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第四章
第四章 權力與性別權力與性別權力與性別──權力與性別──────男女宗教師的比較男女宗教師的比較男女宗教師的比較男女宗教師的比較
第一節第一節第一節
第一節 形象的塑造與權威的確立形象的塑造與權威的確立形象的塑造與權威的確立 形象的塑造與權威的確立
宗教師是某種信仰的召喚者，他以自己的才能或某種幻覺或以個人的特殊魅 力來贏得眾人皈依，但是要使一種龐大的宗教組織正常的發揮功能，使教內各種 人認同其所賦予的角色，就必須靠一定的規範和制裁手段。1創教祖先與宗教師 的神化是確立和鞏固教內絕對權威的第一步，於是「民間宗教掀起一次又一次的 造神運動，把一個又一個凡夫俗子和傳教家族推向神的寶座。」2通過對宗教師 與創教祖先的神化，宗教師及其傳教家族在底層廣大教徒的心目中形成一種至高 無上的神聖光環，因宗教師受命於神，其使命是普度眾生，因而被賦予了超自然 的法力，3也對信徒造成一種無形的威懾力。
一般而言，宗教師因其性格、出身、悟道經歷及創教方式的不同，大致可分 為轉世型、神通法術型、預言型以及醫巫或巫祝型等幾種類型。類型不同，其感 召信眾與滿足信徒或信眾需要的方式也不盡相同。4所謂的轉世型，是指那些自 稱是某佛或某祖投胎托生的宗教師。如黃天教主李賓則是因為無生老母不忍其兒 女玉石俱焚，所以派下彌勒古佛化為人身，執掌教務，號稱「普明金光佛」。5聞 香教首徐鴻儒則在教徒中造出「伊母夢紅日入懷而娠」的神話，以天生聖人自居。
深受清茶門教影響的收圓教主方榮升，為鞏固自己的教首地位，竟假託其師金悰 有是彌勒佛，肉身雖滅，靈魂已還天宮，如今借方榮升軀體下凡重掌此教。
西大乘教將無生老母和佛教觀世音菩薩合而為一，臨凡轉化為其創教祖師─
─呂祖、歸圓，使呂祖、歸圓變成人世間當然的救世祖、最高女神，東土眾生只 有入她的教，才可免劫，回歸天宮，安享極樂。而末後一著教首王覺一則自稱「古 佛降生，掌紋有古佛二字。」6
1 蔡勤禹，〈明清時期民間宗教等級制度評析〉，《青島大學師範學院學報》，頁 7。
2 馬西沙、韓秉方著，《中國民間宗教史》，頁 12。
3 (美)歐大年著，劉心勇等譯，《中國民間宗教教派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年 7 月)，頁 196。
4 梁景之，《清代民間宗教與鄉土社會》，頁 158。
5 李世瑜，《現在華北秘密宗教》，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0 年影印本，頁 15。
6 歐陽恩良，〈神權與王權的交結──民間教門本質特徵新論〉，《貴州社會科學》，2002 年第 1
神通法術型的宗教師則以羅祖最具代表性，姚門教的經卷《太上祖師三世因 由總錄》宣稱該教初祖羅夢鴻悟道通神，具有武功文略種種神奇本領。7一身紫 氣騰騰、毫光顯現的羅祖，先是在外敵來犯時，協助當時的總督官以「三箭蓮花」
的神功，嚇退十萬八千紅毛韃子，解除了北京城下之圍：
身在營中心出家 身在營中心出家 身在營中心出家
身在營中心出家，，，頭盔衣甲是袈裟，頭盔衣甲是袈裟頭盔衣甲是袈裟，頭盔衣甲是袈裟，，常鎗撥開生死路，常鎗撥開生死路常鎗撥開生死路，常鎗撥開生死路，，，箭箭射出白蓮花箭箭射出白蓮花箭箭射出白蓮花箭箭射出白蓮花。。。。 蓮花朵朵在虛空
蓮花朵朵在虛空 蓮花朵朵在虛空
蓮花朵朵在虛空，，，番兵見了戰驚驚，番兵見了戰驚驚番兵見了戰驚驚，番兵見了戰驚驚，，十萬八千來到此，十萬八千來到此十萬八千來到此，十萬八千來到此，，，三箭退了十萬兵三箭退了十萬兵三箭退了十萬兵三箭退了十萬兵。。。。
8 88 8
又以無為妙法，駁倒了難住滿朝文武的七番僧，令其拜師稱徒。9當大旱時，
亦曾望洋誦咒，不到三日的時間，即大雨如注，槁禾盡蘇。10
醫巫或巫祝型的宗教師有三醮婦李玉蓮，本有氣臌，病腹便便，但自稱懷孕 者乃彌勒佛，信者甚眾。玉蓮又自稱曾神遊天上，知其福大，應與同舉大事，而 方榮升亦稱玉蓮為開創聖母。11聞香教宗教師王森亦以醫「術」起家：
王森于先年間 王森于先年間 王森于先年間
王森于先年間，，，曾路遇妖狐被鷹搏擊，曾路遇妖狐被鷹搏擊曾路遇妖狐被鷹搏擊，曾路遇妖狐被鷹搏擊，，口作人言求救，口作人言求救口作人言求救。口作人言求救。。。王森收抱回家王森收抱回家王森收抱回家王森收抱回家，，，，遂遂遂遂 斷尾相謝
斷尾相謝 斷尾相謝
斷尾相謝，，，傳下異香妖術，傳下異香妖術傳下異香妖術傳下異香妖術，，，，後稱為聞香教主後稱為聞香教主後稱為聞香教主後稱為聞香教主，，，，又創白蓮教又創白蓮教又創白蓮教又創白蓮教，，，，為大乘弘通教為大乘弘通教為大乘弘通教，為大乘弘通教，，， 即弘封教即弘封教
即弘封教即弘封教。。。。傳播畿南傳播畿南傳播畿南傳播畿南、、、山東、山東山東山東、、、南直隸、南直隸南直隸南直隸、、、、河南河南河南、河南、、、陝西陝西陝西、陝西、、、四川等處四川等處四川等處，四川等處，，，遠近嚮附遠近嚮附遠近嚮附遠近嚮附。。。。
12 12 12 12
然而，在神化的過程中，男女宗教師究竟有何異同？透過何種方式來鞏固地 位，並進行傳教工作，以爭取信徒？向來批評「邪教」不遺餘力的清朝官員黃育 楩，其看法雖偏激，卻具有相當的代表性：
期，頁 81-82。
7 馬西沙、韓秉方著，《中國民間宗教史》，頁 170。
8《太上祖師三世因由總錄》，收於王見川、林萬傳主編《明清民間宗教經卷文獻》，第六冊，頁 244-245。
9《太上祖師三世因由總錄》，收於王見川、林萬傳主編《明清民間宗教經卷文獻》，第六冊，頁 250-251。
10 采蘅子，《蟲鳴漫錄》卷一，頁 30。收於王德毅主編《叢書集成三編》，第 77 冊(臺北，新文 豐出版公司，1999 年)，頁 229。
11 清‧錢泳輯，《履園叢話》，卷十四，〈妖言惑眾〉，收於《清代史料筆記叢刊》，頁 384。
12 明‧岳和聲，《餐微子集》，卷四，〈護解妖首到京疏〉，頁 31。收於《明季史料集珍》第二輯(臺 北，偉文圖書出版有限公司，1977 年)，頁 649。
即如飄高則謬為天上佛祖轉世 即如飄高則謬為天上佛祖轉世 即如飄高則謬為天上佛祖轉世
即如飄高則謬為天上佛祖轉世，，，弓長則謬謂天真古佛轉世，弓長則謬謂天真古佛轉世弓長則謬謂天真古佛轉世，弓長則謬謂天真古佛轉世，，，其餘教匪亦謬其餘教匪亦謬其餘教匪亦謬其餘教匪亦謬 謂某佛轉世
謂某佛轉世 謂某佛轉世
謂某佛轉世……，，，，至明至明至明至明朝萬曆以後朝萬曆以後朝萬曆以後朝萬曆以後，，，，有飄高有飄高有飄高有飄高、、、、淨空淨空淨空、淨空、、無為、無為無為無為、、、、四維四維四維、四維、、普明、普明普明普明、、、、 普靜普靜
普靜普靜、、、、悟明悟明悟明、悟明、、、悲相悲相悲相悲相、、、頓悟、頓悟頓悟頓悟、、、金蟬、金蟬金蟬金蟬、、、、還源還源還源、還源、、、石佛石佛石佛石佛、、、普善、普善普善普善、、、、收元收元收元、收元、、、弓長弓長弓長弓長、、、呂菩、呂菩呂菩呂菩 薩
薩 薩
薩、、、、米菩薩米菩薩米菩薩米菩薩、、、、孫祖師孫祖師孫祖師孫祖師、、、南陽母、南陽母南陽母，南陽母，，以及明宗，以及明宗以及明宗、以及明宗、、覺通、覺通覺通、覺通、、、如如等匪相繼並出如如等匪相繼並出如如等匪相繼並出如如等匪相繼並出。。。。13 由黃育楩的說法可以知道，男女宗教師經常託言神佛轉世。儘管名號不一，卻有 規則可循，即宗教師以男佛女神的形象出現，此除與性別相符外，也可增加己身 的神聖性與說服力，因為不論男身或女像，皆直接或間接與最高女神無生老母的 信仰有關，何況「祖即母，母即祖，本來無二。」14
這種將領袖人物作為神之化身的作法，一直延續到二十世紀。托普萊在講到 新加坡的先天道領袖時寫道：「教主是真空老母的人相，真空老母產陰陽，故教 主所管事務亦分陰陽兩盤。教主以下則分五公(或五行)五個教首，各掌五會，亦 由陰陽轉化分出。」15這些宗教師若非老母的分身，就是奉無生老母差遣，下凡 度世的神佛。由下表八，可清楚見到「男」佛「女」神的規則。
表八 表八 表八
表八：：：明清民間秘密宗教宗教師神化一覽表：明清民間秘密宗教宗教師神化一覽表明清民間秘密宗教宗教師神化一覽表明清民間秘密宗教宗教師神化一覽表(依男左女右排列依男左女右排列依男左女右排列)依男左女右排列 時間 姓名 教派 神佛名
號
時間 姓名 教派 神佛名號
明嘉靖 明嘉靖 明嘉靖 明嘉靖 年間 年間年間 年間
李賓 黃天教 當陽佛 明永樂明永樂 明永樂明永樂 18 1818 18 年年年年
唐賽兒 白蓮教 佛母
明萬曆明萬曆 明萬曆明萬曆 年間 年間年間 年間
劉天緒 無為教 當陽 皇極佛
明正統明正統明正統 明正統
年間 年間 年間 年間
呂尼 西大 乘教
觀世音 菩薩 明萬曆明萬曆
明萬曆明萬曆 年間年間年間 年間
王鐸 天地 三陽會
鬼谷王 禪 三陽老
祖
明隆慶 明隆慶明隆慶 明隆慶
5555 年年年年
張歸圓 西大 乘教
無 生 老 母 、 觀 世 音菩薩
13 黃育楩，《又續破邪詳辯一卷》，收於《清史資料》第三輯，頁 122、124。
14《巍巍不動太山深根結果寶卷》，卷一，〈一字流出萬物的母品第四〉，收於王見川、林萬傳編
《明清民間秘密宗教經卷文獻》第一冊，頁 792。
15 馬喬利‧托普萊，《先天道》，頁 376-378。轉引(美)歐大年著，劉心勇等譯，《中國民間宗教教 派研究》，頁 196-197。
清乾隆清乾隆 清乾隆清乾隆 29年年年年
王忠順 白陽教 彌勒佛 明萬曆明萬曆 明萬曆明萬曆 年間 年間 年間 年間
劉米貝 龍門教 米菩薩、
米老母、
收圓老母 清乾隆清乾隆
清乾隆清乾隆 39年年年年
王倫 清水教 紫微星 清乾隆清乾隆清乾隆清乾隆 4444 年年年年
王徐氏 大乘教 觀音
清嘉慶清嘉慶 清嘉慶清嘉慶 15年年年年
王法僧 三陽教 彌勒佛 清乾隆清乾隆清乾隆清乾隆 272727 27 年年年年
李張氏 收元教 無生老母
清嘉慶 清嘉慶 清嘉慶 清嘉慶 20年年年年
邢士魁 如意教 如來 清嘉慶清嘉慶清嘉慶清嘉慶 202020 20 年年年年
劉李氏 收圓教 開 創 聖 母 、 石 觀 音
清嘉慶清嘉慶 清嘉慶清嘉慶 20年年年年
方榮升 收圓教 蓬 萊 無 終 老 祖 朱 雀 星 寶霞佛
清道光 清道光清道光 清道光
17 1717 17 年年年年
劉金妮 坎卦教 織女星
清道光 清道光 清道光 清道光 3年年 年年
尹老須 白陽教 南陽佛 清光緒清光緒清光緒清光緒 282828 28 年年年年
廖九妹 神拳教 廖觀音
清同治 清同治 清同治 清同治 年間 年間年間 年間
王覺一 末後 一著教
水精 古佛
清光緒 清光緒清光緒 清光緒
32 3232 32 年年年年
吳桑氏 紅燈教 活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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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資料來源：：：：根據表二及濮文起主編根據表二及濮文起主編根據表二及濮文起主編根據表二及濮文起主編《《《中國民間秘密宗教辭典《中國民間秘密宗教辭典中國民間秘密宗教辭典》中國民間秘密宗教辭典》》》一書整理而一書整理而一書整理而一書整理而 成
成 成 成。。。 。
不論作為神人之間的中介，或者神佛的化身，宗教師與信眾間的關係就如同 父(母)與子(女)一樣親近。而人情是維繫教派的一個重要因素，並且有它不容忽 視的、十分突出的作用，教徒和神，例如和無生(父)母之間，就充滿了親子之愛。
每個教派，實際上都具體體現了教徒和神之間的依賴信仰關係，它是一個組成總 體信仰的細胞。宗教師是人，同時是神的化身，由神轉世而來，或有其他超凡的 地方。他(她)和教徒們的關係，就如同教徒們和無生(父)母的關係一樣，充滿信 賴、尊敬，並有親子之情。所以宗教師又是一個家長，他威嚴專制，然而又親切
慈愛，他吸引著信眾，使他和他的徒眾之間既充滿了未來天國的幻想，又有著人 間的情誼和安慰。16
民間秘密宗教作為一個穩定的緊密型社會群體，它內部自然有一套穩定的社 會結構來保證這種組織的正常運行，這個結構的中心基礎即是所謂的師徒關係。
換言之，透過拜師或傳徒的儀式，來建立擬制血親的關係，以確立彼此在教中的 從屬地位，並逐漸形成一個宗教群體，而宗教師的人格魅力往往直接關係到群體 的規模與凝聚力，出色的宗教師往往是那些最能察知民眾疾苦，最能迎合民眾需 要的人。其權威不是來自於官方的任命，而是源自於傳統文化價值的規範，以及 個人魅力形象的建立。尤其在祭典儀式的操作過程中，儀式領導人(宗教師)通過 引用傳統規範，對長幼、親疏關係進行強化，從而累積個人的民間權威，17也可 以藉由操作信仰的象徵符號來表達權威，甚至創造和再造權威。18
16 喻松青，《明清白蓮教研究》，頁 140-141。
17 王銘銘，《社區的歷程──溪村漢人家族的個案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 年)，頁 158-159。
18 陳重成，〈中國大陸村落社會中的象徵體系與權力架構〉，《新世紀宗教研究》，第 1 卷第 3 期，
頁 122。
第二節第二節第二節
第二節 水水水、水、、、火火火火、、、、香香香、香、、符、符符符────────醫療方醫療方醫療方醫療方式的差異式的差異式的差異式的差異 嘉慶皇帝
嘉慶皇帝 嘉慶皇帝
嘉慶皇帝：「：「：「：「該邪教匪等究竟有何方術能令求醫之人如此信從該邪教匪等究竟有何方術能令求醫之人如此信從該邪教匪等究竟有何方術能令求醫之人如此信從該邪教匪等究竟有何方術能令求醫之人如此信從？」？」？」？」19191919 威廉‧詹姆士認為，宗教的基本要素是「救救我！救救我！」的呼聲。這種 呼聲可以對一個神而發，也可以對一個宗教家而發，可以來自生理失調，也可以 來自罪惡與犯罪感。很多人會認為，宗教最重要的功能，是醫療的功能－－診察 罪惡的根源以及心理和生理的病症，發展治療技術。20而宗教儀式是傳達宗教信 念的主要活動方式，也是民眾宗教生活的體現，透過一定的程式化、規範化與制 度化的活動，使信仰者建構出特殊的宗教情感與行為，藉由與神聖力量的直覺體 證經驗，轉化成生活中的文化治療系統。
宗教醫療即為民俗醫療中最常見的系統，21民間秘密宗教的教首，幾乎被認 為就是民俗醫療的靈媒，兼具巫術與醫術，具有神力治療的功效。在傳統下層社 會裡的貧苦眾生，多因其本人或親人染患疾病，甚至心理遭受挫折，亟待治療，
民間秘密宗教的教首，大都能適時地為村民消災除病，善男信女相信各教首幾乎 是無病不醫。22很多民間秘密宗教的宗教師本身就已學過一些醫術，紅陽教的始 祖韓太湖本身就是一位民間醫生，根據地方縣志的記載，他「未嘗受讀，自能知 醫，醫病頗著其迹。」用現在的說法就是一位自學成才的人，老百姓把他奉為藥 王，甚至為其建造塑像，香火不斷。
不管韓太湖的醫術高明與否，但懂得醫術是事實，從教祖開始，紅陽教的教 徒始終給人以能治療疾病的印象，治療的方法有氣功、針灸、飲用茶葉和畫符等。
懂得醫術的人經常被人看重，一旦疾病能夠治癒，醫治者的地位就會得到提高。
23民間秘密宗教中不乏以香、茶水、按摩、針灸、符咒來進行民俗醫療的例子，
以下將透過個案檢視宗教師在進行民俗醫療時，是否有其擅用的醫療「元素」，
19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嘉慶道光兩朝上諭檔》(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0 年 3 月)，嘉慶 22年 8 月 19 日，軍機大臣字寄。
20〈醫療崇拜〉，《世界宗教資料》，1994 年第 2 期，頁 53。
21 鄭志明，〈近五十年來台灣地區民間宗教之研究與前瞻〉，《台灣文獻》，第 51 卷，第 3 期，2001 年，頁 131-132。
22 喻松青，〈明清民間秘密宗教中的女性〉，《明清白蓮教研究》，頁 492。
23 孟超，〈民眾意識－－明清秘密教門滋生和發展的沃土〉，《史苑》第 5 期，頁 4。
又這些「元素」的使用是否會因性別而異？為方便檢視，以下個案將依時間先後 順序排列，並透過第一人稱或第二人稱的方式呈現出來。
((((一一一一))))雍正十年雍正十年雍正十年雍正十年(17(17(1732)(1732)32)，32)，，姜宗，姜宗姜宗姜宗
我是順德府唐山縣人，今年肆拾貳歲了，和李思義原是一向認識的，他平日 並沒有什麼邪教。本年正月中，李思義對我說，今年災病很多，叫我禮拜太陽，
供養祖先，方可免災。我問他的緣故，他說每日向太陽叩頭三次，早上朝東，晌 午朝南，晚上朝西，虔心叩拜，早晚燒香供奉祖先，叫做儒理教。還要我每月給 他幾個錢，替我上供，保佑闔家平安，我給過李思義一百個小錢。我有親戚殷兆 祥、李建，我也叫他們歸了教，如今他們已俱自首了。李思義並沒有什麼符咒法 術，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徒弟合傳授他的是實。24
((((二二二二))))乾隆四十五年乾隆四十五年乾隆四十五年乾隆四十五年(1780)(1780)(1780)(1780)，，，，徐卿雲徐卿雲徐卿雲徐卿雲
我係中衛縣人劉成林，拜徐卿雲為師，入八卦教。教中信眾於每月初一、十 五日的早晨向東，傍晚向西，朝著太陽合掌焚香，兩眼合閉，身不聽外聲，心不 可亂想，閉口把舌尖頂住上顎，稱為捲簾塞隊，緊閉四門，撥開天堂，塞住地獄 門，清氣上昇，濁氣下降，相信功夫成熟後，可以保佑身體平安。25
((((三三三三))))嘉慶六年嘉慶六年嘉慶六年嘉慶六年(1801)(1801)(1801)，(1801)，，，梅郭氏梅郭氏梅郭氏梅郭氏
我係大興縣民人梅二之妻，年六十九歲，我男人去年十二月病故，同我兒子 梅索兒在菠籮營居住。我祖上家內供的佛，我婆婆燒了。至嘉慶三年，我因患抽 風的病，我男人許願，等我病好，將佛爺仍照舊供奉。後我又因害眼疾，聽得說 馬家灣倒坐觀音庵樹底下出了聖水，我求得一鐘，將眼洗好。開光之日，我許了 永遠燒香，將茶葉供在佛前，給人治病，也有求了去洗眼的，也有求了去喝的，
病好了，送給我茶葉，我男人我兒子俱攔過不許我供佛治病。我因抽風許下供佛 就好了。嘉慶六年間，宗室慶大爺害傷寒病，是我治好，認我做乾媽是有的，以
24《宮中檔雍正朝奏摺》，第十九輯(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民國六十八年五月)，頁 826。雍正 十年閏五月初六日，刑部尚書署理直隸總督劉於義奏摺。
25《軍機處檔‧月摺包》，053692 號，劉成林供詞。
後時常來往。我女兒許給董村鄭八為妻，鄭八因白蓮教十八年上被官人拿去送部 殺了，我女兒發(瘋)了，我實只給人茶葉治病，並不是白蓮教是實。26
((((四四四四))))嘉慶二十年嘉慶二十年嘉慶二十年嘉慶二十年(1815)(1815)(1815)(1815)，，，，邢士魁邢士魁邢士魁邢士魁
原籍隸祁州莊農度日，乾隆四十八年間，患病請望都縣介安村人，素習如意 教之于正方醫治，痊癒即拜于正方為師入教，于正方向我告知此教起自山東商 河縣董家林人，董四海第二輩至第八輩係徐名揚、顧明心、石龍池、孫紹林、黨 盛符、張洪初、徐大等亦均係山東人，不知原籍州縣，第九輩傳至直隸博野縣北 周村王紹先，轉傳于正方業已十輩。于正方曾囑我做木牌一塊，寫天地三界十方，
萬靈真宰十字，每日跪於牌前燒香，口念孝父母睦鄉里六字，又教我練習坐功運 氣及按摩治病之法。27
因聚眾念經，直隸總督那彥成派員改裝易服前往拏獲，起出道袍一件；小木 排一塊，寫天地三界十方，萬靈真宰十字；小木戳一個，刻洞經咒寶四篆字；銅、
鐵罄各一口；木魚一個；燒料念珠一掛；破爛經卷一捆。28
圖七圖七圖七
圖七 山西新絳木刻版畫山西新絳木刻版畫山西新絳木刻版畫 山西新絳木刻版畫
＊＊
＊＊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車錫倫：車錫倫車錫倫車錫倫，，，，《《《《中國寶卷研究論集中國寶卷研究論集中國寶卷研究論集中國寶卷研究論集》》》》((((臺臺臺臺 北北
北北，，，，學海出版社學海出版社學海出版社學海出版社，，，，1997199719971997 年年年)年)))，，，，頁頁頁頁 189189189。189。。。
26《軍機處檔‧月摺包》，052338 號，梅郭氏供詞。
27《宮中檔嘉慶朝奏摺》，第 32 輯，頁 355。嘉慶二十年六月初一日，直隸總督那彥成奏摺。
28《宮中檔嘉慶朝奏摺》，第 32 輯，(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影印本)，頁 354。嘉慶二十年六月初 一日，直隸總督那彥成奏摺。
((((五五五五))))嘉慶二十年嘉慶二十年嘉慶二十年嘉慶二十年(1815)(1815)(1815)(1815)，，，，朱王氏朱王氏朱王氏朱王氏
朱王氏被查獲治病符咒二本，朱王氏因患病被混元門紅陽教師傅岳寂運治 好，隨即在岳寂運要求下拜師入教。待岳寂運病重時，即將太極八卦木戮一個，
《紅陽玉華真經》一本，《混元紅陽經》一套，飄高老祖圖像一幅等，俱給她收 藏。日後他即搬到娘娘廟當火居道士，附近村民如患病即到廟內求神，她即在旁 為人隨口禱祝，並將所供茶葉交給村民飲用。朱王氏並不識字，其師所遺經卷亦 無法念誦。29
((((六六六六))))嘉慶二十一年嘉慶二十一年嘉慶二十一年嘉慶二十一年(1816)(1816)(1816)(1816)，，，，王張氏王張氏王張氏王張氏
王真即王大，供我本是山東惠民縣人，年五十歲，乾隆五十一年因原籍歉收，
我隨父親王九春、母親楊氏，並帶著兄弟王二、王三到通州堤上村租邁姓房 屋，……十八年三月間，我因害熱病，聞知同村王張氏會治，我求他醫治，後來 病好，她勸我行好，教給我真空家鄉八字咒語，並說時常念誦可以消災免禍，我 就依允，後來因沒有什麼好處，我並不念誦了，彼時還有同村的溫亮、溫長兒、
劉大們也都是請王張氏治病，先後入教。30 ((((七七七七))))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1817)(1817)(1817)(1817)，，，，郭韓氏郭韓氏郭韓氏郭韓氏
我係直隸棗強縣民郭大之妻，年五十歲，跟我男人來京有十餘年了，在廣渠 門外小武基地方趙生兒院內租房三間居住，做小買賣為生。嘉慶二十年，我男人 故後，我染癆病時，常見有一人身穿青衣向我纏擾。我到東嶽廟燒香，在後殿看 見娘娘，我就禱祝，如我病好許下看香給人治病，畫了真武爺並娘娘神像二軸，
掛在家內供奉，每日燒香磕頭。遇有人呌我治病，我先在佛前燒了三股香，拿幾 包茶葉供在佛前磕頭禱祝，拏茶葉給病人吃，如病愈謝我京錢三、四百文不等。
我又能送祟，如有人呌我送祟，我剪紅、黑紙人二個，拏桃條編圈，到病人家，
29 《硃批奏摺》，嘉慶二十年十月二十一日，盛京將軍晉普等奏摺，收入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嘉慶年間紅陽教案〉，《歷史檔案》，2000 年 1 期，頁 26。
30《嘉慶道光兩朝上諭檔》，第 21 冊，頁 566。嘉慶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內閣奉上諭。
至三更時用菜刀問紙人去不去，如若不去就要砍了，那病人就好了。31
((((八八八八))))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1818)(1818)(1818)(1818)，，，，周氏周氏周氏周氏
我係大興縣回民周大之女，年四十九歲，我娘家在馬駒橋居住。我十五歲時 得了瘋病，夢中見一婦人年約六十歲，身穿藍紬衫，斜披紅紬，自稱胡姑姑，說 給我治好病，呌我指他的名給人治病，我應許。是年，我父母將我嫁給回民于六 為妻，胡姑姑教我過陰，治幼孩食積、奶積用針扎手指即愈。我畫了胡姑姑像供 奉，睄病回來燒香上供，遇有難治的病症，我燒了香，胡姑姑就來，我將病勢告 知，他說治得，我應許給治；說治不得，我回覆不治。治好了病，也有來我家燒 香上供的，也有謝給我銀錢、衣物的。胡姑姑每逢來時，先刮一陣紅風，初一、
十五日我用燒酒、雞蛋上供，胡姑姑將雞蛋、燒酒俱吃喝些去，我二十歲後曾過 陰到馬駒橋天齊廟做針線衣服、桌圍等物。32
((((九九九九))))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嘉慶二十二年(1818)(1818)(1818)(1818)，，，，王寡婦王寡婦王寡婦王寡婦
王寡婦在直隸河間府獻縣一帶傳教，傳徒五、六十人，每月聚會焚香念咒，
其治病方法亦不過燒香磕頭、用茶葉熬水予人飲用而已，未見高深的醫術。33據 獻縣民人王尚春供：我係直隸河間府獻縣人，年三十歲，同女人劉氏並兄弟王尚 相，跟我父親王仲來、母親呂氏在本縣城西李家莊居住，種地度日。有本縣井家 莊住的張廷端、同王家莊住的王寡婦，俱是紅陽教首。嘉慶九年間，我父親也入 紅陽教，拜張廷端為師，我十五歲時患心疼病，呌王寡婦醫治，他用茶葉熬水給 我飲服，我的病好就拜王寡婦為師。34
31 《軍機處檔‧月摺包》，第 052010 號，嘉慶二十二年六月二十二日。英和、那彥寶拿獲郭韓 氏等看香治病奏摺。
32 《軍機處檔‧月摺包》，第 052030 號，嘉慶二十二年六月二十二日。英和、那彥寶訪獲王周 氏供仙治病奏摺。
33《軍機處檔‧月摺包》，053065 號，嘉慶二十二年九月三日，曹振鏞奏摺。
34《軍機處檔‧月摺包》，052685 號，英和等盤獲素習紅陽教之王尚春、妻劉氏請俱交刑部奏摺 嘉慶二十二年八月十七日。
((((十十十十))))道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道光十六年(1836)(1836)(1836)(1836)，，，，朱陳氏朱陳氏朱陳氏朱陳氏
我係浙江慈谿縣人，道光二年隨丈夫朱景山來京居住，丈夫在西河沿成衣鋪 生理，我初本不知治病，道光八年三月間忽患熱症昏迷不醒，似耳內聽見有人說 話，說她是仙姑，仙姑說：「你的病是我叫你得的，如肯許願十年替人燒香治病，
你病就好了。」我聽了這話，就覺好些，當叫丈夫往城隍廟許願，並請了佛龕一 座，內供西山娘娘神像，又請護身小銅佛一位，每日早晚燒香。後來外人聞知此 事，就有病人到我家中，叫我許香治病，我望神燒香，略等片刻，仙姑就來憑附 我身，在我胸膈間說話，說係何病用何藥方，我就向人轉述。35
檢視上述十個個案不難發現，宗教師在進行民俗醫療時，較常使用的醫療「元 素」有太陽、水、香、符、咒語等。這些「元素」其實都是人們日常生活常見的，
或者是具體的，或者是不具體的。無論何種情況，一當其被人們的幻想超人間化、
超自然化以後，它就變成了某種神秘的或神聖的東西。這種虛幻的宗教觀念要想 成為信眾共同崇拜的對象，就不能始終侷限在主觀的幻想世界中，而必須把它表 象為信眾可以感知和體認的感性物，使其客觀化為某種具有感性形態的象徵系 統。36
因此，宗教師在醫療過程中，或藉由過陰治病，或透過按摩、坐功運氣，交 叉使用這些「元素」，並藉由象徵性的儀式使這些「符號」發生作用，以達到治 療的目的。但若進一步分析，可以發現，宗教師在選擇醫療「元素」為信眾治病 時，根據的往往不是病人的病症，而是以醫療「元素」的象徵意涵作為決斷的標 準。中國人根據生產、生活的經驗以及對自然現象的長期觀察，把太陽、男性、
剛强、光亮、熱等帶有向上的、運動的、積極的、肯定的、善意的、熱情的屬性 歸為「陽」；而把月亮、女性、軟弱、黑暗、冷等帶有下沉的、靜止的、消極的、
35《軍機處檔‧月摺包》，第 071522 號，道光十六年六月二十五日。北城御史奏為拏獲左道惑人 之女犯摺。
36 呂大吉主編，《宗教學通論》(臺北，恩楷股份有限公司，2003 年)，頁 93。
否定的、惡意的、冷淡的屬性歸為「陰」，並逐步形成陰陽學說。有趣的是，這 些醫療「元素」的象徵意涵與宗教師的性別其實有密切相關。
因此，若以陰陽作為劃分的依據，不難發現男宗教師擅長使用「太陽」(陽) 元素，以「坐功運氣」的方式為人治病。民間秘密宗教傳授坐功運氣，兼具身心 治療的功效，每日早、午、晚虔誠面向太陽禮拜磕頭，坐功運氣，口誦「真空家 鄉，無生父母」八字咒語，對病人的心理和生理便可產神力治療的作用，其中對 循環系統方面的疾病，功效最為顯著。37嘉慶二十年，有保定府祁州州屬西佛落 村民人邢士魁自稱如來轉世，邢士魁學會坐功運氣、按摩治病之後，與人治病，
有錢之家聽憑酬謝，無錢之家並不索要。當保定府知府阿霖向邢士魁逐細審訊 時，邢士魁竟能閉目斂氣數刻，形同已死，難於取供，直到知府飭役將火煤紙點 燃，吹烟入其鼻竅，邢士魁一經烟熏，方不能運氣，始肯吐供。38由此可見，「坐 功運氣」確有其難以難以想像的效果。
而女宗教師則慣使用「水」(陰)元素，褚稼軒在《堅瓠廣集》中記載：「五 行各有利用，而水更能辟邪，如人出行舟楫及旅店中，夜臥貯清水一盂，則悶香 無効。又聞狐狸亦畏水，不能越水而渡，若疫氣侵延，遇大雷雨，亦可消止。」
39古代印度的吠陀經提到：「水確實是醫師，水祛除百病，能治癒所有病症。」
乾隆皇帝也曾聽說石匣之東有五指山娘娘廟，向來泉水渟注，傳言飲泉可以療 疾，掬洗可以明目，尤其是四月十八日娘娘壽誕，更是遠近傳播，老少趨赴，累 萬盈千。40可見，水，作為很多神話中提到的生命之源，作為生存所絕對必須的
37 莊吉發，〈「真空家鄉無生父母」民間秘密宗教的社會功能〉，《歷史月刊》，1995 年 3 月號，頁 54。
38《宮中檔嘉慶朝奏摺》，第 32 輯，頁 354。嘉慶二十年六月初一日，直隸總督那彥成奏摺。
39 (清)褚稼軒，《堅瓠廣集》，卷四，〈水能辟邪〉，頁 12，收於《筆記小說大觀續編》第十五冊(新 興書局有限公司，民國五十一年)，頁 3724。
40《清實錄》v.12，《高宗純皇帝實錄》(四)，卷二百九十二，乾隆十二年六月上(北京，中華書局，
1985 年 12 月)，頁 824。
東西，作為造成清潔的東西，是恢復健康最無所不包的手段。41而女性與水同屬 陰，在清朝民間秘密宗教各教派中常見女宗教師以茶葉或清水為人治病。
而水必須經過唸誦咒語的形式始能驅使其發揮效用，淨水咒：「水無定形，
呪之則靈。在天為雨露，在地用泉源。春泮冬凝，引流雍止，方圓隨氣，盈虧順 時。若乃在吾杯中，臬太上之所敕。按五行之秀氣，故能巽天天朗清，巽地地水 寧，巽人人長生，巽鬼鬼滅形。一巽如霜，二巽如雪，三巽四巽，萬穢消滅。南 斗長生，壽同日月。千邪萬穢，隨水消滅。急急如律令！」42咒語是專供唸誦的 神秘信號，在巫術領域中，咒語都是嚴格而又慎重的傳授，只有行使法術的人才 知道如何念法，或作如何解釋。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是藏傳佛教常用的咒 語，每字都代表一種超自然的力量，僧俗口唱六字真言，就能開一切智慧，降魔 伏邪。民間秘密宗教除了唸誦佛道咒語外，又編造了許多神秘的咒語，最常使用 的是「真空家鄉，無生父母」八字真言，唸誦八字真言，就是一種信號，能求得 無生父母的救助。43
在唸誦經咒的同時，往往伴隨著燒香的儀式，燒香唸經是民間秘密宗教的共 同儀式，點香的意義，不僅象徵與神靈溝通，而且進一步表示淵源關係。民間秘 密宗教相信唸經誦咒是心靈的啟示，可以驅逐疾病及惡運，逢凶化吉。易言之，
唸經誦咒不但滿足個人身心的需要，而且也是一種重要的文化功能。44在宗教儀 式的進行中，藉由香這種物質的燃燒，可以激發信仰者心嚮神仙世界的願望，更 進一步在身體感官經驗的幫助下，確認了在信仰者心中神仙世界的存在，顯現了 美麗的宗教世界，不僅營造出一種特別的宗教情緒，進而展現對香及其作用的認 知，形塑出香在宗教儀式中的作用：一是做為潔淨宗教修行者的工具；二是作為 醫療之用，廣義地說，透過在宗教儀式中焚燒各種香，可以醫療人身上的不同病
41〈醫療崇拜〉，《世界宗教資料》，1994 年第 2 期，頁 54。
42 轉引徐宏圖，〈火災、瘟疫與道教煉火儀式〉，《民俗曲藝》，第 143 期，2004 年 3 月，頁 134-135。
43 莊吉發，〈「真空家鄉無生父母」民間秘密宗教的社會功能〉，《歷史月刊》，1995 年 3 月號，頁 52。
44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清代檔案史料叢編》第九輯(北京，中華書局，1983 年)，頁 156-157。
痛，甚至可以赦除人的罪過；三是被視為供養神佛的物件；四是作為神聖與人的 中介物質，或是可以讓人更接近神聖的物質，透過香，人可以接觸到「神聖」， 不論直接或間接。45
在民俗醫療方面，不僅男女宗教師慣常使用的醫療元素有「陰陽」之分，就 是信徒在尋求治病時，也往往因性別而有不同的取向與顧忌。一般而言，信徒多 向同性別的宗教師尋求醫療，以防有違背禮教的情事發生。如嘉慶十三年(1808)，
有民婦呂尹氏患病，請邢士魁按摩醫治，邢士魁頓萌淫念，竟與呂尹氏調戲成姦。
46由於明清性別界線的嚴明，使得男性醫者與女性病人之間越難有接觸的機會，
此適足以讓女性醫者有活動的空間。47因此，作為神人之間中介的女性宗教師的 出現，也往往得以發揮醫療方面的功能。作為一個長者，女宗教師能以「母親」
的形象為男信眾進行醫治；在女性在與宗教師接觸的過程中，也較亦接受女宗教 師，當然也主要是由於相同的性別。如果與男性宗教師頻繁接觸，顯然會為家庭 與社會輿論所不容，但更重要的是，女宗教師從自身出發，更易於理解女性的心 理及物質需求，所言所論，更易打動女性的心。48
圖八圖八圖八
圖八：：：：民間秘密宗教所用符咒民間秘密宗教所用符咒民間秘密宗教所用符咒民間秘密宗教所用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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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資料來源：：：莊吉發莊吉發莊吉發，莊吉發，，，〈「〈「〈「〈「真空家鄉無生父母真空家鄉無生父母真空家鄉無生父母真空家鄉無生父母」」」」民間民間民間民間 秘密宗教的社會功能
秘密宗教的社會功能秘密宗教的社會功能
秘密宗教的社會功能〉〉〉〉，，，，《《歷史月刊《《歷史月刊歷史月刊》歷史月刊》》》，，，，1995199519951995 年年年 3年 333 月月月月 號號號
號，，，頁，頁頁頁 545454。54。。。
45 張梅雅，《佛道經典中的行香文化》(國立政治大學宗教研究所碩士論文，2003 年)，頁 148-150。
46《宮中檔嘉慶朝奏摺》，第 32 輯，頁 356。嘉慶二十年六月初一日，直隸總督那彥成奏摺。
47 衣若蘭，〈醫療、性別與身體：評介費俠莉著《陰盛──中國醫療史之性別研究，960-1665》〉，
《史耘》，第 5 期，1999 年 9 月，頁 241、244。
48 趙世瑜，〈明清以來婦女的宗教活動、閒暇生活與女性亞文化〉，收於鄭振滿、陳春聲主編《民 間信仰與社會空間》，頁 168。
第三節第三節第三節
第三節 孰輕孰輕孰輕？孰輕？？？孰重孰重孰重孰重？？？──？──────以清朝案例為中心以清朝案例為中心以清朝案例為中心以清朝案例為中心
下層婦女參與宗教活動的動機，除了尋求精神上的慰藉外，更重要的是解決 實際生活和家庭生活中遇到的困難，她們求神拜佛就主要針對生子、祛病、免災 等等；而廣大的下層社會男性投身於宗教活動，主要是加入民間宗教團體的活 動，這在晚明和清代尤其明顯。這特別反映在社會動盪的時期，人們具有「入教 避劫」的需要，這是出於人們普遍缺乏生存安全感的心理，而某種形式的民間宗 教組織對信徒具有庇護的作用，在這種組織中，每個人都可以達到練功、治病、
習武，甚至娛樂的目的。49但嘉慶十八年(1813)天理教起事之後，清廷對教派的稽 查和懲處愈趨嚴厲，從此後教派案件激增的現象也可以說明，透過表九可知，嘉 慶十八年天理教起事前，宗教師涉及教案的案例有 29 起；其後竟多達 65 起。
表九 表九 表九
表九：：：：清朝民間秘密宗教宗教清朝民間秘密宗教宗教清朝民間秘密宗教宗教清朝民間秘密宗教宗教師案例分析一覽表師案例分析一覽表師案例分析一覽表師案例分析一覽表 具奏時間
具奏時間 具奏時間
具奏時間 教犯教犯 教犯教犯 教派教派教派教派 地點地點地點地點 案由案由案由案由 援引律例援引律例援引律例援引律例 乾隆 14 年 余成學
等 3 犯
羅 教 廣東 乳源縣
私習羅教，
雖未出外煽 惑，但仍招 徒授經。
依左道惑眾為從 律杖一百，流三 千里。
乾隆 14 年 杜藹謨 羅 教 廣東 乳源縣
私習羅教，
自製經卷，
誘人入教，
傳徒惑眾。
私 習 羅 教 為 首 者，照左道異端 煽惑人民律擬絞 監候。
乾隆 34 年 鄒岐山 天圓教 浙江 烏程縣
收藏經版，
繪圖，誆誘 人入教。
依左道惑眾為首 律擬絞監候。
乾隆 35 年 朱雲標 等 3 犯
無為教 浙江 餘杭縣
藏匿經典，
勸人入教。
左道異端煽惑人 民 為 從 律 杖 一 百，流三千里。
乾隆 36 年 楊在天 等 4 犯
收元教 河南 泌陽縣
誘人入教，
輾轉招引。
依左道異端，佯 修善事，煽惑人 民為首律擬絞監 候。
49 趙世瑜，〈明清以來婦女的宗教活動、閒暇生活與女性亞文化〉，收於鄭振滿、陳春聲主編《民 間信仰與社會空間》，頁 174-175。
乾隆 37 年 夏天增、
楊漢甫
五葷道 收元教
河南 臨潁縣
聽誘入教，
招徒斂錢。
照左道惑眾為從 例發邊遠充軍。
乾隆 37 年 曾 祿 五葷道 收元教
河南 臨潁縣
聽誘入教，
招徒斂錢。
照左道異端惑眾 為 首 律 擬 絞 監 候。
乾隆 37 年 王漢九 (王淳)
白陽教 河南 杞縣
在本省與外 省廣為招引 傳徒。
依左道異端為首 律擬絞監候。
乾隆 37 年 李尚升
、王四
白陽教 直隸 雲龍縣
入教後聽從 王忠順指使 輾轉收徒。
照左道惑眾為從 例發邊遠充軍。
乾隆 37 年 魯金義 等 3 犯
白陽教 河南 杞縣
拜師入教，
誘惑多人。
照左道惑眾為從 律酌減一等，杖 一百，徒三年。
乾隆 37 年 閻世道 白陽教 河南 杞縣
拜師興教，
誑送王忠順 佈施銀兩。
依左道異端為首 律擬絞監候。
乾隆 37 年 李孟鈵 清水教 河南 臨潁縣
信奉邪教，
親自授徒，
與 為 首 無 首。
依左道異端為首 律擬絞監候。
乾隆 37 年 郜 二 離卦教 河南 臨潁縣
妄稱左支，
招徒斂錢。
照左道異端為首 律擬絞。
乾隆 37 年 郜 大 離卦教 河南 臨潁縣
聽從其父入 教，接充卦 長隨同 行教。
照左道異端惑眾 為 首 律 擬 絞 監 候。
乾隆 46 年 陳其才 大乘教 湖北 應城縣
吃齋入教、
傳徒，取經 像 邀 人 拜 誦。
依左道異端之術 煽惑民人為首律 擬絞監候。
乾隆 46 年 陳輔相 等 3 犯
大乘教 湖北 應城縣
吃齋入教，
傳徒誦經。
照左道惑眾為從 例發邊遠充軍。
乾隆 46 年 何圓一 羅教 福建 浦城縣
信奉羅教，
收藏邪經圖 像且傳徒。
依左道異端惑眾 為 首 律 擬 絞 監 候。
乾隆 46 年 吳振邦 等 5 犯
羅教 江西 寧都州
信奉邪教且 授徒。
照左道惑眾為從 例發邊遠充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