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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或動物動靜為季節的主要標誌。社會上的相關知識是通過很多傳統季 節對歌的歌詞從一代傳到下一代。62
一個社會有這種傳統曆法的另外一個有趣的現象或副作用，是有時侯多 數當地人未必能說清楚當時的月份是叫什麼名字，社會上也偶爾因為自然 現象本身出現異常或混亂而發生對曆法不同看法或爭議。爭論內容包括年 的開頭定位、月份的命名等。63
在萬山魯凱語言中，每一個單詞或詞組的語義不是單一的，而是有它一定 的使用範圍，包括本意、引伸等。更何況，每一個語言的基本詞彙的使用範圍 未必是對應的，特別是在當地社會有重要或特殊文化意義的那些詞。在此，要特 別説明，中文和萬山話基本詞彙也有不少格格不入的地方。儀式、曆法和禁忌三 個詞在中原文化體系有自己很豐富的内容和用法，但在萬山話沒有完全對應的 詞彙。本論文發現，lehe’e 的語意範圍的確是處在這三個詞中間。
第二節 曆法儀式之語言現象
本研究的核心概念，均出自於圖 13 星星符號裡的 lehe’e 發展而成。語 言現象舉證出該詞在不同語意範圍裡，可表示「禁忌」或「儀式」之語意，
當融合曆法於其中時，隨即構成當地的曆法儀式。三者間既可融合，亦可分 別獨立依附於不同的主題。
62 Meng Yuanyao 蒙元耀, The Names and Classification of Common Plants in Zhuang (壯語常見 植物的命名與分類), 南寧:廣西民族出版社, 2006, pp. 73-83, and 255-302。
63 Janet Hoskins, pp. 336-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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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
曆法 儀式
lehe’e
圖 13 禁忌、儀式、曆法集合圖
（一）禁忌、儀式與曆法概念
本節，將依據語言證據解析 lehe’e 一詞及 kala-….-ae 詞綴，各自於曆法 儀式中所呈現的樣貌，以及彼此互相依存的關係。
首先，lehe’e 一詞可藉由不同的詞綴衍生新詞，發展不同語意的功能，
於文獻中被譯為迷信或儀式。本研究透過自然語料，分析出該詞的語意實為 禁忌，引伸意則為儀式，當兩者結合後，就能發展出各個不同種類的儀式行 為。同樣地，kala-….-ae 詞綴也具有變化語意的功能，語意為曆法。估且不 論究竟是語言決定文化，又或者是文化發展成語言的因果關係，隨著當代文 字系統的建立，重現當地語言已是不容忽視的研究方法。本論文據此法分析 文本得出以下三個重要概念，且釐清它們於曆法儀式中，各自所呈現的樣 貌。如下描述：
1.「禁忌」的概念對當地人而言，小至體現於個人行為規範，大至整個 聚落必須謹守的法律概念。64
2.「儀式」是當地人對於禁忌必然產生的回應，參表 1。
64 本文臆測 lehe’e 一詞，也許可類比泛泰雅族群謹守的 gaga 或 gaya 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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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riho’o-nga-dha ’ina sakavalrae amo-to’akene lehe’e-ta sakavalrae, mani dhaace-nga mo-lapangolai. 當村民知道將（好好進行）禁忌時，就（準備）
去 lapangolai（遺址）。
b kapa-lehe’e-nga 所 有的禁 忌
’ina kapa-lehe’e-nga-ta ’oponoho, olriho’o-ka-nai taovalrisi-nai maocao. 我 們新一代的人對萬山的所有禁忌（已經）不瞭解了。
(2) a mori-lehe’e 舉行 儀 式
o’i ’aamadhalae lo mo-’ipahai-lidha ’a pi’amadhalae mori-lehe’e, ila
topatilai ’ipahai. 過去，當他們要收割稻米時，（必須）先舉行儀式，才能 開始進行。
b ore-lehe’e 舉 行儀 式
mani papolraapolra-mao mani ore-lehe’e dhona “ ’aehemana pakasomikace mocaili-nga-nai lropenge, mo-kasomikace-nai pavalriilo-nga ’oela lo icaili. ” mia.（大家）就一直「互相摸」，接者舉行儀式說：我們已過完一年了，（請）
繼續保佑讓（我們）健康，新的來年我（仍然能保持）健康。
c makini-ori-lehe’e 都 舉 行儀式
makini-ori-lehe’e ’asahovo mapolrapolra aclai. （大家）都集中（在一起）
舉行「互相摸」的儀式。
d to’a-ori-lehe’e 用來 做儀式
omoa-mao dhona kovongae malra o’i apoto la ’i acilai to’a-ori-lehe’e. （他們）
要去 kovongae 拿石頭和取水，作為舉行儀式的祭品。
(3) a pe-lehe’e 忌 諱
“olo tongoso-mao ka pakanekane-ka-mao ka ocao pe-lehe’e” omia
takaahodhange.老人家說：「當我們進行家庭儀式時，忌諱請人家吃。」
65 語料來源主以呂玉枝女士提供的例句為主，不足的詞則另以蔡清妹女士的例句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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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iki lo ma-pe-lehe-lehea’e -mao kone. （還）有互相忌諱吃（對方的食物）。 (4) a ’a-ori-lehe’e 祭 品
oahapoa-mao dhona acilai ti’a dhona ’a-ori-lehe’e-mao. iconganae dhodhoa oha’a-nga-mao kone dhona. 像那種祭品只能放水。（和平常）吃（的食物是）
不一樣的。
(5) a ta-ori-lehele’-ae 祭祀 處
mani o-idhe tohame ta-ori-lehele’-ae iki dhona. 然後去舉行祭祀處 tohame。
表 2 曆法(kala-…-ae)之構詞變化66
詞綴 語意 編號 字根/語意 範例/語意
kala-…-ae 時期、季節
1 ’atamoho/? kala-’atamoh-ae/跨年儀式時期 2 ’ilrovehe/? kala-’ilroveh-ae/試做儀式時期 3 lelepe/豆子 kala-totalelepan-ae/曬豆子67時期 4 dha’olo/雨 kala-dhodha’ol-ae/梅雨季節 5 ’aomo 日本 kala-’aom-ae/日治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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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其因源自於人民已習慣由祭司決定時間（詳見第參章第一節）。歸納 上述，最早期的文本名稱與文本內容，同時反映出曆法取決於特定人士，並 不普及於一般人民。
接下來談儀式的產生。大致上，各個曆法儀式都具有類似以下的儀式步 驟。一開始，由祭司宣布儀式開始，男性開始籌備進入狩獵期，女性則留在 聚落等待作物收割、預備釀酒與製作年糕。直至，男性結束狩獵期回到聚落 後，再一同進行取祭拜水的儀式。接著，進行以自家為單位、自訂時間的家 庭儀式。最後，再擇日由祭司帶領大家，於品酒儀式中結束。從上文可歸納 出，一個完整的曆法儀式，同時涵蓋了全聚落於固定時間一同參與的共同儀 式，以及僅限自家參與且自訂時間的家庭儀式。但，並不表示也無法就此定 論，當中不涵蓋個人儀式，因為該儀式是隨著隨著常民生活，以不定時的方 式舉行，如婚喪喜慶、生命禮儀等等。以下提供三則曆法儀式之解構圖，以 利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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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祭司爬上屋頂昭告即將進行禁忌時期 to-kala-lehea’e
2. 鳥占儀式’i-alrame
3. 夢占儀式’i-ipi
4. 家庭儀式 to-ngoso
5. 男人去打獵、女人準備釀酒、做年糕
6. 帶火把儀式dhole-dhale(dhaledhale68)
7. 互相摸儀式 ma-polra-polra
8. 宴客儀式’ini-to-taleke
圖 14 kala-’atamor-ae 跨年儀式時期
68 詞根。
鳥、夢占儀式，於共同、家庭 及個人儀式裡均可進行。
此儀式由該戶人家，自行 決定進行的時間。
僅需該戶人家，派選一位 參與者。有時會於步驟 4.
之前進行。
此儀式動作，依附於步驟 4.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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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鳥占儀式’i-alrame
2. 去祖靈遺址儀式 mo-lapangolai
3. 出草儀式’i-valra69
4. 隔天改由女方祭司宴客
5. 試做儀式’i-lrovehe
6. 宴客儀式’ini-to-taleke
圖 15 kala-’i-lroveh-ae 試做儀式時期
69 valra「敵人」。
鳥、夢占儀式，於共同、
家庭及個人儀式裡均可 進行。
男青年以跑步跑步方 式，比賽誰先至溪床扛 回石頭。
開墾前，在一塊小田地進 行祈求儀式。暫時無法判 斷是否為自家或個人儀 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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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鳥占儀式’i-alrame
2. 夢占儀式’i-ipi
3. 試做儀式’i-lrovehe
4. 家庭儀式 to-ngoso
5. 祭 司 爬 上 屋 頂 昭 告 即 將 進 行 禁 忌 時 期 to-kala-lehea’e
6. 被盪鞦韆儀式’i-pa-odho
7. 家庭儀式 to-ngoso
8. 滾輪子預測儀式 to-pa-ecee-ae
9. 家庭儀式 to-ngoso
10. 宴客儀式’ini-to-taleke
圖 16 kala-pa-eceec-ae 滾輪子預測儀式時期
圖 14 於順序上偶有矛盾之處，故採用雙箭頭。圖 15 順序一致，故採用 單箭頭。圖 16 出現了由別於其他文本的現象，舉行了兩次家庭儀式。本人 不排除在語意上，無法區別儀式「即將」或「正在」進行的句子。上述解構
鳥、夢占儀式，於共同、
家庭及個人儀式裡均可 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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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之所以以直線而不以循環的方式呈現，在於不同時期出現的曆法儀式不盡 相同，或多或少與自然環境中，充斥著不確定的因素互相吻合。本文於第參 章第二節進一步分析，還有哪些因素會造成文本的差異。
（三）解構儀式行為
儀式行為所使用的字詞均以動詞表現，而當地語言擁有許多不同的動 詞用法，如下描述。
1. 這些動詞常見於生活用語之中，當轉換於儀式行為時則是截然不同 的語意。例如’i-alrame 一詞，會由「抓鳥」轉變為「鳥占」之意。
2. 在這個基礎上，若未經自然語料的上下文脈絡及語言分析，甚難理 解一個生活用語的動詞，即表示一個儀式行為。尤其是在無法參與觀 察的限制下，將錯失許多真實含意。例如 ma-polra-polra「互相摸」、
po-lrahalre「放上面」兩者，確實令人難以想像這是一種儀式行為。
3. 遷出舊聚落已接近一甲子，失去的不只是原來的生活模式，70還包含 寄託精神層次的空間，曆法儀式少了語境，語意自然而然會變得模糊 與消失。例如’i-lrovehe一詞已無法掌握詞根的的語意，但是透過構詞 和上下文語意，確知為儀式行為。
下表的儀式行為，請參考第三章第一節的文本描述。
表 3 儀式行為的動詞表現71
萬山魯凱語 衍生詞的句法功能 詞綴語意 範例 中文語意
’i- 動詞 收成/穿/被 ’i-valra（敵人） 出草儀式
’i-alrame（鳥） 鳥占儀式
’i-ipi（夢） 夢占儀式
to- 動詞 做/生/蓋 to-ngoso 家庭儀式
詞根-重疊 動詞 dhale-dhale 帶火把儀式
70 同註解 5，頁 56-68。
71 同註解 5，頁 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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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pangolai ’elrenge
十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