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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C 小調鋼琴奏鳴曲,D.958》中,具有許多優美動人的長旋律主題,自然 純真,且扣人心弦。舒伯特有時會將這些旋律移至內聲部,或將旋律移高、移低 八度,及加上八度音及將旋律變奏,和使用各種音階型的手法來延伸變化主題與 旋律。舒伯特也使用「無聲」的旋律—完全休止來銜接或是區分段落。

(一)優美圓滑的旋律:舒伯特的作品裡常富有歌唱性極濃厚的旋律,彷彿 像是他的藝術歌曲一般,那麼的恬靜、單純,讓聽過的人都回味無窮。在這首奏 鳴曲自然也不例外,如像第一樂章的第二主題(見譜例 10)及第二樂章的主題(見譜 例 22),都是由四個聲部構成的聖詠風格,平靜而祥和,或是第一樂章的結束樂段

(見譜例 12),前面激動的過渡樂段結束後,緊接著較為悲傷、陰鬱的四聲部旋律;

也有以單聲部的旋律配上伴奏的手法,如第一樂章的第 27 至 35 小節(譜例 50),雖 然旋律非常的簡單,但帶有一種純真的感覺。

譜例 50,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第 29 至 32 小節

(二)同時彈奏旋律與伴奏:在第一樂章第二主題可看到此寫法,右手同時 彈奏兩條旋律線。一剛開始第一聲部是主題,另一條旋律是伴奏(見譜例 9)。第 44 小節開始,主題移至第二聲部(譜例 51);第二樂章第 94 小節將旋律加在和絃當中(見 譜例 28)。將旋律放在內聲部,考驗彈奏者是否能將旋律清楚彈出。

譜例 51,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二樂章,第 51 至 54 小節

(三)八度音程:可分為兩種作曲手法,第一種是相同旋律重複出現時高八 度或是低八度演奏,有時會略有變化。第二種是旋律第二次出現時加上八度音演 奏,增加音響,或是從八度變成單音。舒伯特經常使用這兩種方式延伸擴展主題。

第一樂章過渡樂段的第 26 至第 38 小節,出現兩次相同的旋律,第一次從第

26至 30 小節,第二次從第 30 至 38 小節以高八度出現,並全部以單旋律演奏,延 伸發展至過渡樂段結束 (見譜例 9 及 50)。第 85 至 93 小節的結束樂段也出現兩次 相同的旋律,第一次從第 85 小節的第二拍後半拍到第 89 小節,第二次則是從第

89小節第二拍後半拍開始,到第 93 小節結束,以低八度出現。基本上與第一次相 同,但左右手都各自有一些小變化(見譜例 12)。第二樂章的第 15 至第 16 小節的小 調變格終止,隨後又高八度重複一次,並增加和絃音(見譜例 22);第 43 至第 54 小節,第一個大樂句左手伴奏是三連音(見譜例 26),第二次以高八度出現(譜例

52),不再使用三連音,回到原本兩手齊奏和絃;第四樂章 B 段的第 113 至 144 小 節,旋律在第 129 小節高八度重複出現(見譜例 39 及 53)。

譜例 52,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二樂章,第 51 至 54 小節

譜例 53,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四樂章,第 129 至 132 小節

第一樂章的第二主題第二次出現時(譜例 10),右手從兩聲部變成單旋律加上八 度音,使聲音不單薄;第一樂章發展部中心的半音旋律一剛開始也是單旋律(見譜 例 15),到了第 134 小節加上八度音(譜例 54),雖然不是重複一樣的旋律,卻是一 樣的節奏型態。

譜例 54,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第 134 至 136 小節

比較特別的是綜合了這兩種手法,如第一樂章的尾奏,第 255 至 260 小節(譜 例 55)將第 250 至 254 小節(見譜例 19)旋律原封不動的移到右手,並加上八度音。

譜例 55,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第 255 至 257 小節

第四樂章第 213 到第 240 小節(譜例 56),在第 228 小節雙手一起移低八度,右 手旋律也從八度變成單音。

譜例 56,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四樂章,第 213 至 231 小節

(四)變奏手法:舒伯特喜歡使用變奏的手法去延伸主題,如第一樂章第 21 小節開始的過渡樂段是第一主題的變奏(譜例 8)。第二主題也出現變奏的情形(見譜 例 9、10 及 11),從四個聲部旋律線變成旋律配上伴奏,到最後分散音型;第二樂 章 A 段總共出現三次(見譜例 22、26 及 28),每一次的伴奏型態皆不相同,第一次 四聲部旋律,第二次有三連音伴奏型,第三次為分解和絃的斷音伴奏;第三樂章 小步舞曲 a’段是變奏,將主旋律拆至左手(見譜例 30);第四樂章 B 段的第 113 至

128小節的旋律,在第 129 至 144 小節用變奏的樣貌再次出現(譜例 39 及 53)。第 197至 212 小節旋律在第 203 小節同樣用變奏的方式再次重複(譜例 57)。C 段的第 258至 274 小節旋律在第 266 小節(譜例 58)加以變化素材 a,作為變奏手法的方式 再唱一次旋律。接下去的第 286 至 301 小節也是同樣的手法,只是旋律發展略與 第 258 至 274 小節有不同的變化。

譜例 57,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四樂章,第 197 至 206 小節

譜例 58,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四樂章,第 258 至 273 小節

(五)各種音階型:舒伯特大量使用半音進行、半音階及不規則音階,除了增 添音樂內容,有時會讓旋律也遊走在各調性中。

1.半音進行:第一樂章的第 3 小節開始,以半音向上進行的和絃(見譜例 5)。第 一樂章的發展部中心,以半音寫成的旋律(見譜例 15);第四樂章 B’段後的第二個 經過樂段,回到 A’ ’段前,左手音程以升高半音進行(見譜例 59)。半音以一步一步

有期待感。

譜例 59,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四樂章,第 258 至 273 小節

2.半音階:.從第 142 小節開始,右手伴奏型態從分解和絃變成半音階(譜例 16 及 17);第四樂章第 131 至 136(見譜例 53)、206 至 207(見譜例 57)小節出現半音階 旋律。第 353 至 412 小節,左右手半音階、音階交替輪流出現(見譜例 47)。半音階 讓音樂的色彩渾沌不明,好像置身在煙霧瀰漫的空氣裡,無法看清楚眼前方的東 西。

3.不規則音階:舒伯特喜愛在樂曲中加入不規則音階,18 在音階裡加入半音經 過音,或是綜合數種小調,有時會導致調性模糊,如第二樂章第 66 至 72 小節,

各在降 E 及 F 小調裡加上經過音(見譜例 27);第四樂章的第 95 至 97 小節,此時 樂曲已轉到降 D 大調,但卻在降 D 大調上行音階的第一個 D 音還原,最後一個 D 卻又降,令人摸不著頭緒(見譜例 38);第 187 至 189 小節,雖然調號是六個降記號,

卻還原 A音,像是降 B 小調和聲小音階加上降 E 小調自然小音階(譜例 60)。第 193 至 196 小節就回到降 E 小調曲調小音階上行。

18

Konrad Wolff, 《鋼琴音樂大師》(Masters of the Keyboard),陳欣宜 譯(台北:原笙

國際出版,2007),206。

譜例 60,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四樂章,第 187 至 188、193 至 194 小節

(六)休止的使用:在第一、三、四樂章裡,都使用一至二小節的完全休止。

意義可以分成三種情況:

1.段落分隔:第四樂章的第 110 及 112 小節休息一小節,前者的用意是緩和情 緒,而後者的用意是切割 A 段與 B 段,但在 A 段最後六小節預告了 B 段的素材及 調性,雖是同音異名的調性,但風格卻大大不同(見譜例 38 及 39)。

2.用休止符取代主和絃出現並成為段落間轉調的過渡:第一樂章第 248 小節,

結束樂段停在 C 大調的 V 級上,原本可以接 I 級結束整個樂章,但卻以一小節的 休止來取代 I 級和絃並銜接到 C 小調的尾奏(譜例 61);第四樂章 B 段後的過渡樂 段結束在降 E 大調的 V 級,也可以接至 I 級,卻休止兩個小節代替降 E 大調 I 級,

同時也完全區分兩段在調性、風格的差別(譜例 62)。

譜例 61,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第 243 至 251 小節

譜例 62,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四樂章,第 232 至 250 小節

3. 段落內部的表情意義:第三樂章小步舞曲 a’段都是四個小節組成一個樂句,

接著休息一小節。這四個小節停在第二轉位上,有一種沒有結束的感覺,使得後 面的一小節休止帶有一種神祕感,也讓人有種期待感,不知道接在休止過後的音 樂,會有什麼出人意表的發展(譜例 63)。

譜例 63,舒伯特《C 小調鋼琴奏鳴曲》第三樂章第 28 至 33 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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