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法之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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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的文本，提及祭司另有男、女之分，該詞表示職稱而非性別之分。男祭 司主要負責儀式對外的活動，如號召、領唱等；女祭司則負責幕後籌備工 作，如準備隔天的宴客食物等。

當 地 語 言 對 該 職 稱 的 用 法 有 兩 種 ： ’aolai「 男 生 」 與 ’avai「 女 生 」 ， 或 ’aolalr-a-nae「男方」與’avai-nae「女方」，後綴-nae 表示與人相關的處 所，’aolai 的 i 在 a 之前會變成 lr 子音。同樣地，祭司者職稱也具有統稱，

以 ta-recenge lehe’e「執掌儀式者」表示。ta-recenge「掌握的／者」是動詞 recenge「掌握」的主事名物化，前綴 ta-對應於中文的「者」。

（二）靈魂觀

文本 1.2-13、1.6 與 2.6 與 3.2、3.4、3.10，均以 pelenge 一詞表示「靈」。 該詞涵蓋所有善靈、惡靈與祖靈，基督教傳入當地後，該詞亦衍生為上帝之 意。另，祖靈一詞於當地又稱之為 loomoe「祖父／母們」，詞根 omo「祖父

／母」需附著於代名詞之前不能單獨使用。該詞並不特定用於在世或已逝 者，須結合說話者情境才能理解原意。當地對於靈沒有具體的形象概念，分 辨善或惡靈的方式，端看當事人遇到事件後的自我解讀。一般來說，報導人 口述時甚少出現專門指涉惡或善靈的用詞，若需進一步解釋時，僅以下述詞 組表現：taadhi’i pelenge「善的靈」和 takolra pelenge「惡的靈」，但此用法 是否也屬於統稱，尚待未來釐清。

再論當地即具特色的靈魂觀，舉凡已過世的人，不分善終或兇死其靈魂 沒有所謂的歸屬地，而是繼續和在世的人共存同一個空間裡，反映了當地人 在此已生活已有相當久遠的年代。此假設若屬實，則又和語言學家推論的萬 山是魯凱族語言的發源地不謀而合。

第三節 曆法之探討

此章節，將探討當地時間概念的呈現與演變，特別是文字系統對於傳統 時間觀的影響。（一）傳統時間觀之應用（二）當代時間觀之演變。

（一）傳統時間觀之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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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la-’aom-ae「日治時期」。遺憾的是 kala-…-ae 當中的詞根早已消失 於一般用語，無從推測語意。本研究克服的方法之一，就是盡可能從 上下文脈絡，找出最貼近的語意。以 kala-’atamor-ae 的詞根’atamoro 為例，依據文本中出現將要跨年的祭詞，而予以「跨年儀式時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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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再深入研究的是，kala-…-ae「時期、季節」不僅是時間概念，還能巧 妙地融合了當時的自然環境狀態，以 kala-to-ta-lelep-an-ae 為例：在舊萬山時期 該詞語意為「下雨時期」，然而詞根並非以 dho’olo「雨」一詞，卻是以 lelepe

「豆子」為詞根，若就字面翻譯 kala-to-ta-lelep-an-ae 指的是「曬豆子的時期」。

藉此，可推測舊萬山當時的生活習慣及環境，並再次印證當地語言不同於漢語的 邏輯觀。隨著遷村後的環境驟變，曬豆子已非日常生活出現的場景，該詞也就逐 漸消失，改以 kala-dhodha’ol-ae 一詞表達。

延續上述 kala-dhodha’ol-ae 一詞的的探討。詞幹 dhodha’olo 因重疊而有強調 之意，故譯為「常常下雨」。若細究該詞的語意範圍，其對應的漢語除了「梅雨 季」，還包含了所有「常常下雨」的時期。因此，翻譯當地文本的同時，也須掌 握研究主體背後的文化脈絡。

綜觀上述，語言不僅能記錄過去也能體現當代之文化。研究方法上採取精 準的紀錄當地語言，正確書寫當地文字系統，這樣的文本確實有益於於研究者分 析出更貼近於當地文化的研究。

2. 時間與日期

當地表達時間的方式，側重兩個元素「動詞」及「事件」，以 下列中文句子為例：[我吃完飯後]1，[就出門了]2，句中以「吃飯」

為主要的動作，於後才能表述「出門」該事件。當地語言是以詞綴 maka-…(-nga)「完成-….(已/了)」放在副詞子句中的動詞上，或以 mani

「 然後 」放 在 主 子 句前 來表 示時 間， 如：[lo maka-’ipahai]1 [mani tongoso-nga-mao dhona dha’ananae morilehe’e.]2「當稻米收割後，家 人就舉行家庭儀式。」文本中普遍以此句法表示時間順序。是故，曆 法儀式的時間與日期，無法以固定的時間點來判定。

事實上，文本中另有其他具體的時間表示法，但出現次數微乎 其微，即時間副詞’idhanae「隔天」，相較於上述 1 的語意情境，該 詞指涉的時間範圍較長。

3. 時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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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中雖然無法找到實際範例，但根據過去所記錄的語料，當 地 語 言 可 依 據 太 陽 座 落 的 位 置 ， 及 月 亮 的 形 狀 來 判 定 大 約 的 時 段。¹¹⁴

（二）當代時間觀之演變

本節，將試圖從當代推廣的書寫系統角度，說明另一種影響傳統時間觀 的因素。最顯而易見的可謂時間愈趨具體化的表現，以筆者聘書及參與的教 材為例。前者出現了年、月與日如圖 18，後者更進一步出現幾點和幾分的時 間概念，這些詞彙皆出自於日語，充分說印證了具體的時間觀並非出自當地 原始的邏輯如表 12。

圖 18 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聘書

表 12 萬山魯凱語 生活會話篇第三課¹¹⁵

114 同註解 5、6。

115 2012 年，駱秋香 林惠娟《萬山魯凱語 生活會話篇第三課》台北：未出版。

角色 第五課 nanggace nangnicingai? 今天星期幾 ritahe mene ’a nang gace nang nicingai?

今天是幾月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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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edhe mene ’a lroko gace goo nici.

今天是六月五日 ritahe nangyobingai mene?

今天星期幾？

’enedhe mene ’a dhooyobi.

今天是星期六。

ritahe ’olevakai yobingi dhooyobi?

星期六郵局有開嗎？

’enedhe omiki, aha’eve la ’oeleve lo maelre ’aliki hacizi paokela zionizi.

有，但是（只有）早上開，從八點到十二點。

ritahe nangzingai?

幾點了？

’enedhe omikinga zio’ici zi yongzi pong.

已經十一點四十分了。

ritahe topodhaolaekai toki’o?

你的錶準確嗎？

’enedhe mahidhahe tokili zi pong, topodhaolae ’a zio’ici zi hang.

我的錶快十分，真正是十一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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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章 結論

筆者透過本研究認為，若要釐清萬山魯凱族之禁忌，必須先彙整當地文 本，並依循下列步驟進行。

1. 確認一年之中共有幾則曆法儀式。

2. 從曆法儀式裡選擇其中一則儀式行為。

3. 依據不同的儀式行為，探討各自衍生的禁忌規範。

以圖 14 kala-’atamor-ae 跨年儀式時期為例（參第貳章第二節）。

kala-’atamor-ae 跨年儀式時期

儀 式 行 為

宴客儀式 互相摸儀式 帶火把儀式 男人狩獵、女人準備飲食 家庭儀式 夢占儀式 鳥占儀式

禁 忌

祭品 祭祀地點 行為舉止 參與者 祭司者

圖 19 禁忌研究順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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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19 出現的禁忌項目，並不僅僅只有圖例中出現的幾項規範，目前只能依 據文本出現過的現象舉例，並不排除有更多的可能性發生。當我們嘗試類比漢人 年節的複雜性時，即可想於研究上始終未被重視說話權，且文字系統仍未普及的 許多原住民聚落，也同樣存在著錯綜複雜的各類儀式與禁忌，唯有投入更多具有 族語書寫能力者，繼續紀錄以當地語言口述之文本，才足以詮釋出屬於當地邏輯 觀點的文化與歷史脈絡。

本論文以民族語言學的方式，釐清了研究萬山「禁忌」概念必須以「曆 法儀式」為基礎，語言上也舉證出傳統地域和儀式之間的連結性。再者，於 曆法儀式的解構圖中，提供了重新檢視對於儀式分類的妥當與否。最後，

在傳統領域地圖的建構下，完整呈現舊萬山時期的地域觀，未來可朝深入 訪談當地不同家戶的獵人，以釐清獵徑更為細緻的分佈圖。這些都是過去 文獻不容易得到的「真實」且「符合」當地的概念。未來更應注重研究儀式 行為之下，另衍生出哪些 lehe’e「禁忌」規範。如此一來，文化的詮釋不僅 能建立在穩固的基礎之上，更冀望此研究成為未來民族語言學之理論架構 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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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uvu caeve¹¹⁷ Moakai moakai

Pangtudh pangetudhe Ranao 查無對應的當地女名。

Hilahilao hilahilao Lavausu lavaoso

Usai ’esai Surupe 查無對應的當地女名。

Ovaku ’ovake Walis valisi¹¹⁸

Ngōtsu ngooco Pune 查無對應的當地女名。

Kinovuru kinovere umu dheeme

Arimuna alrimane Luumu ’eteme ledheme

Atuanu ’atuane¹¹⁹ Üpu ’eepe

Suuhu/

Suohu

seehe dhūva dheeva

Pinaai pinadhai¹²⁰ Ürupu 查無對應的當地女名。

Takanao ’anao takanao ūusu ’ese dheedhese Arasu ’aase ’arase iporo ’ipolo dhipolo Vaaro/ Vaaru/

Varo

’aaho vaaro/

vaaho

Unuo ’enedhe

Luhuai leheai Mōni ’oni mo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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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ri tairi Aroai ’aoai ’aroai Pausara-a ’asolrange pasolrange Kuku 查無對應的當地女名。

Pokiringa pokiringae¹²¹ Pidhoai poo’ai pidho’ai Ngunguul ’etele ngedhelre Urungu ’enge ’elrenge Rangpao ’angepao lrangepao Lapusai lrapesai¹²² Gitahu taa’e itahe/ritahe Rmatsu lamace¹²³ Aiu ’adhio¹²⁴

Karapiatsu piace kalrapiace Tsuhau¹²⁵

Rasital¹²⁶

Patsuku ’aake pacake Rautsū ’aoco laoco

-Ladulua-ü¹²⁷ ladholoe -akodiau ^lakodhi’e -Larovaratu larovalate -Laputoa lapotoe -Lataudha-ü lataudha’ae -Laovalatu laovalate -Lauvaratu laovalate -Lataua-ü lataodha’e -Lataulingi lataolingi -Latiiyu lati’ie

-Laoviras laovilase -Parivulung lapalrivolongo

-Kaarusunga 查無對應於萬山之家名。 -Paruviθa 查無對應於萬山之家名。

-Takesitalan 布農名 -Latarovutsah latarovecahae -Takesitalan 布農名 -Tamaororo 多納家名 -Lasalimalao lasalrimalrao -Tarolingi latarolin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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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5 社名、族名正確書寫表

128 同註解 1，系譜三十九頁 210。參圖 3 仿舊萬山(ka’oponohae)模型照片

-Didiwa 多納家名 -Laruraungu ^大武家名 -Kotalao lakotalao -Takesitalan 布農名 -Laputoa lapotoe -Kaangira lakadhangilae -Larouunu 查無對應於萬山之家名。 -Laiā-ü ^茂林家名 -Lavinala-ü¹²⁸ lavinarae -Kaumaka lakomakae -Laahoronga laaholrongae

-Latapiliu latapilie

高砂族系統所屬之研究 社名、族名正確書

Oponohu 社 萬山發音為’oponoho萬山（魯凱族）。

Palidhara- ü 社即排灣族。Raval 群 Parirayan 社 萬山發音為pahidhahae 大社排灣族。拉瓦爾群 大社。

Ma’dipulan 社 Bunun 族 內本鹿社布農族。

Turauka 社即 Turauka 萬山發音為toladhekae 茂林（魯凱族），該聚落 的自稱。

Tongoā-ü 社，即 kongadavane 社 萬山發音為tongodhae 多納（魯凱族），該聚落 的自稱。

Tailavo 社即 Labuan 社 萬山發音為tailavoe 大武（魯凱族），該聚落的 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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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kala-’atamor-ae 跨年儀式時期 1.1-1

dhona ’aola-lra-nae la ’avai-nae o-m-oa-na

那 男性-處所名物化 和 女性-處所名物化 去-先

ta-kopal-ae ’i-alra-lrame.

處所名物化-地名-處所名物化 抓-鳥-重疊

’idhanae-nga o-oa-nga ’oela ’i-alra-lrame.

隔天-已經 去-已經 重新 抓-鳥-重疊

隔天再重新去「鳥占儀式」。

1.1-5

o-ta-kaa-’i’i mani dholro topatilai-nga pi’a.

？-主語名物化-’i’i 就 可以 開始-已經 做

lo ma-takolra-ni ’ipi-mao, o-m-iki-mao dha’ane

如果 壞-他.屬格 夢-無人稱.主格 在-無人稱.主格 房子

m-ori-lehe’e “amo-pasopalr-iname pelenge mo-ka

舉行-儀式¹³⁰ 將-幫助-咱們 靈 將-?

129 附件二出現的儀式動作，均標上「」符號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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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oa-ka-nai.” m-ia.

怎樣-否定-我們 這樣

如果夢得不好就在家裡舉行儀式說：靈會幫助咱們，不會怎麼樣。

1.3-1

lo maka-’i-pahai mani ’i-pahai-nga-mao.

如果 完成-收-稻米-已經 就 收-稻米-已經-無人稱.主格

當收完稻米就採收稻米。

1.3-2

mani to-ngoso-nga-mao dhona dha’an-a-nae

就 做-家庭儀式¹³¹-已經-無人稱.主格 那 家族

i-dhopele-mao dhona dha’an-a-nae ta-kone.

全部-無人稱.主格 那 家族 主語名物化-吃

全部（的食物，只有自己）家族（的人才能）食用。

1.3-5

mani ’a-sahovo-mao ma-polra-polra dha’an-a-nae,

就 集中-無人稱.主格 互相-重疊:模 家族

mani to-’ahaki a-ha’a-mao vecenge ma-polra-polra.

就 使用 煮-無人稱.主格 小米 互相-重疊:摸

然後集中家族（的人舉行）「互相摸儀式」，使用煮熟的的小米（進行）「互相摸儀式」。

1.3-6

mani alra dhona a-ha’a-mao pahai poa-mao

就 拿 那 煮-無人稱.主格 稻米 弄-無人稱.主格

po-lrahalre dhona tokongo pa-kane pelenge o-m-ia

放-上面 那 祭籃 讓-吃 靈 這樣

‧

dhona ’imi

¹³²

-ni ’a pasopalr-iname dha’an-a-nae.

那 意思-他.屬格 主題 幫助-咱們 家族

那個意思是幫助我們家族。

1.3-8

la-ni ka-taadhi’-iname nai-ka-somikace ma-taadhi’i

和-他.屬格 好-我們 我們-清醒 好

和-他.屬格 好-我們 我們-清醒 好

在文檔中 以民族語言學角度 探討萬山魯凱族之曆法儀式 - 政大學術集成 (頁 8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