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指導原則與論述主軸
第一節 關心東亞醫界，定位運動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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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五章 指導原則與論述主軸
臺灣皇漢醫道復活運動既有相關人物的支持和參與、亦有主導運動的社團與 附和團體、更有物質錢財的投入。運動領導者們運用人際網絡的連結、文字媒體 的平面宣傳、巡迴各地的口頭演講、以政治參與的方式向政府提出請願。他們的 訴求與目的等論述，自成一套體系，以支撐整個運動的進行。也就是說，這些論 述具有合理化運動的功能與作用，並形成一套指導原則。先後主導運動的兩大團 體──東洋醫道會臺灣支部、臺灣漢醫藥研究室，各有發行機關刊物，誠然，這 些刊物所登載的文章是多元且大量的，但仍可略分為兩大方向：漢醫藥秘方與療 法、以及漢醫復興的看法與建議1；此外，亦有許多關於漢醫定位與前景的討論，
因而使我們可以得知運動者的基本想法與訴求、以及論述的主要軸線。
第一節 關心東亞醫界，定位運動走向
一、他山之石，可以攻錯
前述（第一章）提及，自西醫東漸以來，東亞傳統醫界面臨挑戰，尤其是中 國自五四運動後，出現規模甚大的中西醫學論戰。臺灣皇漢醫道復活運動雖與日 本有密切的連結，但亦相當重視中國醫界的消息，因而不時在其機關刊物有相關 的報導。最為關注的，應是「國醫館」的成立。
中國中醫藥團體向政府請願設立國醫館由來已久，直至一九三○年五月，獲 得國民黨中常委正式提出設立後，才順利通過。經過討論後，國醫館進入籌備階 段。而終於一九三一年三月十七日，召開成立大會，並訂該日為「中央國醫館成 立紀念日」2。
1 〈社告 本誌滿三週年 記念號發刊に付いて〉，《臺灣皇漢醫界》，第三十六號，和文欄，頁 22。
2 參魏嘉弘，〈國民政府與中醫國醫化（一九二九～一九三七）〉，頁 160-168。另見〈醫藥消息：
全國醫藥總會議決慶祝 中央國醫館成立辦法〉，《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八號，漢文欄，
頁 42；〈醫藥消息：中央國醫館組織章程草案〉，《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八號，漢文欄，
頁 43；〈醫藥消息：中央國醫館理事會章程草案〉，《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八號，漢文欄，
頁 43-44；〈醫藥消息：上中央國醫舘建議書〉，《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八號，漢文欄，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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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運動之法，存乎一心
上述報導與論述取向，成為復興臺灣漢醫的參考。至於，該如何進行復興島 內的漢醫，自是必須面對的重要課題。若純就「運動」的角度而言，我們可以江 啓明、吳秋灶、陳好敕、南拜山與王添灯等五人的論述為代表。
一九二九年四月，江啓明著重於機關報論述的重要性，他考察當時月刊的內 容，發現有四大方向，第一是「關於過去之提倡。與晚近之請願。及將來之建議 設施」，第二是「關於衛生之摘要。及醫學常識」，第三是「關於闡明深奧之醫理。
或糾正古書之積弊」，第四是「關於醫者之道德及品行之作」；而無論就任一方向 的論述，都是極為重要的，因此，他呼籲「當擇其要者。躬行而實踐之」11。
一九二九年九月，大甲的吳秋灶指出，第一回請願的人數僅千餘而已，且非 醫藥業者占大多數。然而，全臺的漢藥組合團體，無論就數量或規模，均相當具 有發展，但卻未能合力支持漢醫復活運動，為何如此呢？他檢討，疑是組合工作 目的未明，加上「顧目前之私益」。因此，他呼籲「各藥業組合今後應起而與東 洋醫道會。連絡提攜。喚起輿論」。也就是說，全臺各地的漢藥組合應與東洋醫 道會臺灣支部攜手合作，加以宣傳、尋求民眾與相關單位的支持，共同為恢復漢 醫免許制度而努力12。
一九三○年六月，陳好敕（即陳芸邨）則建議「當組織一大團體。聲援其後」。 陳氏所言應指，除了支部以外，再另外組織一團體；他進一步指出，尤其是醫藥 業者，更應連繫、合作，協助支部於各州廳設置分部與漢醫研究會13。
一九三○年七月，南拜山於巡迴演講期間，由南返北、行至臺中，與當地漢 醫、藥業組合等人召開「漢醫復興運動促進懇談會」，抒發關於運動走向之見。
對於參加運動的人士，他分析：
細觀諸臺灣漢醫復活運動抱自覺者，略分為三期：第一為徒言必要拜托他 人為之運動而已，則不參加者；第二雖有聯盟運動，苟一挫折輙為灰心者；
第三係抱有自覺而負責献身的運動者。14
立〉，《科技、醫療與社會》，期 11（高雄：國立科學工藝博物館，2010 年 10 月出版），
頁 285-320。
11 江啓明，〈醫道月刊之側面觀〉，《漢文皇漢醫界》，第六號，頁 38。
12 吳秋灶，〈漢藥組合之主要工作〉，《漢文皇漢醫道》，第十一號，頁 6-7。
13 陳好敕，〈漢醫之特長〉，《漢文皇漢醫界》，第二十號，頁 15。
14 〈會報：南理事長一行巡演續誌 所到之處均擧好果 足見漢醫不能滅亡 喚貣民衆頓然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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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第一種類型的人最多，第三種最少，如同一正三角形似的。然而，若要 使運動達成目的，應「當將此三角逆轉」。因此，他把該運動稱為「臺灣漢醫復 活之三角運動」，而逆轉的關鍵在於「指導得人」與「言論之統一」15。由此可 見，南拜山亦十分在意論述的重要性；同時，以參與運動者為主體，將之分成三 種層次來觀察。試就南拜山所言，繪圖示意如下。
圖 5-1 南拜山「臺灣漢醫復活之三角運動」示意圖
圖片來源：筆者據《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一號繪製而成。
一九三一年四月，身為《臺灣皇漢醫界》編務的王添灯，展現了他對運動策 略與方式的思考，可謂集上述江啓明、吳秋灶、陳好敕與南拜山的想法之大成。
他自述，加入支部、參與運動以來，便時常思考如何使運動更有組織、系統，且 合理、合法。他認為，運動的基礎是廣大的民眾，唯有獲得民眾的支持與加入，
始可支撐起這場運動。而運動的領導團體，當屬東洋醫道會東京本部，臺灣支部 為前線的實際運作，且應集合所有的民眾與會員，召開「全島聯合會」。只不過，
有了運動的領導團體與一般會員大眾，這樣的組織恐怕還不夠縝密，而容易導致 領導階層與大眾之間的疏離，甚至造成會員的流失。於是，王添灯進一步闡述，
必須聯合各地方藥業組合，成立「全島藥業組合聯合會」，聯合各地方醫生會的 漢醫們，成立「全島醫生聯合會」；此外，尚須在全臺各地建設漢方醫院與設置 漢方醫藥講習會。以上，各地方的子團體，再藉由宣傳與演講會，分別吸收會員，
醒 深願共貣籌備振興〉，《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一號，漢文欄，頁 34。
15 〈會報：南理事長一行巡演續誌 所到之處均擧好果 足見漢醫不能滅亡 喚貣民衆頓然覺 醒 深願共貣籌備振興〉，《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一號，漢文欄，頁 34-35。
獻身於運動者
不參加者 灰心者
獻身於運動者
灰心者
不參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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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各地民眾連結起來16。王添灯既然強調宣傳與演講會的，本身即為機關報編 務，亦刊登過數篇文章，對於機關報論述的重要性，自不待言。茲以王添灯原文 繪圖呈現，如下：
圖 5-2 王添灯的運動組織構想圖
圖片來源：《臺灣皇漢醫界》，第三十號。
由於當時的漢藥比西藥便宜許多，因此，上述王添灯所言的各地「漢方醫 院」，應可實現他曾指出的「無產者病院」之呼籲17。同年七月，王添灯撰寫一 篇名為〈寄望於醫療界諸君〉，以做為《臺灣皇漢醫界》第三十四號的卷頭辭，
該文甚至加上「醫療要無產化」、「要確立真的仁術」兩個副標題。從這篇文章中，
我們可以看出他完全是站在下層人民生活的立場去思考醫療問題。王添灯之所以 有此主張，應與他具有左翼的傾向有關；而他與左翼分子的交識，起初多半是透
16 見王添灯，〈漢方醫藥復興に對する私案〉，《臺灣皇漢醫界》，第三十號，和文欄，頁 14-15。
17 〈筆痕墨滴〉，《臺灣皇漢醫界》，第二十九號，和文欄，頁 29-30。另參〈筆痕墨滴〉，《臺灣 皇漢醫界》，第三十二號，和文欄，頁 3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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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其弟王進益的人際網絡18。由此看來，王添灯對於運動進行的方式與策略，不 僅是層層相連、環環相扣，並滲入左翼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