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效能於家庭對工作衝突及其前因後果的調節
作用
張妤玥
台灣大學 工商管理學系暨 商學研究所陸洛
台灣大學 工商管理學系暨 商學研究所職家衝突(work and family conflict)在國內外已累積了相當豐 富 的 成 果 , 本 研 究 以 過 往 較 少 探 究 的 「 家 庭 對 工 作 衝 突 」 (family-to-work conflict, FWC)為焦點,並納入工作與家庭場域的 前因變項與後果變項,探討完整的「壓力源─FWC─壓力後果」反應 歷程。此外,亦探討員工個人自我效能在其中所扮演的調節作用角 色。本研究縱貫兩個時間點,以全台全職工作者為研究對象,總計 回收 279 份有效問卷,採用階層迴歸(hierarchical regression)來驗 證假設。研究結果顯示,工作負荷與家庭衝突為 FWC 的顯著預測因 子;家庭滿意度則為 FWC 重要的後果變項。在調節作用方面,自我 效能會影響家庭衝突與 FWC、以及 FWC 與家庭滿意度之間的關聯。 本研究亦探討管理意涵與未來研究建議。 關鍵詞:職家衝突、家庭對工作衝突、工作對家庭衝突、自我效能、 縱貫研究 在雙薪家庭比例日漸攀升的情況下,男性較以往承擔更多的家庭要求,女 性則需滿足繁重的工作要求。在家庭方面,除了家務、孩子之外,強調孝道的 台灣社會期待子女應照料父母的心理與生理。因此,不論甜蜜的負擔還是沉甸 甸的重擔,忙碌於工作與家庭兩端已是現今台灣員工的正常寫照。順應此股現 象而發展的工作與家庭研究(work and family research,以下簡稱職家研究)已 累積不少成果,幫助我們釐清複雜的工作角色與家庭角色之互動。不過,在眾
多的研究中,有關家庭角色對工作角色的干擾,也就是所謂的「家庭對工作衝 突」(family-to-work conflict,簡稱 FWC),討論較少。
然而,若員工因家庭要求而影響到工作角色的行使,便可能造成員工心不 在焉或工作績效不彰,是故,FWC 絕對是組織應加以重視的問題。不過,組織 該如何幫助員工減緩 FWC 的衝突感受,或是減少 FWC 帶來的衝擊呢?其中, 大型組織可藉由推行「家庭友善方案」(Family friendly practices),如彈性工時、 育兒協助、在家工作等方式來提供員工所需的協助,然而,此等友善方案需投 注較多的人力與金錢,並非所有組織皆有能力提供。換個角度思考,培養員工 主動積極的克服困難,讓他們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處理各項挑戰,則是組織可 以考慮的實惠作法。綜覽過去文獻,相較於 WFC 研究遍地開花,FWC 的研究 相對少數,致使我們對 FWC 所涉歷程中各關鍵因子間的細緻關聯所知有限。 而除了直接效果、中介效果之外,FWC 歷程中還可能存在調節作用,此等研究 更是鳳毛麟角。有鑑於現有的文獻缺口,及 FWC 在實務上對組織與員工的重 大影響,本研究將從個人特性角度出發,探討隸屬員工個人資源的「自我效能」 在 FWC 衝突歷程中的緩衝效果。具體而言,本研究的目的為:(1) 聚焦於 FWC 及其前因後果之關連;(2) 進一步檢視此關聯是否具有個別差異,即:當員工 具有不同程度的自我效能時,FWC 及其前因後果之關聯是否也不盡相同。
職家研究概況
隨著整合分析(meta-analysis)與回顧性文章的增加(Allen, Herst, Bruck, & Sutton, 2000; Amstad, Meier, Fasel, Elfering, & Semmer, 2011; Byron, 2005; Ford, Heinen, & Langkamer, 2007; McNall, Nicklin, & Masuda, 2010),顯示職家研究領 域的發展已累積了相當豐碩的研究成果。職家研究不僅相關實徵研究多,研究 構念也很多。Carlson 與 Grzywacz(2008)認為職家文獻中的諸多構念不外乎 是由負向、正向、與平衡觀點來出發。負向觀點的研究焦點為職家衝突(work
and family conflict 或 work-family conflict);正向觀點的概念則有:正向外溢 (positive spillover)、促進(facilitation)、增益(enrichment);最後,平衡觀點 的概念也有多種切入角度,如均等(equality)與契合(fit)。
在上述的構念中,「職家衝突」最廣為討論,尤其是從職場壓力的角度切入。
職家衝突是一種角色間的衝突(interrole conflict),意指個人工作場域的角色要
求與家庭場域的角色要求相互競爭(Kahn, Wolfe, Quinn, Snocek, & Rosenthal,
1985)。此說法大致獲得學界的認同,其他學者也有類似的定義。也就是說,當 工作與家庭對個人的規範與角色期望不相容時,任一生活場域的滿意或成功, 將會致使另一生活場域的犧牲或妥協,便是面臨了職家衝突的挑戰。 承上所述,學者進一步將職家衝突區分為兩種,當工作角色干擾到家庭角 色的扮演是謂「工作對家庭衝突」(work-to-family conflict,簡稱 WFC);當家 庭角色干擾到工作角色的扮演則是「家庭對工作衝突」(FWC)。換句話說,職 家衝突具有雙向的滲透性,在概念上包含 WFC 與 FWC 兩種衝突形式(Frone, Russell, & Cooper, 1992)。研究發現 WFC 與 FWC 雖具有中度正相關(張婷婷、 陸洛,2009;Shockley & Singla, 2011),但兩者的概念意涵不同,前因與後果也 不盡相同(Frone et al., 1992; Frone, Yardley, & Markel, 1997)。故,應視為兩個 獨立的構念。不過,儘管概念上可以區分 WFC 與 FWC,但為避免兩者彼此干
擾,在檢驗任一者的效果時(如:FWC),應將另一者(即:WFC)納入控制,
以得到較純淨的檢驗結果。
實徵研究發現 WFC 對員工的影響遠比 FWC 來得嚴重(Frone, 2003; Lu, Gilmour, Kao, & Huang, 2006)。一項台灣代表性大樣本的調查也顯示:員工所 感受到的 WFC 顯著高於 FWC(Lu, Kao, Chang, Wu, & Cooper, 2008);中國大 陸的研究也發現:員工的 WFC 比 FWC 高出約 1.5 倍,且無性別差異(陸佳芳、
時勘、Lawer,2002)。因此,文獻上對 WFC 的討論較多,有關 FWC 的探討則
少了許多。
扮演影響到工作角色。當員工的工作受到干擾,則工作滿意度、工作績效、組 織承諾等工作場域的後果變項將受到最直接的衝擊。研究已顯示:FWC 與工作 壓力有正相關,FWC 與工作績效也存有負向關聯,而 WFC 對工作後果變項的 影響則尚須透過 FWC 與其他家庭場域變項(Frone et al., 1992; 1997)。換言之, FWC 與工作後果的關聯較為直接,WFC 與工作後果的關聯則較為間接。另外, 研究也顯示 FWC 程度越高,則憂鬱的程度也越高;不過,WFC 與憂鬱之間則 沒有存在顯著關聯(Frone et al., 1992)。因此,瞭解員工的 FWC 及其可能帶來 的影響,對組織來說同樣重要。
FWC 的前因與後果
在繁雜的職家互動現象場中,Frone 等人(1992; 1997)採用壓力的觀點, 將職家衝突歷程分為前因、核心,與後果三部分來討論。將工作與家庭兩場域 中的「要求」視為壓力源(stressors),將職家衝突視為中介因子(mediator), 將工作與非工作的後果視為「壓力後果」(strains)。由於職家衝突是兩個場域 的角色衝突,因此,有來自兩個個別場域的壓力源,壓力後果也展現在職家兩 個場域上。不過,Geurts 與 Demerouti(2003)回顧指出,在眾多研究中,職家 衝突有時被視作壓力源,有時又被當作壓力後果處理,更多時候是作為中介因 子,其定位顯得模糊不清。爾後,Eby、Casper、Lockwood、Bordeaux 與 Brinley (2005)回顧工商∕組織(IO∕OB)領域的 238 篇職家研究,他們整理了職家 衝突作為中介因子的研究發現,清楚指出職家衝突的確是前因與後果變項的中 介因子。一般而言,在壓力歷程中,潛在壓力源將直接造成壓力後果,而在職 家衝突歷程中,則是經歷了「職家衝突」此一心理歷程,也就是:潛在壓力源 先引發個人 WFC 或 FWC 的感受,進而造成壓力後果。 壓力源之所以會造成 FWC,而 FWC 又進一步造成壓力後果,是根據壓力 理論中「努力-恢復模式」(Effort-Recovery model, E-R)(Meijman & Mulder,1998)的觀點:滿足任一角色的要求都需付出努力,個體的身心系統(physiology and psychobiological systems)需要休息才能回復到平衡狀態。但若此種恢復的 機會被剝奪,面對職家衝突的員工就常處於蠟燭兩頭燒,在工作與家庭間疲於 奔命的窘境,此時身心系統尚未從工作(或家庭)要求中恢復,又必須為家庭 (或工作)要求而努力,長期處於一個失衡的狀態,加倍付出的補償性努力只 會使身心系統處於更大壓力之中,日積月累便造成士氣低落、身心耗竭與崩潰。 換言之,倘若來自工作與家庭的壓力超過了個人所能承擔的程度,兩個場域的 要求將轉化為「衝突」。在馬不停蹄滿足不同角色要求的同時,個體無法喘息, 沒有足夠的能量投入下一個活動。日積月累之下,疲勞將有害個體在各場域的 角色表現,進而損及對該角色的滿意度。
跨場域壓力源:工作負荷
根據前述「努力-恢復模式」,當個體工作負荷量大,在工作上越需投注加 倍的努力,無形之中拉長工作時間以完成工作要求,造成身心俱疲(Karasek & Theorell, 1990; Lu, Siu, & Cooper, 2005)。但每當個體投入越多努力,他∕她越 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恢復心力上與體力上的耗損,但也可能因未能如期恢復,而 妨礙家庭角色的扮演,造成後續的 FWC。另一方面,過重的工作負荷可能引發 個體自覺無法勝任工作的擔憂,即使下了班,心中想的仍是工作,自然無心參 與家庭互動。當個體為了工作心煩、焦慮,希望儘快完成工作要求時,便容易 覺得來自家庭角色的要求阻礙了工作角色的扮演。 工作負荷之於 FWC 為跨場域(cross-domain)壓力源,Frone 等人(1992; 1997)曾指出跨場域前因對 WFC 或 FWC 的影響力需透過其他中介因子傳遞。 不過,這些跨場域前因仍然是重要的,不因他們的效果較為間接而受到忽視。 後續的研究都發現:在 WFC 或 FWC 上,跨場域的影響很普遍,即使不透過中 介因子,其影響效果亦存在(張婷婷、陸洛、陸昌勤,2009;陸洛、黃茂丁、高旭繁,2005)。一項採用台灣代表性樣本的研究便顯示:工作負荷為 FWC 的 重要預測因子(Lu et al., 2008);國外的縱貫研究亦有同樣的發現(Leiter &
Durup, 1996)。而在 Byron(2005)的整合分析中,工作負荷與 FWC 之關聯,
其強度甚至高過 FWC 與其他家庭場域前因之間的關聯。而在新近的回顧中也 發現(Michel, Kotrba, Mitchelson, Clark, & Baltes, 2011),工作負荷與 FWC 的關 聯是所有工作角色壓力源中最強的(ρ= .26)。上述的整合分析與實徵研究顯 示:工作負荷與 FWC 之間的關聯甚為穩定,在本研究中便以「工作負荷」作 為工作場域壓力源的代表。
同場域壓力源:家庭衝突
一樣根據「努力-恢復模式」,過多的家庭場域要求,同樣會讓個體喘不過 氣來。像是育有年幼子女,個體不僅需費心陪伴,也耗損了極大的體力。但在 幼兒的高度依賴下,個體的休息時間往往被極度壓縮。研究顯示家庭衝突是台 灣夫妻常遇到的問題,且影響著夫妻的婚姻適應(高旭繁、陸洛,2006)。如果 家庭裡面有很多衝突,需要花很多時間擺平、取得共識、獲得諒解,一樣會耗 損個體諸多心力,此等對情緒與時間能量的侵蝕,將進一步影響工作角色的扮 演。 家庭衝突之於 FWC 則是同場域(specific-domain)壓力源。Frone 等人(1992) 曾指出,同場域壓力源是職家衝突的重要前因。來自家庭場域的壓力、要求、 負荷是造成 FWC 的重要因素。而在 Byron(2005)的整合分析中,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亦有穩定的關聯(ρ = .32);新近的另一篇整合分析中(Michel et al., 2011),泛指各種家庭角色壓力的指標亦與 FWC 的關聯最強(ρ = .40)。在少數 採取縱貫設計的研究中,Leiter 與 Durup(1996)的研究顯示:T1(時間點一 之簡稱)的家庭衝突的確會提昇 T2(時間點二之簡稱)的 FWC。因此,在本 研究中將以「家庭衝突」作為家庭場域壓力源的代表,以捕捉家庭壓力源的主觀心理感受,亦填補過去職家研究偏重家庭客觀指標的缺漏(Michel et al., 2011)。因此,我們假設: H1:壓力源與 FWC 之間為正向關聯 H1a:工作負荷與 FWC 之間為正向關聯 H1b: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為正向關聯
FWC 引發的壓力感受
承襲前述「努力─恢復模式」(Meijman & Mulder, 1998)的觀點:為了滿足 生活角色的責任,個體需付出努力以完成諸多任務,稱之為「適應負荷」 (allostatic load),此等努力將引發個人體內複雜的生理與心理變化。這些一時 的變化需要時間「復原」。當復原的機會被剝奪時,持續被激化的賀爾蒙或神經 傳遞素將有害個體的免疫系統,而當負向情緒一直無法平復或宣洩,也容易造 成更不利的影響。換言之,過度消耗的身心狀態無法滿足新的任務要求,為了 達成要求又將投入更多努力,進而壓縮復原的機會。如此惡性循環,終將造成 個體生理、心理、與行為上的傷害。舉例來說,基於「注意力有限」原則,研 究指出職家衝突將造成個體難以專注於工作上,進而造成工作績效的影響 (Demerouti, Taris, & Bakker, 2007)。
「努力─恢復模式」雖是生理機制導向,但「缺乏時間復原的疲乏感」同 樣會影響個體的心理感受。當個體因工作負荷與家庭衝突而引發 FWC 感受時, 奔波於工作與家庭的兩端,讓個體未能有足夠的時間修復資源的耗損,又得繼 續下一個行程,容易對該角色產生厭倦感或不滿意的感受。此等 FWC 對態度 後果的影響,一則表現在工作場域,也就是「工作滿意度」,二則表現在家庭場 域,也就是「家庭滿意度」。 在工作滿意度方面,國內外研究均顯示 FWC 與工作滿意度之間為穩定的
負向關聯(張婷婷、陸洛,2009;Rantanen, Mauno, Kinnunen, & Rantanen, 2011)。 新近的二項整合分析結果也顯示: FWC 與工作滿意度之間存有負向關聯 (Amstad et al., 2011; Shockley & Singla, 2011)。另一方面,在職家研究中,非 工作場域的態度指標「家庭滿意度」也有諸多探討。整合分析同樣顯示:FWC 與家庭滿意度存有的負向關聯(Amstad et al., 2011; Shockley & Singla, 2011); 其他國內外的實徵研究也有一致的發現(陸洛等,2005;Rantanen et al., 2011)。 顯示,當家庭角色影響工作角色的扮演時,個體也會對家庭感到不滿意。根據 上述回顧,我們假設: H2:FWC 與壓力後果之間為負向關聯 H2a:FWC 與工作滿意度之間為負向關聯 H2b:FWC 與家庭滿意度之間為負向關聯
自我效能作為調節因子
職家領域累積了相當多的直接效果檢驗,漸漸開始有對調節變項的探討。 早期研究多局限於性別、婚姻狀態、育有小孩與否、小孩年齡等背景變項,來 比較職家衝突與前因、與後果的關聯性是否在不同群體間有所不同(Byron, 2005; Geurts & Demeroutim, 2003)。針對背景變項的比較,可讓我們得知哪些族群是 職家衝突的高危險群,但對於如何降低職家衝突的傷害,卻幫助有限。從壓力 研究可知,在不同情況下,相同的壓力源未必會導致相同的後果。 Kahn 與 Byosiere(1992)更認為緩衝效果或交互作用會發生於任何一種「壓力源—壓 力後果」變項組合中,不論是情境因素或個人特性,皆有可能降低壓力源對個 人的衝擊。同樣的,「要求—控制理論」(demand-control model, DCM)(Karasek, 1979)認為工作自主性可減緩工作負荷所造成負向後果;而「工作要求—資源 理論」(job demands-resources theory, JD-R)(Bakker & Demerouti, 2007)也指出工作資源可減緩工作要求對壓力後果的衝擊。雖然 DCM 與 JD-R 的範疇聚焦於 工作脈絡,但其基本概念仍是探討壓力歷程中「壓力源」與「資源」的相互影 響,皆指出「資源」在壓力歷程的關鍵性角色。
壓力研究指出「自我效能」可能是關鍵的調節變項之一,可影響壓力源與 壓力後果之間關聯的強度與方向(Xie & Schaubroeck, 2001)。「壓力」係指人與 環境之間存在者某種特殊的關係,是人和環境不斷互動過程中的一種複雜的動 態系統,當個人評估自己的資源不足以因應壓力事件,並進而危及個人身心健 康時,便有壓力的感受(Lazarus & Folkman, 1984)。上述「互動式」壓力觀點,
突顯了個人在整個壓力歷程中的「主動」角色。首先,在「初級評估」(primary
appraisal)中,個人需知覺到環境中的壓力事件;而在「次級評估」(secondary
appraisal)中,個人會考量可因應的方式,以及自身對後果的掌控程度,並根 據上述評估的結果來決定壓力的程度(Lazarus & Folkman, 1984)。顯示個人對 壓力源的主觀知覺、主觀判斷在壓力歷程中的重要性。
同樣的,「社會認知理論」(social cognitive theory)提到,壓力反應取決於 個人對因應能力的評估,而個人的自我效能在次級評估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Bandura, 1997)。自我效能意指個人相信自己能組織並執行某項行動以達成期 望結果的程度(Bandura, 1997)。換句話說,自我效能是對於自己有能力處理壓 力事件的信念,且該信念是穩定且全面性的。回應到壓力歷程,當個人的自我 效能低時,壓力源將導致壓力後果;反之,當自我效能高時,個人可對抗壓力 源的威脅並減緩壓力後果。此處,自我效能可能具備兩種不同的調節(保護) 機制,其一是「消滅作用」,發生在「壓力源─壓力感(FWC)」的關係上,即 自我效能讓某些潛在壓力源不致引發壓力感受;其二是「紓緩作用」,發生在「壓 力感(FWC)─壓力後果」的關係上,即壓力感受雖已產生,但自我效能讓負 向衝擊得以降低或減小。具體而言,我們認為高自我效能者由於相信自己具有 解決困難的能力,即使面臨過重的工作負荷時或激烈的家庭衝突,仍能盡可能 扮演好工作與家庭角色,進而降低 FWC 的感受;相反的,同樣面對高工作負
荷與家庭衝突的情況,低自我效能者自覺無法達到角色要求,消極面對壓力源 的威脅,進而加劇職家角色之衝突。換言之,壓力源的衝擊與自我效能的正向 能量相互抵消,因而減弱了壓力源對 FWC 的影響,亦即呈現「消滅作用」。
國外研究顯示:自我效能在壓力源—壓力後果關係上的確具有調節效果 (Jex, Bliese, Buzzell, & Primeau, 2001; Salanova, Peiró, & Schaufeli, 2002; Schaubroeck & Merritt, 1997)。新近一篇針對義大利工作者的研究也發現:自我 效能可調節壓力評估與生活品質之間的關聯,對自我效能低的工作者來說,自 覺壓力程度越高則生活品質越差,不過,對自我效能高的工作者來說,兩者之 間沒有關聯(Prati, Pietrantoni, & Cicognani, 2010)。另一項針對北京與香港工作 者的研究也顯示:員工的自我效能的確可減緩壓力源與心理健康的負向關聯 (Siu, Lu, & Spector, 2007)。台灣的研究同樣發現自我效能的緩衝效果,對低自 我效能的工作者來說,工作缺乏自主性的程度越高,則工作績效越差;但對高 自我效能的工作者而言,兩者的負向關聯則減緩許多(Lu, Chang, & Lai, 2011)。
在職家衝突研究領域中,已有研究探討職家衝突與自我效能的直接效果 (如:Allen et al., 2012; Beauregard, 2006; Wang, Lawler, & Shi, 2010);或探討
特定面向自我效能與職家衝突感受之間的關聯,如:「處理職家衝突的自我效能」
(Cinamon, 2010; Hennessy & Lent, 2008; Michael, Most, & Cinamon, 2011)、「親 職自我效能」(Cinamon, 2006; Cinamon, Weisel, & Tzuk, 2007)。不過,就我們 的搜尋顯示,似乎尚未有研究探究自我效能在職家衝突壓力歷程中所扮演的調 節角色。根據社會認知理論(Bandura, 1997)與前述實徵研究發現,我們提出 以下假設: H3:自我效能可調節壓力源與 FWC 之間的關聯 H3a:自我效能可減緩工作負荷與 FWC 之間的正向關聯 H3b:自我效能可減緩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的正向關聯
另外,壓力研究顯示:高自我效能者傾向採用主動或問題焦點的因應策略,
低自我效能者則較傾向採用情緒焦點的因應策略(Jex et al., 2001)。而 Semmer
與 Meier(2009)的回顧顯示,對壓力採取問題焦點的因應策略可為個人減緩 壓力後果。因此,當個人具有較高程度的自我效能時,即使家庭角色干擾工作 角色而產生的衝突感受已然存在,個人傾向採取問題焦點的解決方法,進而能 降低 FWC 對兩場域滿意度的影響。Litt(1988)便指出,自我效能會影響個人 對環境「掌控」的能力與意願,若個人不相信自己做得到,對於結果的不確定 性程度較高,則壓力的殺傷力也隨之升高。換言之,由於個人的自我效能較高, 面對壓力時,個人相信自己做得到、可以控制該情況,使得個人在壓力情境下 有積極作為。也就是說,在 FWC 與壓力後果方面,自我效能影響了個體對「傷 害」的掌控感,亦即呈現「紓緩作用」。因此,我們提出以下假設: H4:自我效能可調節 FWC 與壓力後果之間的關聯 H4a:自我效能可減緩 FWC 與工作滿意度之間的負向關聯 H4b:自我效能可減緩 FWC 與家庭滿意度之間的負向關聯 綜而言之,我們參照 Frone 等人(1992, 1997)的論述,並從壓力理論的角 度,以 FWC 為中介因子,探討其前因與後果,以填補文獻上對 FWC 的忽視。 更重要的是,參照 Bandura(1997)社會認知論的觀點,本研究欲進一步探討 「自我效能」是否作為壓力源與 FWC、以及 FWC 與壓力後果之關聯的調節因 子。也就是說,在不同的自我效能程度下,這些關聯的方向或強度會有所不同。 期能釐清此壓力歷程的個別差異,以對職家領域的知識有增益性貢獻。 更特別的是,多數職家研究採橫斷式設計,對於研究概念之間的因果關係 難以釐清,也容易有共同方法變異的疑慮。不論是壓力領域(Cooper, Dewe, & O'Driscoll, 2001)或是職家領域(Casper, Eby, Bordeaux, Lockwood, & Lambert,
應國外學者的呼籲,也避免研究方法上的陷阱。本研究架構如圖 1 所示: 圖 1 研究架構圖
研究方法
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台灣地區有全職工作者作為樣本,進行結構性問卷施測。在縱貫 設計上,所有研究變項均測量兩次,兩個時間點間隔為六個月。由於隨機取樣 不易,故採便利取樣。研究參與者招募管道包括國內幾所公私立大學在職專班 學生、個人人際網絡,以及諸多組織管理者之協助。我們儘量選取不同行業、 不同組織、不同管理位階、不同專業背景、不同年齡之填答者,力求樣本之異 質性。研究參與者首先填答所有問卷,六個月後,填答第二次。 研究參與者填答問卷之前先閱讀一份說明書,內容包括簡短的研究目的說 明、匿名填答與個人資料之保密。研究參與者填答完問卷後直接交予研究者或 聯絡人,並可獲贈一份小禮物。第一次施測發放 381 份問卷,回收 351 份有效 Time 2 Time 1 工作壓力 家庭壓力 家庭對工作衝突 工作滿意度 家庭滿意度 自我效能問卷;以此起始樣本為基礎,第二次施測回收 310 份問卷。在扣除遺漏值過多, 或多數量表均勾選某一選項的問卷之後,最終的有效問卷為 279 份。 本研究樣本男性與女性比例為 49.5%:50.5%。平均年齡為 36.63 歲,標準 差為 10.90。在婚姻狀態上,已婚或同居者占 51.4%,未婚、離婚或分居者占 48.6%。平均年資為 9.36 年,標準差為 9.09。26.2%任管理職(包括低階、中階、 高階與決策主管),平均受教育年數為 15.77 年,標準差為 1.90。在行業類別方 面,製造業(19%)、服務業(19.3%)與文教業(17.2%)人員在本研究的樣本 中占了大多數。
研究工具
本研究編製結構性問卷以收集資料,主要變項有:工作負荷、家庭衝突、 FWC、工作滿意度、家庭滿意度、幸福感與自我效能。另外,也收集人口學∕ 工作變項的資料,包含性別、年齡、婚姻狀態、教育程度、工作年資、職階、 行業等。 我們在選用量表時,除考慮量表所測之構念內涵與本研究所設定之理論意 涵的適配性,還特別考慮量表在前人研究中已建立之信效度,及其在華人文化 中的適用性。在滿足這些條件後,我們所選來測量工作負荷、FWC、工作滿意 度與家庭滿意度的四份量表均在先前的跨文化(包括台灣樣本)研究中使用過, 且證明所測之構念具文化等同性(cultural equivalence)及良好信度(Spector et al., 2007; Spector et al., 2004)。這些量表在用於台灣樣本的研究中也顯示具良好 之構念效度(張婷婷、陸洛,2009)及關聯效度(高旭繁、陸洛、陸昌勤,2008; Lu, Cooper et al., 2010; Lu et al., 2009)。各主要研究變項的量表分述如下:1. 工作負荷
採用 Spector 與 Jex(1998)編製的「量化工作負荷量表」(Quantitative
量超過我的負荷」等,所有題項分數相加即為總分。此量表採用 Likert 5 點量 尺,選項從 1(從不或每月少於一次)到 5(每天有幾次),次數越高表示工作 負荷越重。在本研究中,T1 與 T2 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分別為 .82 與 .85。再測 信度為 .64。 2. 家庭衝突 改自高旭繁與陸洛(2006)「婚姻衝突問卷」。此乃高旭繁與陸洛(2006) 回顧本土婚姻適應文獻,發現華人夫妻最容易在「教養子女」、「長輩奉養」、「家 事分工」、「溝通與情感表達」、「交友與人際互動」五面向上經驗到婚姻衝突。 本量表共 5 題,在本研究中將「夫妻」改為「家人」,以 Likert 4 點量尺(1 表 示非常不會,4 表示非常會)測量「衝突頻率」,分數愈高代表家庭衝突愈高。 在本研究中,T1 與 T2 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分別為 .84 與 .86。再測信度為 .55。 此外,為確認這五個題項隸屬於家庭衝突此構念之下,我們亦使用了 T1 的資 料進行了探索性因素分析,以主成分未轉軸法,萃取特徵值大於 1 之題項。結 果顯示可萃取單一因子,總解釋變異量為 61%,每題的因素負荷皆為 .76 以上。 3. 職家衝突(WFC 與 FWC) 本研究採用 Carlson、Kacmar 與 Williams(2000)編製的「工作家庭衝突 量表」中「家庭對工作衝突分量表」,共有 5 題。例題如「家中的負荷讓我無法 完成工作上的事務」。本量表採用 Likert 5 點量尺(1 = 非常不同意,5 = 非常 同意),分數愈高代表 FWC 愈嚴重。在本研究中,T1 與 T2 的內部一致性信度 皆為 .91。此外,亦測量 Carlson 等人(2000)量表中的「工作對家庭衝突分量 表」作為控制變項,一樣為 5 題。例題如「我的工作負荷會干擾我的家庭生活」, 同樣為 Likert 5 點量尺,分數越大代表 WFC 越高。在本研究中,T1 與 T2 的內 部一致性信度分別為 .93 與 .94。再測信度為 .61(FWC)與 .70(WFC)。 4. 工作滿意度
取 自 「 密 西 根 組 織 評 鑑 問 卷 」( Michigan Organizational Assessment Questionnaire)(Cammann, Fichman, Jenkins, & Klesh, 1983),共計 3 題,問項
有「整體而言,我喜歡在這裡工作」、「整體而言,我滿意我的工作」和「整體
而言,我不喜歡我的工作」(反向題)。以 Likert 5 點量尺(1 表示從未如此,5
表示總是如此)衡量,分數愈高表示工作滿意度愈高。在本研究中,T1 與 T2 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分別為 .79 與 .80。再測信度為 .62。
5. 家庭滿意度
取自「家庭滿意度量表」(Family Satisfaction Scale)(Edwards & Rothbard,
1999),共計 3 題,問項有「整體而言,我喜歡我的家庭生活」、「整體而言,我
的家庭生活很幸福」和「整體而言,我的家庭生活很快樂」。以 Likert 5 點量尺
(1 表示從未如此,5 表示總是如此)衡量,分數愈高表示家庭滿意度愈高。 在本研究中,T1 與 T2 的內部一致性信度皆為 .97。再測信度為 .58。
6. 自我效能
取自 Schwarzer 等人(1997)的「一般自我效能量表」(General Self-efficacy
Scale),共計 5 題,問項如「如果我盡力去做的話,我總是能夠解決難題的」。 以 Likert 6 點量尺(1 表示非常不符合,6 表示非常符合)衡量,分數愈高表 示自我效能感愈高。在本研究中,T1 與 T2 的內部一致性信度分別為 .85 與 .91。再測信度為 .67。
驗證性因素分析與共同方法變異之檢測
1. 基本模式配適度 在進行假設檢驗之前,我們使用 AMOS 16 軟體對上述 7 個研究變項進行 驗證性因素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CFA)。驗證性因素分析主要是確 認觀察變項是否能精確地衡量潛在變項,本研究的模式包含 7 個潛在變項(即 前述 7 個研究變項)與 31 個觀察變變項(即 7 個量表的總題數)。據研究架構 所示,工作負荷、家庭衝突與自我效能採用 T1 的資料,FWC、工作滿意度、 家庭滿意度、幸福感採用 T2 的資料。在基本模式配適度方面,本研究模式的適配度指標為:χ2
= 865.3,df = 433,GFI = .81,CFI = .90,RMSEA = .07。由 於研究模式的適配度未盡理想,故依據 Jöreskog 與 Sörbom(1984)的模式修正 建議,將同一構面中題項之間具有相關者建立新的關聯。根據 AMOS 分析報表 的修正模式指標,工作負荷的「我工作的速度必須很快」與「我必須很努力工 作」兩題項的誤差項、自我效能的「即使別人反對我,我仍有辦法取得我所要 的」與「我能冷靜地面對困難,因為我可信賴自己處理問題的能力」兩題項的 誤差項,以及 FWC 的「我的家庭負荷會干擾我工作相關的活動」與「我的家 庭時間會讓我暫緩工作上的事務」兩題項的誤差項間具有相關,故於原模式中 新增上述三個關聯。新研究模式的適配度為:χ2 = 819.32,df = 430,GFI = .81, CFI = .91,RMSEA = .06。雖然 GFI 仍低於 .90。不過,Cheung 與 Rensvold(2002) 的研究發現:模式的整體適配度會受樣本大小、題目、與構面(因素)數目增 加的影響,而使適配度指標值變小。因此,當模式中含三個以上構面時,宜以
RMSEA 進行模式適配度之解釋(李茂能,2006)。依此建議,本研究模式的適
配度雖未盡理想,但仍屬可接受之範圍。 2. 內在結構配適度
內在結構配適度之檢驗包含個別題目的信度(individual item reliability)、 組合信度(composite reliability, CR)與平均變異萃取(average variances extracted, AVE)。在個別題目的信度方面,依據 Hair、Black、Babin、Anderson 與 Tatham (1998)的建議,理想的個別題目信度是指個別題目的因素負荷量(題目與因 素的路俓係數)須達 .5 以上,且達統計之顯著水準(t > 1.96, p < .05)。本研究 模式的因素負荷量僅有兩個題項小於 .5(分別是工作要求中的「我工作速度必 須很快」為 .48,以及自我效能中的「我能冷靜地面對困難,因為我可信賴自 己處理問題的能力」為 .41),其餘題項的因素負荷量皆大於 .5 以上,且達統 計之顯著水準。不過, .4 的因素負荷量仍為可接受的範圍。因此,本研究之個 別題目大抵符合上述的標準,信度良好。
其次,組合信度(CR)表示研究構面的內部一致性。Hair 等人(1998)認 為理想的 CR 值要大於 .7,則研究構面具有良好的內部一致性。本研究模式的 CR 值介於 .78 至.97 之間,表示研究模式的內部品質良好。最後,平均變異萃 取量(AVE)則代表觀察變項能測得多少百分比的潛在變項,Fornell 與 Larcker (1981)建議 AVE 要大於 .5,本研究模式的 AVE 皆介於 .5 至 .91 之間。綜 而言之,Hair 等人(1998)認為收斂效度(convergent validity)必須同時考量 個別題目信度、CR 與 AVE 等三項指標,若此三項指標均符合標準,方能表示 本研究所測之構念具收斂效度。由上述可知,本研究模式的個別題目信度、CR 及 AVE 皆符合標準,所有題目的因素負荷量(題目與因素的路俓係數)皆達顯 著水準( p < .001),且每一題目因素負荷量也無跨因子之情形(Bollen, 1989), 顯示本研究各構面內部具有良好的收斂效度。 3. 區辨效度 一個測量模型具有區辨效度(discriminate validity),其研究構面間的關係 程度必須小於研究構面內的關係程度,即以構面間的關係矩陣來檢定,研究變 項的平均變異抽取量(AVE)之平方根值需大於其他不同構面下的相關係數 (Hair et al., 1998)。就表 1 結果顯示,對角線上的平均變異萃取(AVE)之平 方根值皆大於構面間的相關,表示本研究模式具有區辨效度。 表 1 各研究變項之平均值、標準差與相關 平均值 標準差 1. 2. 3. 4. 5. 6. 7. 1.工作負荷 (T1) 18.02 3.29 .71 2.家庭衝突 (T1) 9.90 3.53 .16 ** .73 3.自我效能 (T1) 21.80 3.41 .06 -.06 .73 4.WFC (T2) 12.60 4.16 .39 *** .25 *** -.01 .87 5.FWC (T2) 10.76 3.36 .13 * .24 *** -.10 .64 *** .82 6.工作滿意度 (T2) 11.92 2.54 -.05 -.18 ** .32 *** -.22 *** -.08 .75 7.家庭滿意度 (T2) 10.76 3.12 -.03 -.33 *** .22 *** -.09 -.11 .34 *** .95 * p < .05, ** p < .01, *** p < .001 註:對角線為 AVE 開根號值,非對角線為各構面間的相關係數
4. 共同方法變異 本研究調查採自陳式問卷,研究結果可能會受到共同方法變異(common method variance, CMV)之影響。有鑑於此,研究架構中,工作負荷、家庭衝突 與自我效能採用 T1 的資料,FWC、工作滿意度、家庭滿意度與幸福感採用 T2 的資料。此外,在作答說明中,盡量使變項間看起來不相關,以避免填答者自 行猜測兩者間的關係,而使得研究結果產生高估。為確認研究結果是否受到 CMV 之污染,本研究依據 Podsakoff 及 Organ(1986)的建議,採用 Harman's 單一因子檢定法測試。此法乃投入所有題項一起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EFA), 在未轉軸情況下無法得出一綜合因子,則或可證明共同方法變異造成之偏誤並 不嚴重。結果發現,在投入所有題項後得出 7 個因素,共解釋了 70.52%的變異 量,而由第一因素解釋的變異量僅為 22.17%。彭台光、高月慈及林鉦棽(2006) 的研究指出:第一因素的解釋變異量如未大於 50%,則表示共同方法變異造成 的問題應不嚴重。根據上述,本研究以事前防範以及事後檢測之雙重處理模式, 來盡量降低共同方法變異之偏誤。
研究結果
相關分析
表 1 為研究變項之平均數、標準差及相關係數。T1 的兩個壓力源(工作負 荷與家庭衝突)為低度正相關,T2 的兩個壓力後果(工作滿意度、家庭滿意度) 為低度正相關。壓力源與壓力後果的相關方面,工作負荷與後果變項皆無顯著 相關,家庭衝突則與後果變項達低度負相關。FWC 與兩個壓力源之間是低度正 相關,但與壓力後果之間則未達顯著相關。最後,針對調節變項 T1 的自我效 能來說,與兩個壓力源及 FWC 無顯著相關,與兩個後果變項均為顯著正相關。 特別的是,我們納入了 T2 的 WFC 一併進入相關分析,由表 1 可見,WFC 與FWC 之間為中度正相關,也與工作滿意度之間有負相關。因此,為避免 WFC 的干擾以釐清 FWC 單純的影響效果,在後續的迴歸分析中,我們將把 T2 的 WFC 列為控制變項。
假設檢驗
為檢驗研究假設,本研究採用階層迴歸,以釐清主效果與調節效果。根據 研究架構,預測 T2 的 FWC 時,第一層先行放入 T1 的性別、教育程度、婚姻 狀態、年資與職位等控制變項,第二層是同為控制變項的 WFC(T2),第三層 放入自變項 T1 的工作負荷與家庭衝突,第四層放入調節變項 T2 的自我效能; 最後,第五層放入工作負荷與自我效能的交乘項,以及家庭衝突與自我效能的 交乘項。換言之,此部分的迴歸分析檢驗的是「歷時效果」。這是因為依據「努力—恢復模式」(Meijman & Mulder, 1998)論述,員工在工作或家庭場域中的 過度負荷及超限付出,必須經過時間的累積,即長期被剝奪恢復的機會,方會 表現為職家衝突的緊張感受。是故,我們用六個月的施測間隔,拉開「因」(工 作負荷、家庭衝突)與「果」(FWC)的前後順序,以歷時效果的檢驗來釐清 因果關係。 表 2 彙整了階層迴歸的標準化迴歸係數。由表 2 可知,兩個壓力源皆為 FWC 的顯著預測因子,其中,工作負荷的β 係數為 -.16(p = .003),迴歸係數為「負 向」與我們所預期的「正向」關聯相反。此外,家庭衝突的 β 係數為 .12(p = .026)。故,H1a 未獲支持,H1b 獲支持。 為了釐清工作負荷、WFC 與 FWC 之間的關係,我們進行了補充分析。首 先,在控制了同表 2 的人口學變項後,檢視工作負荷對 WFC 的直接效果,其 β 係數為 .34(p = .000);此外,從表 2 則可發現,WFC 對 FWC 的 β 係數為 .64 (p = .000),看似為一個「工作負荷」影響「WFC」,「WFC」再影響「FWC」 的中介效果。不過,同樣在控制相同人口學變項之後,我們檢視工作負荷對 FWC
的直接效果,也就是先不控制 WFC。結果顯示工作負荷對 FWC 的 β 係數為 .05 (ns),代表直接效果不成立。另外參照表 2 可知,當迴歸方程式中加入 WFC 之後,則工作負荷對 FWC 的預測效果即達顯著。上述條件不符合 Baron 與 Kenny ( 1986 ) 提 出 的 中 介 效 果 要 件 , 呈 現 出 不 一 致 的 中 介 效 果 ( inconsistent mediation)(MacKinnon, Krull, & Lockwood, 2000)。其中,WFC 乃為一抑制變
項(suppressor variable),其存在提高了自變項(即:工作負荷)對依變項(即: FWC)的預測力。 表 2 預測 T2 的 FWC FWC (T2) 自變項 β ΔR2 Step 1 性別 (T1) .08 .04 教育程度 (T1) .07 婚姻狀態 (T1) .08 年資 (T1) .03 職位 (T1) .12 Step 2 WFC (T2) .61 *** .36 *** Step 3 工作負荷 (T1) -.16 ** .03 ** 家庭衝突 (T1) .12 * Step 4 自我效能 (T1) -.10 * .01 * Step 5 工作負荷*自我效能 .04 .03 ** 家庭衝突*自我效能 -.19 *** R2 .47 F(df) 18.64 *** (11, 230) * p < .05, *** p < .001 註:性別:1=男性,0=女性;婚姻狀態:1=已婚,0=未婚離婚分居;教育程度:9=國中,12 =高中∕職,14=專科,16=大學,18=碩士,22=博士;職位:0=一般員工,1=主管職
而根據研究架構圖,FWC 對後果變項的影響,均採用 T2 的資料。因此, 預測工作滿意度與家庭滿意度時,第一、二層同樣先行放入性別等人口學變項 以及 FWC 作為控制,第三層放入 FWC,第四層放入自我效能,第此層放入 FWC 與自我效能的交乘項。換言之,此部分的迴歸分析為「同時效果」之檢驗。這 是因為依據 Frone 等人(1997)的理論分析與實徵檢驗,發現職家衝突的感受 不需時間累積,會直接反映在相關場域的角色行為上。是故,我們用 T2 所測 得知 FWC 與滿意度、幸福感,來檢視其同時性關聯。 同樣的,表 3 彙整了上述五個步驟的階層迴歸結果。由表 3 可知,FWC 與 兩個後果變項之間的關聯為:工作滿意度(β = .05, ns)、家庭滿意度(β = -.18, p = .026)。故,H2a 未獲支持,H2b 則獲得支持。 表 3 預測 T2 的工作滿意度、家庭滿意度 工作滿意度 (T2) 家庭滿意度 (T2) 自變項 β ΔR2 β ΔR2 Step 1 性別 (T1) -.08 .10 *** -.06 .09 ** 教育程度 (T1) .01 .08 婚姻狀態 (T1) .23 ** .28 *** 年資 (T1) .07 -.10 職位 (T1) .08 * .03 Step 2 WFC (T2) -.27 *** .07 *** -.18 ** .03 ** Step 3 FWC (T2) .05 .00 -.18 * .02 * Step 4 自我效能 (T1) .32 *** .09 *** .20 ** .03 ** Step 5 FWC *自我效能 .09 .01 .13 * .02 * R2 .26 .18 F(df) 9.338*** 5.85*** (9, 234) (9, 234) *p < .05, **p < .01, ***p < .001 註:性別:1=男性,0=女性;婚姻狀態:1=已婚,0=未婚離婚分居;;教育程度:9=國中, 12=高中∕職,14=專科,16=大學,18=碩士,22=博士;職位:0=一般員工,1=主管職
調節作用之檢驗則參見表 2 與表 3 第五步驟的迴歸係數。由表 2 可知,工 作負荷與 FWC 之關聯不因自我效能高低而有所不同(β = .04, ns),自我效能則 會影響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的關聯(β = -.19, p = .000)。故,假設 3a 未獲支 持,假設 3b 獲支持。根據 Cohen 與 Cohen(1983)的作法,進一步繪製當「自 我效能得分高」(平均數加一個標準差),與當「自我效能得分低」(平均數減一 個標準差)的情況下家庭衝突與 FWC 之關聯的示意圖。由圖 2 可看出,在高 自我效能的情況下,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是趨近於水平的關聯(β = -.03, ns); 相反地,在低自我效能的情況下,家庭衝突與 FWC 則是明顯的正向關聯(β = .32, p = .045)。因此,H3a 未獲支持,H3b 獲得支持。 圖 2 家庭衝突與自我效能交互作用示意圖(依變項:FWC 2) 表 3 的步驟五則為檢驗 FWC 與兩個後果變項之關聯是否受自我效能影 響。由表 3 可知,就家庭滿意度而言,FWC 與自我效能之間存有交互作用。交 互作用圖(文中省略)的結果顯示兩條斜率相似且平緩,斜率檢定亦顯示兩者 並未顯著不同於 0。不過,在高自我效能的情況,其 FWC 與家庭滿意度之間的
關聯較弱(β = -.10),在低自我效能的情況下,FWC 與家庭滿意度的負向關聯 較強(β = -.11),與研究假設 4b 相符。因此,在多元迴歸中交互作用項達顯著 的前提下,輔以檢視高低自我效能兩群體的 FWC 與家庭滿意度之關聯強度, H4b 獲支持,H4a 未獲支持。
討論與結論
研究結果概述
本研究目的在於以「壓力源影響 FWC、FWC 影響壓力後果」為主軸,探 討自我效能的調節作用。研究結果顯示:對 FWC 來說,工作負荷與家庭衝突 皆為重要的預測因子。特別的是,此假設採用了兩個時間點的資料來檢驗,說 明兩者對 FWC 具有「跨時間」的影響。也就是說,當個人的家庭衝突越多, 此負向衝擊會加劇個人日後的 FWC 感受;不過,工作負荷與日後 FWC 感受之 間的負向關聯則是與假設預期完全相反的結果。在 FWC 與壓力後果方面,研 究結果顯示 FWC 與家庭滿意度為負向關聯,表示 FWC 的影響展現在個人的家 庭場域,對於工作場域則較無影響。整體而言,在直接效果部分 H1 與 H2 均獲 部分支持。在調節效果部分,研究結果顯示:自我效能會干擾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的關聯,在高自我效能的情況下,家庭衝突不會導致 FWC;但在低自我效 能的情況下,家庭衝突越高則 FWC 越高。此外,自我效能亦可減緩 FWC 對家 庭滿意度的負向衝擊。故,H3 與 H4 同樣獲得部分支持。同場域與跨場域的 FWC 預測因子
作為職家衝突的一種形式,FWC 係指家庭場域對工作場域的影響,因此源 自於家庭場域的壓力源對 FWC 應有較強的影響力(Frone et al., 1992, 1997)。上述觀點於職家衝突預測因子的整合分析中已獲支持(Byron, 2005; Michael et al., 2011)。不過,本研究結果則與上述文獻有不同的發現,其中,屬於跨場域 的預測因子「工作負荷」與 FWC 之間為負向關聯,且其強度高過同場域的預 測因子「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的正向關聯(迴歸係數差異檢定結果:t = -3.69, p < .05)。 我們認為這樣的結果有三個可能的解釋,一則是當個體發現工作負荷偏高 時,他∕她會早一步完成家庭角色的責任,不讓家庭干擾工作場域活動的進行; 個體也可能與家人商量、請求他們的協助,讓個體可以減少甚至是完全不必承 擔家庭庶務的處理。在高工作負荷的情況下,這樣的事先安排、家人協助的情 況越多,進而降低了 FWC 的衝突感受。第二個可能的解釋:工作負荷可以是 威脅,但也可以是挑戰、成功的機會,端視個體如何解讀(Lazarus & Folkman,
1984)。工作負荷對不同人格特質的員工會有不同的意義與影響(陳佳雯、陸洛、
許雅玉,2012),適度的工作負荷甚至會激發華人員工良好的工作表現(Lu et al.,
2011; Lu, Kao, Siu, & Lu, 2010),及組織公民行為(張婷婷、陸洛、黃睦芸,
2011)。此外,像是高成就取向、高獨立我的人,喜歡追求工作上的成就,為了 盡可能提高對工作的投入,他們亦傾向清楚切割工作與家庭場域,在兩者之間 築了一道厚實的牆,不讓家庭要求影響到工作(陸洛、張婷婷、張妤玥,2012)。 也因為他們投注絕大部分的心力於工作上,對家庭的關注少,甚至可能沒有感 覺到 FWC。因此,後續研究可進一步將前述可能的作用機制納入考慮,以增進 我們對工作負荷與 FWC 關聯的了解。 最後一點,也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點則是我們從補充分析中發現的 WFC 抑 制效果(suppression effect)。當未考慮 WFC 時,工作負荷對 FWC 無顯著預測 力;而當同時考量了 WFC 之後,工作負荷對 FWC 則為顯著的負向關聯。WFC 並非中介變項,整體模式為「不一致中介效果」。其實,WFC 與 FWC 兩構面
& Singla, 2011)。雖然,從理論層次可區分兩者的不同(Frone et al., 1997),但 在統計檢驗上,兩者的互相干擾卻是事實。 如 Lu 等人(2008)以台灣代表性樣本檢視職家衝突的前因後果,FWC 與 工作負荷之間的相關,在控制了 WFC 之後由顯著降為不顯著;而在本研究中 卻是由無顯著關聯變成有顯著負向關聯,結果相當不一致。依循這樣的想法, 我們認為雖然職家研究已經累積了豐富的成果,然而,由於 WFC 與 FWC 概念 重複性過高,致使相關研究結果仍有很大的釐清空間。未來研究除了相互控制 WFC 或 FWC 的影響之外,更可從概念著手,看看是否能更區分兩構面,降低 其重疊的程度。
同場域與跨場域的 FWC 影響後果
承襲「場域特定觀點」(domain specificity perspective),Frone 等人(1997) 認為在壓力歷程的後半段,當工作角色干擾到家庭角色的扮演時(也就是 WFC),會對家庭場域的壓力後果引發負向的影響;而當家庭角色干擾到工作 角色的扮演時(也就是 FWC),則會對工作場域的壓力後果引發較強的負向影 響。因此,FWC 與工作滿意度的關聯應強過 FWC 與家庭滿意度的關聯。不過, 在本研究中 FWC 與家庭滿意度為顯著負向關聯,與工作滿意度則無關聯,與 前述 Frone 等人(1997)的觀點有所出入。 雖然,Frone 等人(1997)的「壓力源—壓力感受模式」廣為學者採用。 不過,有關職家衝突與同場域或跨場域壓力後果關聯的強弱,近來亦有不同的 觀點提出。例如,Shockley 與 Singla(2011)認為 Frone 等人(1997)對於何 以職家衝突會對壓力後果產生跨場域的影響,其推論不甚清楚。且,根據「來 源歸因」觀點(the source attribution perspective),他們指出當職家衝突產生時, 個體會思考這個衝突從何而來?並進而怪罪該來源場域(Shockley & Singla,
問題都是家庭造成的,是家庭中的爭吵、壓力、或責任,使得他∕她無法好好 工作,進而對家庭產生怨懟,而有較差的家庭滿意度。他們進一步以整合分析 驗證上述說法,結果顯示:相較於工作滿意度,FWC 與家庭滿意度有較強的關 聯;而相較於家庭滿意度,WFC 的確與工作滿意度有較強的關聯(Shockley & Singla, 2011)。另一篇整合研究也提出相同的結果(Amstad et al., 2011),本研 究結果則是支持了「來源歸因」的論點。這也可能是何以 FWC 與工作滿意度 之間無顯著關聯的原因。
自我效能對 FWC 壓力歷程的影響
從圖 2 可知,在不同自我效能的情況下,家庭衝突與 FWC 之間的關聯, 其方向性並不相同。對低自我效能的員工來說,家庭衝突越多,則 FWC 感受 越強;對高自我效能的員工來說,家庭衝突並不會造成 FWC。另一方面,自我 效能還可減緩 FWC 對家庭滿意度的負向衝擊。此研究結果呼應過去的研究發 現(如:Jex et al., 2001; Salanova et al., 2002; Siu et al., 2007),也與 Litt(1988) 的觀點吻合:自我效能是壓力歷程中的緩衝因子。根據社會認知論的觀點(Bandura, 1997),自我效能是個體相信自己是否有
能力解決問題的「信念」。此信念是影響壓力源與壓力感受之間關聯的關鍵因子
(Xie & Schaubroeck, 2001)。當員工具有良好的自我效能時,他∕她會自覺對 壓力有較高的掌控,相信自己可以克服困境。因此,相較於低自我效能者,對 高自我效能者來說,他們相信自己有解決家庭衝突的能力,這份正向的信念可 成為支持員工的力量,因而削弱了家庭衝突對 FWC 的影響。換言之,我們假 設的「消滅作用」確實存在。 除了前述此等「相信自己」的信念之外,Jex 等人(2001)也具體指出高 自我效能者傾向採用問題焦點因應策略,低自我效能者傾向採用情緒焦點因應 策略。由於高自我效能者會針對問題根源採取相對應的解決方法,不僅僅是抒
發負向情緒而已,進而能讓他們即便處在家庭衝突較為嚴重的情況下,仍不會 加重 FWC 的感受;或是在高度的 FWC 情況下,減輕對家庭滿意度的傷害。換 言之,我們假設的「紓緩作用」也存在。反觀低自我效能者,由於不覺自己可 以處理家庭干擾工作的情形,在只抒發情緒而未實際解決問題的情況下,進而 造成更嚴重的 FWC,也損及了對家庭的滿意度。 至於未成立的調節作用 H3a,可能由於工作負荷與 FWC 之間的關聯受到 WFC 之影響,在主效果不甚穩定的情況下,調節作用也受到影響。另一個未成 立的調節作用 H4a,依循來源歸因的觀點(Shockley & Singla, 2011),FWC 發 生後,個體會怪罪家庭場域,因此 FWC 不會造成員工工作不滿意。當壓力反 應未出現,則自我效能的調節作用也就無用武之地。
管理意涵
員工對組織的重要性自不待言,組織不應只關注員工的工作表現,舉凡員 工的家庭、生活、及其他個人問題均應獲得組織的重視。根據本研究結果顯示, 員工的家庭衝突會提高自身的 FWC 感受,也就是讓員工感覺到工作角色受到 干擾。雖然,在本研究中 FWC 的衝擊僅限於員工的家庭滿意度,不致於影響 員工的工作滿意度。我們仍要提醒管理者,相關分析顯示態度後果變項之間達 顯著正相關,雖然 FWC 與工作滿意度之間沒有直接關係,但隨著家庭滿意度 的下降,可能連帶影響到工作滿意度。此外,儘管工作滿意度不受 FWC 影響, 但不必然對具體的工作行為(如:績效)也同樣沒有影響。組織不應就此感到 放心,而應體認到一個事實:工作與家庭場域是無法全然切割的。即便工作是 員工用以換取薪資的付出,理應全然投入以獲得最佳的工作表現。但,工作與 家庭之間的那堵「牆」,似乎是怎麼關也關不緊的。當員工的家庭生活影響到工作時,儘管此力道不若工作對家庭的影響(Lu et al., 2006; Lu et al., 2008),但 組織同樣深受其害。
因此,組織應正視員工的非工作生活場域,如本研究所示,家庭衝突便是 造成員工 FWC 感受的重要因素。除了關心員工的家庭生活,亦可於員工輔助 方案中納入家庭議題的諮商。讓員工有傾訴的管道,並進一步學習如何化解家 庭中不斷上演的衝突。此外,根據本研究的調節作用結果,組織應特別關注自 我效能低的員工。對這群員工來說,他們不相信自己可以處理家庭衝突,不認 為自己可以解決 FWC,因而衝擊到工作滿意度。自我效能雖作為一種相對穩定 的信念,但亦可透過訓練培養。組織可提供相關的教育課程、諮商專線、或經 驗分享座談,提升員工的自我效能,進能對抗壓力源的侵襲。
研究限制與結論
本研究仍有幾項限制需予以說明:第一,基於時間與成本考量,本研究採 用便利取樣。雖然我們採取多種管道發放問卷,並盡量兼顧性別、婚姻狀況的 比例,但整體而言,此次樣本的教育程度偏高,多為非主管階級,且以製造業、 服務業與文教業為多數。因此,研究結果需小心推論之。第二,縱貫研究需要 填答者的熱情支持,此或可說明何以樣本教育程度偏高。不過,即便是願意參 與縱貫研究的填答者,過多的問卷題項將消磨填答的意願與品質。因此,我們 在問卷中尚無法包含太多的變項,以致於在本研究中,工作場域的預測因子以 工作負荷為代表,家庭場域的預測因子以家庭衝突為代表。若欲進一步分析前 述同場域與跨場域預測因子解釋利之強弱,未來研究可加入更多變項,以匯聚 更強而有力的研究發現。 第三,本研究探討一般自我效能(general self-efficacy)的調節作用,職家 文獻上已有學者探討特定自我效能(specific self-efficacy)與職家衝突感受之間 的關聯,如處理職家衝突的自我效能(Michael et al., 2011)或親職自我效能 (Cinamon et al., 2007)。倘若能測量特定自我效能,想必更能貼近描述自我效 能於職家衝突的緩衝作用,是為本研究限制。不過,Bandura(1997)指出自我效能乃一穩定且全面性的正向信念。管理者藉由觀察員工的一般自我效能,亦 能推論其信念於職家衝突發生時的作用。因此,本研究所探究之一般自我效能 的緩衝效果,仍有啟發之價值。 綜而言之,本研究以台灣全職工作者為對象,探討 FWC 的前因與後果, 並檢視自我效能的調節作用。結果顯示家庭衝突則會引發 FWC,而 FWC 的影 響後果則是以家庭場域為主;至於工作負荷與 FWC 之間的關聯較為複雜,尚 需考慮 WFC 的作用,需要未來研究進一步釐清。本研究採用縱貫研究以降低 共同方法變異之影響,進一步釐清了預測因子與 FWC 的因果關係。此外,更 重要的是,本研究將壓力研究中自我效能的調節作用,延伸至職家領域,確認 了自我效能所扮演的角色。唯,有關調節作用的運作機制仍須未來研究進一步 驗證之。而有關近來文獻上爭論的同場域∕跨場域預測因子與職家衝突關聯強 弱的議題,國內似乎尚未有相關的探討。建議未來研究可納入更多預測因子, 並同時檢視 WFC 與 FWC,做一完整的模式比較,以增進對職家議題的瞭解。
致謝
本研究由國科會資助,計畫編號為 NSC97-2410-H-002-201-MY3,特此感謝。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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