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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竹塹詩社活動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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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七章 功資麗澤 1 :竹塹文風的提升

竹塹地區文教發展,從落後到領先全臺軌跡清楚可見。清康熙二十三年

(1684)改承天府為臺灣府,隸屬福建省,天興縣則改為諸羅縣並隸之。時竹塹 地區尚屬蠻荒未闢之地,雖已納入行政區中,於文教方面卻無所設施。2直至康 熙三十年(1691),王世傑率人入墾後,居民始日漸增多。3雍正元年(1723),

台灣北路設淡水廳,竹塹亦隨著廳治的設置而逐漸發展。4由於官方無暇顧及地 方文教,因此主要賴代有賢人。一些對地方有影響或貢獻的仕紳,對於竹塹歷史 發展、文化傳承,卻有其不可磨滅的地位。

清代由於開臺進士鄭用錫及名流林占梅,提倡詩學、設立書院,因而文風鼎 盛,詩人輩出,內地騷人墨客聞風而來聚會唱和,盛極一時,留下了不少傑作詩 文,書畫及風雅事蹟。5影響所及,延續至日治時期,當各地諸多教育機構被改 建為書房6,惟竹塹詩社未減反增7,足見其自清代乾隆間興起,至道、咸年間即 以形成的文教風氣,是相當深厚且淵源久遠的。

其中詩社的創建和發展與當地文教發展息息相關,何以竹塹地區被稱為北臺 文教的重心,從竹塹詩文界的發展即可窺見一二。以下清代竹塹地區的文教成 就,可從詩社活動的發展以及竹塹地區的文人活動敘述之,而這些成就可能與明 志書院的發展有關。因此進一步闡述竹塹一帶文教興盛與明志書院的關係,企圖 探討明志書院成立後,對於竹塹文風的影響。

第一節 竹塹詩社活動的發展

一地文風興盛與否,該地詩社是否活躍是指標之一,多數詩社創始於清代,

延續至日治時期,故論及詩文社發展時,亦將述及日治時期情形。以下先說明北

1 乾隆二十九年(1764)十一月,前淡水同知胡邦翰(時已陞任泉州府金門通判)贈匾胡焯猷,

題辭「功滋麗澤」,此章以之作為竹塹文風提升之題。

2 參見林熊祥、李騰嶽編,《臺灣省通志稿》,第二冊,卷 1〈土地志•地理篇〉,1953 年,頁 57。

3 參見黃旺成,《新竹縣志》,卷 3〈土地志〉,頁 22。

4 同前引書,頁 23。

5 參見陳朝龍、鄭鵬雲編,《新竹縣采訪冊》,第七本〈風俗〉,頁 255。

6 參見林洋港編,《重修臺灣省通志》,卷 6〈文教志〉,頁 95。

7 同前引書,頁 105。

(2)

臺詩文社之發展,再聚焦至竹塹地區的詩社活動。

壹、北臺詩文社的發展8

詩歌為中國文學的主流,而詩社的產生其淵源可以遠溯到東漢建安年間曹丕 等人的南皮之會。9而後發展出的詩社,可說是詩歌發展到一定階段,配合貴族 文人的財富富裕與閒暇,然後才有雅集的興致。10事實上詩社為知識份子積極發 展傳統的文人結社的活動方式。而文人結社,在明末清初的文壇,已是非常的活 躍。11江南江北,大大小小的文社,詩社,比比皆是。影響所及,對於文人作品 往來的文學特色外,事實上詩社本身尚包括政治的、社會的、文化的、心理的多 重功能。12

清代臺灣詩社萌芽,可追溯至東吟社。施琅攻下臺灣之後,臺灣從此納入清 朝的版圖,從中國內地來了許多官吏與文人。其中流寓詩人沈光文,便與當時任 諸羅縣令的季麒光等人,共同組成了「東吟社」,13使臺灣的文學活動大有進展,

為清代臺灣第一個詩社。清代臺灣的文學活動,若以作家的身份為立足點來分 析,可概分為三類。一是「本籍作家」、二是「宦遊作家」,三為「民間文學與俗 文學文學」。14其中宦遊作家多是肩負公權力、影響力與使命來台之官員與佐幕人 士。因為清朝統一臺灣後,即有文武官員隨之來臺,而其中文官本是知識階層,

所以清領臺灣的初期文學的主要成分,即是這些來自中國的內地官員、幕僚與教 師的作品。

若分析這段期間臺灣的文學作品,可發現主要是以清廷派抵臺灣的宦遊文人 詩作為主,而臺灣本地文人仍不成氣候。15其中如高拱乾、孫元衡、郁永河、陳 夢林、黃叔璥、夏之芳可以說是此時期的代表文人,其原因或來臺作官,或為流 亡、或為寄籍,或來臺設帳謀生、而與臺灣文士交遊唱合。而這些寓留臺灣的文 人組詩社,在內地亦非特殊之事,東吟社的建立,也是代表移民漢人社會中,內

8 此處以詩社為主軸討論竹塹地方文教的發展,原因是因為清代臺灣詩社功能可兼融文社,加上 詩社中文人作品亦多兼備詩文,故以詩社為探討主軸,而文社的發展略而不論。

9 參見魏優民,《中國詩歌史:魏晉南北朝 》,(高雄:麗文,1994 年),頁 12。

10 參見鐘美芳,(日據時代櫟社之研究),《臺北文獻》直字 78 號,1986 年,頁 209。

11 參見黃志民,〈詩社與詩派〉《明代詩社之研究》(政大中文研究所碩士論文,臺北,未出版,

1972 年),頁 165。

12 參見鐘美芳,(日據時代櫟社之研究),頁 210。

13 參見沈光文,〈東吟社序〉。文收周元文,《重修臺灣府志》,卷 10〈藝文志〉,頁 662-663。

14 參見謝崇耀,《清代臺灣宦遊文學研究》,(臺北:蘭臺,2002 年),第一章緒論,頁 1。

15 參見高拱乾,《臺灣府志》,卷 10〈藝文志〉,頁 227-296。僅錄本地作者兩人(王璋、張僊客),

康熙五十七年周元文重修《臺灣府志》時僅增加至十人。

(3)

地文學的移植,並在臺灣立地生根的具體表現。16東吟社與沈光文是清代臺灣古 典文學的起點兼里程碑,但除了沈光文、季麒光等人還尚有少數作品留存之外,

其餘皆以不得見。造成此一結果的原因有二,一是當時臺灣尚處於移墾社會,文 教不盛,所以印刷術也不發達,這些早期的作品保留自然不易。17另一原因是當 時東吟社乃是因清朝禁止結社的命令被禁,是否牽涉到政治忌諱而使得較無人願 意保留這些先賢作品,以免遭牽連。18

根據賴子清的調查,明代臺灣的詩社,僅海外幾社一所,其設立的年代為明 永曆十五年(1661)於今台南,而設立者為徐孚遠。19而清代詩社,根據他的統 計由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沈光文所設東吟社以降,有清一朝所設立的詩社共 有十所。20就數量而言,除了賴子清所研究之詩社數目之外,王文顏、廖雪蘭、

施懿琳、陳丹馨等人都曾經統計過清代臺灣詩社的數目,但是各個人數字不一,

21大抵介於 10 至 13 個之間。至於黃美娥的研究指出,上述的詩社數目仍有缺漏。

如鄭用錫之孫鄭景南於咸豐七年(1857)於北郭園中內組斯盛社,可謂竹塹地區 最早之詩社,此詩社賴氏及其他研究並無記載。而同治朝之後竹塹地區的竹社、

梅社和北郭園吟社亦未放入。22雖然史料相關記載缺乏,但是若是討論北臺詩文 發展而不論之,未免有遺珠之憾,故考清代臺灣的詩社 15 所資料按先後順序列 舉如表 7-1:

表 7-1:清代臺灣詩社一覽表

16 參見尹章義,〈臺灣意識與臺灣文學〉《臺灣近代史論》(臺北:自立叢書,1986 年),頁 10-15。

17 參見謝崇耀,《清代臺灣宦遊文學研究》,頁 17。

18 同前引書,頁 18。

19 「延平東渡之後,驅逐荷蘭,奉明正朝,誓復社稷,中土大夫多從之來臺。濟濟多士,盛極 一時,其中徐闇公曾與張蒼水、盧若藤、曹從龍、陳士京、沈佺期為詩社,互相唱和,時稱海外 幾社六子,尤著聲譽。」參見佩華,〈客臺之內地詩人〉《臺北文物》4 卷 4 期,1955 年,頁 94。

20 據賴氏所載,共有「東吟社」「鍾毓詩社」、「潛園吟社」、「崇正社」、「竹梅吟社」、「裴亭吟 會」「荔譜吟社」「浪吟詩社」「牡丹詩社」「海東吟社」10 所。參見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 社〉,《臺灣文獻》,10 卷 3 期,1959 年,頁 80。

21 有關清代詩社的數量問題,最早的賴子清記為 10 所,之後施懿琳與陳丹馨的論文中統計為 11 所。兩人皆將「鹿苑吟社」列為清代詩社,其因應與成立時間有關,因為「鹿苑吟社」成立的時 間為光緒二十三年(1897),其活動的時間雖然以日治初期為主,但是兩篇論文以詩社初成立的 時間為統計標準。而王文顏的論文統計的數量最多,計有 13 所,其中將北臺的「竹社」和「梅 社」列入計算。參見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社〉;王文顏,《臺灣詩社之研究》,政大中文研究所 碩士論文,1979 年;施懿琳,《清代臺灣詩所反映的漢人社會》,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博士論文,

1991 年;陳丹馨,《臺灣光復前重要詩社作家作品研究》,東吳大學中國文學系碩士論文,1991 年,未出版;廖雪蘭,《臺灣詩史》,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99 年。

22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文人及其文學活動〉,頁 113-123。

(4)

編號 名稱 設立年代 所在地 設立者 附註及資料來源 1 東吟社 清康熙二十

四年(1685)

諸羅縣,

今嘉義

沈光文等 14 名

全祖望推沈氏為「海東 文獻之初祖」,即稱其 創詩社之首功。參見全 祖望,〈沈泰傅傳〉,《鮚 鯕亭集》,(臺北:編譯 館,2003 年)

頁 339。

2 鍾毓詩社 道光六年

(1826)

彰化縣今 雲林

林高全等

3 斯盛社 咸豐七年

(1857)

竹塹今新 竹

鄭景南 此社為鄭用錫之孫於 北郭園內創。參見《浯 江鄭氏家乘》,頁 82。

4 潛園吟社 道光同治年 間

竹塹今新 竹

林占梅等數 十名 5 竹社 同治二年

(1863)

竹塹今新 竹 6 梅社 同治二年

(1863)前後

竹塹今新 竹

陳濬芝等人 確切的年代不明

7 北郭園吟社 光緒年間 竹塹今新 竹

鄭如蘭等數 名

8 崇正社 光緒四年

(1878)

臺南 許南英等十 數名 9 竹梅吟社 光緒十二年

(1886)

竹塹今新 竹

林亦圖等數 十名 10 斐亭吟會 光緒十五年

(1889)

臺南 唐景嵩等數 十名 11 荔譜吟社 光緒十六年

(1889)

彰化 蔡德輝等數 名

12 浪吟詩社 光緒十七年

(1890)

臺南 許南英等十 數名

(5)

13 牡丹吟社 光緒十七年

(1890)

臺北 唐景嵩等數 十名 14 海東詩社 光緒二十年

(1893)

臺北 林轆存等數 名

15 鹿苑吟社 光緒二十三 年(1897)

彰化 蔡啟運等數 十名

此詩社賴子清歸為日 治時期詩社,但依照創 立時間,應為清代臺灣 所創立最後一個詩 社,亦為中部地區第一 所詩社。

資料來源:

王松,《臺陽詩話》,上卷頁 23-32;下卷頁 44-46。

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社(一)〉,《臺灣文獻》10 卷 3 期,1959 年,頁 79-112。

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社(二)〉,《臺灣文獻》11 卷 3 期,1960 年。

王文顏,《臺灣詩社之研究》(臺北:政治大學中文研究所碩士論文,未出版,1979 年),頁 49-60。

廖雪蘭,《臺灣詩史》,(臺北:武陵出版社,1989 年),頁 28-51。

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文人及其文學活動〉《臺灣史研究》5 卷 1 期,1998 年),頁 113-123。

根據表 7-1,清代臺灣所設的詩社,共有 15 所。這 15 所詩社當中,位於淡 水廳的即占一半以上,即為「斯盛社」、「潛園吟社」、「竹社」、「梅社」、「北郭園 吟社」、「竹梅吟社」、「牡丹吟社」及「海東詩社」等 8 所。又其中四所位於竹塹 地區,由此可見竹塹詩社的蓬勃發展。再者,這八所詩社的設立時間集中在咸豐 以後,與竹塹的發展歷程一致,因為研究都指出竹塹文教的興起於道光咸豐之 後,此時恰逢家族勢力的興盛,協助推展地方文教。至於竹塹之外的淡水廳其他 地方,直至光緒年間始有牡丹吟社的創立,也呼應了北臺文教闊及地方發展的歷 程。以下將位於竹塹地區詩社之發展及成員作一簡介。

貳、清代北臺詩社簡述

鐘美芳研究指出,清代臺灣至道光年間以後,全臺北、中、南地區皆有詩社 興起。23由於清代文教日興,經由科舉考試出身的仕紳亦逐漸增加,地方仕紳們 行有餘力,只要有志之士號召,則詩酒之會、文人雅集不難組成。24例如道光年

23 參見鐘美芳,〈日據時代櫟社之研究〉,頁 211。

24 同前引書,頁 212。

(6)

間成立的潛園吟會,由於主持者林占梅之財富,地位和閒暇25支撐,而能稱盛一 時,26其性質純為傳統士大夫閒詠唱和的雅集,勘為清代臺灣詩社成立的普遍動 機,至於潛園吟社的運作,詳情後述。

清代臺灣為一移民社會,當時參與詩社的人士,就身份而言,包含了本籍與 內地的文人,可見當時文壇交遊網絡的流通。且詩社無論大小,參與人士多在清 代臺灣文壇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對後代臺灣文學有所揚發,可說網羅了清代 北臺文壇的健將,其詩作內涵更是一時之選。以下就針對八所詩社的創立背景、

參與人士與影響進行討論,藉以瞭解竹塹詩社的興盛情形。

一、斯盛詩社

鄭用錫之孫鄭景南曾於「北郭園」內組「斯盛社」27,其中社員彼此切磋詩文,

這應該是一個為了互相砥礪學業而成立的文社。因鄭用錫於北郭園中時有文酒盛 會,連帶影響了景南對於與朋儕詩文往來的嚮往,故可說是家族環境薰陶的結 果。而北郭園顯然有應酬官紳的作用,是竹塹地區一個重要的社交場合。故設於 北郭園內的斯盛社,於是成為竹塹地區第一個詩文社,自有其歷史定義。

鄭用錫雖然不是斯盛詩社的社員,對於此社卻常常予以指導,並充滿期許,

其〈七年七月七日,景孫祀奎星,招七友為司盛社,書此助之〉詩云:

七月七日占星斗,勝友七人盛文酒。心香一瓣拜奎星,天上文衡主持久。

相期雲漢踏金鼇,山盤十五戴其首。願爾努力各飛騰,上應列星同攜手。

神如首肯來默相,報賽年年薦蘩韭。28

前詩指出在詩盛社結社當日,景南等人祭拜掌管世間文運的魁星,希冀 在科舉上有好表現,而用錫也對眾人寄予厚望;後作之中,則見用錫告曉後輩,

功名得失端靠手上的筆桿,唯有經常聚首論文,多作努力,始有平步青雲的機會。

二、潛園吟社

25 林占梅為竹塹巨室,其祖父於竹塹墾田經商,並且幫辦全國鹽務,富甲一方。之後林占梅築 潛園於西門,又在裡頭與宦遊、朋儕之人雅集,自謂「閒暇之趣」。參見連橫,《臺灣通史》,卷 33〈林占梅傳〉,頁 902-904。

26 同前引書。連橫以「文酒冠於全臺」讚譽之。

27 參見鄭用錫,〈七年七月七日,景孫祀奎星,招七友為司盛社,書此助之〉,《北郭園詩鈔》,

頁 13-14。

28 同前引書。

(7)

潛園為竹塹富紳林占梅在道光二十九年(1849)建於新竹城西門內,人稱為

「內公館」29。林氏始祖在明末即自同安遷來臺南,後才定居新竹。至其祖父紹 賢因從事航運並辦理全臺鹽業,而成鉅富。30林占梅出生於道光元年(1821),年 少即非常出眾,《臺灣通史》中〈林占梅列傳〉謂:「占梅少穎異,讀書知禮,無 紈褲氣」31。苗栗進士黃驤雲頗賞識他,還將女兒嫁給他。占梅「出入縉紳門,

學乃日殖,性豪邁,好交名下士,濟困扶危,糜萬金不少惜。」32同治元年(1862), 占梅出資徵募鄉勇協助平定戴潮春之亂,被加封布政使銜。福建督撫以占梅急公 好義,奏請簡用,但占梅以病辭,後來即退休不出。33林占梅工詩書,精音樂。34 其篆、隸書今天仍可見於潛園中僅存的觀音亭牆壁上。35潛園為他一手建造而成,

據傳花了近十年的時光才完成。潛園的建造,使得「士之出入竹塹者無不禮焉,

文酒之盛冠北臺。」36鄭家的北郭園與林家的潛園均有一重要的功能,也就是作 為兩家族成員與地方官員以及其他仕紳階層詩酒酬酢之地。在林家方面,林占梅 所組織的潛園吟社,成立於潛園建立後不久。37

潛園的設置,是因林占梅好交遊的個性使然,故潛園內常見文人駐足。以林 占梅為首的潛園吟社,從之者四十餘名,38而其中參與的文士,有林豪、林亦圖、

黃鑲雲、鄭如松、許超英、劉星 、彭廷選、黃玉柱、秋日覲、林汝梅、鄭如蘭。

39其中曾日覲曾為淡水同知40,此為當時北臺的官宦代表。而林豪、林亦圖等大陸 文人的參與41,使得竹塹的文學圈成員有所擴大。其他往來之人身份亦有竹塹地 區的仕紳如許超英、彭廷選等。42

不過,在《潛園勤餘草》內言及詩社活動的多首作品當中,林占梅始終未談

29 「內公館」的稱呼是相對於鄭用錫建北郭園,就位置上前者離聽較近,而後者位處較邊陲處,

故人稱「外公館」。參見陳運棟,《內外公館史話》,頁 4-6。

30 參見連橫,《臺灣通史》,卷 33〈林占梅列傳〉,頁 902。

31 同前引書。

32 同前引書。

33 參見林占梅,《潛園琴餘草簡編》,頁 126-128。

34 參見王松,《臺陽詩話》上卷,頁 46。

35 參見林占梅,《潛園琴餘草簡編》,頁 127。

36 同前引書。

37 參見林正子,〈道咸同期北部臺灣的一豪紳〉,《東洋文化研究所紀要》第 91 號,1992 年,頁 202。

38 參見新竹市立文化中心,《林占梅資料彙編(三)》。(新竹:新竹市立文化中心,1994 年),

頁 64。

39 參見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社(一),頁 84-85。

40 參見連橫,《臺灣詩乘》,卷 3,頁 174。錄有秋日覲於潛園所做之詩。

41 參見林正子,〈道咸同期北部臺灣的一豪紳〉,《東洋文化研究所紀要》第 91 號,1992 年,頁 202

42 同前引書,頁 202。

(8)

及此詩社的名稱。時人王松《臺陽詩話》上卷有載:

花魂、花氣、花顏、花影,此潛園吟社題也。時同詠四十餘人,具高才飽 學之士,工力悉敵,不易軒輊。43

若王松了解潛園之狀況不假,那麼當年潛園內所設詩社即為潛園吟社。至於 潛園設置的時間,黃美娥的研究指出,由於林占梅於咸豐元年(1851)以前曾作 有〈邀曾薾雲先生相偕諸同人涵鏡軒納涼烹茶賞荷分韻得嬌字〉、〈諸友人夜集潛 園小飲分韻得新字〉二詩,由詩面題意來看,似乎所指的就是詩社活動。另外,

〈園西南隅菊圃中結茆屋四楹顏曰陶愛草廬落成日值黃花盛開邀同社友雅集賦 此索合〉一詩,題中「同社有雅集」應屬較為明確的詩社活動用語,而此詩作於 咸豐五年(1856),因此可推知,潛園詩社的設立當在五年之前。44

三、竹社與梅社

「竹社」是新竹地區歷史最悠久的詩社,從清代創社到日治時代,仍然吟唱 不斷。大抵清代是竹社的草創期,日治時代則是黃金時期,活動臻於全盛。有關 竹社發展的歷史,今人范根燦〈竹社沿革概略〉一文敘述較詳,不過內容多半側 重日治時期的活動概況,對於清代則描繪甚少。文中記載清代草創時期之景況,

咸豐八年(1858)鄭用錫歿後,斯盛社漸為世人所淡忘,經數年後,於同治二年

(1863)繼之而起者有竹社和梅社,竹社乃為得意科舉者所組織,而梅社分子則 多為未成名童生,有意與之分庭抗禮之概,迨至光緒十二年(1886)由蔡啟運提 倡聯合竹梅二社為竹梅吟社。45

從上段文字當中,可以得知「竹社」成立的時間,乃在同治二年(1863), 詩社社員身份是得意於科舉者。而文中亦提及「梅社」的情形,若前述無誤,梅 社的創立時間和竹社相同,惟詩社中人多為未成名的童生,其身份較低。竹塹詩 人陳濬芝曾為梅社的重要人物,陳基六〈哭家瑞陔進士〉有云:

南宮一捷了前程,返棹清溪竟永徂。梅社昔曾懸赤幟,竹城今已等黃壚。

未甘呼應同牛馬,何害春秋促惠蛄。只恨華堂新建就,纔來賀燕便啼鳥。

46

43 參見王松,《臺陽詩話》上卷,頁 23。

44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文人及其文學活動〉,頁 117。

45 參見范根燦,〈竹社沿革概略〉,《元暉詩草》。(新竹:作者自行刊行,1991 年

),頁 18。

46 參見陳基六,《鰲峰詩鈔》,收於傅錫祺,《櫟社沿革志略》,頁 134。

(9)

詩中「梅社昔曾懸赤幟」一句點出了梅社的存在,以及凸顯了陳濬之在梅社 中的地位,正由於陳濬芝在梅社中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所以日後才能與蔡啟運 一起擔負合併兩社為竹梅吟社的重任。

四、竹梅吟社

竹社和梅社直到光緒十二年(1886)依照蔡啟運的提議而改觀,據范根燦〈竹 社沿革概略〉所述:「光緒十二年由蔡啟運提倡聯合竹梅兩社」,而後林亦圖、林 世弼與蔡啟運等二十餘人後來共設竹梅吟社。「各地詩人,如響斯應,擊砵敲詩,

幾無虛日。」47響應人士中,不乏著名之文人雅士,如陳濬芝、鄭家珍、施天鈞、

林鵬雲、林清漪、黃如許、查元鼎、李祖訓、吳逢清、鄭兆璜、陳朝龍、劉廷璧、

陳淑賓、鄭鵬雲、鄭以庠、曾逢辰、陳世昌、施廷俊、辛邦彥、張貞、蔡振豐、

陳編、謝壽昌和戴珠光等人。48

五、北郭園吟社

北郭園吟社由名稱可知其活動於北郭園中,由鄭如蘭所主持,據王松為鄭如 蘭《偏遠堂吟草》一書作跋語云:

水田鄭氏一門三賢,久為吾竹望族,風流文采至今猶存。歲丙戌,松方弱 冠,得從諸先達後入北郭園吟社,…。49

在王松弱冠之時,園中尚有鄭如蘭等人所主持的「北郭園吟社」,繼續吟詠 唱酬的雅事;文中提到的「丙戌年」是光緒十二年(1886),則顯然北郭園吟社 應成立於光緒十二年(1886)以前。又明治四十三年(1910)《臺灣日日新報》

載:

光緒初年,新竹詩人林薇臣亦在潛園創設吟社,鼓勵後進。不數年而瑞陔、

葦卿、維圭、紫亭、啟運、逢清、子潛、伯璵諸詩人,後先媲美,彙聚一 堂,遂涉有竹梅吟社。50

從《臺灣日日新報》這段文字來看,林薇臣在光緒初年應已重振潛園昔年的 詩社活動,才能影響後進組織「竹梅吟社」;果如此,潛園內應有新組的詩社,

47 收於不著撰人,《新竹縣制度考》,卷 5〈風俗〉,頁 175。

48 參見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社(一),頁 86-87。

49 參見王松,〈跋〉,收於鄭如蘭,《偏遠堂吟草》,(臺北:龍文出版社,1992),頁 113。

50 參見《臺灣日日新報》,第 3650 號,明治四十三年(1910)6 月 28 日。

(10)

只是名稱並不能確定是否沿用占梅時期的潛園吟社。此事代表著重振詩社光輝之 舉在占梅後仍有傳人。可能是林占梅過世之後,潛園詩社活動以不若從前,因此 光緒初年,潛園門客林薇臣有意重組詩社,發揚舊時潛園盛事。51或許是薇臣重 振詩社的企圖心影響了鄭如蘭,所以亦在光緒初年成立「北郭園吟社」。兩人的 努力使得竹塹兩大名園的詩社活動,得以繼續不輟,繼而影響到後進組織「竹梅 吟社」。52

六、牡丹吟社

至於牡丹吟社為唐景崧於光緒十七年(1890)陞布政使由臺南駐臺北時,於 公暇時開文酒之會。53雖然唐景崧在臺灣歷史上的定位,尚有爭議之處,但是在 文教方面,其貢獻卻不得抹煞。他曾先後在臺南、臺北聚集詩文人唱和,可謂一 時之盛事。而當時在臺南的集會成果,後來由繼任臺南知府的唐贊袞集結成《澄 懷園唱和集》,大致可遙思在澄懷園的文學盛會。而且有丘逢甲、施世皓等本籍 文學家與會。唐景崧隨後在臺北創立「牡丹吟社」,此原由是出自來臺經辦茶釐 的林鶴年曾贈送牡丹花與唐景崧,故有此名。54楊雲萍曾對牡丹吟社的存在與否 提出懷疑,認為其為「文酒之會」的性質,沒有找到所謂牡丹吟社成立的痕跡,

55而所謂「牡丹吟社」的名目,是否僅是存在於當時參與文酒之會的文人或是唐 景崧心中,如由結果來看,確實達到詩社交會吟詠、詩文往來之功用。牡丹吟社 的成員,據前人說法,不下百餘人。56有唐景崧之幕僚、下屬,及當時入唐邸文 人墨客,如林鶴年、黃宗鼎、蔡金臺、吳懋勛、王毓清、周長庚、王甲榮、熊左 虞、張忠侯、黃喜彩和陳儒林等。57 其中林鶴年之文采,今人廖漢臣認為,與黃 遵憲在當時的中國文學界是可以相提並論的。58除鶴年牡丹吟社活動的作品之 外,著有《福雅堂詩鈔》為其一生詩作之總集,而其中署名《海東集》者為在臺 之作。而中國文壇大名鼎鼎的人物,在《仁學》一書中署名「臺灣人」的譚嗣同,

雖未列名牡丹吟社的成員,但他曾於光緒十五年(1889)來臺依附唐景崧,雖有

《莽蒼蒼齋詩》一卷傳世,然無在臺之作,甚為可惜。59

51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文人及其文學活動〉,頁 120-121。

52 參見《臺灣日日新報》,第 3650 號,明治四十三年(1910)6 月 28 日。

53 參見黃得時,〈唐景崧與牡丹詩社〉,收於《臺灣新報》,1945 年 10 月,頁 16。

54 參見楊雲萍,〈牡丹詩社與福雅堂詩鈔及其作者〉,《臺北文物》,4 卷 4 期,1956 年,頁 18。

55 同前引書。

56 同前引書,頁 21。

57 參見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社(一),頁 89-90。

58 參見廖漢臣,《臺灣省開闢資料續編》,(臺中:臺灣省文獻委員會,1977 年),頁 94。

59 參見連橫,《臺灣詩乘》,卷 5,頁 208。

(11)

七、海東吟社

光緒十八年(1892)創社的海東吟社,規模較小,是由于唐景崧在台北任內,

安溪名舉人林鶴年僑寓臺北之時,常赴唐氏官邸,酒詩酬唱,其子林轆存,與在 台三五知友效其例,創海東吟社。60

參、竹塹兩大名園對詩社活動的影響

有清一朝,竹塹地區所設的詩社,共有六所。由於竹社和梅社的史料缺乏,

且之後併於竹梅吟社,故不另外討論。再者,事實上往來竹社和梅社的竹塹人士,

亦活動於其他竹塹詩社,故可從其他詩社的運作討論詩社和詩人對竹塹文風的影 響。因此竹塹重要的詩社,以鄭林兩家為中心所創的斯盛詩社、潛園吟社及蔡啟 運合併之竹梅吟社為主,又以前兩個詩社對當地文教的影響極大,茲說明如後。

清代中期竹塹豪族文士競築庭園,因為既可以文會友,又可讀書自娛。61其 中兩個規模龐大的庭園即是俗稱外公館的北郭園及內公館的潛園。至於兩園在清 代的影響,連橫《臺灣通史》中有關鄭用錫和林占梅的傳記,曾特別提及竹塹存 在過以「北郭園」和「潛園」為文人活動場域的時期,當時若干本地雅士及流寓 文人,多與園林主人鄭用錫及林占梅保持密切的交往,而客居於此的文人也時相 過從。62兩大名園宛然成為兩大文學活動中心,而其所引領的詩社活動亦成為具 體的表徵。

兩位先生在世時所締造的文教盛況影響力,並未隨著先生棄世而趨於式微,

前文所述林薇臣、鄭如蘭相繼在潛園、北郭園所組成的詩社,此舉也鼓舞了後來

「竹梅吟社」的成立。63清代竹塹的主要詩社活動,即是以北郭園、潛園為中心 而發展,除了文教上的功能之外。兩大名園中的詩社活動,也是作為兩家族成員 與地方官員詩酒酬酢之地,如「潛園吟社」曾經有淡水同知秋曰覲的參與64;北

60 同前引書,卷 2,頁 90。

61 參見黃美娥,〈北臺傳統文學發展概述∼清代至日治時代(上)〉《新竹文獻》11 期,2001 年,

頁 11。

62 同前引書,頁 16。

63 參見《臺灣日日新報》,第 3650 號,明治四十三年(1910)6 月 28 日。

64 參見連橫,《臺灣詩乘》,卷 4,頁 174,錄有秋曰覲於潛園所做之詩。

(12)

郭園亦曾有臺灣知府裕鐸、總兵曾玉明的造訪65,知縣方祖蔭和鄭如蘭、鄭如漢 兩人私交良好,曾多次參與北郭園的飲宴。66其作用不論是鄭用錫在世,或是鄭 如蘭當家之時,皆是竹塹地區一重要的社交場合。

肆、日治時期的竹塹詩社活動

日治以後,竹塹地區的詩社活動並無消退。一來也由於總督府的政策,經總 督府認可而成立的瀛社,以《臺灣日日新報》漢文欄為陣地,大力鼓吹,一時詩 社活動愈形蓬勃。另外連橫〈臺灣詩社記〉記錄日治時期臺灣古典詩壇的概況,

認為日治時期臺詩社林立,究其原因,除日人的推波助瀾、社會環境的安定、報 紙雜誌的傳播等外在因素,更因為當時文人或沉溺詩歌以自遣、或維繫漢文於一 線、或附庸風雅,使得詩社增多。67

日治時期詩社活動的蓬勃,可從《臺灣詩薈》得知,連橫云:「顧念海桑之 後,吟社之設,後先而出,今其存者六十有六。」68據連氏所列,其分佈為:臺 北 12、宜蘭 3、桃園 1、新竹 369、臺中 17、南投 1、嘉義 12、臺南 9、阿猴 6、

澎湖 1,臺東、花蓮當時尚無詩社組織,總計北部地區 19 社、中部地區 18 社、

嘉南 27 社最多。另外根據《臺灣通志稿》的記載,民國二十五年(1936),全 臺超過 180 個詩社。70而王文顏的研究指出,綜整個日據時代,全臺相繼成立的 詩社多達 278 個,可說最為完整。若是分為地區來看,北部地區(包括當時臺北 廳和新竹廳)總計 92 社。僅次於南部地區的 104 社。71但是若就單以行政區的面 積而言,臺北的詩社組織之眾,居全臺之冠,足見北臺的文風之盛。雖然臺灣詩 社發展至日治時期,形成詩社林立的情形和總督府的籠絡前朝仕紳有相當大的關 係。72但是詩社的設立除去政治因素不說,確實有助於地方文教的發展,將地方

65 參見鄭用錫,《北郭園詩鈔》,頁 20、25。

66 參見王松,《臺陽詩話》上卷,頁 53。

67 參見連橫,〈臺灣詩社記〉,《臺灣詩乘》,附錄四。

68 同前引書。

69 同前引書。根據連橫的說法,日治時代新竹街有「竹社」「青蓮吟社」、「籜聲吟社」三所。

70 參見林熊祥、李騰嶽,《臺灣通志稿》,〈學藝志•文學篇〉,頁 29-31。

71 參見王文顏,《臺灣詩社之研究》,頁 61-65。

72 鍾美芳提出歷代總督對於臺灣文人所組織的詩社活動不但不加以禁止,甚至獎勵有加,並且 經常利用全島詩人大會時邀宴至總督官邸,其作用在於「內以和鄉紳臣室之心」,亦即有利於總 督府對臺灣的殖民統治。參見鐘美芳,〈日據時代櫟社之研究〉,頁 231-237。

(13)

文士的影響力統合,可說是推展地方文教的重鎮,故有其文化、教育上的助益。

北臺詩社至日治時代發展為全臺之首,亦是延續清代北臺的盛景。

回顧日治時期臺灣詩社的分佈情形,竹塹地區也曾出現過陶社、大新吟社、

來儀吟社、御寮吟社等詩社,顯然在日治時期的詩社風潮中,竹塹雅士並未缺席。

其詩社設立情形,按照創社先後歸納如表 7-2。

表 7-2 日治時期竹塹詩社一覽表(1895-1942)

編號 社名 創社時間 主持人 成員 附註及資料來源 1 耕心吟社 大正十二年

(1923)

鄭家珍 曾秋濤、許炯軒、鄭繠 珠、謝森鴻、林麗生 等。

廖雪蘭,《臺灣詩 史》,附錄一。

2 青蓮吟社 大正十四年

(1925)

鄭香圃 鄭玉田、江尚文、黃植 三等。

《新竹縣志》,卷 11〈藝文志〉,頁 4-6。

3 大同吟社 昭和元年

(1926)

鄭香圃 葉文樞、葉文游、鄭家 珍等。

鄭家珍,《雪蕉山館 詩集》,(臺北:龍 文,1992 年),頁 151。

4 陶社 昭和元年

(1926)

邱曉園 陳子春、沈梅岩、鐘盛 濤、徐錫卿、葉步蕺、

吳雁賓、黃子鷹、蕭德 宏、黃香模等三十餘 人。

黃旺成,《新竹縣 志》,〈藝文志〉,頁 6。就人數而言,賴 子清〈古今臺灣詩 社〉一文載有五十 餘人,文見《臺灣 文獻》10 期 3 卷,

頁 99。

5 大新吟社 昭和三年

(1928)

藍華峰 林孔昭、詹文光、葉心 榮、張桂材、楊成泉、

吳明相、鍾泉春、吳建 田、潘英龍等近三十 人。

《詩報》昭和九年

(1934)5 月 15 日 第 81 號。

(14)

6 讀我書社 昭和四年

(1929)

葉文樞 莊禮耕、蕭獻三、鄭指 薪、郭茂松、許涵卿、

蘇鏡平、周德三、楊存 德、蔡希顏等。

《塹城詩薈》,〈新 竹詩社一覽〉頁 330-332。

7 切磋吟社 昭和五年

(1930)

黃潛淵 黃潛淵師徒。 同上引書。

8 竹林吟社 昭和六年

(1931)

謝森鴻 陳竹峰、謝景雲、許炯 軒、鄭炳煌、王火土、

郭仙丹等。

同上引書。

9 來儀吟社 昭和六年

(1931)

曾秋濤 曾秋濤師徒等 16、17 人。

《臺灣日日新報》

昭和六年(1931)2 月 27 日。

10 漁寮吟社 昭和七年

(1932)

戴還浦 戴還浦及其門徒。 《詩報》昭和八年

(1933)9 月 1 日 第 66 號。

11 南瀛吟社 昭和八年

(1933)

羅南溪 邱曉園、徐錫卿、沈梅 岩、陳子春、郭景澄 等。

《詩報》昭和八年

(1933)7 月 1 日 第 62 號。

12 柏社 昭和九年

(1934)

張純甫 張純甫及其門徒。 廖雪蘭,《臺灣詩 史》,附錄一。

13 鋤社 昭和十二年

(1937)

曾東農 劉進、周伯達、葉文 樞、戴維欽、陳鏡如、

許涵卿、徐錫圭等。

《詩報》第 156 號。

14 聚星詩學 研究會

昭和十二年

(1937)

徐錫玄 徐錫玄邀集地方人士 廖雪蘭,《臺灣詩 史》,附錄一。

15 柏社同意 吟會

昭和十五年

(1940)

洪曉峰 黃潛冤、謝載道、周春 渠、駱耀糖、謝少漁、

黃燧初、郭仙丹、陳厚 山等。

同上引書。

16 朔望吟會 昭和十七年

(1942)

鄭濟卿 羅百祿

林榮初、吳蔭培、吳瑞 聰、黃曉峰、王緘三、

同上引書。

(15)

彭嘉南、陳楚材、張極 甫、謝景雲、張奎五、

郭茂松、曾寬裕。

17 竹風吟會 昭和十七年

(1942)

高華袞、

林榮初

周德三、曾石閣、謝森 鴻、陳湖古、徐錫玄、

陳金龍、陳如璧、黃燧 初、胡桂林、蕭竹生、

陳雲從、黃詠秋。

同上引書。

由表 7-2 可知,日治時期竹塹地區也出現了至少 17 個詩社以上,就數量而 言相對於清代的詩社發展大有提升。另外尚有一些詩社文獻不足徵,無法推斷。

73此現象除了說明竹塹地區亦感染當時臺灣社會的文藝風潮,也代表竹塹地區的 詩社活動並未因為日治後而有削弱。就性質而言,黃美娥認為一類是為文人聯吟 而設,具有以文會友的目的,在切磋文藝之餘兼具聯誼性;另一類詩社,其組織 成員屬於師生關係,社員大率是年輕人,詩社之設多半為了鼓舞學子學習漢文、

漢詩。74若以其分類來看,「陶社」、「大新吟社」屬於前者;「來儀吟社」、「御寮 吟社」屬於後者;亦有介於兩性質間,如「鋤社」,初設之時,應當屬於師生切 磋的目的,但後來常有竹塹其他詩社成員加入吟詠,75有兼融教育性質與社交性 質的情形。由日治時期竹塹地區的詩社發展來看,發現清代竹塹詩社的性質此刻 正在轉變,由於成員尚處學習階段、缺乏個人名氣與影響力,故無法躋身全島知 名的詩社之中,76但卻代表竹塹詩社擔負施行漢文教育的功能。

再者,目前日治時期臺灣詩社的論著仍少,已有的研究仍然著重於羅列全臺 詩社社名或繫年而已,少見單就一地詩社去作研究。日治時期的竹塹詩社,雖然 不具全島知名度,但其成員多為世居該地的文人,具備較多的大眾化色彩。77竹 塹詩社日治後的發展,漸趨在地化,與當時臺灣詩社的走向相近,如林幼春的研 究亦指出,日治時期的臺灣詩社,特色多來自同一地理區域,有相近經濟背景與

73 如「敦風吟會」「寒鷗吟社」等,因缺乏進一步資料,以致無法具體說明詩社成立時間、地 點、參與社員名單。參見許俊雅,《臺灣寫實詩作之抗日精神研究》,(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 碩士論文,1986 年,未出版),附錄三〈日據時期臺灣詩社繫年〉。

74 參見黃美娥,〈日治時期新竹縣的詩社活動〉,《新竹文獻》創刊號,1999 年,頁 67-75。

75 參見王文顏,《臺灣詩社之研究》,頁 50。

76 參見黃美娥,〈日治時期新竹縣的詩社活動〉,頁 74。

77 同前引書,頁 75。

(16)

教育背景,彼此間有血緣、姻親或師友關係,甚至以道義相結合、強調民族氣節。

78

綜而觀之,日治時期的竹塹詩社,延續了清代以來的詩社傳統,並兼負教育 當地子弟漢文的功能。雖然竹塹詩社的參與者,多為在地型文人,但是當一地文 學社團的主導和參與者多為當地人,更可顯示出當地文風影響民間之真切。雖然 隨著詩社活動的偏向遊戲性質,引發部分臺灣新興知識份子的不滿,甚至導致後 來新舊文學論爭。79但是從竹塹詩文社的廣設和性質探討,可知其兼具了傳統詩 社的特色及改朝換代後的漢文教育意義。

第二節 竹塹地區的文人活動

壹、竹塹文人的背景分析

由前節所述,可知目前竹塹文壇中,曾經在本地從事相關詩社活動、創作詩 文者,為數甚多。這群文人,在份子組成與其社會背景上,呈現了某些現象和特 質,對於本地文學風氣的凝聚、文教風貌的形成,具有若干的意義及影響,值得 予以探究。以下及從家族關係、本籍文人、流寓文人、女性詩人四部分分析清代 竹塹文人的背景。

一、以家族成員為根基

清代臺灣傳統文學的發展,誠如連橫《臺灣通史》所述,在北臺灣各地中,

竹塹地區高踞北臺文學之冠,實際上,竹塹地區自康熙五十年(1711)以來,陸 續進行土地拓墾,並推動社會文治化,在乾隆、嘉慶時期終於出現本土文人鄭崇 和、王士俊、郭菁英、郭成金等人,首肇文風,為文學的萌芽帶來契機。其中鄭 崇和與鄭用錫是父子;林占梅與林汝梅為昆仲。王士俊為王世傑的五世孫,而鄭 用錫與鄭用鑑正係其高足。至於郭菁英與郭成金兄弟,則皆致力推廣文教,菁英 並曾與王士俊倡設儒學於竹塹,成金則秉鐸於明志書院。而郭成金曾與用錫共赴 考場,雖然未能中進士,但是日後仍與用錫往來密切,共同為竹塹文教而努力。

除了上述嘉道年間的竹塹文人,在咸同光時期,竹塹地區來自同一家族、又富有

78 參見林幼春,〈櫟社二十年間題名碑記〉。文收傅錫祺,《櫟社沿革志略》附錄五,(南投市 : 臺 灣省文獻委員會,1993 年),頁 42-45。

79 關於日治時期詩社在社會上引發的論爭,參見廖雪蘭,《臺灣詩史》,第八章〈日據時期之詩〉。

(17)

文名之例甚多。如彭培桂與彭廷選為父子關係,鄭祥和為鄭鵬雲之父,黃玉柱與 黃彥威黃彥鴻為父子,陳濬芝為陳俊荃之兄長,張謙六、張息六是兄弟等。又如 鄭如松、鄭景南、鄭如蘭、鄭以典、鄭樹南、鄭以庠、鄭燦南都同出鄭家。

這群在竹塹社會文教場域大放異采的人,彼此之間皆有相當密切的關係,黃 美娥研究點出了竹塹文學的家族性色彩對於文學發展的意義和影響。其一,家族 的組織功能,使族人間本就具有親密的關係,一旦有人從事文學活動或創作,極 有可能帶動影響他人跟進。80第二,家族中人本就生活密切,故在文學創作上,

極易產生集體活動的情形,甚而組合成為「作家群」。81這樣的詮釋並無不妥,

只是對於竹塹地區的文人來說,除了家族內的往來,整個文教圈的交遊互動,或 許是促進地方文教發展的關鍵因素。無可厚非的是,家族中參與文學創作或文藝 活動的人越多,代表文學在家族中月受到重視,也間接促進了文人集團的組成,

如道光年間由本地文人組織而成的「竹塹七子」82,他們平日一起度詩審文,唱 和風騷,成為一文名當時的文人集團。此集團成員當中,用鑑、用錫、用銛即顯 示此作家群之主要成員即為鄭氏家族。

綜上所述,竹塹文壇的家族色彩,促使文人獨自吟詠作文的寫作方式,改變 為集體切磋的可能原因之一。83雖然家族內鼓勵文風也許有科名的實際面需求,

但不可否認的是,亦間接的帶動了竹塹地區傳統文學或相關創作的發展。

二、本籍仕紳的主導

每一個地區都有其特定文化背景所造成的文學現象。臺灣的文學現象便相當 具有特殊性。因為本身是一個移民社會,文學也是移民產物,又曾歷經明鄭、清 朝、日本等總共三個帝國王朝數百年的統治。臺灣有一個文學現象是相當值得探 討的,那即是清領與日治兩時期的統治集團,當臺灣人士漸露頭角時,所興起與 鼓吹的多是以漢詩為主體的創作活動,而非排除了從宦遊文人初到臺灣時所帶來 的詩歌形式,這清楚的反映內地文學對臺灣文壇的影響。這是臺灣詩文發展的特 色,但是臺灣詩社的掌握權,卻多控於臺灣本籍士子的手中。由於流寓人士不確

80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文人及其文學作品〉,頁 105-106。

81 同前引書。

82 參見王松,《臺陽詩話》上卷,頁 14。文中提到「竹塹七子」此一文人團體,至遲在道光年(1827)

間已經存在。

83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聞人及其文學作品〉,頁 105。

(18)

定性的生命基調,其對於詩社的角色多為參與性質,加上詩社的主持還有賴在地 方上的影響力。清領初期,宦遊文人一直站在統治階層擔任領導與推廣的責任,

本籍文人對文壇的掌握權一直要到臺灣社會結構逐漸完整以及臺灣的文教逐漸 擴張之後才獲得改變,更可見當地仕紳對文教的影響力。

觀看竹塹的發展史,可知竹塹仕紳對當地的貢獻極大。尤其是在協助官府安 定社會、推行教化的角色上,扮演得非常稱職,地方事務仰賴竹塹仕紳參與而穩 定發展。若從上述竹塹地區詩文壇的演變來看,亦可發現同樣一群地方菁英,不 僅在地方上因為參與公共事務而受到敬重,其本身亦有相當文學涵養,無怪在這 樣的社會氛圍薰陶下,竹塹地區漸成文風鼎盛之地。

因此兼顧地方上文教和社會事務的發展,是竹塹文人的風格。當淡水廳治的 正式遷移至竹塹,使得竹塹地區成為北臺發展重心。多方面地方事務待興使得仕 紳與地方官吏的往來日密;也由於社會漸趨穩定,文學活動日趨活躍,成就持續 累積,與康乾年間的蠻荒景象大異其趣。再者,當時文人在個別搦筆染翰之餘,

彼此間也嘗試進行集體活動與創作,著手組織文人團體及詩社,以利推展文學活 動。

進入同治、光緒時期的竹塹文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隨著預備科舉士子數 量的增加,參與文學活動的文人也愈多,林汝梅、蕭國香、鄭秉經、鄭如蘭、鄭 景南、林鵬霄、張鏡濤、葉清華、杜淑雅、張錦城、蔡啟運、林次湘、鄭以典、

陳濬芝、鄭兆璜、曾逢辰、陳浚荃、張麟書、彭裕謙、陳朝龍、李希曾、鄭樹南、

鄭鵬雲、魏紹吳、劉廷璧、黃如許、吳逢清、黃彥威、黃彥鴻、張貞、張鵬、王 松、鄭家珍、陳信齋、查仁壽、鄭以庠、鄭燦南、戴珠光、姜紹祖等,84新秀輩 出,更添活力。其中,林汝梅好詩畫與佛老學,與岑毓英、劉銘傳關係良好;鄭 如蘭家富而喜吟詠,曾設「北郭園吟社」,又撰《偏遠堂吟草》,詩歌取徑陶、

白,專主性情;林鵬霄出身竹塹苦苓腳商人家族,筆力雄偉,古近體詩歌皆佳,

作有《苦苓村人詩草》,但今已不傳;85蔡啟運與陳濬芝務力詩社活動,擅長擊 缽吟;陳朝龍、鄭鵬雲樂與人交,時有詩酒吟會,以上均為當時重要之詩人。

三、流寓文人的積極參與

84 同前引書,頁 78-95。

85 參見林洋港編,《重修臺灣省通志》,第 10 冊,〈藝文志•著述篇〉,頁 231。

(19)

竹塹地區的文教成就,除了本土文人的貢獻外,竹塹文壇上的流寓文人的參 與亦不容忽視;再者,就臺灣來看,一地詩文社群的組成,其實包括本籍新興文 人,另一相當比例乃係因公或因私而自大陸來臺的流寓人士。86其身份雖異,但 皆為推動竹塹詩文發展之一員。如乾隆年間,曾曰瑛來任淡水同知,孜孜以造士 為懷;87道光年間,曹謹、曹士桂素重諸生課試,獎勵士風,皆是提倡學藝有功。

88其他如朱材哲、丁曰健、秋曰覲等官宦,則與本地文人鄭用錫、林占梅……等 來往,並參與詩會,壯大了竹塹文學活動的聲勢。89而曾驤、吳希潛、陸翰芬、

查元鼎、林維丞……等名流韻士,由於身為「潛園」、「北郭園」兩大名園之座 上客,因此經常與本地文人唱和吟詠,甚且著有相關作品,如吳希潛撰《東溟草》、 查元鼎作《草草草堂吟草》、林維丞有《潛園寓草》。90而林豪、楊浚則在來竹 編修方志之餘,也留下可觀的詩文作品,91值得探究。此外,同、光時期,尚有 嚴金清、徐錫祉、方祖蔭等人,或創作與本地相關的文學作品,或致力文教推廣。

92對於竹塹文壇發展而言,亦有推波助瀾之功。

流寓文人的參與顯示出竹塹文教界的菁英是本土與流寓兼出。雖然隨著臺灣 進入文治社會,本土文人逐漸興起,流寓文人已無法像康、雍、乾時期,在文壇 中發出璀璨的光芒,不過,他們並未就此消失,而是依然與本土文人繼續保持密 切交流,使得文學活動更加蓬勃。這些寓竹的文人,或仕宦、或為幕客,或編修 方志,或為賞玩園林。來竹原因不盡相同,駐竹時間也長短不一,但都曾在客寓 時間內,參與本地詩文活動,創作相關作品,對於竹塹文風有助長之功。其中,

又有若干流寓文人,如查小白和林薇臣,客遊既久,繼而終老於此,遂得與本地 文人長期來往,關係密切,對於竹塹文風的影響更鉅。93同時他們也憑藉精湛的 創作能力,而能在本地文壇佔有一席之地,甚而產生影響力,深受本土諸子敬重。

86 關於大陸流寓人士來臺的原因,依照施懿琳之歸納可分為來臺仕宦、來臺擔任賓客、應聘主 持教育修志等事宜、因公務來臺、為賞遊風景至台,為明朝遺老之在臺者等六類。參見施懿琳,

〈清代臺灣詩所反應的漢人社會〉,頁 200-204。

87 參見陳培桂,《淡水廳志》,卷 8〈職官表〉,頁 195。

88 同前引書,卷 9〈列傳•名宦〉,頁 249。

89 參見伊能嘉矩,〈淡北偉人鄭用錫〉(二)。收於臺灣慣習研究會著、吳文星譯,《臺灣慣習紀 事》,中繹本第四卷上,頁 32。

90 同引前書。

91 參見蘇子建,《塹城詩薈》,頁 15。

92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聞人及其文學作品〉,頁 106。

93 參見連橫,《臺灣通史》,卷 34〈流寓列傳〉,頁 956。

(20)

綜上所述,本地文人對詩文創作的勤奮,加上流寓文人的投入,因此人文郁 郁。兼以「潛園」、「北郭園」兩大名園的招徠,使得文酒盛會頻仍,由是之故,

遂將竹塹文藝創作風氣推向頂峰,遠遠超過淡北其他各地,而高居「北台文學之 冠」的盛況也就蔚然成形。

四、女詩人的出現

在清代的傳統社會中,男性是社會的主力,婦女的地位長期以來未受重視。

因此雖然女性中不乏有聰明才智者,極有可能因為性別的限制,而無可發揮的空 間。不過在竹塹文學的發展史中,卻出現了兩位令人敬佩的女性作家。一為杜淑 雅,一為林次湘。

首先,閨名淑雅,字韻士,杜淑雅是林占梅的小妾。其祖父一輩,因為家道 中落而潛伏於家。淑雅的母親蕭氏,和淑雅一般,皆是小妾。卻因性情和婉,加 上擁有針黹方面的好手藝,和先生、大夫人一家相處愉快,得以同桌而食。平日 嫻靜,除了工於女紅之外,亦不輕言笑,使得數十年間無一句不利之閒語。94而 淑雅在母親的教養之下,亦是一個端靜嫻熟的女子。因為淑雅的父親為林占梅的 出納,幼時即經常出入林宅,加上性情賢慧,林家的女眷無一不喜愛憐惜,林占 梅以栽培之心,送之入女塾就讀。又聘延林豪為其師,教之詩文筆札。由於淑雅 長成之後益見醇靜,容貌也愈顯端莊,在宗族共同推舉及林家單薄之因素,便納 為林占梅的小妾。95

但是淑雅得以在竹塹文壇留名的原因。除了身為當地富豪側室的背景之外,

更關鍵的因素其實是本身的文采。其師林豪就曾賦詩稱讚杜氏的學習態度:

綠娥紅袖日追隨,午課剛完更向奇。蕉葉窗前教寫韻,桂花籬畔細評詩。

釣竿豈為求魚下,短榻多因賞月移。茗碗藥罏清絕處,客來茶話自忘疲。

96

詩中前半便敘述了淑雅每日均向林豪問學,以及認真的學習狀況。有了林占

94 參見林占梅,〈十月初三納側室杜氏〉。文收徐慧鈺,《林占梅資料彙編》(新竹:新竹市立文 化中心,1994 年),頁 62。

95 同前引書。

96 參見林豪,《頌清堂詩集》,(臺北:大眾,1957 年),頁 12。

(21)

梅的呵護栽培和林豪的盡心調教,杜淑雅之詩藝日漸進步,不過因為占梅之亡,

淑雅從此擱筆。王松曰:「自先生作古後,青年守節,吟詠盡廢」。97杜氏守節自 誓,固然令人動容,但卻也使其創作生涯中斷,甚為可惜。其作今日難見,僅能 從零星的散作中窺見風格,如〈園居〉一首:

滿園桃李笑清明,薄日微雲乍放晴;一縷遊絲飛不定,又牽花瓣作風箏。

是鶯啼燕語時,東風軟軟雨絲絲;十年辜負花朝節,肯把春愁訴柳枝。98 杜氏此首詩,首句「清明」二字點明此時本該是紛紛細雨的情景,但如今卻 日透薄雲,乍然放晴,故詩人用擬人筆法,以滿園桃杏「笑」,映襯滿園春意盎 然,無限美好;99末兩句接著描繪因為天氣乍晴,空中出現蟲吐之遊絲牽曳著花 瓣,彷彿一縷絲線放著風箏。大抵全詩刻畫春日園景,觀照細膩,體物入微,展 現女性作者纖細心思,以及婉麗的筆緻。事實上,杜氏的詩文在當時的文壇並未 引起注意,其吟詠詩句亦為平日閒暇之餘的消遣,但是其身份和背景,足稱竹塹 地區女性作家的代表。只可惜占梅死後,杜氏以輔孤成立為餘生志向,100在詩作 上已無表現。若以杜氏另一詩來討論,或許亦可看出作者願獨身以歿之慨嘆。「重 崗青抱翠雲間,策杖千山豈自閒;整夜風波聽不息,一更一度老朱顏。」101詩作 雖少,均立意新穎,足可傳世。

除了杜淑雅之外,另一位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清代竹塹女性詩人為林次湘。林 氏,字佩香,一字秋蘭,別號香谷女士。102生卒年雖不詳,但年十九時,歸竹塹 雅客蔡啟運為妻,故據此斷定為清代人氏。香谷女士工書善畫能琴,啟運少具不 羈之才,落拓風塵,詩酒自娛,耽情聲色,多納內寵。但以次湘窈窕靜好,更好 誦詩,才豔尤稱絕代。103次湘著有《碧雲軒小稿》。目前香谷女士的作品,散見 各處,王松曾提及其詩作曰:

試問嫦娥清節否,廣寒宮裡有人來。博得開函眉一展,膝前兒女近能吟。

97 參見王松,《臺陽詩話》,下卷,頁 64-65。

98 同前引書。

99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聞人及其文學作品〉,頁 99。

100 林占梅與杜淑雅育有幾子,史料未見,若以王松之言:「淑雅乙末避亂,卒於蟠桃莊,長子林 達夫(尚義)格尊遺訓,殯後攜家回里,寄寓鷺鳥。」參見王松,《臺陽詩話》下卷,頁 64-65。

101 此詩之詩名和詩作時間皆不詳,僅收於《臺北文獻》直字 1234 合刊,頁 244。

102 參見《臺灣新報》,第 304 號,明治 30 年(1897)9 月 12 日。

103 參見《臺灣新報》,第 1246 號,明治 35 年(1902)6 月 28 日。

(22)

104

林氏離懷寄外的詩作中,吾人未見其別情惆悵,黯然神傷,反而是歡然面 對,慰以親情。足見女詩人的胸懷開闊。觀其措辭從容有度,有別一般閨閣婦女 器識,似又凸顯女詩人幹練精明的氣質。105在林氏詩作當中,也存有女性書寫特 質較為明顯的創作,只是面對蔡啟運的風流個性,林氏展現的態度雖是調侃,仍 克盡妻職、任勞任怨,多年不渝。以〈調外〉一詩為例:

一樹梨花獨挺姿,驚風耐雨幾多時。無情最是痴蝴蝶,忙裡尋春過別枝。

106

詩中借物抒情,發出次湘內心的不滿,而當啟運讀畢此詩,果真幡然悔悟,

不再續絃,一時地方傳為佳話。107

杜淑雅和林次湘的詩作,雖然在竹塹文壇中的流通性並不若其他文人。但是 兩人的角色足以表示竹塹文壇中,女性詩人不至於缺席。加上兩人的背景雖非出 身竹塹當地的書香世家,但皆透過婚姻關係與當地文壇交往密切。如次湘本人,

生平即參與過以男性文人為主的吟會,擊缽騷壇。108而杜淑雅也與當時客寓竹塹 的林豪有濃厚的師生情誼。兩人為竹塹文人交遊網絡的廣大作了絕佳例證,尤 其,相較於目前出版的《臺中縣文學發展史》、《彰化縣文學發展史》、《嘉義地區 古典文學發展史》等書,皆未載錄有關清代女性文學作者的情形來看,杜、林兩 氏,在清代臺灣文學史上可謂極為罕見,理應加以闡揚,更可見清代竹塹地區文 風的開放。

貳、竹塹文壇的文人活動

文人詩文集是吾人探討一地文人活動最佳的參考指標之一,尤其清代臺灣的 文人,許多皆有參與詩文社,並有作品集的刊行,故以下從清代臺灣詩發展談起,

再介紹竹塹文人詩文集,由內容或許可重現當時竹塹文風盛況。

104 參見王松,《臺陽詩話》上卷,頁 32。

105 參見黃美娥,〈北臺文學之冠-清代竹塹地區的聞人及其文學作品〉,頁 101。

106 參見鄭鵬雲,《師友風義錄》,(臺北:廣文,1982 年),頁 206。

107 參見王國璠、邱勝安,《三百年臺灣作家與作品》,(臺北:臺灣時報社,1977 年),頁 186。

108 參見《臺灣日日新報》,第 2190 號,明治 38 年(1905)8 月 11 日。

(23)

一、臺灣詩文發展簡述

以清代臺灣文學的發展而言,許多早期由大陸來到臺灣的流寓詩人,以及亦 有後來本籍士人,皆對臺灣文學貢獻極多。今人廖雪蘭之《臺灣詩史》從唐人施 肩吾論起,視之為臺灣古典詩文獻的呈現,109原無可議,但必須要說明者,如黃 得時所言,在《澎湖記略》卷末施肩吾留下〈題澎湖嶼〉的七言絕句:「腥臊海 邊多鬼市,島夷居處無鄉里。黑皮年少學採珠,手把生犀照鹹水。」110雖然可能 是第一篇歌詠臺灣的文學作品,但對後世臺灣文學發展影響有限。111

至明,除了太僕寺少卿沈光文因為颱風而漂流來臺,為近代來台文人創詩社 第一人,被認為是「從來臺灣無人也,斯庵來而始有人矣。臺灣無文也,斯庵來 而始有文矣」112。而明鄭時期,隨之流寓來到臺灣的文人,還有盧若騰等。值得 注意的是,沈光文在永曆五年(1651)入臺,此時鄭成功其實尚未抵達臺灣,朱 鳳玉認為理想的說法應該以沈光文入臺作為臺灣古典詩開始的起點。113沈光文在 施琅攻下臺灣之後,仍未能回到中國內地的故鄉,作品中更是充滿鄉愁之思。114 事實上這樣的詩作形式,亦展現了流寓臺灣士子作品中常見的主題。

又根據黃得時115與劉登翰116的研究可知,臺南府城文人陳輝在乾隆三年

(1738)中舉,代表了臺灣本土詩人嶄露頭角,則臺灣詩文的發展邁入了另一個 階段。事實上,若以道光時期所出現的兩位臺灣詩人為分期點,會更有意義,因 為他們真正代表了本土詩人的興起。首先是竹塹鄭用錫在道光三年(1823)考中 進士,號為「開臺進士」,鄭用錫以進士身份在此時登場,代表著臺灣本土文人 的成就,已經達到一定水準,此後臺灣進士輩出,更能說明此時臺灣文學風氣已 提升到另一層次。117另號為「開澎進士」的蔡廷蘭所寫出悲憫澎湖風災飢民的〈請

109 參見廖雪蘭,《臺灣詩史》,頁 68-70。

110 參見朱仕玠,《小琉球漫誌》,卷 1,頁 10。

111 參見黃得時著,葉石濤譯,〈臺灣文學史序說〉,收入葉石濤,《臺灣文學史》(高雄:春暉,

1999 年),頁 6。

112 參見季麒光,〈題沈斯菴雜詩記〉,文收周鍾瑄,《諸羅縣志》卷 11〈藝文志〉,頁 263。

113 參見朱鳳玉,〈臺灣古典文學〉。網址:www.adm.ncyu.edu.tw/~hatcs/new_page_28.htm

114 參見黃得時,〈臺灣文學史序說〉,《臺灣文學集》,頁 7。

115 同前引書,頁 9。

116 參見劉登翰等主編,〈清治前期的臺灣文學〉,收入葉石濤,《臺灣文學史》,頁 171-173。

117 參見廖雪蘭,《臺灣詩史》,第六章〈道咸同年間之詩〉,頁 192-195。

(24)

急賑歌〉118,代表臺灣文人關懷民生、反映現實、批評時政的作品漸露頭角。

鄭、蔡以後,開啟了臺灣本地文人在詩文壇上的活躍面貌。到了道咸同光時 期,臺灣古典詩雖然仍有宦遊詩人,可以周凱、劉家謀為代表;而臺灣本地優秀 詩人則相繼輩出,可以鄭用錫、蔡廷蘭、陳肇興、林占梅、陳維英、李望洋、施 瓊芳、施士洁119、許南英、丘逢甲120為代表。121其所表徵的是臺灣建省之後,從 中國內地派來大量的官吏、幕客,與臺灣本籍文人有密切往來。122尤其唐景崧大 力地推動「詩畸」,四處邀集文人組織詩社,在臺南創「斐亭吟社」,在臺北創「牡 丹吟社」等,123文人往來酬唱作擊缽吟,使臺灣文壇更加地活躍。

雖然日治時期臺灣詩文的創作仍然持續發展,從當時報紙雜誌上仍有大量漢 詩發表可知,民間詩社活躍的程度甚至也可以說超越前代,124只是內容豐富性不 免較為缺乏,多為詠志之篇。125

由此可見,臺灣文學的主角在道光以前主要以流寓文人為主,之後自竹塹鄭 用錫以降,則為本籍士子文人與流寓文人並立。作品內容具多樣性,包含抒志、

詠史、社會關懷等主題。文人散佈臺灣各地,他們或成立、參與詩社,或著作集 刊世,以不同的形式協助地方開展文教。而日治之後,文人活動雖未歇息,但是 畢竟有居異地之感。可說清代為臺灣文學的奠基期,更是大陸內地與臺灣本地文 學交融發光的燦爛時期。

二、竹塹文人的詩文集

竹塹城在清朝已是「北台文學之冠」,而日治初期傳承漢文化最重要的教育 機構,亦即書房,又以竹塹地區最多。126甚至日治時代堪稱古典文學重鎮的傳統

118 參見蔡廷蘭,《海南雜著》,(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1994 年),頁 89。

119 施士洁(1855∼1922),名應嘉,字澐舫,號芸況,又號楞香行者、鯤澥棄甿,晚號耐公,或 署定慧老人。父施瓊芳,清道光二十五年(1845)進士;家居臺南赤崁樓畔。著有《後蘇龕合集》。

120 丘逢甲(1864∼1912),字仙根,號蟄庵,臺灣彰化人(亦有記為苗栗人或臺中人)。1911 年 後改名倉海,號仲閼。另有倉海君、南武山人、海東遺民等別號。

121 參見廖雪蘭,《臺灣詩史》,第七章〈光緒年間之詩〉,頁 237-239。

122 同前引書。

123 參見劉登翰,〈臺灣建省前期的文學發展〉,《臺灣文學史》,頁 247-250。

124 參見賴子清,〈古今臺灣詩文社〉,頁 81。

125 參見連橫,《雅堂文集》,(臺北:眾文出版社),1979 年,頁 32。

126 參見林洋港編,《重修臺灣省通志》,卷 6〈文教志〉,頁 95。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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