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904 年日俄戰爭與閩臺電線
第二節 日俄戰爭爆發與閩臺電線斷線事件之始末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海底電線388。同年 3 月，海軍亦在富貴角、鼻頭角、大甲（通霄）、鵞鑾鼻、裏 正角、拱北（澎湖）、漁翁島七處地點設置海軍臨時用的望樓，並在以上望樓內 配置燈塔或望樓用的電話線向日本海軍駐錨地佐世保發送電報389。又在基隆要塞 司令部與總督府基隆通信局之間架設電線傳遞軍用電報390。
從以上日俄戰爭前後日本本土與殖民地臺灣兩地海底電線的新設與警戒的 過程，更能看出身為第四任臺灣總督兼參謀次長兒玉源太郎（日軍登陸遼東半島 以後又兼任滿州軍總參謀長隨軍出征）一身不僅肩負了日軍南進與北進兩戰略的 責任391，亦肩負確保日俄戰爭期間日本海外通訊安全的大任。不僅是因從日俄戰 爭爆發前夕與臺灣對外有關的兩條海底電線就與兒玉有所關係。例如日（大隅）、 臺（基隆）海底電線的工程就是兒玉自 1895 年擔任「臨時臺灣電信暨燈塔建設 部長」一職以來所一手規劃完成者。輔以兒玉又在 1900 年 8 月以實質佔領臺灣 對岸福建省為目的所策畫的「廈門事件」之中，更將連接閩臺電線另一端的福州 川石山電信局與廈門砲臺之佔領視為同等「不可疏忽」的大事。到了日俄開戰前 夕，兒玉又與田健治郎協議將遞信省所屬的海底電線鋪設船「沖繩丸」擔負佐世 保—大連之間海底電線的新設工程。凡此皆可看出兒玉如何應用海底電線配合從 甲午戰後至日俄戰爭日本南進北進之戰略目的。亦即兒玉將佐世保—大連的新設 海底電線作為日軍北進的工具，而從九州大隅經臺灣到對岸福州的臺日與閩臺海 底電線，則是作為日俄戰時日本方面確保對海外的通訊之用，從而將臺灣以戰時 海底電線網的管制方式，早日將臺灣納入日本通訊圈之一環。
第二節 日俄戰爭爆發與閩臺電線斷線事件之始末
一、日俄開戰前後中英日法在福州之角力戰在日俄開戰以前，日本政府透過與清廷外務部的外交照會形式，得到清廷願 意派兵維護閩臺海底電線的承諾。日本駐福州領事中村巍收到曾經擔任前福建武 備學堂總教習橋本齋次郎大佐所傳來的消息，告以閩浙總督業已收到清廷外務部 的訓令，遂妥善安排命令長門提督署理孫道仁（前福建武備學堂總辦）率領其部
388 前揭書，頁 14。
389 臺灣總督府 編，《明治三十七年份臺灣總督府事務成績提要》第十二編（台北：成文出版社 1985 年重印本），頁 370。
390 前揭書，頁 370。
391 藤井志津枝，〈1904 年-1905 年日露戦争と台湾〉《問題と研究》第 37 卷 2 号，頁 113。
‧
年 2 月 15 日在福州，東京：外務省外交史料館，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4011014200。393 前揭檔。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國領事指出中國士兵在川石山出沒的舉動，徒然不過是引起地方民心的動亂而 已。從英國領事的談話當中，中村才知道 Berner 氏在來訪日本領事館以前，就 已經先到英國領事館向英國領事談到電線的事情，不過隨後 Berner 氏與中村會 面之際卻未提到 Berner 氏與英國領事所談到的內容，加深了中村對於 Berner 氏 舉動的疑慮400。
日俄兩國正式在 2 月 10 日開戰以後，日軍隨即切斷俄國在旅順至芝罘之間 所鋪設的海底電線，藉此斷絕旅順俄軍的對外戰時通訊。同一日，由大北公司鋪 設長崎至海參崴的海底電線雖然未被切斷，海參崴方面卻單方面阻礙其電報之收 發導致無法通訊，意味著兩國之間正式進入戰爭狀態。然而擔負淡水與福州之間 的閩臺電線卻也在同日夜晚因為不明的原因被切斷，使得閩臺兩地的電報往來突 然隨之斷訊，連帶包括從福州到香港之間的海底電線亦因而無法通訊。就戰時海 底電線保護問題的部份，在日俄戰爭結束三年多後由日人所寫的《日露戰役國際 法論》一書中有關討論戰時海底電線保護的部份。在萬國國際法學會於 1879 年 在布魯塞爾集會之際，曾經提出一份關於戰時海底電線切斷的決議報告。該份報 告的主旨如下：
一、聯接同一交戰國版圖內兩個點的海底電線，該電線得以切斷之。
二、聯接兩交戰國版圖內的海底電線，該電線得以切斷之。
三、聯接兩中立國版圖內的海底電線，該電線不得切斷之。
四、聯接交戰國一方的版圖與中立國版圖內的海底電線，與該電線有關的交 戰國於自己的領域內得停止該電線之通訊。敵國於佔領該電線時，因應 軍事上的必要得以破壞之。在設定封鎖時亦同。401
但是該書的作者對此亦不得不承認上述萬國國際法學會的決議報告只不過是基 於學理上的推論所得到有關戰時海底電線切斷的原則而已402。簡言之，這份決議 報告的本身並無約束力可言。直到 1898 年的美西戰爭結束以後，屬於交戰國一 方的美國對於戰時海底電線切斷的問題，才有比較明確的法律規範，但是此種法 律規範仍舊不過是提供國際社會可以遵循的通例之一而已，並未成為國際社會面 臨類似問題之際所依憑的普遍原則403。換言之，當時的國際社會對於戰時海底電
400 前揭檔。
401 遠藤源六，《日露戰役國際法論》（東京：有斐閣書房，1908），頁 156。
402 前揭書，頁 156。
403 前揭書，頁 156-157。
‧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臺灣島內出現諸如有關不利總督府在臺灣殖民統治的流言。例如在臺灣漢人之間 屢有俄軍即將登陸臺灣或是清軍收復臺灣等傳聞。萬一俄艦果真在臺灣各港口出 沒而被漁民發覺的話，必然會造成臺灣島內的恐慌。
在閩臺電線斷線後的第二天 2 月 11 日早上，前述英國大東電報公司在福州 當地的經理 Berner 氏又再次到訪日本領事館，向中村通報從川石山到香港與臺 灣兩條海底電線同時不能通訊的消息。此外 Berner 氏又向中村說明根據從川石 山機房所測試的結果，故障地點距離川石山約 12 至 13 浬，大約是在以上兩條海 底電線的交會處，而其故障原因懷疑是被遭到切斷409。然而在 Berner 氏到訪日 本領事館的同時，恰巧英國領事亦來到日本領事館向中村表達日軍在旅順海戰得 到大勝的祝賀之意。當英國領事看見 Berner 氏的名片後，卻轉而到別的房間迴 避，暫且等待 Berner 氏退出以後，才回來繼續與中村談到有關 Berner 氏的事情 並說明他為何暫且迴避的原因410。英國領事向中村提到 Berner 氏與當地法國領 事的關係頗為親密，而且 Berner 氏從昨天到今天就有不斷出入法國領事館的情 形。接著英國領事又向日本領事說明自己係因鑑於當下的情勢而與身為日本領事 的中村本人往來，如果被 Berner 氏當場發現英國領事與日本領事兩人有所往來 的話，這種事情難以預料會如何經由 Berner 氏的誤報而傳到法國領事那裡。如 此一來，就會徒然讓當下與英國具有友邦關係的法國領事產生不必要的疑慮，故 而英國領事才會在剛才的場合刻意迴避 Berner 氏的到來411。
英國領事刻意迴避 Berner 氏的到來所表達的背後意涵，毋寧充分反映出日 俄戰爭爆發之際英法日俄四國的微妙關係。1899 年 10 月 21 日在南非爆發當地 荷裔布爾人與英國的殖民地戰爭「布爾戰爭」，該戰爭直到 1902 年才結束。不過 英國在布爾戰爭期間卻耗掉戰費 2.84 億英鎊以及戰後南非的重建費用 3,000 萬英 鎊，不啻拖垮了英國的財政。英國的外交政策及其殖民地政策亦因布爾戰爭而開 始轉變。為此英法兩國自 1902 年以來就兩國在非洲、北美、中南半島與太平洋 等地區的殖民地展開一系列的談判，英國考慮到當前財政並不足以維持廣大的殖 民地，輔以法國亦因摩洛哥問題與德國針鋒相對。英法兩國最後終於在以上海外 殖民地問題上達成共識，繼 1902 年 1 月 30 日的英日同盟協定以後，1904 年 4 月 8 日英法亦締結了「英法協約」。英日同盟協定與英法協約不僅只是代表著英
409 中村巍，〈當地大東電報公司支配人ノ舉動ニ関スル件〉《台湾福州間海底電線保護一件》明 治 37 年 2 月 16 日在福州，東京：外務省外交史料館，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
Ref:B04011014200。
410 前揭檔。
411 前揭檔。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國對其海外殖民地的政策轉向而已，更標誌著英國放棄傳統以來的光榮孤立的外 交政策。再加上 1894 年既已存在的「法俄盟約」，更為上述四國的外交充滿變數。
不過「英法協約」只是遠因而已，最重要的現實原因，就是在日俄戰爭之際的英 國財政仍未能擺脫布爾戰爭結束以來的窘境，英國財界沒有現金，其現金來源必 須仰賴法國的支助412。換言之，一旦法國財界在倫敦撤資，對於英國的金融業料 將造成重大的衝擊。因此在英國既已與日本同盟之同時，更必須顧慮到其與法國 的關係。
2 月 12 日，Berner 氏又來到日本領事館，向中村回報連接臺灣與香港兩條 電線懷疑皆因中國船隻所為而被切斷，並且 Berner 氏亦向福州當地的稅關長（稅 務司）請願，委託當地海關派出所屬的巡查或偵探查看當地斷線的情形。中村在 收到 Berner 氏有關閩臺電線故障的原因係被當地中國人切斷的回報以後，當下 雖然傾向於 Berner 氏所言電線是被中國船隻切斷的說法，不過中村認為中國人 不太可能會單獨去切斷閩臺電線，抑或是有在俄國人或法國人當中有人出錢教唆 當地的中國人去切斷電線亦有可能413。代表日本在福州當地領事的中村，當務之 急就是要設法儘快修復閩臺電線。但是修復電線需要海底電線鋪設船，此時日本 唯一的海底電線鋪設船「沖繩丸」仍在進行佐世保到大連的海底電線埋設工程，
2 月 12 日，Berner 氏又來到日本領事館，向中村回報連接臺灣與香港兩條 電線懷疑皆因中國船隻所為而被切斷，並且 Berner 氏亦向福州當地的稅關長（稅 務司）請願，委託當地海關派出所屬的巡查或偵探查看當地斷線的情形。中村在 收到 Berner 氏有關閩臺電線故障的原因係被當地中國人切斷的回報以後，當下 雖然傾向於 Berner 氏所言電線是被中國船隻切斷的說法，不過中村認為中國人 不太可能會單獨去切斷閩臺電線，抑或是有在俄國人或法國人當中有人出錢教唆 當地的中國人去切斷電線亦有可能413。代表日本在福州當地領事的中村，當務之 急就是要設法儘快修復閩臺電線。但是修復電線需要海底電線鋪設船，此時日本 唯一的海底電線鋪設船「沖繩丸」仍在進行佐世保到大連的海底電線埋設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