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世紀以後西方人到來，改變了砂拉越和北婆羅洲原始社會大自然天 地及和諧社會的面貌。1841 年砂拉越落入布洛克家族手中，而 1881 年北婆 羅洲公司取得北婆羅洲的統治權。布洛克家族和北婆羅洲公司佔據砂拉越 與北婆羅洲志在開發土地和天然資源，但由於地廣人稀，人力不足以從事 開發，於是向中國引進和招募華工。二十世紀初華工的移入改變了砂、婆 兩邦的人口結構，因此形成多元社會。華人在多元社會裡扮演舉足輕重的 角色，無論在政治和社會經濟他們都做出了貢獻。本章主要探討華人移進 砂拉越和北婆羅洲的歷史及多元社會中的華人特色。
第一節 華人移進砂、婆兩邦
砂拉越和北婆羅洲在布洛克家族和北婆羅洲公司統治以前，原隸屬汶 萊王國1。19 世紀中葉西方人到來改寫砂拉越與北婆羅洲的歷史。1841 年 至 1941 年布洛克家族在砂拉越統治了一百年，第一代拉惹2(Rajah)為詹姆 士‧布洛克(James Brooke)統治了 28 年，從 1841 年到 1868 年；第二代拉 惹為查理士‧布洛克（Charles Brooke）統治了 50 年，從 1868 年到 1917 年；第三代拉惹為維納‧布洛克（Vyner Brooke）統治了 25 年，從 1917 年 到 1941 年。(圖 1-1)而 1881 年至 1941 年北婆羅洲則由北婆羅洲公司所統 治，計有六十年。
1汶萊古國名稱眾多，包括勃泥、渤泥、佛泥、浡泥和文萊。汶萊古國與中國貿易關係密 切。16 世紀汶萊勢力最強盛時統治婆羅洲、三發(Sambas)、坤甸(Pontianak)、馬辰 (Banjarmasin)、巴秀(Pasir)、科地(Koti)和巴龍岸(Balongan) 等地，最遠征服到蘇祿群島(Sulu Archipelago) 、巴拉望島(Palawan)南部及鄰近島嶼，各個小國向汶萊稱臣。余定邦，1997，
〈中國與文萊的歷史交往〉。《東南亞學刊》(1)：25-30；余煒，1970，〈婆羅洲汶萊古國之 變遷〉。《中國學人》(香港)(2)：103-123；林家勁，1983，〈中婆關係與華僑〉。《東南亞歷 史學刊》。廣州：中山大學東南亞歷史研究所。頁137-143；J.R. Angel, 1963, The Proposed federation of Sarawak, North Borneo and Brunei: The Development and Decline of the British Borneo Concept. Sydney: University of Sydney.p.9.
2Rajah 音譯為“拉惹”，源自印度古梵文 Sanskrit 的尊稱，指王者或統治者的意思。黃建淳，
1999，《砂拉越華人史研究》。台北：東大圖書有限公司。頁 155。
圖1-1：布洛克家族
(右)詹姆士‧布洛克(1803-1868)、(中)查理士‧布洛克(1829-1917)、(左)維納‧布 洛克(1874-1963)
資料來源：
1.“ETrip Trips Wiki” ，http://www.answers.com/topic/james-brooke 2.“Rajah of Sarawak”，http://www.ghosteater.com/rajahs.htm 3.“Charles Vyner Brooke’s Colourful Past”，
http://allmalaysia.info/news/story.asp?file=/2004/10/30/state/9225323&sec=mi_sarawa k，參閱日期2007 年 12 月 6 日。
一、砂拉越
(一)詹姆士時期華人移民
19 世紀中葉汶萊蘇丹奧瑪阿里賽福定二世(Sultan Omar Ali Saifdin II) 任內國勢衰弱，海盜橫行，百姓群起叛變，砂拉越最為嚴重。1839 年砂拉 越發生叛變，3汶萊蘇丹派遣叔父拉惹木達哈森(Rajah Muda Hassim)到砂拉 越鎮壓，政局一片混亂。4此時詹姆士‧布洛克(James Brooke)奉命到砂拉越 向木達哈森致謝，5兩人因此結緣。翌年砂拉越政局不斷惡化，而且詹姆士‧
布洛克又到砂拉越，發現機不可失。6木達哈森請求詹姆士‧布洛克留下協 助平定亂事，承諾賜封詹姆士˙‧布洛克為拉惹。1841 年 9 月 24 日詹姆士‧
3砂拉越總督馬可大(Pengiran Makota)個性暴戾，屢次對馬來人和達雅克人(Dayak)施壓導致 群起叛變；另外，魯巴河(Batang Lupar) 等地帶馬來酋長經經常在砂朥越沿海進行劫掠商 旅以及殺人越貨，加上菲律賓的伊蘭農海盜不時搶奪沿海居民的財物。郁樹錕，1951，〈砂 朥越、北婆羅洲、汶萊〉。《南洋年鑒》，中冊，第四篇。新加坡：南洋商報。頁(丁)2。
4 楊啟明，1965，《砂朥越及其人民》，第二冊。香港：友聯出版社。頁 45。
5新加坡總督托詹姆士‧布洛克帶封信給木達哈森，感謝他救助英國水手和護送他們回新 加坡。房漢佳，《砂拉越巴南河流域發展史》，頁30﹔劉子政，1997，《砂拉越散記》。詩 巫：砂拉越華族文化協會。頁27﹔W.Batty-Smith, 1999, Sarawak: The Rajah’s Offices 1841-1946. Wiltshire: Nigel Batty-Smith. p. 19.
6 Sylvia Leonora Brooke, 1990, Queen of the Headhunters: The Autobiography of the H.H. the Hon. Sylvia, Lady Brooke, the Ranee of Sarawak. Singapor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p. 26.
布洛克正式成為砂拉越第一位拉惹。7當時詹姆士‧布洛克統治砂拉越的範 圍只有第一省，即今古晉8(Kuching)省，面積僅約有 3000 平方英里。
詹姆士統治後非常歡迎華人移居砂拉越。他說：「新的移民尤其是華人 來到砂拉越，將會鞏固他的統治地位」。9華人在商業、開礦及勞動等方面 確實做出貢獻。他對華人公司有所疑懼，但也佩服華人獨立自主的能力。
1850 年 3,000 人華工從荷屬三發(Sambas)和坤甸(Pontianak)移居石隆門
10(Bau)。石隆門的華人人口增至四、五千人，並加入公司，壯大石隆門華 人的勢力。起初詹姆士與華人公司和平共處，但是1856 年雙方的關係發生 了變化。首先是詹姆士‧布洛克不甘於每年只索取固定的稅金，打算將公 司成員納入砂拉越的國民，徵收人頭稅，同時囊括人力、礦產、貿易等權 利，但此舉與公司自治管理相抵觸；其次是詹姆士˙布洛克允許英資本的婆 羅洲公司(Borneo Company Ltd.)成立，安排到砂拉越河上游一帶開採煤銻等 礦產。雖然此舉未直接影響華人公司的權益，但導致開發新礦區受到限制。
同年詹姆士‧布洛克以華工走私鴉片為由，重罰 150 英鎊，雙方的衝突愈 演愈烈。11華人公司的生存日益受到威脅，自主權力逐漸喪失，於是華人公 司揭竿而起反抗詹姆士的統治。
1857 年 2 月 18 日，王甲和劉善邦帶領六百名華工進攻古晉，佔領了古 晉市區，詹姆士‧布洛克倉惶逃出。在他的外甥查理士‧布洛克協助下成 功召集伊班軍隊兵分兩路反攻古晉，12直搗石隆門。王甲在裕恒山(Tanah
7St. John, 1994,The Life of Sir James Brooke: Rajah of Sarawak : From His Personal Papers and Correspondence. Kuala Lumpur: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p.57; S. Baring-Gould & C.A.
Bampfylde, 1909, A History of Sarawak Under its Two White Rajah, 1839-1908. London: Henry Sotheran & Co. p. 69.
8古晉名稱由來，一種說法是源自宋溪古晉(Sungai Kuching) 一條溪的名稱，該溪發源於附 近丘陵地區，流經大伯公廟，最後流向砂朥越河(Sarawak River) ，現已填平不見了。另外 一種說法是源自大伯公廟後的那座貓眼山(Bukit Mata Kuching) 或者是山上的貓眼樹(即龍 眼樹) 。馬來語中 Kuching 意指「貓」的意思，因此古晉有「貓城」之稱。劉子政，1964，
《婆羅洲史話》。砂拉越：拉讓書局。頁18-19；房漢佳，1996，《砂拉越拉讓江流域發展 史》。詩巫：馬來西亞砂拉越詩巫民眾會堂。頁18。
9饒尚東，1984，〈東馬華人的歷史及其發展〉。收錄於林水檺、駱靜山，《馬來西亞華人史》。 吉隆坡：馬來西亞留台同學會。頁143。
10 石隆門又稱金山頂，在地理上是一個山重水疊的地，地質構造上多屬石灰岩，所以洞穴 特別多。客家話“洞”叫做窿，由於窿字難寫，所以簡筆為隆，因此稱為石隆門。〈石隆門 縣資訊網頁〉，http://www.bau.com.my/History2a.htm， 參閱自 2009 年 1 月 15 日。
11黃建淳，《砂拉越華人史研究》，頁188；房漢佳，1998，〈砂拉越客家社會的歷史與現狀〉。
《東南亞區域研究通訊》，(6)：122。
12詹姆士聯合砂拉越上游土著裡應外合，分成兩路，一路沿砂拉越河而上，由詹姆士親自 指揮主力軍，另一路為伊班兵，由砂廊(Sadong)港口，朔江而上，先至西連，後取陸路越 過銀珠山(Tegora)、加令(Cading) 阻攔華工的退路。
Lida)陣亡，而劉善邦在新堯灣的牛攔肚戰役陣亡。華工陷入群龍無首，軍 隊潰散。詹姆士半夜來襲，108 名華工遭殺害，橫屍友欄肚(Jugan Siniawan)。
男女老少往加令河撤退，遭到伊班和布洛克軍隊攔截，共1,500 人遭殺戮，
血流成河，史稱石隆門事件。13石隆門事件以後，華人人口只剩下1,000 人。
詹姆士對華人有所防範，不再輕易讓華人到砂拉越開墾，但考慮到經濟開 發與統治的需求，引進華人仍不可缺。他在移民政策上做了一些調整。1863 年他頒布《土地法令》14(Land Law of 1863)，以限制華人私有土地及開採礦 物，目的是禁止華人公司私自開礦。
(二)查理士時期華人移民
1868 年詹姆士‧布洛克外甥查理士‧布洛克繼承的王位成為第二代拉 惹。他勵精圖治，積極開疆拓土，土地範圍不斷擴大到美里、老越、林夢 一帶，即今砂拉越州的版圖。15(圖 1-2)相反地，汶萊蘇丹的版圖不斷縮小，
僅剩下2,200 平方英里。
13Craig Lockardv 著，蔡增聰譯，2003，〈1857 砂拉越華工叛變﹕一個新的評價〉 (The 1857 Chinese Rebellion in Sarawak: A Reappraisal)。《砂拉越華人研究譯文集》。詩巫：砂拉越華 族文化協會。頁52-72；楊謙俊，1996，《華工起義：1857 年砂朥越石隆門華工推翻白人 統治始末》。詩巫：砂拉越華族文化協會。頁51-52；楊慶南，1995，〈華人在砂朥越開發 過程的貢獻〉。《僑協雜誌》(48)：25。
14同治二年(1863 年)6 月 11 日土地法案內容如下：
(1)砂拉越的土地，除了賣出者由拉惹授與外，其他土地皆為國家所有；
(2)土地可以租讓，為期九百年，如果連續繳交每畝每年地租一塊錢，三年後可以申購土地；
(3)如發現土地未給合理利用，政府有權收回；
(4)國家保有全國礦產地開採權；
(5)擅自佔據公地的非法居民，不能享有該地地權。
劉子政，1980，〈十九世紀華族移民古晉及開發〉，《古晉福建公會百週年紀念特刊》。古晉：
福建公會。頁99-100。
15林宜慧，《砂拉越詩巫福州人領導層之研究》，頁14；《光華日報》，1963 年 9 月 16 日。
圖1-2：布洛克家族歷年領土擴張版圖
資料來源：
黃建淳，1999，《砂拉越華人史研究》。台北：東大圖書有限公司。頁 163。
另外，查理士執政後積極開發砂拉越，而且從 1870 年至 1890 年間公 佈了二次《土地法》和二次《獎勵種植辦法》，以獎勵開發土地和種植農作 物如胡椒和甘蜜、碩莪16(Sago)、辣椒等。(表 1-1)
表1-1：查理士‧布洛克公佈二次土地法和獎勵種植法 年代 土地法 內容
1872 土地法案 (Plantation Law of 1872)
(1)投資者可獲得免費土地；
(2)首六年免徵收甘蜜和胡椒的出口稅；
(3)六年內種植甘蜜和胡椒可獲得免費香煙和 食鹽；
(4) 政府設法替園主解決各方面的困難。
16碩莪是從一種棕櫚樹的樹幹提取出來的澱粉，這樹就叫做碩莪樹，原產地在南洋；最傳 統的做法是先將樹皮剝去，以普通製作澱粉的程序，將樹幹的木髓部份先行粉碎，再經過 篩漿過濾，漂洗沉澱, 等曬到半乾燥時，再以竹篩將澱粉給搖成球狀細粒，乾透後，便是 我們看到的一粒粒雪白的沙谷米了。碩莪是砂拉越沿海市鎮沐膠的一項很重要農作物。〈中 時部落格〉，http://blog.chinatimes.com/casey/archive/2008/03/21/260028.htm，參閱自2008 年3 月 21 日。
1888 倫樂土地法
1870 年-1879 年 122,842 126,161 -3,319 1880 年-1889 年 229,718 203,583 26,135 1890 年-1899 年 413,113 362,779 50,334 1900 年-1906 年 915.966 901,172 14,794 1907 年-1916 年 1,441,195 1,359,274 81,921
1917 年 1,705,292 1,359,746 345,546
資料來源：
1.楊漢雨，出版年不詳，《砂勞越史略》。出版社不詳。頁 50。
2.劉子政，1996，《砂拉越百年紀略》。詩巫：砂拉越華人文化協會。頁 43。
說 明：幣值為英鎊。
說 明：幣值為英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