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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使命與信條

第五章 張秀亞散文創作歷程與理論

第三節 「作者」的使命與信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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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的散文,如果要動人,不能像小說戲曲似的,可以依賴情節,只靠流溢紙面 上的作者的真情,引起讀者的同情與共感。

(三)美妙的韻致:散文之美,非指字面上的裝飾之美,主要的是風致天然,

「美於中而形於外。」內在的義蘊美,表現於文字,方才能有美妙的韻致。

(四)豐富的想像:張秀亞給維金妮.吳爾芙下達最直接的評論,她說她的 想像之離奇,思路之曲折,使人如走迷津,雖失之晦澀,但新穎可喜;行文之美,

更是如楊柳拂風,菡萏出水,搖曳生姿。

綜上而論,中國傳統的文章,總是帶有功利的目的,而過於強調了文以載道 的功能,時序到了現代,散文受到了閱讀市場、審美意趣無形的影響,不再僅限 於功利群體的關注,更著重在個體心靈的關懷。在想像、韻致、純真、簡淨等等 的美學要求下,更飛昇而入進到心靈闡釋的審美境域,意識流的嬗變使散文從多 面向、多角度,八面玲瓏地展示人生,不僅在深度,也在廣度上肯定人的地位,

至此,散文不僅僅反映時代精神,而是呈現著多元整合的審美態勢,勾勒心底的 奇祕與波瀾。當然,在五四的推波助瀾下,個體意識的探索可說抵禦了政治上的 功利主義,標舉心靈自由和精神自由的旗幟,發掘人的內省意識,表現散文的獨 立存在,而非功利的依附,而這也是張秀亞極欲強調的概念。

第三節 「作者」的使命與信條

張秀亞服膺一位美國作家的話:「寫作可以成為愛的工作,生活的禱語,是 一種能夠使你個人及讀者高貴化、神聖化的工作,你給予,卻比接受更為有益。

你應該只想到給這世界加添點什麼,而不想取出。因你加添上的這點東西,而世 界變得更美一些,好了一點。」張秀亞意指作者不僅存在筆墨之中,更應存在筆 墨之外,使讀者領略文字的真趣,作者也應發揮他的智慧與才華,使文字凝結成 象徵,具有多方面暗示性,言在此而意在彼,使讀者展卷時,利用想像力在作品 中尋幽攬勝。李正西《中國散文藝術論》提到「不管作者怎樣精心選擇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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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打上其個性的烙印。經驗豐富的作家,憑藉他慣於選擇語言、詞語和句法模 式的能力,來表達他的個性或基本觀點。」169畫作,突顯畫家主觀意識;散文,

反映作家使命與性格。也許,身為作者的一支筆並未能給世界上增添什麼,但張 秀亞以心中的一點靈焰,燃亮了手中的一支蠟燭。在這一點微亮中,人們將樂觀 的矚目未來,看到一片原野上,搖曳著春天的綠影,關於作者的使命與終身所應 遵循的信條,張秀亞闡示作家的寫作信條,應是正氣、忠實、窮而後工的。

作家的生命歷程往往受到環境的影響,而環境也構成作家生命的特質,這看 似交互影響的不變定律,其實卻僅只是大方向的塑造,真正影響作家不變的信 條,還是根基於作者自身的信條與信念,看是明知不可而為之的精神,亦或是隨 波逐流、隨機應變,凡主觀價值都是個人可以主導的。在提及作者應具備的寫作 信條時,她特別強調「正氣文學」,而正氣文學最簡明的解釋乃是孔子之「詩三 百 ,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作家筆端需有浩然正氣,整個生命是對於絕對 真理的追慕,只有志行芳潔的人文章才能燦爛光輝。這股正氣,在一些作者的精 神生活中,迴旋、激盪、醞釀、生發──至其極處,寫出來的東西,亦不是一張 白紙,數行墨痕,而是和著血、和著汗、和著淚。也可以說是作者心靈最卓越的 成就,最動人的錄音,達到了人性靈性境界的最高點。一篇中充滿正氣的文章,

所啟示的已經突破了唯一的範疇,而達到了道德的境界,進入了宗教的領域,豈 止可以啟迪人類的心靈,進而可以淑世、救世。同時,反觀西洋的文學作品中如 卡謬、沙特、卡夫卡這幾位存在主義的大師,他們抓住了社會上同人類生活的表 面現象,以及些許感覺上,神經方面一些心理、病理學上的情況,而大加渲染,

仔細描摹,強調心理上那種無常之感,空虛、落寞之感,真誠地孤絕之感,人與 環境、習俗不相協調的陌生之感,而忽略了人類心靈神性的、高貴的、超越物質 的一面。

作家的個性、意識、經驗、歷程都是散文各式主題的來源,散文可寫的面向 之廣,天地之間萬事萬物都是素材,作者取決什麼引導至文章之內,應著眼於從 事文藝寫作的態度,這個態度,不外「忠實」。文學作品所表現的,是真實的情 操,所以「忠實」乃是寫作的要訣,如果寫作的態度不夠忠實,不夠認真,則無

169李正西《中國散文藝術論》(台北:貫雅文化出版社,1991 年),頁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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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表達作者的真實情操。雖然曹丕的《典論.論文》提到「文以氣為主,氣之清 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氣」,就是作家的性情、氣質,它影響著文章的高下 並且不可強致,端賴作者稟賦的高低,但是張秀亞認為,即便如此,面對文字的 運用,仍切忌造作、矯飾,務以忠實為根本。王國維曾經說過:「詞人之忠實,

不獨對人事宜然,即對一草一木亦須有忠實之意,否則所謂游詞也。」所謂對一 草一木忠實,亦即作者對所書寫的草木及任何對象,皆懷著感情,如此則芳草、

鳴禽、流水、夕陽都與作者通情愫。一位散文家在一篇作品中所描寫的可能是一 片草葉、一方窗子、一枝柳條,而由於他將自己的深刻的情感,深刻的思維附麗 在筆端,移轉到所寫的那扇窗、那枝柳上面,遂在讀者的胸臆中撥動了那根神秘 的心弦,對作者發出了回聲,引起了共鳴。這樣的散文,寫的雖是平凡的事物,

但自小處落墨,卻自大處著眼;儘管描寫的對象是一片草葉、一方窗子、一枝柳 條,而所象徵的、所詮釋的卻是博大的情懷、深刻的感情、與放之四海皆準的真 理,而這篇散文也「堂廡遂大,境界遂深」,成為妙文,成為至文。

張秀亞曾自謙自己的寫作談不到有什麼寶貴的經驗,只是越寫,越覺得「忠 實」兩字的可貴:忠實於文藝女神,忠實於讀者,忠實於自己而已。表現在散文 裡,真正的「知」與「情」,乃是一件重要的事,一切題材的可用與不可用,皆 可以此二句衡量而定取捨。尤其是在篇章中的「真知識」與「真感情」,較其他 文體更為重要,因為寫小說我們可以利用故事與結構來贏得讀者的愛好;寫詩可 以利用幻異的想像,飄渺的靈境引得讀者嘆賞流連;而散文只是藉了片段,使讀 者窺知全體,它短小的體裁,不容人做更多的鋪排,然而它卻要達意、抒情、清 通、曼妙,作者便不得不下一番真功夫了。

最後一項是「窮而後工」,張秀亞認為「嚴肅」即是它的表現。文學的工作,

是屬於靈智的活動,是以作者的心靈面對人類的心靈,再訴諸讀者的心靈,它所 能及的,以及它所面對的對象是如此的崇高,一點點的輕忽與鬆懈,都是褻瀆了 這份神聖莊嚴的工作,所以在寫作上並無捷徑,只是「認真,認真,還是認真」。

文學的莊嚴任務,是發掘富麗的人性,一篇描寫內心戰鬥的文章,實際也許並不 亞於一篇法國大革命史,問題只在是否寫好了它。這樣,透過了作者的筆端,才 能顯示出人間生活,見出其偉大處及軟弱處,卓越處與荒謬處,可笑處與堪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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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引人深思,發人深省。

談到寫作前的預備,張秀亞認為:「好的作品」需要「好的作者」做「好的 準備」,如何準備也是一門值得注意的事,準備周全便能呈現作者下筆前籌劃的 功夫。首先,多讀──欣賞名家作品,仔細玩味,涵詠沉浸,將自己整個精神投 入其中,化身為作者本人,對其中的一切與以接納感受,而欣賞它的時候,也不 只是揣摩玩味其字句,而是在字句以外,去發現作者的用心與深意。

其次,多觀察──靠了犀利的觀察,作家乃能發現宇宙及人生之奇祕。所以 一個好的散文家,不是抄襲人生及自然,而是發現人生,發現自然,創作乃能成 為創作。寫山,我們可以刻畫出山的靈魂;寫水,可以圖繪出水的神韻,而這「靈 魂」,這「神韻」是反映於作者的心版,然後才轉移到紙上。

第三,多思維──讀書訓練作者的技巧,觀察使文章有新型,而思維則賦文 章以新意,亦即注以新的生命。詞藻不過是文章的形貌,而義與理才是文章的神 髓,思想,乃是文章的靈魂。思維即稱量,即權衡,即體味。對一事一物,會看 得透一些,想得深一些,寫出文章,自然比人家清楚一分,深刻一分。詞藻不過 是文章的形貌,而義與理才是文章的神髓,思想乃是文章的靈魂,呼應了英國詩 人艾略特曾說過的一句話:「豐富的思想,做成豐富的藝術」。

第四,多寫作──即可以筆不生鏽,腦不生鏽,文思暢通,下筆如神。在散 文中表現真正的「知」與「情」,乃是一件重要的事,一切題材的可用與不可用,

皆可以此二句衡量而定取捨。尤其是寫散文,表現於篇章中的真知識與真感情,

較其他文體更為重要。寫小說可以利用故事與結構來贏得讀者的愛好,寫詩可以 利用幻異的想像,飄渺的靈境引得讀者嘆賞流連,而散文只是藉了片段,使讀者 窺知全體,它短小的體裁,不容人做更多的鋪排。張秀亞提出一個「沉澱說」: 等到喜怒哀樂的感情已成過去,它們的痕跡卻有如那奔流河水未攜去的細沙,靜 靜的嵌在心靈的河牀上,最後,通過敏銳的感覺與生動的回憶,再去玩味,再去 思索,再去低徊欷歔。如今,這昔日曾震撼過整個存在的感情,已和自己有了一

較其他文體更為重要。寫小說可以利用故事與結構來贏得讀者的愛好,寫詩可以 利用幻異的想像,飄渺的靈境引得讀者嘆賞流連,而散文只是藉了片段,使讀者 窺知全體,它短小的體裁,不容人做更多的鋪排。張秀亞提出一個「沉澱說」: 等到喜怒哀樂的感情已成過去,它們的痕跡卻有如那奔流河水未攜去的細沙,靜 靜的嵌在心靈的河牀上,最後,通過敏銳的感覺與生動的回憶,再去玩味,再去 思索,再去低徊欷歔。如今,這昔日曾震撼過整個存在的感情,已和自己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