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龙 门 隋 代 和 唐 代 贞 观 期 龛 像 及 其 保 守 与 多 样 风 格
常 青 王 振 国
内容摘要: 龙 门 石窟的唐太宗 贞观期 龛像, 是龙 门唐代石窟造像的第 一期 内容, 主要 位于宾 阳 南洞。 该窟正壁的 一铺五身 大像应为 李世 民 第 四子 魏王 李泰为其 母文德皇 后 长孙 氏 ( 601 ? 636
年 ) 所作的 功德, 代表 了 当 时 龙 门 造 像的最高水平。 位于宾 阳 南 洞 南、 北两壁的几个大龛的 地 位
与 技艺也明 显 高于其周 围 的 众小龛 , 也 应由 高官 显贵 资 助 、 造于贞 观年间 。 其他如众星捧月 一般 分布 在南、 东 、 北 壁 间 的 小龛造像的 普遍特点是雕凿 水平不一, 风格多样, 且 多数小龛造 像 雕技 低劣, 衣纹刻 法 不 规范 , 无任何写 实 感。 根据拥 有题记的 众多 贞 观纪年龛 的样式与 风 格, 可 以将 这些龛 中 的 大部分划 归 贞观时 期。 此外, 零星分布在龙 门别 的 洞窟 内 外 的 贞 观 纪 年 龛 像 也 表现着 类似的特点。 纵 观 唐太宗 时期 的龙 门 造像, 风格多样, 还 没有形成统 一的 时代风 格。 有 些明 显继 承着 北 齐 、 北周 、 隋代的 风尚 , 有的风格甚至可 以上溯 到北 魏 晚 期或东魏时 期。 另 外, 对一所具 体 造 像龛 而言 , 也往往表现为样式与 风格的 多样性 , 如有的龛 中造像 兼 具北周 、 北齐 风格。 有些 龛像只 是 在一些 细节 上 带有长 安传 来的造 像新 风尚 , 也就是 日 后流行于 高 宗、 武则 天时期 的典型 唐 代风格。 换句 话说 , 龙 门 贞 观期龛像主要表现为 以 多样的 旧风格为 主、 新 旧风 格 并 存、 工 匠雕 刻技艺参差 不齐的特点。 在全 国其 他地 区发现的唐代贞观纪 年龛像 风格也是如此。 唐代初年 中 国 佛教艺术界的保守性 , 应与唐 高 祖与 唐太 宗二位皇 帝对佛教的不提倡有关。
关 键词 : 龙 门 石窟 佛教 造 像 贞观 唐 太宗
T
heB
udd histImagesfromS uiD
y nas tyandZ
hengu a nR
eig n PeriodofT
an gD
y nastyat
L
on gmenG
rottoes an dTheirC
onse rvativeandM
ultipleStylesChan gQin g
Wan gZhen guoAbs tract:Thefir st
p haseo ftheTan gDynasty(618 ̄90 7
)c aveimages atLongmenGrottoes inLuoyang
作 者: 常青, 美国德克萨 斯州达拉 斯, 750 2 3, 达拉 斯亚洲 艺术博物 馆。 王振国, 河南省洛阳市, 4710 23, 龙 门石 窟 研 究院。
龙 门隋 代和唐 代贞 观期 龛像 及 其 保 守与多 样 风格 131
of
H
en
an
pro
v
incew
as theper i o
do fZ h
engu
anreig
nofE m
perorT
aiz on g(r.6 2 6? 64
9),
m
ain
ly
locate din
th
eso utherncave
o
fB
iny
an g.T
hef i v
em
ainf i
guresonther e
arw
allofthec ave, in
clu ding
ase ate dB ud
dhaf l
ank
ed
byt
w
odiscip
les an
d tw
oB
odh
isat tv as,c
o
uldbecomm
is sion
ed
b yL
iT
ai,P
rin
c eWeian d thefo
urth
so no fE mp
erorT
aizong
, forthebeh
alfofh
is m
oth
er,
E m
pres sZ
hang
su
n (6 01? 636
), represe
n
tin gth
eh
igh
levelo
fw
orkm
an
sh
ipd
ur in
gthat
pe
r i
o din
L
uoy
an gare a.A
few
larg
eniches o nthesou
th
ernan
dn orthern
w
al lsofthec avedem
onst rateh
ig her status an dartistryth an thesurro
un
ding
sm
al lernich
es,an dthe
y
co uldbeco m m
is sio
nedb y
hig h
rank
in
gofficialsor i
m p
er i
alrelativ
es.T
heother sm
al ler satel liten
icheso nthew
alls revealdifferentlevels ofc arv
in
gski ll
w
ithvari ou
sstyles,al lw
ithou
t real isticrepresentati o ns.Accordi
ng
to
thein
scr i
pti on
s,som
eofth
em
w
erecarved
durin
g
t
h
eZ
heng
uanreignan
dcom m
issionedby
officialsandim per i
alr elati ves.Inad
ditio
n,man
y
nicheswitho
ut datedi
n
scr i
ptio ns represent thesim
i larper i
o d styleofZ
hen guan
reign,cou
ldbepro duc edin
thesam
eag
e.T
hoseim
ag
esdonot
r e
vealaun
if i
ed
pe
r i
od
style,b uti
nh
er i t e
dm
orecharacter i
stics f r
om
th eprevio us
p
er i
ods, su chas
N
or thernQi
(5 50
?57 7
),
N
orther n
Z
hou(5 5 7?5 81),an dSui (5 81?618
)
D y
nasties.S om
estylescanbet rac edbacktothe lateper i o
dofNorthe
r n
Wei(3 8 6? 534
)or
E
aster n
Wei(5 34?550
)
D y
na sty.In
ad diti on,som
en
ichescom
bined
ifferentsty
lesf r
om
the
w
est an de as tofn orthernC
hina.A
few
niches havenew
styles transm
ittedfrom
C
han g^ n
area,w
hichw
ou
ldbe
f l
o ur i
shedintheseco n dhalfoftheseventhc entury.Inotherw
ords,t
h
oseL
o n gm
en
Z
heng
uanimages m
ain
ly
reve al theco nservativec h aracte
r i
sticsf r
om
theprevio us
p
erio ds,sim
ilartotheZ h
en
gu an
im
agespro d u
c edinoth
erregio ns
o
fC
hin a.T
hehistoricalcontextas so ciatedw
iththeattitu
deo fE m
perorG
a o zu(r.618-626),t
h
ef i
rste
m p
eroroftheT
an
g,an
dE mp
erorT
aizo n g,not en
couragin
g
thedevelo
p m
en
tofB
ud
dhism
.Ke
y
w
o rd
s:L
o n gm
enG
rot toes,
B
ud dhistim
ages,Z
hen g ua n reig
n,E m
perorT
aizo ng
5 34 年, 北魏 分为 东、 西 魏, 曾经 繁荣的北魏晚期 首 都 洛阳成了东 西 方两大 势力的决斗场, 洛 阳的佛教 文 化 事 业 从 此陷 人低 谷
?
。 58丨 年, 隋朝建 立, 于 589 年 平 陈, 再 次 统一大 江 南 北, 中 国 佛 教 开始了集南北 之 大成的重 要 时 期。 但洛阳的政治 与 文化 地 位仍长 期 不 见 起色。 大 业 元 年 ( 6 05 年 ), 隋炀帝 (6 0 4- 618 年在位 ) 敕有司于洛阳故王城东营 建 东 京, 不久 即迁 都 洛阳?〇 在他的倡 导下, 洛阳佛教 才 有 些 起 色, 译事 再 兴, 建有翻 经道场, 供印度僧十余人翻译佛经?
。 龙门的香山 寺佛 事 在 大业年间似也兴旺, 曾葬 南 海 郡 送 往 东 都的名僧 法 喜?
。 然而, 随 之而来的 隋末政 治 动 荡, 也 很 难 使 洛阳的佛 教艺术有 所 发展。 现 存 全国隋代 石 窟龛像 遗 迹 颇多 , 多集中制作于隋 文 帝 年间( 581
 ̄ 6〇4
年 )。 作 为中国 三大石窟艺术 宝 库 之一的龙门石 窟的隋代 纪 年龛却只有三处 , 与隋代艺 术在 北 方的兴 盛 形 成了鲜明 的 反差, 值得 思 考。①参 见 常 青: 《龙 门石窟北朝晚 期龛像浅析》, 《龙
门
石窟一千 五 百周
年国
际 学术讨 论 会 论 文 集》, 北京: 文 物出
版 社, 丨99 6年, 第 44 ̄ 7 3 页。② 事 见 a.[ 唐] 杜宝: 《大 业杂 记》, 见杜宝撰、 辛德勇辑校: 《大业杂i
己
辑校 》, 西安:三
秦出版社,2 00 6年,第 2、 5 页。 b. [唐] 道宣 (59 6 ̄66 7年 ): 《续高僧 传》 卷
二
《达 摩笈 多传》、 《彦琮传》。③ 前引书, 《大 业 杂 记 辑 校》, 第 27 页。
132 石 窟 寺 研 究 (第8辑 )
唐武德四年 ( 6 21 年 ), 李世民 ( 627 ̄ 6
4
9 年在位 ) 平 定 盘 踞 洛阳的 王世 充 ( 591
 ̄ 6 21 年 ),焚毁隋东 都洛阳 的乾阳殿、 则 天门及阙, 并 废诸道 场,
“城中僧尼留有名德者各三十 人, 余皆返
初”
?
。 这场战乱 无 疑 再 次压制了洛阳佛 教的发 展。 这 也 是 在 现存 伊阙造 像中不 见有 武德 ( 618 ̄6 2 6 年 ) 纪年者的原因。 至 贞观年间 ( 627 ̄64
9 年 ), 李 世民将 洛阳作 为 行宫, 号称 “洛阳宫”。 从 此, 洛阳的政 治地位再 次 得以提升, 也 为 将 来的文 化 艺 术 发 展带 来了契 机。在 现存龙门窟 龛 造像之中 , 约三分 之二雕 凿 于唐代。 然 而, 在唐朝初 建的武德、 贞观三十多 年 间 , 与 全国其 他地区一样, 龙门石 窟 的 造像 事业没有 多 少 进 展。 真正为 龙门带来 繁 荣的是 高 宗
( 6
4
9 ̄ 68 3 年 在位 ) 与武则天 ( 6 84  ̄705 年 在位 ) 两朝。 但 是, 龙门石窟仍 是保存唐贞 观期 纪年造 像最 多的一处 历 史 遗 迹, 为 我 们 探 索唐代 初年佛教 造像艺术的过渡风格提供了一批 最 为珍贵的 实物资料。
日
本学 者冈田健 与八木春生曾对 宾阳南洞的部分太宗期造像做了研 究?
。 丁 明夷?
、 温玉成
?
、 曾布川宽?
、 李 崇 峰@
在 对 龙门石窟 唐代窟龛造像进 行分期、 排 年讨论 时 也 涉 及了部分龙门贞 观期龛像。 19 91
 ̄
19 93 年, 笔 者 调 查了龙门现存 隋代与唐贞观 纪 年 龛 像, 在 此拟 对 调 查 所 得 作一 简 述, 并 从 艺 术 样 式与风 格来观察 隋 代 与 唐贞 观期造像的保 守 性。一
三 所 隋 代 纪 年 龛 的 保 守 风 格
龙门石窟只有三所 隋 代 纪 年 龛, 均位于宾阳洞一带。 现 依次叙 述 如 下。
开 皇 十五年 (595 年 ) 六月 四
日
行参军 裴慈明等 造 弥 陀 像 龛?
, 位于宾阳 中洞 外的 《伊阙佛龛 之 碑》 北 侧, 高 69 厘 米、 宽 36厘 米。 圆拱 形 龛, 在 龛 楣 处浮雕一丛 娑罗树叶, 龛内雕 结跏趺 坐佛 并二立菩 萨像。 在一铺主像的上方做出娑罗树冠的造 型, 可见于美国波士顿 艺 术 博 物 馆 收 藏的河 北出土 的一组金铜 造 像, 制作于隋 开 皇 十三年 (593 年 ) ( 图 1 ; 彩图五 )。 这 种 做 法 应 是表现佛在 娑罗树下说法的情景。 主佛为圆肩 , 身躯丰满, 胸 腹较 平坦, 身体表 面 细部多 残, 大 衣 下 摆 垂 覆 矮台座前。 二菩 萨 均 为 直立之 姿, 身材较 瘦 而 窈 窕, 表 面细节 多 残。大 业 十二年 ( 616 年 ) 四月 二十五
日
蜀郡 成都县 募 人 季 子 赞 造 观 音像一躯 ( 图 2 )?
, 位于宾阳①[北宋] 司马 光 ( 1019 ̄10 86年) 等: 《资治通鉴》 卷一八 九。
② a. 岡
田
健: 《龍 門 石窟 初 唐 造像論一乇《
—太 宗貞觀 期T、<7 )道<7 )9 》, 《仏教 芸 術》 1987年 171 號。 b. 八木 春 生: 《龍門石 窟賓陽 南 洞 初唐造像(二 関
IS
—考察》, 《芸 術 研 究 報》 2 012 年 第 33期。③ 丁 明 夷: 《龙
门
石窟唐 代 造像的分期 与 类型》, 《考 古 学 报》 19 79年第4期, 第 519 ̄54 6、 561 ̄57 2 页。④ 温
玉
成: 《龙门
唐 窟 排 年》, 《中国
石 窟?龙门 石窟 (二
)》, 东京、 北 京: 平 凡 社、 文物出
版社, 19 9 2 年。⑤
曾
布川
寬: 《龍 門石 窟(二
妇汁!)唐代造像O
研 究》, 《東方 學 報》 (京都 ) 1988 年 第 6 0冊, 第 19 9 ̄39 7 页。中
译 本 见 颜 娟 英译: 《唐代龙门石 窟 造像的研 究》, 《艺术 学》 ( 台北) 19 9 2年 第 7、 8期。⑥ 李 崇峰: 《龙
门
石 窟 唐 代 窟 龛 分期试 论——以
大型窟 龛 为 例》, 《石 窟寺研 究 (第4辑 )》, 北 京: 文物出
版 社, 2 013 年, 第 5 8  ̄150页。
⑦ 该 龛 像 题 记 见 刘 景 龙: 《宾阳洞》, 北 京: 文 物
出
版 社, 2 010年, 第 2 28  ̄2 2 9页。⑧ 该 龛 像 题 记见前
引
书, 《宾阳洞》, 第 2 28 页。龙
门
隋代 和 唐 代贞观 期龛像 及 其保 守与 多样 风 格 13 3图 1
19 0 0年代 河 北 赵州
发现 的范氏造 金铜 组合 像图2 龙门 石窟 宾阳 中洞 外 北 侧力
士像 右 侧的蜀郡(2 2.4 07,
47.14 07-1412) 高76.5厘米 隋 开皇 成 都县募 人 季 子 资 造观音像一躯 隋 大 业 十三
年 (593年) (美 国波士顿 艺 术 博 物 馆 藏) 十二
年 ( 616年) (王振国
摄)中洞外 北侧力士像右侧, 高 2 9 厘米 、 宽 24 厘 米。 为 圆拱 形 龛, 无龛楣。 该立像的雕刻技 艺 更 为 粗劣, 身体的 高度仅 为 头高的两倍, 比例 及 不谐 调。 可 看出头上戴冠, 上身 袒 裸、 下身 着 长 裙, 但无 细 部的刻划; 圆肩 , 身躯如直筒 状, 明显 带有 北 齐 遗 风, 与龙门莲 花 洞 南 壁 北齐武 平六年
( 5 7 5 年 ) 游 达 磨 龛 立菩萨 像的筒 状身躯相似 ( 阁 3 )。 腹下 绕 有一周帔帛 , 没 有衣纹 的刻划。
图 3 龙 门 石窟 莲 花洞游 达 磨龛 北 齐 武 平六年 (575 年>(常 青 绘)
134 石 窟寺 研究 (第 8辑 )
N
4
9: 大 业 十二年七月 十五日
河南郡 兴 泰 县 人 梁佩 仁 造 释 迦像二龛并四菩萨 香 炉 狮 子?
, 位于宾阳南 洞 北 壁, 为二所并列 的圆拱形龛, 有火 焰 形龛 楣, 其中左 龛 高 92 厘 米、 宽 60 厘 米, 右龛高 7 5 厘米、 宽 6 0厘 米 ( 图 4 )。 二龛中间刻 有圆形螭 首 碑, 碑上刻发 愿文。 二龛内均 造 结 跏 趺坐佛 并二胁 侍立菩萨 像, 形制极为相 似。 主 佛 头 部显大, 头 顶
肉髻 低平, 胸腹 平 坦, 不显身 段。 此龛与上述 裴慈 明 龛 主 佛 均 为 北周遗 风, 与 197 5 年西安 草 滩出土 的北周白石造像龛中 的坐佛 身 形 相 似 ( 图 5)。 衣 纹 刻 划 无任 何写 实 感, 表现出了低劣的技 艺。 二菩萨 身躯呈直立之 姿 , 腹部前 挺 较 甚, 略显女性 般的窈窕身 段。 此二菩萨像与 上述 裴 慈明龛二菩 萨 像 的身 材 特 点 都 与 19 92 年在 西 安 未央 区西 查村 发现 的北周白石立菩 萨像相 似 ( 图 6 )。 无独 有偶, 在
图 4 龙
门
石窟宾 阳南洞北壁N
4 9河南 郡 兴 泰 县 人 梁 佩 仁 造 释 迦 像二
龛并四
菩萨 香 炉 狮 子 隋 大 业 十二
年 (616年)(采自刘 景
龙
《宾阳 洞
》图
版 100)图 5 西 安 市 北 郊北草 滩
出
土 的白
石像 龛, 高 39.5、 宽 28.3、厚9.2厘 米 北周 西 安博 物院藏
(采自
中 国 石
窟 雕塑 全
集 编 辑 委员 会
《中 国 石
窟 雕塑
全 集5?
陕
西 宁
夏》图
版 14 0)图 6 西 安汉城
乡
西査 村出
土 的白
石贴金画彩立菩 萨 像 北 周 西 安博物院藏① 刘景龙: 《宾
阳
洞》一书 录 作 “大业
二
年”, 见 该 书 第230页。N
4 9 为该书编 号,N
为 北壁 之 意。龙门隋 代和唐 代贞 观期 龛 像 及 其 保 守 与多样 风 格 13 5
广大的原 属 北 周区域内 , 隋代的佛与菩萨像也 多表 现为北 周样式 的 延续而 略 有 改 进。
二 魏 王 李泰 (
62 0 ? 653年
)的 功 德 及 其 造 像 风 格 的 保 守性
龙门没有 发 现 唐高祖 (618 ̄626 年在位 ) 武 德纪年龛像。 在唐太 宗贞观年间 , 龙门最 隆盛的 佛 教艺术活 动 要数唐 太 宗 第四子雍州牧 魏王李泰为其母 文德皇后长 孙氏 ( 6 01
 ̄6 36 年 ) 所作的功 德, 现存于宾阳 中 、 南洞外 壁间 的贞观 十五年 ( 64
1 年 ) 《伊阙佛 龛 之 碑 》 详载 此事。 该 碑本 为 北 魏 宣 武 帝 (4
9 9  ̄515 年 在位 ) 时 期 所开宾阳 中洞与南洞共 用的功德纪碑, 在贞 观年间被磨平, 重 刻碑 文。 该碑 碑 文由中书侍郎 岑 文 本 (5 9 5
 ̄6 45 年 ) 撰文, 谏 议 大 夫 褚 遂良 (596
 ̄659 年 ) 书 丹。 碑文中说: “文德 皇 后, 道 高 轩 曜, 德 酌 坤仪, 淑 圣表於无疆, 柔明极於光大。” “左武侯大 将 军 相州都督 雍州牧魏王, 体明德以居 宗, 膺 茂 亲 而 作 屏。 发 挥才艺 , 兼苞礼乐。 朝读百 篇, 摁 九 流於学 海;日
摘三赋, 备万物 於 词 林。” “疏 绝 壁 于玉绳 之表, 而灵 龛星列。 雕口石于金波之外, 而 尊容月举。 或 仍旧而增 严, 或维新而极 妙。 白 豪流 照, 掩 莲 花 之 质; 绀发扬 晖, 分檀 林之 侣。是 故 近 瞻 宝 相, 俨 若全 身; 远鉴神 光, 湛如留影。
” 这 些内容 表明 了造功 德 的 对 象、 功德主的身 份 、 具体的艺 术操作与
目
的?
。 可知在贞 观十五年 及 前 不 久, 魏王李 泰与他的政治团队对 宾阳 三洞 的旧像 作了重 妆, 又 于宾阳南 洞 雕 凿了新 像?
。 宾阳南洞 正壁的一组大 像 应 是 魏王李 泰 本 人 为 长 孙 皇 后 所做的功 德。 而 宾阳南 洞 壁间众 多 的贞观 纪 年 小龛, 都应 是同一时期的遗 存, 或为自
己的目
的, 或 属 随李泰的政治团 队参与这一功德的遗存, 以表 现 “灵龛 星列”。宾阳南 洞 平面 呈马蹄 形, 穹 隆 顶, 在 窟 顶尚存 有 北 魏 晚 期 完 成的 浮雕圆形伞 盖 与一组飞天伎 乐 , 在东壁 以及南北 两壁 东端下部有一组未完成的神王像 ( 图 7 )。 这种窟 形 与 伞 盖、 飞天、 神王 的布 局与 按 期 完工的 宾 阳中洞一致, 应 是当年统一规划但却 没 有 按 期 完工的遗 存。 北 魏 晚期的宾 阳南洞 正壁很 可 能已凿出了一铺 主 像的雏形, 后经李 泰 的资助方 得已续凿 完 成, 但已不为北魏晚 期的样式与风 格了。
正壁的一铺主像为结跏趺坐 佛与二弟 子、 二菩萨 ( 图 8; 彩图一 )。 主佛的 肉髻表面刻有 水 波 纹 , 面相丰满 长圆 , 眼似弯月 , 躯体丰 硕, 胸腹 均微 鼓, 不显身 段, 双腿部显得 较 短。 它身 着 褒 衣博带 式 大 衣, 内有 僧 衹支, 在 胸前束带垂下。
自
左肩处以带系一袈裟。 身躯丰硕、 不显身 段是 北齐与北周 的造 像 特 点, 也被 隋 代 所继 承?
。 在佛 像 头 顶刻水 波 纹, 可 见 于 北周佛像?
。自
左 肩处系 带 垂 下袈 裟的作法, 见 于隋开 皇年 间雕 凿的山东 青州 云门 山第 1 窟、 驼山第 2 窟 主 佛, 以及 济南 神通寺千 佛 崖唐贞 观十八年 ( 64 4
年 ) 僧明德造二尊佛坐像。 因此,日
本曾布川宽先生认为这种 衣①关 于 《伊阙佛龛 之碑》 的碑 文 全 文, 参见前
引
书: 《宾阳洞 》, 第 2 9 9 ̄230 页。② 张若愚: 《伊阙佛龛之 碑和潜 溪 寺、 宾阳洞》, 《文物》 1980 年 第 1 期, 第 19 ̄24 页。
③ 本文
中
提到 的北 齐造像 样 式与风格, 参 见 前引
书, 《龙 门石窟 北朝晚期 龛像浅 析》。④ 如 20 0 4年在 西安市未央 区 中 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