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探討樂曲結構
2.3 第三樂章
本樂章為變奏曲式(Variation Form)，其一般定義為：在一個主題最初 的起始敘述與其變化後所產生的變奏所構成的曲式。變奏的方式大體上與 主題近似，可在旋律上加以華彩的變化，或是用和聲外音(鄰音、助音、經 過音等)在旋律上作不同的表現，而原本的旋律主幹音可繼續存在或是移至 鄰近的節拍上或是另外一個聲部，在節奏上往往也會跟著改變。和聲上很 少改變，有時可能因為旋律的華彩變化而形成新的和聲，或是遇到新的轉 調，及變化和弦。
因為每一件作品的變奏數目都有所不同，主題與變奏的方式僅以此圖 表約略代表之。
【表11】變奏曲式(Variation Form)
Theme Variation I Variation II Variation III Variation IV ……
本樂章可依據其組織方式分成三段(ABA’)的結構13，圖為本樂章變奏 曲之概圖。
【表12】第三樂章概圖
A B A’
段落 Theme+Var. I–IV Var. V–VI Var. VII–XI 小節數 mm. 1–126 mm. 127–189 mm. 190–336
13 資料來源：
http://www.americanviolasociety.org/JAVS%20Online/Summer%202003/Hindemith/hindemith.html#s chwan
【表13】第三樂章之佈局
本樂章＜你不是那燒烤天鵝的人嗎？＞(Seid ihr nicht der
Schwanendreher)，也是來自於中世紀德國古民謠，共有一個主題加上十一 個變奏。接下來將針對每一個變奏之間的關聯與特徵、動機的運用、加入 的新元素以及材料和各自的個性等等來分析這十一個變奏。
民謠旋律14改編後在內容與節奏上幾乎不變。此旋律所搭配歌詞記載上共 有四段15，筆者推測亨德密特選用了第一段的歌詞涵義來譜寫此樂章；歌 詞的第一句即為此樂章的標題。
【譜例21】＜你不是那燒烤天鵝的人嗎？＞(Seid ihr nicht der Schwanendreher)民謠旋律
1. Seid Ihr nicht der Schwanendreher? 你不是那烤天鵝的人嗎？
[Seid Ihr nicht derselbe man?] ﹝你不就是他本人嗎？﹞
So drehet mir den Schwan; 這樣的話給我烤隻天鵝，
[so fab' ich Glauben dran. ] ﹝我才相信你。﹞
Und dreht Ihr mir den Schwanen nicht, 如果你不給我烤天鵝，
Seid Ihr der Schwanendreher nicht, 你就不是烤天鵝的人。
[dreht mir den Schwanen. ] ﹝給我烤隻天鵝吧！﹞
14 Franz Böhme, Altdeutsches Liederbuch (Lepzig: Breitkopf und Härtel, 1877), No. 315.
15 資料來源：廖心如，<你們不是烤天鵝的人>，《中提琴季刊》5 (2004)，頁 8。
2. Kennt Ihr den Schwanendreher nicht mit seiner langen Nase?
你認識那長鼻子烤天鵝的人嗎？
Hat den Schwanen gedreht; 他把天鵝給烤了，
hat den Gockel geveht; 把雞毛給拔了，
hat Pfaue eingelegt, 把孔雀給醃漬了，
hat den Schwanen gestärkt. 還餵了天鵝。
Gibt nichts um mein Mann: 別費神為我找丈夫。
Ach; wenn ich um ein Mann wollt' geben; 啊！如果為了找丈夫費神，
so hätt' ich nimmer kein gutes Leben; 我這輩子就沒好日子過啦，
gib nichts um ein Mann. 別費神找丈夫。
3. Kennt Ihr den Schwanendreher nicht mit seiner Ieeren Scheide?
你認識那有個空劍鞘的烤天鵝的人嗎？
Er hat eine Scheid' und kein Wehr drin. 他有個劍鞘裡面卻沒劍。
Geht mit den Schwan'n an den Dam, 帶著天鵝到堤防上，
Mit seiner leeren Scheid'. 還有他的空劍鞘。
Die Keucherin will man ihm geben;
別人想把那氣喘噓噓的女孩給他做老婆，
ist ihr g'waltig leid; 她傷心極了。
hätt' er ein' volle Scheid', 如果他的劍鞘不空，
so wär ' der Keucherin nicht leid, 她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ist ihr gewaltig leid. 她可真是傷心。
4. Und wenn man ihn heiBt den Calvinist, 如果有人稱他“克爾文教徒”，
[so spicht er: ein Schelm du bist.] ﹝他就回答：你這玩笑鬼！﹞
[Gib nichts um mein Weib.](3x) ﹝別費神給我找老婆。﹞(3 次) Und sollt' ich um meinWeib geben, 如果要為找老婆費神，
So hätt' ich nimmer kein gutes Leben; 我就一輩子沒好日子過了。
[gib nichts um mein Weib] ﹝別費神給我找老婆。﹞
【譜例22】管絃樂團民謠旋律
【譜例23】改編之中提琴與鋼琴
◎ 主題(mm. 1–26)：根據中古世紀的一首民謠歌曲所譜寫。主題旋律是傳 統二段式16，共十二個樂句，以abcdef 來標明，每兩小節一句：
abc/abc/dd’ee’ff’17。
【譜例24】主題之十二個樂句 abc/abc/dd’ee’ff’
16 二段式 Binary Form 樂曲分為兩個部分，兩個部分的樂曲長度互相平衡。
17 資料來源：
http://www.americanviolasociety.org/JAVS%20Online/Summer%202003/Hindemith/hindemith.html#s chwan
在主題這裡，亨德密特先以鋼琴(樂團是短笛和豎笛)演奏出 abc 樂句，中 提琴再重複一次相同的樂句，接著鋼琴(樂團是高音木管)演出 d 樂句，中 提琴也跟進d’，鋼琴(樂團是高音木管)先以 f 樂句出現之後，中提琴奏出 e’f，然後鋼琴(樂團是高音木管)以 f’樂句收尾。主題所採用的是交替演奏 的輪流吟唱方式—管絃樂團先述說了一或二句，獨奏中提琴重複再說一次 或是接下去繼續的樂句。其順序圖為下：
【表14】主題在中提琴與樂團之間的對答順序
演奏樂器 演奏的樂句順序
小型管絃樂團 (small orchestra) a-b-c 獨奏中提琴 (Viola) a-b-c 小型管絃樂團 (small orchestra) D
獨奏中提琴 (Viola) d’
小型管絃樂團 (small orchestra) f 獨奏中提琴 (Viola) e’-f 小型管絃樂團 (small orchestra) f’
◎ 變奏1 (mm.27–46)。管絃樂團使用了動機的維持來保持主題的長度和形 式整齊的結構。主題中樂句a 的動機(以下簡稱動機 s)【D-C-B-A-G】
在這裡以【G-F-E-D-C】級進下行的五個音在 27、32 小節以相似的音 符出現，分別是m. 27【G-F-E-D-C】、m. 32【Gb-F-Eb-Db-Cb】。
【譜例25】動機 s (m. 1)
在33–36 小節鋼琴(樂團是長號)則是出現了兩次主題樂句 d 的旋律型態，
這表示主題的旋律仍然是一直在進行著的，而主題中的樂句e 裡的旋律走
向(第二至五音)【E-D-E-F-G】(以下簡稱動機 t)出現在 39 與 41 小節，中提 琴和樂團都有這樣的旋律走向。
作曲家用了這些級進的音來保留了原本主題延續的感覺，在新的素材上則 開始多了一些大跳音，埋伏了接下來的變奏2 中將會出現的寬廣音域。在 這個變奏裡，同時也加上了一些斷奏以及節奏上的不穩定感讓主題顯露得 更加生動活潑，而變奏1 的個性也就因為動機的維持和潛藏的寬廣音域顯 示出一種較主題為新穎的對答。
◎ 變奏2 (mm.47–77)。在這裡亨德密特嚴謹地將主題旋律設置在低音管和 低音弦樂上，而中提琴開始了四條弦音域拉寬的旅程。亨德密特將主題 完整的保留在低音聲部(包括節奏)，在新的素材上來說，中提琴開始將 音域拉大，且開始使用了三連音、附點音符、快速音群上下行的來回演 奏，讓曲意變得較為流暢，也較為不安定。變奏2 的特徵就是主題旋律 完全地在低音聲部跑動，而中提琴以波狀旋律線將音域拉廣的方式展 現。如譜例26。
【譜例26】變奏 2 呈現方式 (mm. 47–56)
◎ 變奏3 (mm.78–102)。中提琴以不同的材料(三連音)來表現主題的變形，
將主題中樂句a 呈現在譜上八分音符的部分，分設在三連音的第一、三 音，四分音符的部分則放置在三連音的第一音(mm. 78–79)，接下來主 題中樂句b 的前三音則出現在三連音的第三音(m. 80)，而主題中樂句 c 的旋律又回到了三連音的第一音(mm. 82–83)。
【譜例27】三連音中的主題旋律樂句 a (m. 78 開始六小節)
在84 小節開始將主題旋律的樂句 abc 移至鋼琴(樂團是高音木管)，90、91 小節中提琴以78、79 小節的手法緊接著主題中的樂句 d，92 小節鋼琴(樂 團是高音木管)接續樂句 d’，之後 96 小節鋼琴(樂團是高音木管與法國號互 答)再接過去主題中樂句 ee’和 ff’。
由此變奏可見，作曲家在這裡還沒有把主題給分解成難以辨識的區塊，而 是有規劃地交由中提琴和樂團去輪唱對答，其手法緊湊如不停地傳球般。
作曲家在一開始將主題旋律交給中提琴用三連音去變奏，後來再由樂團部 分去呈現清楚明顯的主題旋律。變奏3 的個性便是以藏在中提琴連貫的三 連音裡的主題旋律與樂團的跳動主題旋律保持所構成一流動一跳動的對 比感覺。
◎ 變奏4 (mm.103–126)。這是以主題旋律樂句 f’最後三個音來產生一個新 的變奏，同時也代表著A 部分的尾奏(因為變奏 5 是全新的曲調自由變 奏)。中提琴開始於一個不同於主題的旋律，109–112 小節鋼琴(樂團是 低音弦樂)呼應著中提琴在變奏 4 開始的旋律四小節(mm. 103–106)，之 後113 小節鋼琴(樂團是高音木管)模仿 103 小節(以下簡稱動機 u)的中提 琴旋律，馬上又以動機s 出現，這樣對答的方式(樂團以高音木管和銅 管交替)連續演奏三次(動機 u-動機 s-動機 u-動機 s-動機 u-動機 s)後，似 乎象徵著某種主題的進入。果然，緊接著鋼琴(樂團是高音木管)便以主 題旋律中樂句abc 輝煌的姿態(最後三小節 mm. 124–126 樂團以長號的 音色藉著術語“更寬廣的”吹奏)結束這個變奏。
變奏4 中提琴開始的前三音(m. 103)接續前一小節鋼琴部分的民謠旋律樂 句f’的結束，之後延伸出新的旋律。如譜例 28。
【譜例28】變奏 4 由樂句 f’延伸出的新旋律以及動機 u (mm. 102–103)
在此中提琴和樂團部分都藉由許多的圓滑線呈現出彼此契合的一致性，中 提琴先保留了主題最後三個音先現，而後開始不同於主題的旋律出現，再 來換成樂團重複中提琴之前拉過的樂句。變奏4 的特徵就是中提琴以主題 旋律的樂句f’最後三音延續的新樂句構成，再由樂團帶進主題旋律的樂句 abc 作為一個小結束。
◎ 變奏5 (mm.127–156)。在變奏 5 前兩小節(mm. 125–126)漸變寬廣及延 長之後，變奏5 則是一個全新的樂段。在此，亨德密特已經開始了朝向 面目全非的主題變奏。換上了六八拍(類似田園風的舞曲常用)不同於之
前的二二拍，速度也轉慢，給予聽眾接受到不同的感覺。中提琴147–149 小節和鋼琴(樂團是短笛)的 149–151 小節可以隱約看出動機 t 的些許端 倪。
【譜例29】中提琴與鋼琴對答動機 t (mm. 147–150)
在這裡加入的新素材則是拍子上的變化(由二二拍轉為六八拍)，它的個性 也因捨棄了明確的主題旋律而採用全新的變奏方式，在聽覺上成為一個新 的段落。
◎ 變奏6 (mm. 157– 189)。同樣的，變奏 6 屬於作曲家自由變奏的部分。
在157、166、175、178 小節的鋼琴(樂團分別是低音管、低音弦樂和長 號，低音管、低音弦樂和高音木管，木管和低音弦樂，木管和低音弦樂) 部分，以十六分音符將動機s 展現出來。167、168 小節和 169–172 小 節的鋼琴(樂團是長號)分別呼應著 158、159 小節和 160–163 小節的中 提琴拍點音。本樂段的特性不論是中提琴或是樂團在演奏，都保持著一 種動態(中提琴繁複的臨時升降記號及聲部在半音間變化的雙音)(樂團 動機s 的重現)的不穩定性。
◎ 變奏7 (mm. 189– 209)。接下來的這個變奏 7 是一個屬於動機 s 的前進 方式，由此動機的支撐關聯到下一變奏，在裡面重現的三個動機由鋼琴 (樂團是低音弦樂和低音管)分別在 190、202、207 小節以 Bb、Eb、F 調 進行到變奏八的Bb調主題重現，可說是一種終止式(Bb – Eb – F – Bb，也 就是T – S – D – T)18的行進。拍子由六八拍又轉回了二二拍，在這裡中 提琴是裝飾樂段的華彩。如譜例30–32。
18 T: Tonic，主和絃/調。S: Subdominant，下屬和絃/調。D: Dominant，屬和絃/調。
【譜例30】動機 s 的終止式進行(Bb: T)(m. 190)
【譜例31】動機 s 的終止式進行(Eb: S)(m. 202)
【譜例32】動機 s 的終止式進行(F: D，m. 207。Bb: T，m. 210)
亨德密特讓樂團只出現動機s，而和之前不同的是在進入變奏 8 之前著重 在中提琴獨奏部分，相信這樣的裝飾樂段出現將透露出接下來的主題旋律 再現。
◎ 變奏8 (mm. 210–228)。樂團興奮的發表著主題。在此鋼琴(樂團是法國 號)開始以內聲部演奏出完整的主題旋律，中提琴則以附點音符將流動
◎ 變奏8 (mm. 210–228)。樂團興奮的發表著主題。在此鋼琴(樂團是法國 號)開始以內聲部演奏出完整的主題旋律，中提琴則以附點音符將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