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國 論 ｜ 蘇 洵 97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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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免 矣 。 燕 趙 之 君 ， 始 有 遠 略 ， 能 守 其 土 ， 義 不 賂 秦 。 是 故 燕 雖 小 國 而 後 亡 ， 斯 用 兵 之 效 也 。 至 丹 以 荊 卿 為 計 ， 始 速 禍 焉 。 趙 嘗 五 戰 于 秦 ， 二 敗
率 ︰皆、都。
亡 ︰失去、喪失。
思 ︰想到。一解作助語詞，無實 義。厥 ︰其。先：對去世尊長的 敬稱。祖父 ︰祖輩與父輩，泛指 祖先。
暴 霜 露 ， 斬 荊 棘 ︰冒 着 風 霜 雨 露，斬除荊棘，形容立國創始之 難。
舉 ︰全部。
厭 ︰通「饜」，滿足的意思。
彌 ︰更甚、越加。
遷滅 ︰即亡國。
與 ︰幫 助、 親 附、 結 交 之 意，
作動詞用。嬴 ︰秦王的姓氏，此 處借代秦國。粵[仍 ]，[jing4]；
普[yínɡ]。
義不賂秦 ︰堅持正義，不割地去 賄賂秦國。
斯 ︰此、這。
丹以荊卿為計 ︰指燕國太子丹使 荊軻佯裝向秦王獻督亢地圖，密 謀行刺秦王一事。荊軻刺秦王事 敗遭殺害，秦王命令將軍王翦攻 打燕國，燕王逃至遼東；及後，
秦軍攻打遼東，俘虜燕王而殲滅 燕國。
台詞誦 粵 朗誦普
六國破滅 ，非兵不利 ，戰不善 ，弊在賂 秦。 賂 秦 而 力 虧 ， 破 滅 之 道 也。 或 曰 ︰「 六 國 互 喪 ， 率 賂 秦 耶？」曰 ︰「 不 賂 者 以 賂 者 喪 。 蓋 失 強 援 ， 不 能 獨 完 ， 故 曰『 弊 在 賂 秦』也。」
秦以攻取之外 ，小則獲邑 ，大則得城 ， 較 秦 之 所 得 與 戰 勝 而 得 者 ， 其 實 百 倍； 諸 侯 之 所 亡 與 戰 敗 而 亡 者 ， 其 實 亦 百 倍。 則 秦 之 所 大 欲 ， 諸 侯 之 所 大 患 ， 固 不 在 戰 矣。 思 厥 先 祖 父 ， 暴 霜 露 ， 斬 荊 棘 ， 以 有 尺 寸 之 地。
子 孫 視 之 不 甚 惜 ， 舉 以 予 人 ， 如 棄 草 芥。 今 日 割 五 城 ， 明 日 割 十 城 ， 然 後 得 一 夕 安 寢 ， 起 視 四 境 ， 而 秦 兵 又 至 矣。 然 則 諸 侯 之 地 有 限 ，暴秦之欲無厭 ，奉之彌繁 ，侵之愈急 ， 故 不 戰 而 強 弱 勝 負 已 判 矣。 至 於 顛 覆 ， 理 固 宜然。古人云 ︰「以地事秦 ，猶抱薪救火 ， 薪不盡 ，火不滅。」此言得之。
齊 人 未 嘗 賂 秦 ， 終 繼 五 國 遷 滅 ， 何 哉？ 與 嬴 而 不 助 五 國 也 。 五 國 既 喪 ， 齊 亦
六 國 論 蘇 洵
六 國 論 ｜ 蘇 洵 101
簡 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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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人 論 六 國 之 覆 亡 ， 多 以 秦 人 善 戰 為 成 敗 關 鍵 。 本 文 立 意 新 穎 ， 見 解 獨 特 ， 首 段 即 開 門 見 山 ， 提 出
「 六 國 破 滅 ， 非 兵 不 利 ， 戰 不 善 ， 弊 在 賂 秦 」的 論 點；
然 後 指 出 割 地 賂 秦 會 導 致 國 力 虧 損 ， 這 就 是 招 致 破 滅 的 原 因； 之 後 進 一 步 指 出「 不 賂 者 以 賂 者 喪 」， 當 賂 秦 的國家破滅後 ，不賂者因失去強援就會招致滅亡。
次 段 申 論 賂 秦 必 亡 之 原 因 。 先 指 出 秦 由 賂 贈 所 得 土 地 ， 比 由 戰 爭 所 得 多 百 倍； 諸 侯 賂 秦 之 地 ， 較 由 戰 爭 所 失 也 多 百 倍 ， 直 言 賂 秦 壯 大 敵 人 ， 削 弱 自 我 ， 因 而 招 致 滅 亡 。 再 通 過 諸 侯 祖 先 拓 地 之 艱 難 ， 與 子 孫 舉 以 與 人 的 對 比 ， 以 及 賂 秦 之 巨 大 損 失 ， 只 換 來 短 暫 苟 安 的 對 比 ， 說 明 賂 秦 之 弊 。 最 後 引 用 前 人 所 言 ， 說 明
「以地事秦 ，猶抱薪救火 ，薪不盡 ，火不滅」的道理。
第 三 段 申 論「 不 賂 者 以 賂 者 喪 」。 先 交 代 齊 與 秦 結 盟 而 不 助 五 國 ， 燕 派 荊 軻 刺 殺 秦 王 而 觸 怒 秦 ， 趙 因 誤 信 讒 言 而 誅 殺 良 將 李 牧 。 再 點 出 賂 秦 而 使 秦 壯 大 ， 以 致 燕 、 趙 勢 孤 力 弱 ， 欲 戰 而 不 能 ， 齊 最 終 亦 不 能 獨 善 其 身 。 各 國 因 不 知 團 結 ， 以 致 先 後 被 滅 。 最 後 指 出 若 韓 、 魏 、 楚 各 愛 其 地 ， 齊 不 附 秦 ， 燕 刺 客 不 行 ， 趙 良 將猶在 ，則勝負或未易量。
而 三 勝 ， 後 秦 擊 趙 者 再 ， 李 牧 連 卻 之； 洎 牧 以 讒 誅 ， 邯鄲為郡 ，惜其用武而不終也。且燕趙處秦革滅殆盡之 際 ， 可 謂 智 力 孤 危 ， 戰 敗 而 亡 ， 誠 不 得 已 。 向 使 三 國 各 愛 其 地 ， 齊 人 勿 附 於 秦 ， 刺 客 不 行 ， 良 將 猶 在 ， 則 勝負之數 ，存亡之理 ，當與秦相較 ，或未易量。
嗚 呼！ 以 賂 秦 之 地 ， 封 天 下 之 謀 臣； 以 事 秦 之 心 ， 禮 天 下 之 奇 才； 幷幷力 西 嚮 ， 則 吾 恐 秦 人 食 之 不 得 下 嚥 也 。 悲 夫！ 有 如 此 之 勢 ， 而 為 秦 人 積 威 之 所 劫 ， 日削月割 ，以趨於亡。為國者無使為積威之所劫哉！
夫 六 國 與 秦 皆 諸 侯 ， 其 勢 弱 於 秦 ， 而 猶 有 可 以 不 賂而勝之之勢；茍以天下之大 ，而從六國破亡之故事 ， 是又在六國下矣！
李 牧 連 卻 之：趙 幽 繆 王 時，
李 牧 屢 次 打 敗 秦 軍。李 牧 ︰ 趙 國 將 軍。 戰 功 顯 赫， 與 白 起、 廉 頗、 王 翦 合 稱 為 戰 國 四 大 名 將。連：接 連。卻：
擊退。
洎 ︰及至。粵[記 ]，[gei3]；
普[jì]。誅 ︰誅殺。
邯 鄲 為 郡 ︰意 指 趙 國 滅 亡。
邯 鄲 ︰趙 國 首 都。為 郡 ︰成 為秦郡。
革滅殆盡 ︰幾乎完全消滅，
指 秦 國 差 不 多 完 全 消 滅 六 國。革：革 除。滅 ︰滅 亡。
殆：幾乎。盡：完盡。
孤危︰無援之意。孤︰孤立。
向使 ︰假使。
禮 ︰禮賢下士，作動詞用。
幷幷力西嚮 ︰ （六國） 合力向 西 方 （ 秦 國 ） 用 兵。 幷幷力：
合力。嚮：通「向」。
劫 ︰威脅、懾服。
洵 蘇 蘇 洵
念 奴 嬌 ｜ 蘇 軾 103 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