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年在安集延(Andijan)發生的白色革命，烏茲別克學者認為並不能稱為「革命」，甚 至1991 年的獨立也不能稱為革命，因為那只是人民選出自己的總統後進行市場化，而非採「革 命式」的過程，改革不能稱「革命」。安集延是烏國人口最稠密的地區，雖然當地有國有汽車 廠等，但工廠薪資太低。
由於安集延在邊界又鄰近吉爾吉斯，且吉國與中國有優惠條款，人民可享有優稅或免稅 從中國倒貨進來，再透過邊境轉賣入烏茲別克，故當地居民生活多靠貿易經商，但非法走私、
逃漏稅倒貨的情況也常見，遭到烏國政府嚴查，於是一群由美國回來向國會爭取權力的烏茲 別克政客即煽動人民起來反抗查緝，5認為政府剝奪人民生存機會。
因此，安集延事件凸顯出烏國經濟社會存在著「政府管控部門的低薪資」與「私商高所 得」之不均落差，此現象已經呈現出矛盾衝突之社會關係，挑戰著經濟社會的穩定發展。
二、哈薩克
哈薩克是所有獨協國家中保留俄語使用最為普及的國家，幾乎所有商店、街道標示皆 為俄語與哈語共同使用，甚至從農村來的學童用俄語上課比哈語好，可見官方語言教育在農 村仍須加強。此外，哈國繼承原蘇聯基礎建設的部份，也甚少改變。不過，政府為了善用「絲 路」地理優勢，爭取經濟發展商機，機場、火車站等公共基礎設施都整修良好。但如同其他 轉型國家，哈國亦仍經歷經濟轉型衰退及在經濟轉型期間經濟社會產生不均等問題。
(一)經濟轉型與不均產生
經濟轉型後部份人民從事商業謀利，成為富人中產階級。但這些利用經濟轉型商機的人 民，生活雖比舊時代好，但仍屬中下，且哈國在 1992-1996 年產生經濟衰退，通貨膨脹使實 質所得降低，人民收入和消費無法均等，實質工資縮減三倍，甚至出現失業問題6，政府因此
4 在首都塔什干 2008 年二房公寓租金約為每月$100 美元。
5 烏國學者普遍抱持此觀點，認為只是政客們與政府爭權的行動，人民被犧牲利用。
6 特別是年輕人的失業問題，如 1998 年向政府登記就業服務的 16 歲~29 歲失業者成長了 34%，但當年官方失 業率卻只有 3.7%，顯示隱性失業率相當高。事實上，國家統計局資料也同意 1998 年平均實質的失業率應是 13.1%。See: ООН и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о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 Республика Казахстан 2000-2004 (Republic of
要求企業提高工資7，並資助基金成立，讓國家可以基金支付公務員退休。失業和低收入成為
Kazakhstan 2000-2004), 2000, p. 7.
7 如千禧年政府一方面應用命令；另一方面與企業座談，道德勸說；加以施予優稅或給優惠等多重管道來促使 Ebert Stiftung, 2 September 2008, p. 3.
不同地區產業、不同生產部門之影響，導致哈國區域不均問題嚴重。「每個地區」、「每一季」 Казахстан 2000-2004 (Republic of Kazakhstan 2000-2004), 2000, p. 8.
了 40%。18由此可知，通貨膨脹問題導致部分階層和區域遭受衝擊較為嚴重，成為惡化社會 不均的元素之一。換言之，經濟轉型哈國政府並未達成改善經濟，抑制通膨與促進經濟成長，
對於投資與借貸也沒有良好的方案，人民生活水準惡化。19因此，「國家緊急措施計畫」的 另一項特點是關於低收入居民具體的社會保障系統。政府以改善社會保障系統來降低經改衝 擊 及 其 所 引 發 的 社 會 不 均 現 象 ， 舒 緩 人 民 不 滿 情 緒 。 但 同 時 納 札 爾 巴 耶 夫
(Nursultan Nazarbaev)總統
20於1994 年在上議院演講時，也要求深化改革，並強調應讓社會各界認同改
革，顯示經濟改革實質上已經引發社會意見的分歧與不安。 op.cit., pp. 390-391.20 納札巴耶夫於 1999 年 1 月 10 日將總統任期改為七年，2005 年 12 月 4 其又再獲任七年總統。但 2007 年 5 月
款給貧窮者或促其就業等回歸市場機制的途徑來解決貧窮和社會不均問題。29
總之，就現階段觀察，基本上哈國乃是著重於以促進經濟成長，提升人民生活水準，作 為降低貧窮與不均的主要策略。但觀察現今的經濟成長，並未能顯著地降低貧窮與不均，因 為此施政方向可能無法解決「經濟不均」，以及忽略經濟成長所帶來的「相對貧窮」與社會階 層化等不均問題。故即使政府強調採取社會保障政策，保證人民最低生活水準，以降低人民 對「經濟機會不均」的不滿，但事實上部分人民對政府現行市場經濟改革政策導致「經濟不 均」現象仍無法認同，如政府對抗通膨的緊縮政策影響到教育、醫療等的預算支出，弱勢階 層受害；重要社會資源多由政府官員與精英份子所壟斷掌控；官商脈絡關係影響市場公平競 爭等，故經濟不均問題將成為哈國經濟穩定發展的隱憂。
三、總結
觀察烏茲別克和哈薩克發現，位居中亞的獨協國家，由於內陸的地緣屬性與蘇聯時期的 共同經驗，就經濟發展之先天條件而言，傳統上皆表現出相對較為封閉的鎖國特質，以及政、
經轉型過程中面臨相似的初始條件，如皆面臨經濟發展落後與貧窮等經濟社會問題。故獨立 後政經轉型目標皆先著重於經濟復甦、經濟成長後才考量經濟發展。30其中，消滅貧窮與降 低不均為現階段的施政重點。
基本上，兩國社會不均與貧窮問題，多是起因於經濟轉型衰退所導致的低工資或就業機 會缺乏。在對付社會不均與貧窮問題上，政府皆注重社會保險與社福援助政策的功能，藉此 尋求維持政治的支持與社會穩定，但仍將主要解決之道寄託於經濟成長發展。然經濟成長雖 然帶來貧窮率的降低，但經濟成長和薪資增加只能改善當前的「絕對貧窮」與「所得不均」
現象。因此，針對經濟機會不均，兩國政府也開始從改善投資，增加就業機會；提升教育機 會平等；降低官僚貪腐、政治改革、結構現代化等方面著手，創造更公平的經濟社會。但由 於缺乏法律和技術基礎使得政策效率低，故對於解決經濟不均與降低「相對貧窮」上的效果 仍有待觀察，而此亦將影響與決定其未來的經濟穩定發展。
最後，雖然中亞國家在改革過程的初始條件頗多類似，但由於資源稟賦不同與先天條件 的部份差異，以及後天政、經施政與採取不同的改革策略，造成同為中亞獨協國家的兩國，
其經濟發展亦有所差異。哈國由於市場機制較為健全，市場化較深，貿易相對較為發達順暢，
加上天然資源稟賦的出口，總體經濟成長顯著優於市場改革保守的烏茲別克。因此，後者面 臨不均衝擊經濟穩定的壓力也相對較高，故爆發「白色革命」。
29 現今經濟社會的不均改善途徑，請詳參：洪美蘭，經濟均衡發展策略 － 歐洲轉型國家之案例與啟示，台北：
翰蘆出版社，2008 年，頁 71。
30 經濟成長與經濟發展之差異，請詳參：洪美蘭，前揭書，頁 15-40。
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補助專題研究計畫
▉成 果 報 告
□期中進度報告
報告類別：赴國外出差或研習心得報告
計畫名稱：
經濟發展的社會不均問題（II）：獨協國家不均與穩定成長之實證分析
The Problem of Social Inequality during Economic Development (II): Empirical Analysis of Inequality and Steady Growth in the Commonwealth of Independent States
計畫類別：
▉個別型計畫 □ 整合型計畫
計畫編號： NSC96－2414－H－004－040－MY2
執行期間： 九十六年八月一日至九十八年七月三十一日 計畫主持人：洪美蘭
執行單位：國立政治大學俄羅斯研究所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八 年 二 月 十 三 日
經濟發展的社會不均問題（II）：
獨協國家不均與穩定成長之實證分析
The Problem of Social Inequality during Economic Development (II): Empirical Analysis of Inequality and Steady Growth in the Commonwealth of Independent States
赴國外出差或研習心得報告
為了獲得對本研究案有用的第一手資料和掌握研究標的國家實際發展現況，於2008 年 8 月13 日至 9 月 9 日赴獨協國家中的烏茲別克和哈薩克進行實地訪查與田野調查，並拜會烏茲 別克研究院東方研究中心（Uzbekistan Academy of Sciences, al-Beruni Institute of Oriental Studies）、塔什干國立東方學院(Tashkent State Institute of Oriental Studies)、阿拉木圖台灣貿 易中心（Taiwan Trade Center, Almaty）、哈薩克經濟管理暨戰略研究學院（Kazakhstan Institute of Management, Economics and Strategic Research, KIMEP）等學術機關單位。透過參訪當地專 家學者之際，與這些單位首長和學者進行對談交流，討論瞭解當地經濟轉型發展之變遷與最 新的經濟社會動態。此次出訪，成果豐碩，除了取得本研究所須之最新客觀務實資訊與重要 文獻外，亦從觀察訪問中獲得許多啟發，茲將相關觀感與意見分述如下：
一、烏茲別克
(一)經濟轉型與不均的產生
1.價格、所得差異化：市場化經濟轉型後，人民生活所得差異化是必然的現象。一如其 他轉型國家，烏國從商的生意人和中小企業等收入高於公務員，前者生活水準提高，而後者 生活競爭壓力小但收入少，且收入決定於政府補助。1此外，雖然糧食為私有可自由交易，但 價格仍由國家控制，與鄰國相比價格普遍偏低，有價差存在，烏國政府怕外地價格會因黑市 交易而影響當地價格，故已經逐漸透過提高工資方式，讓國內物價穩定成長，避免國際價格 影響國內經濟「穩定」。但對於政府鼓勵出口的產品，如現有私人公司出口飲料，政府即透 過控制工資，使國內價格高於出口價格和鄰國同類產品，以讓出口有利，換言之，以國內市 場高價銷售所得補貼出口的低價競爭。
經濟轉型，但事實上，許多機構(如：官方組織、圖書館制度)和辦事者的態度多未改善，
蘇聯式的官僚文化仍相當濃厚，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不用付費，現在要付費，如：進圖書館 要收費但不高，多數資料要等待館員索取登記後才能閱讀，因為尚未有防竊電子設備。故經
1 烏國學者普遍抱怨政府對教師、公務員等補助比哈薩克少，政府也承認並決定於 2008 年底提高工資。
濟改革後，價格差異化促使不均產生，社會關係朝向個人化，但制度規範卻尚未能配合。
者仍繼續就業，退休金則給付 50%，所幸，因過去政府免費提供退休者公寓，其皆有自己的 家，反而，現代人卻因物價上漲而只能租公寓，4無能力購屋，特別是在 2006 年公賣價格漲 一倍之後。針對物價政府雖有控制通膨，但仍有市場化的力量。故為了保障弱勢者，政府讓 外地來首都學習的學生皆保證住宿，並提供生活補助金。因此，原則上人民的基本生活和受 教權益受到政府保障提供。但事實上，農民、退休者在烏國確實是相對較為貧窮者，社會階 層間仍存有不均現象。
(三) 穩定與不均關係
2005 年在安集延(Andijan)發生的白色革命，烏茲別克學者認為並不能稱為「革命」，甚 至1991 年的獨立也不能稱為革命，因為那只是人民選出自己的總統後進行市場化，而非採「革
2005 年在安集延(Andijan)發生的白色革命，烏茲別克學者認為並不能稱為「革命」，甚 至1991 年的獨立也不能稱為革命，因為那只是人民選出自己的總統後進行市場化，而非採「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