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批判⾔說分析
第四節、 ⾔說的被觀看意願
Mulvey（ ）指出，透過主流電影特寫⼥性的奇觀時刻（moments of s p e c t a c l e ） ， ⼥ 性 成 為 凝 視 之 下 的 被 動 客 體 ， 被 塑 造 成 帶 有 表 現 癖
（exhibitionism）的⾓⾊，執著於⼰身容貌的符碼化，追求成為視覺上完美的被動 形象，藉此得到「被觀看的快感」（pleasure in being looked at）。然而，在表特 板的運⾏規則裡，對被觀看的追求和⾏動，同樣也成為被衡量解讀⼥性是否美貌的標 準。⼀旦資本經過詳盡的觀看和⾔說，⼥性對⾃身美貌的認知和被觀看的意願將被檢 視，宣告⼥性作為美貌的化身、作為被觀看客體的價值和資格。
由暱稱「太⾊⼈ACE開口哥」的帳號Keuchel張貼的〈[正妹] 開口 淡江會計系〉
貼⽂內沒有⽂字說明，共有近⼆⼗張照⽚。除卻幾張⽣活照，在多數照⽚中，被拍攝 的主⾓（以下稱C⼥）穿戴⽤⼼、妝容完整，⾐著與場景搭配有⼀定的公式，⽐如浴
⾐與楓葉林、小洋裝與⼾外踏青、⽜津鞋和格⼦裙與書店，符合時下拍照常⾒的⾵
格。這些照⽚應是由⾮商業模特兒和攝影師以互惠或付費⽅式合作完成的攝影作品。
這樣的攝影作品多將照⽚視為⼀種展演，呈現攝影師和模特兒的美感，以及模特兒的 外貌身材。下⽅的留⾔也察覺到這點，應對⽣出或正或反的態度：
〈[正妹] 開口 淡江會計系〉
這四則留⾔混跡在百則針對C⼥外表和資本的評論間，代表了在觀看外表與資本 後，對於⼥性被觀看意願的論述。這類論述⾔說的是⼥性對⾃⼰外表籌碼的認知與運
⽤，其中包含兩層判讀：⼀是⼥性好不好看、是否值得被觀看，⼆是⼥性想不想被觀 看、是否⾃知⾃⼰值得或不值得被觀看。37F留⾔「這個不走演藝圈可惜」是第⼀層 的判讀，雖然沒有直接明說C⼥漂亮，但認為她外表有⾜以被觀看的條件，所以⿎勵 她進⼊公眾視野，選擇演藝圈發展努⼒。65F留⾔「所以正職是模特兒 會計系是順便 的？」則諷刺C⼥不務正業，認為C⼥想被看，⼜⾃覺⾃⼰值得被觀看，感覺她投注
推 vincentsoon 這個不走演藝圈可惜 37F 2019/1/15 15:37 推 qualala 所以正職是模特兒 會計系是順便的？ 65F 2019/1/15 16:57 推 omega31perda 由圖看身材確實很厲害 還讀淡江幹嘛
浪費賺錢時間 167F 2019/1/16 0:11
→ LuckJohn 好好唸書當會計師 比上什麼表特重要
真的很正啊斯 185F 2019/1/16 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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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精⼒在這些照⽚上，而⾮會計系學業，而留⾔者不甚認同，是第⼆層的判讀。
167F留⾔「由圖看身材確實很厲害 還讀淡江幹嘛 浪費賺錢時間」表⽰，C⼥身材很 好，應該以此圖利，不需繼續學業，雖說認可C⼥好看、值得被觀看，但留⾔語氣輕 佻，揶揄「身材」可以換得的「賺錢時間」。 F留⾔「好好唸書當會計師 比上什 麼表特重要 真的很正啊斯45」認為專⼼學業、成為會計師⽐登上表特板來的重要。這 個留⾔假定並暗⽰了C⼥拍照的⽬的是為了被他⼈觀看、登上表特，而為了這項追求 耗費精⼒是種浪費，最後⼜以讚美和意淫收尾，前半段認為C⼥⽤⼼錯地⽅，後半段
⼜認可這被⽤⼼的外貌美麗，是⼀個⾃相⽭盾的說法。
這些隱約透露留⾔者個⼈的喜惡。板眾並不真⼼尊重如模特兒、寫真⼥星等與展 演美貌相關的演藝⼯作，然而判讀⼥性被觀看意願的說法口吻，或戲謔或善意規勸，
並不直⾔對兌現美貌意圖和⾏動的鄙夷，讓論述顯得模稜兩可、難⾔輕重。⼀旦當⼥
性身處演藝圈，善加利⽤他⼈對她美貌的關注時，論述的輕視意味才會更鮮明地浮現
（⾒語料附錄，⾴152-160）：
〈[正妹] 阿純〉
〈[正妹] 阿純〉的貼⽂內張貼了九張藝⼈「雞排妹」的照⽚。「雞排妹」鄭家純
（下稱I⼥），被PTT板友暱稱「阿純」，在2012年初因拍攝⼀則雞排店的宣傳影⽚
爆紅。該影⽚⾃YouTube被轉發⾄⼋卦板，受到廣⼤討論，媒體因而⼤肆報導。I⼥
發⾏過多本寫真集，並積極經營YouTube、Instagram、Facebook等各種社群媒體 平台，形象敢⾔嗆辣 。
推 chenyenpo 說實在的，她外貌算很ok的，可惜的
是在娛樂圈打混…這染缸！ 6F 2018/05/23 16:14 推 lovelove5566 在演藝圈很可惜？那在哪裡比較好？ 15F 2018/05/23 16:31
→ justoncetime 誰染誰 哈哈 29F 2018/05/23 17:05 噓 mirac1e 我覺得不行 只會靠奶吃飯的都撐不久 43F 2018/05/23 17:20 推 RainCityBoy 他也只能在演藝圈，不然要去哪？ 108F 2018/05/23 19:51 推 harry6275 拍寫真集的都是賣奶賣腿的 你要他多
有內涵 249F 2018/05/24 17:30
「啊〜嘶」，或寫作「阿斯」，是帶有性暗⽰的PTT流⾏⽤語，出於⽇本成⼈影⽚中，AV男優在⾼
潮射精時發出的聲⾳。取⾃鄉⺠百科。https://pttpedia.fandom.com/zh/wiki/阿〜嘶、阿斯。
取⾃維基百科。https://zh.wikipedia.org/zh-tw/鄭家純_(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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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妹] 阿純〉的貼⽂底下共有286則留⾔，與66F「我這人很簡單」、 F「阿 純我老婆啦」、 F「真的正翻...微肉超棒」相似的留⾔⼀再重覆。在對身體的評價 和意淫之外，更可以看⾒對⼥性兌現美貌的貶低評價。板眾們⼀⽅⾯感嘆演藝圈⽣態
⿓蛇雜處，I⼥注定要與之同化（「說實在的，她外貌算很ok的，可惜的是在娛樂圈 打混…這染缸！」），另⼀⽅⾯也訕笑她販賣身材，缺乏內涵（「拍寫真集的都是賣 奶賣腿的 你要他多有內涵」），最終會遭市場淘汰（「我覺得不行 只會靠奶吃飯 的都撐不久」）。
⼀旦⼥性進⼊了公眾的視野，以展演美貌營⽣以後，她之於板眾的可看性就降低 了，她不再如此珍稀，令⼈瘋狂圍觀。必須注意的是，這種被觀看意願和可看性之間 的關連是幽微且無⼈願意說破的，若如6F留⾔直接表⽰對演藝圈的蔑視，很快便會出 現如15F「在演藝圈很可惜？那在哪裡比較好？」的留⾔，接續指正、反駁。這於是 發展成了幾種轉折說法。⾸先，由於I⼥在此則貼⽂討論期間旅居⽇本，部份留⾔在 語意上推測、期待她更進⼀步的運⽤身體，加⼊成⼈影⽚產業：
〈[正妹] 阿純〉
這些推測和期待飽含了輕蔑和惡意，是在先認定⼥性利⽤美貌後，理直氣壯地將 其性化、物化，⼜能在被指責之際，雙⼿⼀攤地表⽰⾃⼰只是依循⼥性⼀直以來利⽤
美貌的⾏動提出說法，全身而退。
另⼀種轉折說法則將⼥性可看性的降級歸咎於「內涵」，進階⾔說⼥性「聰明但 不好看」、「好看但不聰明」的身⼼⼆元對⽴。此⼀語境中，「演藝圈」代指的是I
⼥將⾃⼰曝露在關注⽬光當中，選擇被觀看而進⼊的⽣態環境，而⾮⼀般定義的電 影、電視、歌唱、舞蹈等演藝產業。這種說法反覆⾃證，指出I⼥只是美貌，能夠∕
想要被觀看所以不具內涵（「拍寫真集的都是賣奶賣腿的 你要他多有內涵」），⼜
再⾔I⼥因為不具內涵所以也只能夠∕想要被觀看（「他也只能在演藝圈，不然要去
推 danny0108 期待她拍片的那天 51F 2018/05/23 17:48
噓 l257065 在日本真的沒被吃掉嗎？ 209F 2018/05/24 7:24
推 keigowei 可惜我們不是日本…哈哈 220F 2018/05/24 8:49
推 don323 什麼時候進 SOD 呀？ 223F 2018/05/24 9:26
噓 hjgx 入聖地不空手而回，遲早要進軍AV 224F 2018/05/24 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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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板眾在此並不是概括性地批評提供⼤眾娛樂的「演藝圈」藝⼈，而是意在
→ XaunShang 易壯，嘴酸，臭臉，傲嬌 25F 2018/05/23 16:52 噓 MisterSmile 內在不美 39F 2018/05/23 17:15 推 Homedoni 不要開口就是女神的典範 73F 2018/05/23 18:20 噓 td770715 愛露又愛批人家露 109F 2018/05/23 20:05 噓 cxz123 醜。。。只會炒新聞，做作= = 124F 2018/05/23 20:46 推 raponthesky 臉蛋讚 可惜太有想法了 139F 2018/05/23 21:22 推 EVA01TEST 阿純真的正又有想法 221F 2018/05/24 9:07
推 kairiyu: 比一堆露奶玩遊戲的假姬好多了 8F 2016/07/27 17:03 噓 charlie7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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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轉戰演藝圈的剩餘幾雞表示：
槓，太早露餡了！
34F 2016/07/27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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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節分析〈Re: [神⼈] 有⼈有乃姬的消息嗎〉的留⾔中，「超低調女神」的 道德⾼度由願意被觀看的追求和⾏動烘托；「露奶玩遊戲的假姬」、「只會賣奶的假 正妹」的低俗則反之由其他⼥性迴避觀看的姿態來證明。除了劉乃潔，臺⼤五姬中另 外四⼈都成了「轉戰演藝圈的剩餘幾雞」，她們無能抵禦虛榮誘惑（「（某姬堅持不 進演藝圈 後來還不是淪陷了）」），而這成了她們與劉乃潔絕對性的不同，無法再 與之相提並論（「高度完全不一樣」、「跟過氣匡高下立判」 ）。
⼥性⼀旦⾯對被觀看意願的檢核，原有的資本與外表都不再管⽤，更可能被暗 諷，以證明她們選擇錯誤（「沒踏上演藝圈是正確的」）。美貌轉而成為⼥性⾃願利
⽤換取利益的低俗概念。然而，⼥性作為有⾃我意識的主體，究竟是⾃視美貌，渴望 並追求被觀看，⼜或是⾃覺不⾜，極⼒閃避⽬光，這些想法與⾏動於眾⼈而⾔並不真 正要緊。⼀如板眾幻想身體的完美與真實、相扣資本與外表給予諸多評價，⼥性在⾯
對被觀看時的意願，也不過是作為論述對象，在⾔說中被疊加於美貌之上的虛幻概 念，⽤以設定觀看⼥體的不平等關係中更進⼀層的規訓：男⼈觀看並評價⼥⼈，而⼥
⼈在被觀看與評價之際，不該⾃覺值得觀看，亦不該追求美貌被觀看可能附帶而來的 利益。
推 Sylph: 跟市面上一大堆只會賣奶的假正妹相 比根本宛如雲泥。
45F 2016/07/27 19:09 推 bumloveme 真女神太強了 其他根本被屌打 60F 2016/07/27 20:29 推 fumigation \唯一支持乃姬/高度完全不一樣 104F 2016/07/28 00:50 推 amor0717: 漂亮~~內外兼具!!!!沒踏上演藝圈是
正確的><
107F 2016/07/28 01:14 推 createspace: 跟過氣匡高下立判 182F 2016/07/28 18:43
指陳匡怡，臺⼤五姬之⼀。畢業於國企系，暱稱「國企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