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的焦慮與統合失調

人們在環境當中遊走，就像一個不停晃動的點在平面上跳動著。筆者從國中 到研究所，皆在不同的縣市求學，在每個階段與不同的群體相遇又分離，人們和 土地之間的游離性格感受特別明顯，除了環境的快速變遷讓人失調之外，也感受 到因為轉換地區而在土地上形成無根、漂浮的一種狀態。

一、環境的失調

人在轉移環境時會有心理上的一種失落感，這是對於環境的轉移來不及調和 的一種心理狀態。高千惠說：

人的『自我疏離』除了環境變遷的失落感之外，事實上，也是心理環境的一 種失調，這裡無關乎劇烈的移民流徙心態，而是個人對於整體環境的自我失調，

最明顯之例便是地域生態與心態的分離。³⁸

當個人環境與外在環境造成失調，就容易導致失衡的情況，一方面，兩方無法平 衡的情況會造成強大的一方入侵弱勢的一方，也就是外在環境的龐雜的訊息進 入，造成人們的焦慮，環境變遷，科技網路發達，人們不必花力氣就可以不斷接 收訊息，大腦無法自行思考，造成人們深度思考的功能萎縮，跟隨著媒體所賦予 的訊息走向。另一方面，人們心靈調適的速度比不上快速變化的歷史進程，短短 幾十年間，科技的進步神速，從電視、電腦的竄出，到現在幾乎人手一支智慧型 手機，從專制強權的體制到現在的民主政治，人們隨時都在適應社會的變遷。而

38高千惠，《藝種不原始：當代華人藝術跨領域閱讀》，臺北市：藝術家出版社，2003，頁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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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得愈來愈厚之外，還會有一條線聯繫著一切，嘗試與外界產生碰觸。這條線就 像是臍帶一般，是主體養分攝取的來源，唯一在漂浮之餘仍與外在連接之物，是 最後的一絲期望。人們到了新環境，會先尋找自己以前熟悉的事物，想要與舊的 經驗作連結，同時也想要從內部向外部碰觸、探索新的事物。向外延伸的線，就 像是走迷宮擔心迷路而沿路放一條長線一樣，必須確認過去走過的路，為過去做 一個標記，同時用現有的、自身產生的引導之線去探索未知的下一步。這條線就 像是逃生的救命線，筆者不停地在畫面中尋找著這條線的存在，藉此確認在這個 萬變的時間洪流之中，自己還存在著。

人們彼此的關係網絡任意的聯繫、碰撞，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是過程，整個 人生彷彿是一個胎兒孕育的週期，大家都是未成定形的半生命體，各自的在這個 大環境下擷取各自所需要的養分，但為了在不同環境中生存，與不同的他人相 處，又必須把自己切割成不同面向。在這個曖昧模糊未成形的狀態下，人們的相 遇很容易就改變了彼此，相互介入，成為他人人生故事中的一個角色。人們在外 在扮演著符合社會的存在方式，內在則擁有自己心之本體的力量，現代人猶如把 一個完整的自我保護領域，放置於未知的外在領域，隨之飄移。「人永遠被束縛 在整體的一個孤零零的小碎片上，人自己也只好把自己造就成一個碎片。」⁴³ 人們在同一個時空下相聚、分離、又相聚、又分離…，在生命歷程當中彼此 相遇，更多的是擦身而過。在這個生與滅循環的環境當中，人們的心靈狀態產生 一些難以預料的質變，沒有辦法統整現實與虛擬、當下與未來，自我與他人的分 界，人們在環境之下的質變，組織起來形塑了游離的時代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