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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襯」法或「正襯」法,皆有賓主,「對炤」法沒有賓主之分,第 1 回寫王進與史進相會,金氏夾批云:「將母而去,此其所以為王進也;嘔死其 母,此其所以為史進也,兩兩寫來,對炤入妙。」(六/24 下)因是「兩兩寫 來」,此中無有賓主之分,故以「對炤」名之。「對炤」法其實是借用中國詩 文的對偶原理而來,其中可以有「正反」之別,故有「正對」與「反對」之 分,金聖歎在第 34 回夾批中,對兩位鬬戟英雄呂方與郭盛,從穿著打扮、

武器、馬匹、倒頭下拜、綽號,皆兩兩相對而出,不論正對或反對,金氏以

「兩扇一聯法」統稱之13。         

13  第 34 回寫「約有一百餘,盡是紅衣紅甲,擁着一箇穿紅少年壯士,橫戟立馬」(呂方)

與「也有百十餘人,都是白衣白甲也,擁着一箇穿白少年壯士,手中也使一枝方天畫戟」

(郭盛),金氏夾批云:「處處皆用散敘,此處忽然用兩扇一聯法,奇絕」(三十九/8 上),

1、反對 

「反對」者,在金批水滸中有不少的用例,前面王進「將母而去」的孝 子形象,與史進「嘔死其母」的不肖子形象,便是反對;又第 18 回金氏夾 批云:「晁葢只是直,宋江只是曲,此晁宋之別也」(二十三/19 上);第 21 回金氏夾批云:「雷橫之心與朱仝之心,一也,却因雷橫粗,朱仝細,便讓朱 仝事事高出一頭去。」(二十六/11 下)第 25 回金氏夾批云:「武大老婆,坐 在床邊假哭;何九老婆,坐在床邊真哭,閒中一映」(三十/7 上);第 27 回 金氏夾批云:「頻頻表出武松仁慈者,所以盡情洗刷上文殺奸夫淫婦之污穢,

以見武松真正天人,雷霆風雨,各極其用,不比梁山李逵阮七之徒,草菅人 命以為作戲也。」(三十二/7 上);第 37 回金氏夾批云:「宋江處處以銀為正 經,李逵處處以銀為戲事,筆墨激射,極其不堪」(四十二/13 上);第 42 回 金氏夾批云:「寫武松打虎,純是精細;寫李逵殺虎,純是大膽」(四十七/27 下),以上皆是「反對」之例,「反對」之中,亦別有一法,謂之「前後相炤 法」,在金批水滸中可數見。 

2、「前後相炤」法

「前後相炤法」,此非指兩兩對比,而特指人物前後不同之對炤,例如第 11 回金氏回前之總批云:「天漢橋下寫英雄失路,使人如坐冬夜;緊接演武 廳前寫英雄得意,使人忽上春臺」(十六/3‐4),寫楊志一人前後之失意與得 意;又第 29 回寫張都監設謀陷害武松,金氏夾批云:「大喜字與後大怒字,

前後相炤,寫小人面不繇衷」(三十四/7 下)張鈎時的大喜與武松吞鈎時露 出猙獰面目的大怒,前後照炤,寫小人的面不由衷;第 36 回金氏夾批云:「此 書寫宋江權詐,俱於前後對炤處露出,若散讀之,皆恒事耳」(四十一/9 上)

皆前後相炤之例。 

3、正對

「正對」者,在水滸金批中亦可數見,例如第 16 回金氏夾批云:「此婦 人二字,遙遙直與後武松文中,十字坡張青渾家母夜叉作對。」(二十一/8 下)此婦人是指曹正的渾家,曹正有個渾家長得像鬼,與後文張青也有個渾 家亦像鬼,兩者作對,此對為正對。「正對」之例,在金批水滸中,往往以「遙        

兩人是紅與白之比;又「一枝是金錢豹子尾,一枝是金錢五色旛」,金氏夾批云:「又一 聯」(三十九/8 下);又「推金山,倒玉柱」,金氏夾批云:「又一聯」(三十九/9 下);又

「小溫侯呂方」與「賽仁貴郭盛」,金氏夾批云:「又一箇古人,兩異名又是一聯」(三十 九/10 下);其中紅白之比是反對,而同為古人名是正對,然皆為「兩扇一聯法」。 

遙相對」方式來呈現,例如第 18 回金氏夾批云:「隨手嘈出一句有娘,以映 襯三阮之有娘也,後李鬼文中,亦有此一句,正與今文遙遙相對。」(二十三 /11‐12)此文何濤欲三阮手下留情,便隨口嘈出說有八十歳的老娘,無人養 贍;後文李鬼遇李逵求饒命時,亦說出有娘,兩者遙遙相對,可稱為「遠距 離的正對」。 

4、正對與反對混用

金批水滸中,亦有「正對」與「反對」混用的例子,例如第 4 回前之總 批云:「魯達武松兩傳,作者意中却欲遙遙相對,故其敘事,亦多彷彿相準,

如魯達救許多婦女,武松殺許多婦女;魯達酒醉打金剛,武松酒醉打大蟲;

魯達打死鎮關西,武松殺死西門慶;魯達瓦官寺前試禪杖,武松蜈蚣嶺上試 戒刀;魯達打周通,越醉越有本事,武松打蔣門神,亦越醉越有本事;魯達 桃花山上,踏匾酒器揣了,滾下山去,武松鴛鴦樓上,踏匾酒器揣了,跳下 城去,皆是相準而立」(九/2 下)除魯達救婦女與武松殺婦女一事是「反對」

外,其除數事皆為「正對」,都是魯達有的,武松亦同有,這在金批水滸的說 法是「敘事多彷彿相準」,在西方則稱「平行敘事」,此中包含了「平行人物」

與「平行情節」二者。 

(十五) 「纖瑣處」法,或稱「頰上三毫」法、「瑣屑處」法

第 68 回作者如何寫董平人品的「風流」,「又見他箭壼中插一面小旗,

上寫一聯道:英雄雙鎗將,風流萬戶侯」,金氏夾批云:「大處寫不盡,却向 細處描點出來,所謂頰上三毫,只是意思所在也」(七十三/14 下)頰上三毫 便是「神理」所在,這神理不從大處來表現,却從瑣細處來表現之。又第 14 回寫阮小七動手宰雞,金氏夾批云:「小二家自有阿嫂,却偏要小七動手宰雞,

何也?要寫小七天性粗快,殺人手溜,却在瑣屑處寫出」(十九/13 上)作者 借瑣屑處,寫出阮小七「快人快性」。 

第 23 回寫潘金蓮對武松特別有心,「早起,那婦人慌忙起來燒洗面湯,

舀漱口水,叫武松洗漱了口面」,金氏夾批云:「於纖瑣處寫出」(二十八/12 下),又武松回到家裏,「那婦人洗手剔甲,整整齊齊安排下飯食」,金氏夾批 云:「四字,纖瑣入妙」(二十八/13 上)四字指「洗手剔甲」,皆從纖瑣處,

寫出潘金蓮對武松有意思,猛獻殷勤。 

又第 21 回寫柴進對宋江的厚愛有加,作者亦從細處寫來,「便請宋江弟

兄兩箇洗浴,隨即將出兩套衣服巾幘,絲鞋淨襪,教宋江弟兄兩箇換了出浴 的舊衣裳」,金氏夾批云:「寫柴進殷勤,累幅不盡,故特從閒處着筆」(二十 六/19 下)閒處指瑣細處,不說大處,只說洗浴時他準備新衣裳換穿一事。

又第 22 回寫宋江歡喜武松,金氏夾批云:「亦累幅寫不得盡,只說替他做衣 裳,便寫得一似歡喜美人相似,妙筆。與前出浴新衣相映耀」(二十七/5 上)

亦從瑣細處來寫,瑣細處尚且如此,大處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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