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歐盟東擴與俄羅斯
第一節 普丁對歐盟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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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丁所接手的俄羅斯，歐盟野心勃勃的東擴是為當時最大的危機。歐盟東擴 戰略，致使被俄羅斯視為「屬國」的前蘇聯加盟共和國成員，陸續為歐盟所吸收；
其次美國也於國際上策略性的打壓，以防止俄羅斯東山再起，至於美國之羽翼 北約，亦進行軍事圍堵，俄羅斯之局勢可謂危乎殆矣。本章梳理普丁時期之俄羅 斯，所面對的歐盟東擴以及對此戰略的回應。
第一節 普丁對歐盟外交政策
普丁對歐盟的外交政略，由其國家定位與國家安全戰略而開展。
一、正視俄羅斯國家現況的務實思維
1999年10月，歐盟-俄羅斯峰會通過了雙方關係發展的《中期戰略（2000～
2010）》，強調：俄羅斯作為一個地跨兩洲的世界大國，應該保持其制定和實行 內外政策的自由。緊接著2000年1月10日，由俄羅斯外交部、國防部、內務部和 聯邦安全局合作完成新的〈俄羅斯聯邦國家安全構想〉，經由普丁批准，且在同 年的6月28日，普丁又簽署了〈俄羅斯聯邦對外政策構想〉，此對外政策之構想，
表述了俄羅斯外部總體的情況，以及外交政治的優先方向。100上述兩項文件，勾 勒了新世紀的俄羅斯對外戰略和政策的藍圖。
普丁就任後，其政策思維呈現以下特點 強國人士根本出發點，振興經濟 仍是一切工作重心；堅持走自己的「市場和民主」發展道路；在作為上堅持漸進 穩定及不使人民生活水準下降的原則；用政治高壓手段削弱挑戰政權的反對力
100АртемМальгин：ЕвропейскаяполитикаРоссии，Попыткасистемногоанализа，Свободнаяммысль --XXI，2004№1，с.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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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結束政治紛爭；突出以總統權力為核心的執行權力，建立有行為能力的國家；
遵循外交為內政服務及務實外交原則。101
國家的統一和領土完整，建構成為俄羅斯的外交戰略的最高指導原則，然而
國際社會的現實，如同普丁對俄羅斯現況的認知，它的確因著政治和社會經濟動 盪、劇變和激進改革中，已經精疲力竭，正處於其數百年來最困難的一個歷史時 期。
此外，千年之交的俄羅斯，在財政經濟方面衰退得極其嚴重，「它對西方有 很大的依賴性，這有可能使俄羅斯逐漸失去自以為偉大的資本，它可能成為過去 的大國，而不是將來的大國。102」「除了領土、聯合國安理會席位、核武器、自 然資源及歷史外，在體現這種「偉大」的所有現代化參數方面，我們都落伍了。
這表明俄羅斯已經輸掉了「冷戰之後的世界」，從勝利中選擇了失敗，同時也表 明「俄羅目前只是一個衰弱的地區性（歐洲） 大國。」此外，它的安全環境也 嚴重惡化，「北約」東擴、美軍進駐中亞、車臣問題久拖不決等，都對它構成了 重大威脅。對歐洲局勢和俄羅斯狀況的上述估計，成了俄羅斯對歐戰略的基本前 提。103
務實而不虛嘩的冷靜評估，認知到內部發展動力不足，致令普丁政府開始注 重藉助外部經濟力量，來推動內部的發展，其主要方向是加入WTO與歐盟建立
「歐洲統一經濟空間」、建立獨立國協共同市場等。104 並因而建構了普丁對「遠鄰」歐盟的外交策略。
101同註13，頁 40-41。
102俄羅斯外交和國防政策委員會，「俄對外政策面臨21世紀挑戰」，新華社莫斯科，2000 年4 月 15 日俄文電。
103馬鳳書，「融入歐洲：歐盟東擴與俄羅斯的歐洲戰略」，歐洲研究，2003年第2期，頁56。
104普丁主張俄羅斯與歐盟建立自由貿易區，http：//www.nmsti.com/jmdt/show.php？id=15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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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馮玉軍，「西方為何排斥俄羅斯」，環球時報，2002年8月29日。
106佘契爾夫人言：儘管許多年後俄可能最終成為一個穩定、繁榮、自由和民主的國家，但它由 地理、種族、文化、宗教等因素所決定的，既屬歐洲又屬亞洲、既屬東方也屬西方的特性不會改 變，俄羅斯決不可能完全成為西方國家。引自馮玉軍，「西方為何排斥俄羅斯」，環球時報，2002 年8月29日。
107同註103，頁60。
108馮紹雷、相蘭欣主編：普丁外交，（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頁253。
109АртемМальгин：ЕвропейскаяполитикаРоссии，Попыткасистемногоанализа，СвободнаяМысль --XXI，2004№1，с.80，pp79。
110同註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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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普丁總統2001年3月22日答瑞典日報記者問。
112〔俄〕阿·羅德費里德，「歐洲安全新體系的形成」，世界經濟與國際關係，1998年第6期。引自 李興，北約歐盟雙東擴:俄羅斯不同對策及其原因分析，環球市場資訊導報雜誌社，
http://www.ems86.com/touzi/html/?16704.html。
113王正泉，「普丁外交構想兼收並蓄」，千龍網，http：//inter.qianlong.com/4319/2005/07/25/135
@2733872.htm
114Nikolai Zlobin，‘Together But Separate’， Harvard International Review，Cambridge：Fall 2004.Vol. 26，Iss 3，pp.48-52
115同註103，頁60。
116普丁表示俄羅斯歡迎建立「大歐洲」的思想，http：//www.cass.net.cn/chinese/s24_oys/chinese/
News/Subject/Putin/138732.html
117同註25，頁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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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談話都是把俄羅斯的國家利益與歐洲加以連結，並強調唯有在俄羅斯與 歐洲聯手之下，才能建構世界以歐洲為中心的美好夢想。換句話說普丁緊抓住歐 盟諸國的歐洲中心主義思維，但也提醒此歐洲中心主義思維，必須經由俄羅斯的 助力，方才可能成真。
三、全面戰略夥伴的多元合作關係的尋求
讓「大歐洲」居於世界中心的戰略，亦可視為以打破美國單極霸權為目的的 多極主張的實踐。因此在外交戰略上，普丁往往先歐後美，親歐防美，歐盟的排 序大多在美國之前，雖然看起來有時似乎並不絕對。118但親歐卻可視為一種外交 傾向。
從政治上看，歐盟被視為世界多極化的力量之一，恰恰與俄羅斯所主張世界 的多極化、反對美國單極獨霸一致，可以相互借重。119俄羅斯官員指出：「歐盟 的軍事政治成份，現在正在得到加強。如果能建立一支歐洲兵團，並且不是通過
「北約」受美國的指揮，那麼到那時歐洲完全可以向那些現在急於想加入「北約」
的國家，提供安全保障。俄羅斯願意從自身的角度完成這一設想。」120企圖讓歐 盟此一壯大的政治體，擺脫向來與美國聯手的戰略思維，甚或建構以一個擺脫美 國利益，迥然有異於「北約」聽命於美國的軍事同盟組織。
其次，普丁亦全方位的發展與歐盟諸國的合作，例如於 2001 年 12 月 21 日，
訪問英國的期間，與英國首相布萊爾（Tony Blair）舉行記者會時表示，在即將 過去的一年裡，俄羅斯與歐盟的關係有積極且日新月異的發展；歐盟是俄羅斯在 政治對話、安全、反恐以及經貿合作上的優先夥伴。121普丁在 2002 年 5 月 29 日
118同註75。
119同註75。
120莫斯科新聞報，2000年，3月28日。
121同註25，，頁 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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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歐峰會時表示，俄羅斯與歐盟雙方都有責任解決在政治、經貿及社會各領域 中合作的具體問題。122迄至 2004 年 5 月，歐俄領袖峰會通過了歐盟支援俄羅斯，
加入世貿組織的協定，決定雙方建設共同的經濟、安全、教育、文化和科學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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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於此，普丁主導下的俄羅斯還參加了歐洲一些「軟組織」的地區和次地 區合作組織，如歐洲委員會、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北歐國家地區合作組織、波 羅的海區域合作組織、黑海區域合作組織、地中海區域合作組織等。這些組織都 在不同程度上推動著歐洲的內部合作和一體化的發展，是俄羅斯開展對歐外交的 重要管道。124他同時也簽署了加強公民社會活動家，相互交流和聯繫的政府間協 議。普丁並公開宣稱，其目的是「利用我們的一切機會和威望來使關於統一、安 全和繁榮的大歐洲，從都柏林到薩哈林的歐洲的願望變成現實。」125
普丁與歐盟聯手下的「大歐洲」之夢，到底實現了多少？或者說它是不是一 個單單由普丁所片面建構的夢？由歐俄的合作來看，似乎某個側面其夢想已經部 份得到開展，如俄歐在反對美國部署國家導彈防禦體系（NMD），在中東和談 問題上，在伊朗核危機問題上，俄與法德的立場是一致的。126特別是在小布希總 統的伊拉克問題處理上，俄羅斯與法、德兩國，更是結成了反戰聯盟。至於 2004 年原屬於蘇聯成員國，被普丁視為後院的波羅的海三小國參加「北約」之後，俄 羅斯特別安排到訪的法國總統薩克奇（Nicolas Sarközy）參觀俄羅斯秘密的航太中 心，而這個待遇是沒有給美國總統的，顯示出對法國總統薩克奇特殊的外交禮遇 與戰略的運用。2004 年 5 月，美國拒絕批准簽署為防止全球暖化而制定的《京
122同註25，頁 652-652。
123同註75。
124馬風書，「融入歐洲：歐盟東擴與俄羅斯的歐洲戰略」，歐洲研究，2003年第2期，頁60。
125。
126同註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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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俄〕德·羅戈金，「歐洲是我們的第二祖國」，獨立報網路版，2003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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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這份協定由於受到車臣(Republic of Chechnya)戰爭的影響，直到 1997 年 才生效。但此後，俄羅斯與歐盟間的合作制度，卻已逐步建立起來。它包括了：135「俄羅斯與歐盟加強對話」，中國網CHINA.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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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mano Prodi）宣佈承認俄羅斯為完全的市場經濟國家。136於此之前，歐盟一 直將俄羅斯視為「中央計劃經濟國家」，亦稱「非市場經濟」，以及「國家控制經
136「俄羅斯與歐盟加強對話」，中國網CHINA.com.cn,
http://www.china.com.cn/chinese/2001/May/35104.htm，引自人民日報，2001年05月22日第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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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善加利用俄羅斯特殊的地理條件，勢將可以獲得新的優勢。這如同普丁在 2002 年〈國情咨文〉中所說的：我認為今天有必要再次堅定地鄙視我們在歐洲的優先 方面。在歐洲，無論我國的一貫立場，還是與歐洲眾多具體的一體化步驟都顯而 易見。我們將繼續做歐盟的工作，以便形成統一的經濟空間。140其次，強化與歐 盟的經濟依存關係，在某些俄羅斯具有明顯優勢的領域，發展出與歐盟的對話與 合作機制，且在俄羅斯總體上依賴歐盟的大背景下，造成某些領域（如能源）內 歐盟依賴俄羅斯的局面。這種經濟上的相互依存必然會帶來制度上的成果，俄羅 斯最終加入歐盟的可能性，也並非不存在。事實上，這也是一種自然的融合和水 到渠成的入盟道路。141
旦善加利用俄羅斯特殊的地理條件，勢將可以獲得新的優勢。這如同普丁在 2002 年〈國情咨文〉中所說的：我認為今天有必要再次堅定地鄙視我們在歐洲的優先 方面。在歐洲，無論我國的一貫立場，還是與歐洲眾多具體的一體化步驟都顯而 易見。我們將繼續做歐盟的工作，以便形成統一的經濟空間。140其次，強化與歐 盟的經濟依存關係，在某些俄羅斯具有明顯優勢的領域，發展出與歐盟的對話與 合作機制，且在俄羅斯總體上依賴歐盟的大背景下，造成某些領域（如能源）內 歐盟依賴俄羅斯的局面。這種經濟上的相互依存必然會帶來制度上的成果，俄羅 斯最終加入歐盟的可能性，也並非不存在。事實上，這也是一種自然的融合和水 到渠成的入盟道路。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