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進＜釋迦行誼圖＞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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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進＜釋迦行誼圖＞之研究

徐一智徐一智徐一智徐一智

摘要

陳進是台灣少數留日的出色女畫家。她生於新竹縣，經父親的鼓勵下，留學日本，就讀於東京女子美術學校。師從結城素明、松林桂月、鏑木清方和山川秀峰等大家，學習繪製人物畫作，並且獲得多次日本帝國美術展覽會和台灣美術展覽會的獎項肯定，在台灣藝壇中，

其為著名的膠彩畫家。但是國民政府遷台後，卻因為她所從事的東洋畫作，被認為非屬中國傳統藝術，而遭受到排斥。於人生受挫之際，

陳進畫業風格轉向內心情感的探索，＜釋迦行誼圖＞便是表現出自己內心之宗教信仰。此系列作品不僅讓陳進開創出新的繪畫體裁，由於它純依陳進的巧思，來創作完成，風格便異於敦煌和台灣民間同題材的作品，故在台灣藝術發展史上，實佔有重要的地位，值得被重視與研究。

關鍵詞關鍵詞關鍵詞

關鍵詞：：：：陳進、釋迦行誼圖、膠彩畫、佛傳圖、釋迦牟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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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Chen Chin’s The Buddha’s Work Hsü Yi-chih

Chen Chin was one of the few female Taiwanese painters educated in Japan who attained fame. She was born in Hsinchu County and, encouraged by her father, went to Japan to enrol at the Tokyo School of Fine Arts for Girls. She studied under several Japanese masters specializing in human portrayal, and received a number of awards when she participated in Imperial art exhibitions in both Japan and Taiwan. In artistic circles in Taiwan, she was famous as a glue colour painter.

However, after the Republican Government’s move to Taiwan Chen Chin found less acceptance since her Japanese style was not regarded as traditional Chinese art. Yet thanks to this disappointment her work turned towards the exploration of the inner world of feelings. The Buddha’s Work discussed here, for example, is an expression of her religious faith. With this series of paintings she moved to a new genre, and since she worked completely with her own imagination, her style differs from depictions of the same scenes as found in Dunhuang and Taiwanese folk art. Thus it is worthwhile to emphasise and study these paintings which are of importance for the history of Taiwanese art.

Key words

: Chen Chin,

The Buddha’s Work

, glue colour painting, pictorial representation of the Buddha’s life, WAkyamu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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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陳進為新竹香山庄牛埔村人，世為香山地區的望族¹。其在台北高女畢業後，遂往日本東京女子美術學校留學習畫，並成為台灣有名的畫家²。她的創作以膠彩畫為主，作品題材大部分為人物，然又兼畫風景和花卉之作品。但是在台灣光復以後，陳進繪畫題材又擴及宗教畫，

＜釋迦行誼圖＞便是於此時期產生。一系列的佛傳圖為其創作開闢了新天地，也為台灣佛教畫之傳統寫下新的一頁。然而，學者在研究陳進畫作時，少有深論者。目前，只有李欽賢＜陳進的現代佛畫「釋迦行誼圖」---也談絲路與平山郁夫＞³、陳清香＜陳進膠彩畫---「釋迦行誼圖」＞⁴對此畫作略有分析。李氏之文把＜釋迦行誼圖＞放在中國和台灣佛畫傳統來討論，並未深論畫裏的構成與意義⁵。陳氏之文屬於小

1 根據《大眾人士錄》之＜外地海外篇＞與《台灣人士鑑》的記載，陳進的經歷：東洋畫家、前台展（台灣美術展覽會）審查人、旃檀社同人、日本畫部審查員、台灣美術展覽會會友、屏東高女講師。學歷：台北州立台北第三高等女學校、東京女子美術專門學校日本畫科高等師範科。本籍：新竹州新竹郡香山庄牛埔七二一號。生日：明治四十年，十一月二日（ 1907 年）。此些資料收入《台灣人物誌》網路版，網址： http://192.192.58.96:8080/whos2app/servlet/resultpage/topage 。另可參考野村幸一，＜陳進論＞，本刊於《台灣時報》，一九三六年十二月，現收入顏娟英編，《風景心境 ---台灣近代美術文獻導讀》（台北：雄獅出版社，二 ○ ○ 一年），頁 418-419。

2 《中國巨匠美術週刊》曾給予陳進評價，其言：「無論以台灣文化人的角度，或者以一位新時代女性的角色而言，陳進接受現代化教育的力量，踏出家庭以外的社會活動空間，並堂皇的爭取到應有的尊重，其在台灣美術發展上，的確是一位具有開創性地位的人物。而陳進等第一代台灣畫家向「不可能」挑戰的奮鬥精神，

也鼓舞人們追求生命意義的好榜樣 … … 」，可見身為女性的陳進，在台灣畫壇上有其地位。林育淳，《陳進》（台北：中國巨匠美術週刊，一九九二年），頁 32。

3 李欽賢，＜陳進的現代佛畫「釋迦行誼圖」 ---也談絲路與平山郁夫＞，《雄獅美術》，第二七三期，一九九三年，頁 48-57。

4 陳清香，＜陳進膠彩畫 ---「釋迦行誼圖」＞，《法光雜誌》，第九期，一九九 ○ 年，第四版。

5 李欽賢對陳進＜釋迦行誼圖＞的評價，言：「陳進的「釋迦行誼圖」，以東洋畫慣用的膠彩手法，採輪廓線上色的傳統用筆，背景裝飾則明顯看出是印度，所以畫境屬直訴式、一看便懂的寫實，甚至還有普及連環圖教化般的寫實。陳進以理想閨秀造型的功力，直下民間畫工專擅的領域，將藝術降至最低，把信仰功能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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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文章，只簡單介紹陳進有此畫作⁶。故陳進＜釋迦行誼圖＞實在值得為文深入探究，本文便分：（一）陳進的生平與學畫過程；（二）陳進

＜釋迦行誼圖＞之繪製因緣；（三）陳進＜釋迦行誼圖＞之形式構成；

（四）陳進＜釋迦行誼圖＞所展現的思想，來探討陳進此一系列的佛傳圖 ⁷。

二、陳進的生平與學畫過程

在一九○ 七年（民國前五年），十一月二日，陳進生於台灣省新竹縣香山庄牛埔村，雙親為陳雲如和陳蔣市夫婦，家中小孩裏她排行為第三女。陳氏乃香山地區之望族，其父親不僅在山坡地墾植及海產繁殖事業上有成就外，也曾擔任香山區長和庄長之政府地方公職，所以陳進是生長在一個台灣富有仕紳之家。陳進從小沉浸在這樣富裕的氛圍裡，孕育出其繪畫中屬於台灣閨秀的典雅細膩之精神氣質⁸。在一九二二年，她考上台北第三高女，就讀台北第三高女子中學時，其開始接受正式美術教育訓練，從老師鄉原古統（ 1892-1965 年）處學習水彩，展露出她在繪畫的天份。在鄉原古統的賞識鼓勵與推薦下，於

最高，陳進脫除畫壇不可一世的貴氣，下定與佛陀同行苦修的決心，反倒使她的佛畫嗅出了人味 … … 」，作者認為東洋畫應有歷史記錄性格，陳進繪製佛傳圖，則符合此一要求。同註 3，頁 57。

6 陳清香老師對陳進＜釋迦行誼圖＞的評價，言：「其它以陳進慣用膠彩作風，其設色的鮮豔而不俗、佈局的主客虛實有致、背景的明確襯托、氣氛的營造等等，幅幅單獨欣賞均屬佳作，整體看來又能一氣呵成。誠然在佛傳畫史上，是一件代表台灣藝壇的不朽名作。」，陳清香老師的文章雖只簡單的介紹陳進之畫作，但當中有許多觀點實具參考價值，可參考其觀點再加以深論分析陳進的＜釋迦行誼圖＞之特色。同註 4。

7 本篇論文以圖像學的角度分析陳進的＜釋迦行誼圖＞，分成形式的構成與形式構成的意義來討論。 Erwin Panofsky , Meaning in the visual art : papers in and on art history （ Garden city , N. Y. : Doubleday , 1995） , pp:26-54.

8 關於陳進的家世。可參考林進發，《台灣官紳年鑑》（台北：民眾公論社，一九三二年），頁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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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五年，考取東京女子美術學校，並赴日本留學⁹。關於此情形，陳進言：

美術老師美術老師美術老師

美術老師（（（鄉原古統（鄉原古統鄉原古統鄉原古統））））在我畢業的時候告訴我在我畢業的時候告訴我在我畢業的時候告訴我，在我畢業的時候告訴我，，，你有美術的天你有美術的天你有美術的天你有美術的天份份

份份，，，，一定要去日本一定要去日本一定要去日本，一定要去日本，，，再去念書再去念書再去念書再去念書，，，大部分的女子念東京美術學校，大部分的女子念東京美術學校大部分的女子念東京美術學校大部分的女子念東京美術學校，，，，鄉原給我許多鼓勵

鄉原給我許多鼓勵鄉原給我許多鼓勵

鄉原給我許多鼓勵。。。。鄉原是日本東京美術學校畢業生鄉原是日本東京美術學校畢業生鄉原是日本東京美術學校畢業生鄉原是日本東京美術學校畢業生，，，，派來台派來台派來台派來台灣觀光

灣觀光灣觀光

灣觀光，，，，但但但是沒想到會成為教育家但是沒想到會成為教育家是沒想到會成為教育家，是沒想到會成為教育家，，，因為很認真因為很認真因為很認真因為很認真，，，，才留下來才留下來才留下來，才留下來，，，成為教育家

成為教育家成為教育家

成為教育家。。。。鄉原覺得我有前途鄉原覺得我有前途鄉原覺得我有前途鄉原覺得我有前途，，，，打電報給我父親打電報給我父親打電報給我父親（打電報給我父親（（（以前沒有以前沒有以前沒有以前沒有電話電話

電話電話），），），），父親來學校跟校長談父親來學校跟校長談父親來學校跟校長談父親來學校跟校長談，，，，老師說要我去念東京的專門學老師說要我去念東京的專門學老師說要我去念東京的專門學老師說要我去念東京的專門學校校

校校，，，父親贊成，父親贊成父親贊成父親贊成，，，我父親對孩子的教育態度是如果能念就盡量，我父親對孩子的教育態度是如果能念就盡量我父親對孩子的教育態度是如果能念就盡量我父親對孩子的教育態度是如果能念就盡量念

念念

念，，，，沒有能力念就算了沒有能力念就算了沒有能力念就算了沒有能力念就算了，，，學費不在乎，學費不在乎學費不在乎學費不在乎。。。因此贊成我去。因此贊成我去因此贊成我去因此贊成我去，，，，我即將我即將我即將我即將畢業

畢業畢業

畢業，，，當時不像現在，當時不像現在當時不像現在當時不像現在，，，，我住在宿舍我住在宿舍我住在宿舍我住在宿舍，，，，舊的東西收拾就去日舊的東西收拾就去日舊的東西收拾就去日舊的東西收拾就去日本

本本

本 ………^{1 0}^{1 0}^{1 0}^{1 0}。。。。又言：

去日本去日本去日本

去日本，，，，在東京四年在東京四年在東京四年在東京四年，，，，念本科是三年念本科是三年念本科是三年念本科是三年，，，，高等師範科則需四年高等師範科則需四年高等師範科則需四年高等師範科則需四年，，，，師範科出業可當老師

師範科出業可當老師師範科出業可當老師

師範科出業可當老師。。。。跟台灣老師差不多跟台灣老師差不多跟台灣老師差不多，跟台灣老師差不多，，本科三年就不能當，本科三年就不能當本科三年就不能當本科三年就不能當老師

老師老師老師^{1 1}^{1 1}^{1 1}^{1 1}。。。。

陳進因為老師與父親的全力支持，成為日本治台期間，少數留日的女學生。就讀東京女子美術學校日本畫科期間，陳進主攻膠彩畫，個別在結城素明（ 1875-1957 年）及遠藤教三（ 1897-1970 年）兩位先生的教導下，奠定她對圖畫描繪的厚實基礎，學習許多東方與西方的技法。

一九二七年，陳進時年二十歲，在「台灣美術展覽會」以＜姿＞、＜罌粟＞、＜朝＞三畫入選東洋畫部，其言：

9 日治時期，當個畫家，只要有才氣，前途是無量。林惺獄，＜大自然的美容師＞，

《雄獅美術》，第十一月號，一九八 ○ 年，頁 35。謝里法，《日據時代台灣美術運動史》（台北：藝術家，一九九二年），頁 16。

1 0 謝世英，＜陳進訪談錄＞，收入《悠閒靜思 ---論陳進藝術文集》（台北：國立歷史博物館，一九九七年），頁 134。

1 1 同上註，頁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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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台展第一次台展第一次台展

第一次台展，，，，都是學校的成績都是學校的成績都是學校的成績都是學校的成績，，，，不是要拿來比賽的不是要拿來比賽的不是要拿來比賽的不是要拿來比賽的，，，，台灣展覽台灣展覽台灣展覽台灣展覽會會

會會，，，，我父親說這麼好的機會我父親說這麼好的機會我父親說這麼好的機會我父親說這麼好的機會，，，，如有圖寄回來如有圖寄回來如有圖寄回來，如有圖寄回來，，，就送出去就送出去就送出去，就送出去，，寄三，寄三寄三寄三張都入選

張都入選張都入選

張都入選。。。鄉原先生是台展的審查員。鄉原先生是台展的審查員鄉原先生是台展的審查員鄉原先生是台展的審查員，，，，我們這是比較新的畫我們這是比較新的畫我們這是比較新的畫我們這是比較新的畫法法

法法，，，，入選的三個人都是孩子入選的三個人都是孩子入選的三個人都是孩子入選的三個人都是孩子，，，，十九十九十九十九、、、、二十歲二十歲二十歲二十歲，（，（，（，（註註註：註：：：郭雪湖郭雪湖郭雪湖郭雪湖、、、、林玉

林玉林玉

林玉山山山、山、、、陳進陳進陳進陳進））））其他是日本人其他是日本人其他是日本人其他是日本人，，，，當時稱我們三人為三少年當時稱我們三人為三少年當時稱我們三人為三少年當時稱我們三人為三少年^{1 2}^{1 2}^{1 2}^{1 2}。。。。獲得第一屆台灣美術展覽會入選後，隔年以＜野分＞一畫，再獲得第二屆台展東洋畫特選^{1 3}。往後更多次獲得日本帝展（帝國美術展覽會）

和台展的獎項肯定，於台灣畫壇中，陳進和郭雪湖（ 1909-年）、林玉山（ 1907-2004 年）被稱為「台展三少年」^{1 4}。赴日本留學習畫時，又因松林桂月（ 1876-1963 年）的引薦^{1 5}，拜在鏑木清方（ 1878-1972 年）

門下，師鏑木清方和鏑氏弟子山川秀峰（ 1898-1944 年）、伊東深水

（ 1898-1972 年）學習人物畫作，此是陳進養成繪畫中台灣閨秀風韻，

以及奠定獨特自我風格最重要的時期，她雖受嚴格的日本畫訓練，然而因為她的生長家庭環境，使其創作的人物卻獨具秀靈之台灣閨秀精神寫貌^{1 6}。＜悠閒＞、＜化粧＞、＜合奏＞是她人物畫代表的作品，

1 2 同上註。

1 3 林柏亭，＜台灣東洋畫的興起與台、府展＞，《藝術學》，第三期，一九八九年，頁 97。

1 4 郭禎祥，＜膠彩畫的發展與「台展三少年」＞，《藝術家》，第一七三號，一九八九年，頁 267-269。雄獅月刊社，《閨秀、時代》（台北：雄獅月刊，一九九一年），頁 8-21。

1 5 陳進和松林桂月的認識，據她回憶：「東京女子美術學校未畢業之前，松林桂月來台灣，被聘為第一次的台展審查委員，松林桂月當時他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他當審查員時認為我的作品好，他就稱讚此人將來會很有發展，在台灣的日本畫家鄉原古統和木下靜涯對他介紹陳進，並告訴他我目前在東京美術女子學校學習的背景。」，又言：「松林桂月若是來台灣，作審查委員，會去我家看我父親一下，他跟我父親同年，兩人談話很投機。松林人很好，松林來台灣看得起我，我台展出品的作品都是人物。既是畫人物他就介紹我，他跟鄉原說，如果我畢業，要我去松林家。所以我畢業後就去他家。松林桂月是昭和天皇大女兒的老師，他是藝術院帝展的審查委員，帝展上一層是藝術院。」，松林桂月因賞識陳進，而積極的協助她。謝世英，＜陳進訪談錄＞，頁 136-137。

1 6 因松林桂月的引薦，陳進拜在鏑木清方和鏑氏弟子山川秀峰、伊東深水門下，學習人物畫，對於鏑木三人，陳進如此回憶：「因我畫人物畫，所松林桂月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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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畫作在細緻的描繪中，無形地投射出作者自我之涵養氣質，也是她找尋人世美的忠實記錄（表現出台灣仕紳家庭的生活面貌）。陳進待在日本從事繪畫工作已有二十年^{1 7}，一九四六年，中日戰爭結束，台灣重回中國的版圖，在台灣脫離日本殖民統治之際，她認為若繼續留在日本工作，以後要回台灣的歸國手續將會越來越難辦理。家鄉的父母如有三長兩短，將不像往常能隨時回去。故基於孝心，陳進賣掉日本的房子，毅然決定歸國^{1 8}。光復後的台灣，美術界再度呈現樂觀的氣氛，有著蓬勃的發展。陳進既有帝展、文展及台展等多項殊榮和經歷，遂成為各展覽國畫部的審查委員^{1 9}。然而當時的政治情勢還是強烈地襲擊台灣畫壇，在「東洋畫是否為國畫？」的爭辯中，台籍的

紹我去，（到鏑木清方處學畫人物畫）那時鏑木清方已六、七十歲了，不想教了，

平常也不收學生，我一個月去上一次課。鏑木清方與山川秀峰，這兩人在日本畫壇都非常有名，鏑木清方在日本比台灣的台展審查委員更有名，我住在山川秀峰先生的附近，鏑木先生的年紀已大，我每星期都去山川先生家。山川秀峰與伊東兩人都是人物畫家，都是鏑木清方的學生，雖然作風、風格不同，但兩畫家的人物畫我都喜歡，山川秀峰在日本先出名。伊東深水的美人比較野豔、妖嬌、如藝旦，山川秀峰的比較高尚細緻，如大家閨秀。」，又言：「老教授

（鏑木清方）那一個月去上一次課，比較年輕的老師（山川秀峰和伊東深水）則一星期上一次課，當時有研究會，要參加人家的研究會才會進步。」，陳進因緣際會與其時代的日本人物畫大家學畫。同上註，頁 137-138。

1 7 在日本，陳進除了繪畫外，也常自己讀書研究及看畫展，以增加自己繪畫的知識。其言：「在日本自己讀書、學習，有很好的展覽會自己去看，日本老師沒有教你這色彩跟別的色彩如何配，你只好去看別人的，只有自己研究。」，可見參觀畫展，藉此學習他人經驗，對一個畫家而言，是有多麼重要，陳進的確有必要留在日本學習繪畫，從事藝術活動。同上註，頁 138。

1 8 陳進在日本期間，常會到東京「得應軒」買繪畫用的材料，與現在「得應軒」店主宮內盛雄的母親親近，時常過往閒話家常，決定回台時，也把＜姊妹＞、

＜爆音＞兩畫作放予店中，並告知店主一家回台原因，據宮內盛雄回憶：「當時陳進女士話到：『戰爭已結束，台灣脫離日本之殖民統治而獨立，此後到底是回國，或是仍留在日本繼續從事繪畫活動，甚為徬徨；但也聽說若此刻不回國，以後歸國手續等將越來越難辦，家鄉的父母如有三長兩短，將不像往常能隨時回去，遂決定歸國 … … 』」，陳進的確因顧及父母而回台定居。宮內盛雄，＜陳進女士與「得應軒」＞，《歷史文物》，第一二二期，二 ○ ○ 三年，頁 52。

1 9 在一九四七年，陳進擔任第二屆省展（台灣省美術展覽會）審查委員。一九四九年，擔任第四屆省展審查委員。一九五 ○ 年，擔任第五屆省展審查委員。謝世英，＜陳進生平作品表＞，收入《悠閒靜思 ---論陳進藝術文集》，頁 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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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洋畫家處於尷尬挫折之情況，他們的畫作被認為是非源自中國，而且是不入流的日本畫^{2 0}。但陳進仍不改其志，在自處的風格中，轉向內心深刻的探尋。於一九六五年，病中卻完成一系列宗教畫＜釋迦行誼圖＞，展現出自己虔誠的宗教信仰。在一九六九年後，多次遊歷國外的經驗，寫生多幅風景畫作，例如：＜西雅圖＞、＜紐奧良所見＞等畫。另外，於陳進的晚年，亦從閨秀、慈母成為慈祥的祖母，個人生命歷程裡，也著實體現母愛（祖母對孫子之愛）的溫潤，並寫下生命記錄，此時完成的畫作有：＜母愛＞、＜兒童世界＞等作品^{2 1}。陳進於一九九八年逝世，終其一生的畫業，由其畫中展現的「記錄」性格來說，至晚期表現終於能夠達到其內在的極致^{2 2}。從其風格初立的閏秀時期開始，到晚年時，則以母親的新角度 ---祖母之愛，重新為其風格尋求「記錄」的新途徑。祖母式的長者心境，使她能夠在將自己的情感融入記錄對象之同時，又重新發掘到對象最純粹的美好。一生執意用畫記錄人世之美的陳進，捕捉人生最平實的美，也記錄了台灣美術發展史上，第一位東洋女畫家的堅毅與溫潤的生命體認

2 3。

2 0 對於「東洋畫是否為國畫？」之爭論，當時畫家的解決之道，如陳進言：「光復後，林之助回來，認為這樣不是辦法，林之助比較年輕，大家簽名，弄個名稱去申請，再弄個團體，變成膠彩畫，他們就沒有話說了。當時人家攻擊膠彩畫之時，心情很不好，那時一些大陸來的畫家，說：『你們畫的是日本的』，楊三郎、顏水龍聽了都很難過，其實與政治並無衝突。」，以膠彩畫的名稱代替東洋畫，並以此申請膠彩畫團體，是當時陳進等膠彩畫家解決爭論的方法。謝世英，＜陳進訪談錄＞，頁 140-141。

2 1 陳進的生平狀況可參考石守謙，《台灣美術全集 2 陳進》（台北：藝術家，一九九二年），頁 17-30。蘇淑華，＜陳進 ---女畫家＞，《竹塹文獻》，第十九期，二

○ ○ 一年，頁 120。

2 2 一九九七年一月，獲得行政院文化獎。一九九七年四月，「陳進藝術文化獎」成立。一九九八年三月，陳進住進台大醫院開刀，因敗血症引發衰竭去世。參考

《中國時報》，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七日，一九九八年，三月二十八日，＜文化藝術版＞。《中央日報》，一九九八年，四月三十日，第十版。

2 3 陳進的畫具記錄性格，可說是反映其人生。這可參考上註石氏之著作，頁 27-31。

另可參考，陳進，＜美術文化與時代＞，《全民日報》，一九五 ○ 年，三月十五日，＜美術特刊＞。雄獅月刊社，《閨秀、時代》，頁 44-71。此外，關於陳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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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進一生跨及日治和國民政府遷台兩個時期，其生平有不同的轉折。石守謙及黃光男對於此，有不同的分析。於石守謙＜人世美的紀錄者 ---陳進畫業研究＞裏，把陳進的一生分成四個時期：（一）早期之學習過程（一九 ○ 七至一九三五年）：陳進之父陳雲如曾任香山區長、庄長等地方行政職務，並在山坡墾植及海產養殖事業上，有其成就。陳家為香山地區之望族，陳進的繪畫雖在大體上無家學可言，但其特殊的閨秀性格，卻與其成長的家庭環境有關聯。除了物質的優裕條件外，影響陳進最大的，要算是陳家濃厚的書香氣息，例如其畫作中，常呈現台灣仕紳家裏雕工細緻的用具。後來陳進進入台北第三高女求學，在學時，所表現出來的繪畫天份，受美術老師鄉原古統賞識，

安排其至東京女子美術學校就讀。在留日期間，對陳進畫業影響最深者，當推結城素明及遠藤教三兩位先生，例如陳進畫作中的服飾或傢具的圖樣，皆受兩位先生的影響。一九二七年，陳進尚在求學時，則以＜姿＞、＜罌粟＞、＜朝＞三幅作品入選「台灣美術展覽會」的東洋畫部。這些成績對陳進形成莫大的鼓勵，畢業後，更再親近松林桂月，並投入鏑木清方門下，繼續學習繪製人物畫的技巧²⁴。（二）展現

生平，可參考蘇淑華，＜陳進 ---女畫家＞，《竹塹文獻》，頁 120。張瓊慧，＜陳進 ---台灣閨秀畫家第一人＞，《藝術家》，第二七六號，一九九八年，頁 420-421。

黃光男，＜感念阿嬤畫家 ---陳進＞，《歷史文物》，第八卷，第五期，一九九八年，頁 36-41。林育淳，＜陳進 ---具開創性台灣女畫家＞，《歷史文物》，第六卷，第一期，一九九六年，頁 58-63。黃光男，＜爾我兩忘、靜看魚忙 ---陳進畫境＞，

《雄獅美術》，第三 ○ ○ 期，一九九六年，頁 104-108。江文瑜，《山地門之女》

（台北：聯經，二 ○ ○ 一年），頁 39-276。林育淳，《陳進》，頁 1-31。國立歷史博物館，＜陳進訪談錄＞，《悠閒靜思 ---論陳進藝術文集》（台北：國立歷史博物館，一九九七年），頁 131-150 。謝里法，《日據時代台灣美術運動史》，頁 100-111。崔谷平，＜精描細繪見真情 ---讀台灣女工筆畫家陳進作品＞，《新疆藝術》，第五期，一九九四年，頁 46-49。

2 4 石守謙，＜人世美的記錄者 ---陳進畫業研究＞，《台灣美術全集 2 陳進》，頁 17-20。陳進此時畫作如下：一九二七年， <姿 >、 <罌粟 >、<朝 >入選台展（一九二七年，日本在台政府成立全名為「台灣美術展覽會」，簡稱「台展」的美術展覽會，共展出十屆。一九三七年，改為「台灣總督府美術展覽會」，簡稱「府展」）。一九二八年，作品 <野分 >獲第二屆台展特選， <蜜柑 >獲入選，結識了擔任評審員的松林桂月。一九二九年，作品 <秋聲 >獲第三屆台展「特選、無鑑查」。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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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閨秀含情之眼（一九三六至一九四四年）：在一九三四年，陳進以＜合奏＞一圖，入選日本帝展，從此可謂其繪畫之自我風格成立時期。

＜合奏＞所畫的正如陳進本人的兩位台灣閨秀，一人彈琴，一人吹蕭。

畫中仕女服飾講究，是取自台灣之閨秀傳統，並且發掘台灣仕女之完美形象。陳進往後的畫作，例如＜化粧＞、＜台灣之花＞和＜香蘭＞等，都屬於此種風格，這就是陳進繪畫之自我風格²⁵。（三）由閨秀到慈母（一九四五至一九六六年）：台灣在戰後的自然環境景觀受到很大破壞，但在人文景觀上，隨著大陸人士移居台灣，例如上海時髦婦女便吸引陳進的注意。繪於一九四五年的＜婦女圖＞，便是描述此題材。

陳進的繪畫在此時期，則含有風俗畫的性格。隨著許多大陸畫家來台，

台灣的畫壇遂產生「日本畫 ---中國畫」之爭。陳進所繪的日本畫，被認為非中國畫，在此論爭壓力下，其則以傳統筆墨法，來創作。參加第五、六屆省展的＜花＞與＜農繁期＞，便是這類的作品。這樣的掙扎裡，陳進結婚成家，對正處於畫業逆境的陳進來說，這是一個回歸自我的契機。在一九四九年至一九六 ○年間，她有許多為自己家庭所繪的作品，例如一九五○ 年的＜嬰兒＞，便是此中最富有自我感情的

三 ○ 年，作品 <若日 >獲第四屆台展「特選、無鑑查」。 <其頃 >獲《特選》。一九三二年，＜芝蘭之香＞參加第六屆台展。一九三三年，＜含笑花＞參加第七屆台展。一九三四年，十月，以大姐陳新為模特兒所繪製的 <合奏＞入選於日本第十五屆帝展，並獲照憲皇太后頒石硯一方。任教屏東高女 (任教期間為 1934-1937 年），每年度一學期擔任屏東高女教員，並利用此機會完成山地門排灣族原住民生活題材的鉅幅作品。＜野邊＞參加第八屆台展。歷年畫作參考謝世英，＜陳進生平作品年表＞，《悠閒靜思 ---論陳進藝術文集》，頁 151-152。另參考＜陳進年表＞，收入網址： http://www.aerc.nhctc.edu.tw/8-0/twart-j。

2 5 同上註，頁 20-23。一九三六年，＜化粧＞入選春季帝展。＜山地門之女＞入選日本文部省美展。＜樂譜＞參加第十屆台展。一九三八年，作品 <杵唄 >參加第一回府展。一九三九年，＜姊妹＞參加青矜會第一屆展覽會。＜桑實＞參加第二屆府展。一九四一年，＜早春郊外＞參加第七屆台陽展。＜台灣之花＞參加日本第四屆文展。＜或日＞參加青矜會第三屆展覽會。一九四二年，＜香蘭＞參加第五屆文展。＜蕪＞參加青矜會第四屆展覽會。一九四三年，＜更衣＞參加日本第六屆文展。謝世英，＜陳進生平作品年表＞，《悠閒靜思 ---論陳進藝術文集》，頁 152-153。另參考＜陳進年表＞（網址如上註）。

(11)

畫作²⁶。（四）長者慈祥之眼（一九六七至一九九八年）：從一九六七年起，陳進的繪畫與人生都進入另一個階段，她被視為資深畫家，積極地參與畫壇活動。一九七六年，其子成家赴美留學，陳進隨著參訪美國，並留下許多寫生風景畫。此時身份由母親升格作祖母，畫作如：

＜母愛＞、＜兒童世界＞等，都透露出來長者祖母對孫子的關愛心情

27。

石守謙把陳進的生平分成四個時期，而黃光男於＜陳進繪畫的社會性美學＞一文中，則把陳進一生分成三個時期如下：（一）日本留學階段：在此時期，日本傳統人物畫的風格技巧對陳進的影響，應是最為直接。無論是繪畫的技巧、構圖形式、主題選擇等，都直接反應在日本學習的這個階段之作品中。不過陳進所受到的日本傳統繪畫之影響，僅止於形式與技巧的範圍內，對於作品所表現的內容性、意義或本質性的理念，應有其民族的差異。陳進屬於台灣人，其作品內容反映台灣人的生活。但由於當時所獲得美術理論不夠完整，以及日本繪

2 6 同上註，頁 23-27。一九四六年，＜繡裙＞參加第一屆日本日展。一九四七年，

＜繡裙＞參加第二屆省展。一九四八年，＜觀海＞參加第十一屆台陽展。＜小姐＞參加第三屆省展。一九四九年，＜滿山紅＞參加第十二屆台陽展。＜姊妹花＞參加省展。一九五 ○ 年，＜烏來山村＞、＜喜日＞、＜春色＞參加第十三屆台陽展。＜花＞參加第五屆省展。一九五一年，＜高原清晨＞、＜嬰兒＞參加第十四屆台陽展。＜花＞參加第六屆省展。一九五二年，＜蘭花＞參加第十五屆台陽展。＜清遊＞參加第七屆省展。一九五三年，＜日月潭＞參加第十六屆台陽展。＜孔子廟＞參加第八屆省展。一九五四年，＜蘭花＞參加第十七屆台陽展。＜朝＞參加第九屆省展。一九五五年，以 <洞房 >入選日本第十屆全國美展。一九五六年，＜農園＞參家第十一屆省展。謝世英，＜陳進生平作品年表＞，《悠閒靜思 ---論陳進藝術文集》，頁 153-155。另參考＜陳進年表＞。

2 7 同上註，頁 27-30。一九七六年，＜慈湖＞參加第三十屆全省美展。一九七七年，

＜母親＞、＜蝴蝶蘭＞參加第四十屆台陽美展。一九七八年，＜觀世音＞，參加第四十一屆台陽美展。一九七九年，＜西雅圖＞，參加第四十三屆全省美展。一九八六年，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辦「陳進八十回顧展」。一九八七年，與林玉山、

郭雪湖在東之畫廊舉行「台展三少年特展」。一九八九年，應國立歷史博物館之邀，陳進與林玉山、陳慧坤舉行聯展。一九九七年一月，獲得「行政院文化獎」。

成立「陳進藝術文化獎」，鼓勵膠彩畫的研創。本土意識抬頭後，陳進遂被重視，更獲得行政院文化獎的殊榮。謝世英，＜陳進生平作品年表＞，《悠閒靜思 --- 論陳進藝術文集》，頁 155-157。另參考＜陳進年表＞。

(12)

畫體系的強勢作為下，使得一些人評論她的作品，還是將她歸納在日本傳統之中²⁸。（二）台灣光復以後：陳進的創作著重寫生，這可以與印象派在當時的影響，連接成一貫的脈絡。自此以後，陳進許多畫作都是透過寫生而來，此習慣至其年事已高，無法奔波各地時，則以相機取代現場寫生的工作。除了利用照相機作為繪畫輔助工具外，陳進的光復後創作理念與前期並無不同。但在一九四六年，陳進結婚後，其對自己家庭做更多的描寫，將家庭成員放在自己繪畫中，直接表現家庭生活、人物的容貌和姿態。對家人的情感更是流露在畫面裏²⁹。

（三）六 ○年代末期後：此時期經常出現風景寫生作品，在出國旅行時，亦畫了許多速寫。從這些風景寫生作品中，可以隱約察覺她對繪畫態度的轉變，陳進風景畫都以較疏放的筆法進行，相對於膠彩畫的細膩，風景作品的寫意意味頗為濃厚，畫中人物用筆上，明顯簡單許多³⁰。

綜觀石守謙和黃光男的立論，兩位作者都以陳進的畫作為主要依據，來劃分陳進一生的轉折。而主要的結論可歸納成兩點：（一）陳進受日本繪畫的訓練，其從日本老師所獲得的教導，包含傳統及革新面之技法和精神；（二）中國繪畫傳統在陳進學習過程中，未扮演重要角色，陳進藝術可謂全是日本傳統，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把各時期如

2 8 黃光男，＜陳進繪畫的社會性美學＞，《悠閒靜思 --- 論陳進藝術文集》，頁 101-103。

2 9 同上註。另外，關於其子的婚姻，在江文瑜，《山地門之女》中有記載。陳進於一九四六年與蕭振瓊先生（日本東京中央大學畢業，當時擔任台北縣農會理事長）結婚，一九五 ○ 年，生一子名為「成家」。一九八三年，其子蕭成家在美結婚。蕭成家由陳進安排，經台北第三高女校友會會長郭碧蓮女士的介紹，和同是畫家李石樵（ 1908-1995 年，東京美術學校畢業）生大女兒的最小女兒吳靜英結婚。江文瑜，＜母與子＞，《山地門之女》，頁 201-234。

3 0 同上註，頁 103，頁 114。黃光男評論陳進的作品：「陳進作品中能篩釋出來的社會性美學理念，總是正面的、積極的、美好的多過於負面價值的批判。在現今充滿不滿、沮喪、頹廢、反叛的創作浪潮裡，陳進女士的作品執著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也給我們一個充滿美善的思考空間」。作者認為陳進的作品反映出台灣人生活、自己家庭、旅遊風景中所呈現的美善的部分。

(13)

閨秀、母親、祖母之心靈寫照融入各畫作裏。對於分析一個畫家的心路歷程，雖可從作品分析著手，但此切入點亦屬間接推測，有時離實際的情況尚有距離³¹。故畫家內心對其一生發展的想法，當是較為直接且重要的，陳進曾以簡短的文字，敘述她的一生變化，其言：我跟大多數藝術家不太一樣我跟大多數藝術家不太一樣我跟大多數藝術家不太一樣我跟大多數藝術家不太一樣，，，，我從小對美術並沒有特別的興趣我從小對美術並沒有特別的興趣我從小對美術並沒有特別的興趣我從小對美術並沒有特別的興趣

或偏好或偏好或偏好

或偏好，，，，只記得小時候的家門前只記得小時候的家門前只記得小時候的家門前，只記得小時候的家門前，，，有山有山有山，有山，，，有田有田有田，有田，，，有海有海有海。有海。。。每天看每天看每天看每天看著太陽從山頭爬起

著太陽從山頭爬起著太陽從山頭爬起

著太陽從山頭爬起，，，從海的那一邊慢慢沉下去，從海的那一邊慢慢沉下去從海的那一邊慢慢沉下去從海的那一邊慢慢沉下去，，，，就覺得好美就覺得好美就覺得好美就覺得好美。。。。我的個性很好強

我的個性很好強我的個性很好強

我的個性很好強，，，，什麼都不願服輸什麼都不願服輸什麼都不願服輸。什麼都不願服輸。。。在第三高女念書的時候在第三高女念書的時候在第三高女念書的時候在第三高女念書的時候，，，，每一科都要爭先

每一科都要爭先每一科都要爭先

每一科都要爭先，，，，音樂音樂音樂音樂、、、美術各科樣樣通、美術各科樣樣通美術各科樣樣通美術各科樣樣通，，，也不覺得自己美術，也不覺得自己美術也不覺得自己美術也不覺得自己美術這科有什麼特別

這科有什麼特別這科有什麼特別

這科有什麼特別。。。一直到快畢業的時候。一直到快畢業的時候一直到快畢業的時候一直到快畢業的時候，，，，我的美術老師鄉原古我的美術老師鄉原古我的美術老師鄉原古我的美術老師鄉原古統建議我

統建議我統建議我

統建議我，，，，往美術這方面發展往美術這方面發展往美術這方面發展往美術這方面發展，，，，我的父親是個很開明的人我的父親是個很開明的人我的父親是個很開明的人我的父親是個很開明的人，，，，在在在在那個保守封建時代

那個保守封建時代那個保守封建時代

那個保守封建時代，，，，他卻非常贊成美術老師的意見他卻非常贊成美術老師的意見他卻非常贊成美術老師的意見他卻非常贊成美術老師的意見，，，，於是我就於是我就於是我就於是我就在全校師生的歡送下

在全校師生的歡送下在全校師生的歡送下

在全校師生的歡送下，，，，坐了四天三夜的船到日本坐了四天三夜的船到日本坐了四天三夜的船到日本，坐了四天三夜的船到日本，，到了日本之，到了日本之到了日本之到了日本之後

後後

後，，，，就考進東京女子美術學校就考進東京女子美術學校就考進東京女子美術學校就考進東京女子美術學校。。。。考進東京美術學校以後考進東京美術學校以後考進東京美術學校以後考進東京美術學校以後，，，我選，我選我選我選了日本畫

了日本畫了日本畫

了日本畫，，，那時候是結城素明老師教風景畫，那時候是結城素明老師教風景畫那時候是結城素明老師教風景畫那時候是結城素明老師教風景畫，，，，松島先生教石膏松島先生教石膏松島先生教石膏松島先生教石膏和人體素描

和人體素描和人體素描

和人體素描。。。。就在大一那一年就在大一那一年就在大一那一年就在大一那一年，，，，台灣美術展覽會成立台灣美術展覽會成立台灣美術展覽會成立台灣美術展覽會成立，，，，我拿了我拿了我拿了我拿了我的學期作品去參加

我的學期作品去參加我的學期作品去參加

我的學期作品去參加，，，，三三三幅三幅幅幅作品作品作品作品＜＜＜＜姿姿姿姿＞、＜＞、＜＞、＜＞、＜罌罌罌＞、＜罌＞、＜＞、＜＞、＜朝朝朝朝＞＞＞都入＞都入都入都入選了選了

選了選了。。。。第一屆台展入選的作家只有我和林玉山第一屆台展入選的作家只有我和林玉山第一屆台展入選的作家只有我和林玉山第一屆台展入選的作家只有我和林玉山、、、、郭雪湖是台灣郭雪湖是台灣郭雪湖是台灣郭雪湖是台灣人人

人人，，，，其他都是日本人其他都是日本人其他都是日本人其他都是日本人，，，，所以人家就叫我們是台展三少年所以人家就叫我們是台展三少年所以人家就叫我們是台展三少年。所以人家就叫我們是台展三少年。。在外。在外在外在外面讀書要靠實力

面讀書要靠實力面讀書要靠實力

面讀書要靠實力，，，，當然要特別用功當然要特別用功當然要特別用功，當然要特別用功，，，我很喜歡吃肉鬆我很喜歡吃肉鬆我很喜歡吃肉鬆我很喜歡吃肉鬆、、、、花生花生花生花生，，，，家裏就定時的寄這些東西到日本給我吃

家裏就定時的寄這些東西到日本給我吃家裏就定時的寄這些東西到日本給我吃

家裏就定時的寄這些東西到日本給我吃。。。。台灣光復以後台灣光復以後台灣光復以後台灣光復以後，，，我就，我就我就我就回台灣

回台灣回台灣

回台灣。。。。光復後的光復後的光復後的光復後的台灣台灣台灣，台灣，，，社會風氣和以前日據時代大不相同社會風氣和以前日據時代大不相同社會風氣和以前日據時代大不相同，社會風氣和以前日據時代大不相同，，，而東洋畫受到社會上某些階層人士的排斥

而東洋畫受到社會上某些階層人士的排斥而東洋畫受到社會上某些階層人士的排斥

而東洋畫受到社會上某些階層人士的排斥。。。。四十歲那年四十歲那年四十歲那年四十歲那年，，，我結，我結我結我結婚了婚了

婚了婚了，，，結婚之後的八九年間，結婚之後的八九年間結婚之後的八九年間結婚之後的八九年間，，，，幾乎沒有再作畫了幾乎沒有再作畫了幾乎沒有再作畫了幾乎沒有再作畫了^{3 2}^{3 2}^{3 2}^{3 2}。。。。

3 1 蕭瓊瑞，＜從畫面分析入手 ---石守謙「人世美的記錄者 ---陳進畫業研究」＞，《藝術家》，第二二四號，一九九四年，頁 284-292。

3 2 法光雜誌編輯室，＜膠彩畫中的翹楚 ---陳進＞，《法光雜誌》，第九期，一九九

○ 年，第四版。

(14)

由陳進對其一生簡單的回顧可知，於台北第三高女求學時，對美術並未特別偏好，只是美術老師鄉原古統推薦，其往日本留學。她秉著不服輸的精神，以及父親陳雲如的支持下，展開其從事美術創作的一生。

踏入美術創作之後，於陳進內心中認為，自己的一生只可以光復前後來分成二個時期。光復前，陳進是個享譽日本及台灣，並且受人尊敬的畫家。她的作品入選帝展、台展，並獲得台展免審查的資格。但光復之後，隨著大陸畫家來台，台灣畫壇開始有中國畫和東洋畫之爭，

在畫東洋畫等於叛國賊的壓力下，從事膠彩畫（東洋畫）創作的陳進，

當然會感到十分沮喪³³。所以在陳進內心裏，回顧其一生的發展，她認為可分成光復前後兩個時期（光復前順遂風光，光復後懷才不遇），

此結果是有別於石守謙和黃光男眼中的陳進生平。此外，於《山地門之女》中，陳進兒子蕭成家在回顧母親的一生時，亦只強調陳進在光復前後心境之轉變，其言：

民國四十年到四十七年間民國四十年到四十七年間民國四十年到四十七年間民國四十年到四十七年間，，，，因國畫與東洋畫之爭因國畫與東洋畫之爭因國畫與東洋畫之爭因國畫與東洋畫之爭，，，使得東洋畫，使得東洋畫使得東洋畫使得東洋畫

3 3 王白淵，＜對「國畫」派系之爭有感＞，見前謝里法所撰之書，頁 248-249。雄獅月刊社，《閨秀、時代》，頁 86-101。郭雪湖對此論爭有以下看法：「膠彩畫因宗教的因素從印度傳至中國，再從中國至朝鮮、日本，而後台灣。所以，膠彩是正宗國畫。那些隨國民黨來台的畫家都是臨摹的。他們沒有半個畫台灣的風景，都是畫牡丹。台灣又沒牡丹，怎麼大家都在畫牡丹？在中國，唐詩宋畫是文化最高的時代。宋朝時候，連皇帝都在畫圖。宋朝以後，開始內亂。內亂之時，膠彩畫所需要的材料很多，很難弄到手，於是大家就帶一塊墨與一隻筆，就可畫寫意的圖了。另外，膠彩畫也被稱為『北畫』，相對於『南畫』。北方有皇宮、高樓。都是古典的建築物，所以得要專家才有辦法畫膠彩畫。而南方有草茅、草屋、木板橋、帆船，這些以寫意表現的較多，是讀書人與當官的人閒暇時玩的，不是專家所從事的。大陸來的這批畫家，都屬於這方面的畫。他們來後，把台灣人的畫說成是日本畫。『東洋』這兩個字，在我看來是『東西洋』，

中國大陸也是東洋啊！我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是『東洋』竟然是指日本。」，林玉山又言：「這個膠彩畫，中國當時叫做『雙勾添彩畫』，就是勾輪廓以後，再用各顏色，從淺色一直疊，疊到深的顏色，一層一層要慢慢地疊，所以才叫『雙勾添彩』。而水墨畫雖然只有幾筆，也要有深刻的畫意，不能隨便塗塗，薄薄的幾筆，那沒有用。」，在陳進、郭雪湖、林玉山的眼中，來台大陸畫家所謂的「東洋畫」，實際是傳於中國國畫的「北畫」，實無膠彩畫非中國畫的問題。江文瑜，

《山地門之女》，頁 178-179。

(15)

省展停辦十年之久省展停辦十年之久省展停辦十年之久

省展停辦十年之久。。。。母親當時十分鬱卒母親當時十分鬱卒母親當時十分鬱卒母親當時十分鬱卒，，，，但她仍秉持不與人爭但她仍秉持不與人爭但她仍秉持不與人爭但她仍秉持不與人爭的精神的精神

的精神的精神，，，，專心專心專心一意為她的理念努力專心一意為她的理念努力一意為她的理念努力一意為她的理念努力，，，，以求更好的創作以求更好的創作以求更好的創作以求更好的創作^{3 4}^{3 4}^{3 4}^{3 4}。。。。而陳進的學生為其所寫的傳記《山地門之女》又言：

（（（（陳進陳進陳進）陳進）））心情也是很鬱卒心情也是很鬱卒心情也是很鬱卒，心情也是很鬱卒，，鬱卒要怎麼說，鬱卒要怎麼說鬱卒要怎麼說鬱卒要怎麼說？？？？我們跟他們解釋我們跟他們解釋我們跟他們解釋，我們跟他們解釋，，，他們也聽不懂

他們也聽不懂他們也聽不懂

他們也聽不懂。。。中國一直到皇帝時代的宮廷畫。中國一直到皇帝時代的宮廷畫中國一直到皇帝時代的宮廷畫，中國一直到皇帝時代的宮廷畫，，畫師才有時，畫師才有時畫師才有時畫師才有時間

間間

間，，，畫一些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完成的畫，畫一些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完成的畫畫一些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完成的畫。畫一些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完成的畫。。。後來中國人好像跑後來中國人好像跑後來中國人好像跑後來中國人好像跑路番

路番路番

路番，，，跑來跑去，跑來跑去跑來跑去，跑來跑去，，無法停下來好好畫，無法停下來好好畫無法停下來好好畫。無法停下來好好畫。。等跑路番一來。等跑路番一來等跑路番一來等跑路番一來，，，，就用就用就用就用墨水畫比較快了

墨水畫比較快了墨水畫比較快了

墨水畫比較快了。。。他們認為不是墨水的不是中國畫。他們認為不是墨水的不是中國畫他們認為不是墨水的不是中國畫，他們認為不是墨水的不是中國畫，，，就排斥就排斥就排斥就排斥你你

你你^{3 5}^{3 5}^{3 5}^{3 5}。。。。

謝世英所整理《陳進訪問錄》中又言：

當時人家攻擊膠彩畫之時當時人家攻擊膠彩畫之時當時人家攻擊膠彩畫之時當時人家攻擊膠彩畫之時，，，，心情很不好心情很不好心情很不好心情很不好，，，，那時一些大陸來的畫那時一些大陸來的畫那時一些大陸來的畫那時一些大陸來的畫家

家家

家，，，，說說說說：「：「：「：「你們畫的是日本的你們畫的是日本的你們畫的是日本的你們畫的是日本的」」」」 … …… …… …… … 我要是留我要是留我要是留我要是留在日本不回來更在日本不回來更在日本不回來更在日本不回來更好好

好好，，，，當時大家都留我當時大家都留我當時大家都留我，當時大家都留我，，，說我回去不好說我回去不好說我回去不好說我回去不好，，，，你住日本你住日本你住日本你住日本，，，，帝展入選帝展入選帝展入選，帝展入選，，，生活上無慮

生活上無慮生活上無慮

生活上無慮，，，，人家來拜託我畫圖人家來拜託我畫圖人家來拜託我畫圖人家來拜託我畫圖，，，，畫一張圖幾百塊錢畫一張圖幾百塊錢畫一張圖幾百塊錢，畫一張圖幾百塊錢，，，就可以就可以就可以就可以生活幾個月了

生活幾個月了生活幾個月了

生活幾個月了，，，，那時錢比較大那時錢比較大那時錢比較大那時錢比較大^{3 6}^{3 6}^{3 6}^{3 6}。。。。

膠彩畫家被視為叛國賊，需要繪畫舞台的陳進，又擁有不服輸的精神。

在其從事的藝術創作被否定之際，心情鬱卒，遭受到的打擊甚大，此應當是理所當然。中國畫和東洋畫的論爭事件，也成為影響陳進一生的重大轉折點。在陳進的心裏，其一生便是以這個轉折點分成前後兩個時期。台灣光復前，其是一位被國家重視的畫家；光復後，她的畫業不受重視，連所從事的膠彩畫，亦被批評為不屬於中國畫的日本畫，

此刻起，陳進的人生便進入了低潮時期³⁷。

3 4 同上註，頁 15。

3 5 同上註，頁 178。

3 6 謝世英，＜陳進訪談錄＞，《悠閒靜思 ---論陳進藝術文集》，頁 141。

3 7 陳進女弟子江文瑜便言：「在那個時候，陳進是唯一完成日本正統美術訓練的台灣女畫家。在這種背景之下，她自是意氣風發，滿懷希望地面對另一種嶄新的生活 … … 」，「昔日耀眼的繪畫舞台，彷彿突然燈光黯淡，一股挫力將陳進推到角落，由她獨自面對後台的寂靜 … … 」，江文瑜，《山地門之女》，頁 41-42，頁 180。

(16)

三、陳進＜釋迦行誼圖＞之繪製因緣

台灣光復以後，膠彩畫被視為非中國畫，從事膠彩畫創作的陳進，

受到嚴重打擊，也因為此挫折，陳進開始有機緣創作宗教畫。她為證明膠彩畫是中國畫，而且是承襲唐宋的工筆畫，她用五年的時間來準備，終於在其五十二歲那年（ 1958 年），舉行個人第一次的畫展，共展出六十二件作品³⁸。畫展結束之後，陳進因得到胃疾而住院治療，從此在病床躺了五年³⁹。這五年期間，她沒有再作畫，但是由於陳進篤信佛教，又有台北法光寺如學法師求畫，從此開啟陳進創作宗教畫之路，關於其篤信佛教，進而思考繪製宗教畫的心意，如她所言：

我總認為畫佛像我總認為畫佛像我總認為畫佛像我總認為畫佛像，，，是我一生中應該付出心血的大事，是我一生中應該付出心血的大事是我一生中應該付出心血的大事是我一生中應該付出心血的大事，，，，因為我從因為我從因為我從因為我從小就篤信佛教

小就篤信佛教小就篤信佛教

小就篤信佛教，，，，真的很奇妙真的很奇妙真的很奇妙，真的很奇妙，，，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十幅佛傳圖畫好十幅佛傳圖畫好十幅佛傳圖畫好十幅佛傳圖畫好之後

之後之後

之後，，，我的身體居然完完全全康復了，我的身體居然完完全全康復了我的身體居然完完全全康復了我的身體居然完完全全康復了^{4 0}^{4 0}^{4 0}^{4 0}。。。。

《山地門之女》又言：

到後來到後來到後來到後來，，，，我想畫十張圖來表現佛祖的事蹟我想畫十張圖來表現佛祖的事蹟我想畫十張圖來表現佛祖的事蹟。我想畫十張圖來表現佛祖的事蹟。。。我在心裏已準備我在心裏已準備我在心裏已準備我在心裏已準備好好

好好，，，，然後才開始然後才開始然後才開始然後才開始 … …… …… …… … 我孩子說我孩子說我孩子說我孩子說：「：「：「：「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大家去那裏看到畫就大家去那裏看到畫就大家去那裏看到畫就大家去那裏看到畫就拜拜

拜拜，，，，可能是妳在畫裏的簽名可能是妳在畫裏的簽名可能是妳在畫裏的簽名可能是妳在畫裏的簽名，，，，讓人家把妳的身體拜好的讓人家把妳的身體拜好的讓人家把妳的身體拜好的讓人家把妳的身體拜好的」，」，」，」，我我我我想這也是有可能

想這也是有可能想這也是有可能

想這也是有可能 … …… …… …… … 佛祖如果要牽成佛祖如果要牽成佛祖如果要牽成佛祖如果要牽成，，，也是有一個緣分，也是有一個緣分也是有一個緣分也是有一個緣分。。。。我現我現我現我現在如果想要怎麼樣

在如果想要怎麼樣在如果想要怎麼樣

在如果想要怎麼樣，，，，也是會照我的希望實現也是會照我的希望實現也是會照我的希望實現也是會照我的希望實現，，，，好像好像好像好像有一個佛在有一個佛在有一個佛在有一個佛在

3 8 陳進所開的畫展為藍敏（藍敏與美國新聞處支持陳進的畫展）為其促成。其言：

「『現在藍蔭鼎很有名』，我說：『是啊！他是美國新聞處介紹出來的，才會這樣』，我繼續說：『陳先生！妳怎麼不出畫展？』，她說：『我要怎麼出畫展？畫展出下去要成功才行，不成功是很漏氣的事。』，那個時候，也不知我是怎麼想的，我對他說：『我來幫忙弄成功好不好？』，她說：『妳要怎樣弄成功？』… … 」，

可見陳進在台灣光復後，依然在尋找其繪畫的表現空間。同上註，頁 160。

3 9 在一九五八年初，陳進已有嚴重的胃疾，開展覽後住院，醫生先是診斷為膽結石，經過五個小時的開刀，從膽開刀到胃、大腸、小腸，才正式確定疾病在胃部。開完刀後的陳進，並未完全康復，常感到身體有劇烈的疼痛。後又因疑似子宮有問題，而切除子宮。故陳進一度懷疑自己已不久人世。同上註，頁 158-159。

4 0 參考＜膠彩畫中的翹楚 ---陳進＞一文第四版。

陳進＜釋迦行誼圖＞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