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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研究結果與討論
本研究針對客家笑話的結構及語意成分提出三點研究問題：一、客家笑話 中的敘事結構有哪些結構表現？與笑話主題有何關連性？二、客家笑話採取哪 些邏輯機制 (logical mechanism) 並有何語言表現？笑點 (punchline) 在笑話中 的功能為何？三、客家笑話中反映哪些客家特有社會文化價值？
為了瞭解笑話敘事者如何選擇笑話的內容題材以及組織笑話架構，本章節 將呈現語料分析後的結構分布，並結合語意成分的結果做進一步的討論。首先
「4-1 客家笑話敘事結構」將呈現客家笑話的結構分布，並結合主題分類探討 結構表現上的差異；「4-2 客家笑話語言特徵」從言語幽默普遍理論 (GTVH) 所提供的六項參數來探討笑話內容的語言表現；最後「4-3 客家笑對立腳本與 文化意涵」著重分析客家笑話中對立腳本的核心概念，並探討客家笑話所反映 的社會文化意涵，並希冀透過與其他文化對比體現客家獨有的文化特徵。
4-1 客家笑話敘事結構
本章節將主要呈現客家笑話敘事結構的分析結果，將分為三大部分： 「4-1-1 客家笑話結構分布」將呈現客家笑話中結構分布的現象，並與 Labov 敘事結 構做對照與分析討論；「4-1-2 客家笑話主題與結構偏好」；「4-1-3 小結」將總 述研究結果。
4-1-1 客家笑話結構分布
在 164 篇客家笑話中，根據笑話主題內容進行分類，結果如以下〈表 9〉
所列。戇痴人物以 43 篇在客家笑話主題中佔最多篇數，其次依序為負面人性 41 篇及性議題 40 篇，以描寫人身體疾病及生理現象等疾病殘缺類則佔最少數 只有 13 篇。依據結果顯示客家笑話的內容大多描寫「傻」行為人物的刻劃，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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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針對人性的描寫為主題。其中，與禁忌議題相關的性議題也佔不少比例，顯 示在客家笑話中對於「性」觀念的調侃也值得更進一步討論。最後，值得特別 注意的是，戇痴人物及負面人性比數上相當接近，且與性議題的數量相差不 多，顯示此三大類別在客家笑話的選材上為大多數笑話敘述者的主要選擇題 材。
〈表 9〉客家笑話主題分布
客家笑話主題分布
戇痴人物 性議題 疾病殘缺 負面人性 族群偏見
42 40 13 41 28
依照主題分類結果，將客家笑話的敘事結構分類，結果顯示笑話結構共為 五大類：「O-CA-R」、「A-O-CA-R」、「A/O-CA-R」、「O-A-O-CA-R」以及「其 他」3。這五大類別中分別就不同主題分類做統計，結果如下〈表 10〉所示。其 中各項結構要素分別代表為：摘要 Abstract (A)、導向 Orientation (O)、複雜行 動 Complicating action (CA)、評價 Evaluation (E)、解決方式 Resolution (R)、結 語 Coda (C)。
〈表 10〉客家笑話敘事結構分布 結構
主題
O-CA-R A-O-CA-R A/O-CA-R O-A-O-CA-R 其他
戇痴人物 15 8 14 5 0
性議題 19 4 13 4 0
負面人性 19 2 15 0 5
疾病殘缺 3 1 5 1 3
3 此五大類型中，「O-CA」之結構均包含沒重複的 O-CA 與重複超過一次以上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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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群偏見 12 3 11 2 0
總計 68 18 58 12 8
*表中解決方式(R)經研究發現為笑點(punchline)，但為與敘事結果做對照，在此仍予與保留。
在結構的表現上，對照 Labov (1997) 的敘事結構表現，可發現客家笑話中的結 構分析有幾項特點：
客家笑話中並沒有完整敘事結構表現，與 Labov 所提出的完整敘事架構 A-O-CA-R-E-C 有所差異。根據〈表 10〉結果顯示五大結構分類中皆沒有完整的 敘事結構，且多以導向 (O)、複雜行動 (CA) 及解決方式 (R) 為結構組成要 素，甚至在疾病殘缺中更發現缺少解決方式 (R) 「A/O-CA」的結構形式，相 關細節將於下〈表 11〉再進一步說明個別結構間變體的差異。
客家笑話的結構表現並非完全依照線性發展 (linear) 的順序 (Smith, 2006)，講述者會在講述笑話過程中穿插故事背景資訊 (導向、摘要) 導致結構 的不連貫，這可能受到講述者說話當下的敘事方式不同而呈現不一樣的結構形 式，因此在少數笑話中講述者選擇先帶出故事背景資訊 (導向) 之後才進入順 敘結構發展，如「O-A-CA-R」此一類別中導向 (A) 與摘要 (O) 的倒置便說明 此一現象。
根據 Shultz (1976) 認為故事的設置 (set up)，在敘事結構中摘要 (A)、導 向 (O) 為了提供聽眾足夠的資訊來理解笑話，因此在故事結構中為必要的存 在，而客家笑話表現支持此一論點，幾乎在所有結構中均存在導向 (A) 或摘要 (O)，唯一區別在兩者在笑話中的比例以及是否同時出現 (A/O)。
Labov 敘事結構中定義解決方式 (R) 為故事的最後發生什麼或是事件的解 決方式，然而客家笑話中所標記 (R) 的結構並不符合 Labov 所定義的內容，相 反的，笑話中所標記 (R) 的結構其實為笑點 (punchline)，作為提供笑料並給予 聽眾出人意料之外的感受，且大多出現在笑話的末端使聽眾產生笑料，笑點如 何在笑話中運作將在「4-2 客家笑話語言特徵」更進一步說明其語言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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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笑話中以「O-CA-R」和 「A/O-CA-R」為最常見的結構，其中 O-CA 可循環超過一次以上形成循環式結構 (cyclical structure) ( Ruhlemann, 2013)，與 Rozin, Rozin, Appel 和 Wachtel (2006) 所提出的「AAB」結構有類似結果，他們 提出兩個 A 為類似的結構建立成為一重複 (repetitive) 形式，最後再加上 B—笑 點 (punchline) 結合不同的結構形式，與在客家笑話中 O-CA 的循環結構有相似 的表現形式。
客家笑話的結構表現突顯了笑話與一般敘事體的結構有所不同，同時根據 分析結果發現笑點 (punchline, PL) 取代敘事結構中解決方式 (R)，成為笑話中 的重要要素之一，關於笑點如何提供笑料以及帶給聽眾出乎意料感受的語言表 現與機制使用將在 4-2 進一步討論。下一部分將探究主題與結構表現以及結構 變體間的差異來說明客家笑話結構與主題的關聯性。
4-1-2 客家笑話主題與結構偏好
根據結構分析結果將客家笑話結構分為「O-CA-R」、「A-O-CA-R」、「A/O-CA-R」、「O-A-O-CA-R」以及「其他」此五大類，每項之下皆有多項變體，在
基礎的結構上根據 Labov (1997) 定義敘事結構要素的範疇：摘要(A)、結語(C) 為非必要元素，評價 (E) 則可任意穿插結構之間，以敘事結構基本原則依照 是否有結語(C) 、評價 (E) 的穿插以及受到故事長度影響有兼類 (A/O、R/E) 分為不同變體形式，並依照結果和主題交叉比對後如以下〈表 11〉所示。
客家笑話結構類型參照 Labov 敘事結構外，也依據笑話結構實際表現分 類，將結構分為五種類型 (types)。其中，「O-CA-R」與「A/O-CA-R」和「A-O-CA-R」與「O-A-O-CA-R」此兩組架構十分相似，對照兩組間差異發現：前 一組差別在摘要 (A) 的有無，主要受到笑話篇幅短小的限制要求，兼類 (A/O) 的出現得以解釋，大多數的笑話為了配合推砌笑點因此較少長篇幅的笑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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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五大主題間並無明顯有特定結構上的偏好，數據顯示大多數笑話皆以「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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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各類主題來看， 「戇痴人物」的結構分布以「O-CA-R」以及「A/O-CA-R」為最主要兩大結構，偶爾於結構中最後給予評價 (E) 來表示講述者於 笑話中描述人物的「傻」或是「言行不恰當」，值得特別注意的是，「戇痴人 物」與「性議題」和「族群偏見」結構類型分佈一致為： 「O-CA-R」、「A/O-CA-R」、 「A-O-CA-R」和「O-A-O-CA-R」為主，其中以戇痴人物的「A-O-CA-R」為結構分析範例，如下〈表 15〉為例：
〈表 15〉A-O-CA-R 結構分析 (取自 KJ-14〈祝壽〉)
一陣人共下去一家祝壽。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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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下〈表 16〉以「O/CA-CA-R」為例，大多受到篇幅短小影響，且負面人性著 重在描述人物性格特質，並無侷限於特定角色，如戇痴人物中多以孩子或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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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CA-R」、「A/O-CA-R」、「O-A-O-CA-R」此三類，數量上更超過一半以上 (54%)。相反的，結語在客家笑話出現比例只達到全部的 5%，且大多分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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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 Smith, 2006)。同時從結構變體來看，多項要素 (如評價) 的插入也證實客 語故事較類似中文故事在結構的組成與變體的確較為複雜多元 (秦微雲，
1999)。
4-1-3 小結
上述例子說明客家笑話結構組成的類型，與笑話主題分類的關聯性，根據 笑話結構分析與主題間交叉比對結果後發現：笑話結構與 Labov 和 Waletzky (1967) 和 Labov (1997) 提出敘事結構中的組成要素有區別，最明顯在於笑點 (punchline) 取代解決方式 (R) 為笑話中必要元素之一，且評價 (E) 不一定為 客家笑話必要要素。與主題的關聯性發現：不論何類主題皆以「O-CA-R」、
「A/O-CA-R」此兩種結構類型為主要組成型式，兩者結構是否包含摘要 (A) 之差別在於笑話中預設腳本概念的來源為敘述者或是聽眾的區別。
對比五類主題結構表現發現，結構與主題間並沒有明顯的關聯性，但主題 間類有相似結構表現，如：戇痴人物、性議題與族群偏見結構類型分佈一致；
負面人性則缺少倒敘結構，並增加「其他」類別表現；疾病殘缺則因為題材特 殊且數量較少因此不僅結構類型較分散外，也較難看出顯著性。
透過笑話結構與主題交叉比對後發現，結構分布無法突顯笑話主題間的顯 著差異，因此推測笑話主題與笑話內容的語言表現有相關。結構分析結果顯示 客家笑話在結構組成要素與敘述順序，並發現笑點在笑話的必要性，根據失諧 理論 (Shultz, 1972) 認為笑點是提供笑話腳本轉換及解決失諧的來源，因此為 了理解笑話腳本如何轉換以及探討笑點的在笑話中的功能為何，並了解敘事者 如何編排笑點和使用何種語言策略，在「4-2 客家笑話語言特徵」將進一步討論 笑點在笑話中的功能，並從笑話內容探討敘事者如何選擇目標，以及笑話中使 用何種語言策略來達到娛樂聽者的感受 (Raskin, 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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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透過分析笑話結構及語意內涵，探討客家笑話外在結構與內在語意間 的功能，和結構對於笑話表現的影響，透過分析結果希望呈現與笑話主題間的 關聯性並反映客家文化意涵與社會階層的結果。
4-2 客家笑話語言特徵
根據笑話敘事結構分析結果發現，笑話結構中解決方式 (R) 被笑點 (punchline, PL) 取代，腳本理論中提到笑話的兩個腳本概念，在一個表面的腳 本下層隱含了另一個真實腳本，而笑話真正的笑點也隱含在第二腳本的理解，
這也就是為何聽眾會產生失諧的原因：聽眾一開始會受到第一腳本 (script 1) 的影響，對笑話結果產生預期，然而隨著笑點的揭露與原先預測相違背時，這 時聽眾在理解上產生失諧，而只有在體會到第二腳本 (script 2) 所蘊含的內容 時，才能產生笑的感受。笑話腳本示意圖以「O-CA-R」結構為例，如下圖八所 示：
圖 8 笑話腳本示意圖
為了理解笑話內容是透過何種機制導致腳本的轉換，使得聽者能夠理解笑 點所在，以及笑點在客家笑話中的功能為何，本章節將根據笑話中語言特徵(詞 彙、語意及構詞)探討笑話中語言表現的特色。「4-2-1 客家笑話邏輯機制」將分 析笑話中所採用不同語言策略及邏輯機制如何理解笑話；「4-2-2 笑話腳本轉
為了理解笑話內容是透過何種機制導致腳本的轉換，使得聽者能夠理解笑 點所在，以及笑點在客家笑話中的功能為何，本章節將根據笑話中語言特徵(詞 彙、語意及構詞)探討笑話中語言表現的特色。「4-2-1 客家笑話邏輯機制」將分 析笑話中所採用不同語言策略及邏輯機制如何理解笑話；「4-2-2 笑話腳本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