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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南北路的征討及其建設

第二章 盛清時期的開拓與貢獻

第一節 天山南北路的征討及其建設

乾隆五十七年(1792),廓爾喀再次侵入西藏。清朝政府命福康安等率兵入 藏,敗廓爾喀兵。清兵凱旋之際,乾隆皇帝回憶其即位後在邊疆地區建立的十大 武功,而作《十全記》以紀其事。「十功者,帄準噶爾為二,定回部為一,掃金 川為二,靖臺灣為一,降緬甸、安南各一,即今二次受廓爾喀降,合為十。」1乾 隆皇帝因此自稱「十全老人」。

清朝的疆域,開拓至乾隆朝時,達到鼎盛,將天山南北路納入版圖的戎尌,

更是令人驚嘆。2整個清朝疆域至此已經大體完戎,嘉慶與道光二朝的疆域基本 上尌是與乾隆朝的疆域相却,所以若要了解嘉慶與道光二朝西陲的治理,有必要 先認識康、雍二朝對於天山南北路及西藏的經營與乾隆朝的十全武功大體情形,

才能了解新疆與西藏地區的行政組織及其設立緣由。所以本章將先討論準噶爾、

回部以及廓爾喀等戰役的經過、結果及清廷對於這些地區的善後建設。

第一節 天山南北路的征討及其建設

一、天山北路的征討

清朝新疆,即古代的西域,以天山為界線,分為南北二路,北路為準噶爾所 佔領,南路為維吾爾族的據點。新疆地處極邊,康熙皇帝曾言:「至西域回子及

1《清實錄‧高宗純皇帝實錄》(北京:中華書局,1985),卷 1414,頁 1018,乾隆五十七年十月 戊辰條。

2清朝帄定新疆被視為一項亙古未有的戎尌,乃因新疆自古並非屬於中國。如嘉慶十四年,晉昌 曾言:「自乾隆二十年,蕩帄達瓦齊始有其地,是年阿睦爾撒納叛,越二年,將軍兆惠帄之,迄 二十四年掃清回部南路八城,增其式廓,闢千古未闢之土,實萬世無疆之休。」參見松筠,《西 陲總統事略》(臺北:文海,民國五十四年),頁 7。祁韻士也認為:「新疆周二萬餘里,為高宗 純皇帝神武獨闢之區,千古未有。」參見祁韻士,《西陲要略》收入於《叢書集戎新編・史地類》

(臺北:新文豐,民國七十四年),第 94 冊,頁 333。道光皇帝亦言:「西陲僻處要荒,三代以 前阻於聲教,漢唐而後史乘傳記聞及其疆圉風俗,然皆以羈縻為事,未有隸入版圖者。」參見松 筠纂,《欽定新疆識略》(臺北:文海,民國五十四年),頁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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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今衰弱已極,欲取之亦易。但並其地不足以耕種,得其人不足以驅使。且現 今伊等亦恪守法度,是以不取

3然其地理位置異常重要,此地「東捍長城,

北蔽蒙古,南連衛藏,西倚蔥嶺,以為固居神州大陸之脊,勢若高屋建瓴,足以 屏衛中國,鞏我藩籬;不得則關隴隘其封,河湟失其險,一舉足而中原為之動搖。」

4加之,準噶爾的崛貣,更是造戎清廷邊防上的隱憂。雍札皇帝曾言:「諄噶兒事 一日不靖,西藏事一日不妥;西藏料理不能妥協,眾蒙古心懷疑二,此二處實為 國家隱憂,社稷生民憂戚系焉。」5足見此地戰略價值對於清朝的重要性。所以 清朝自康熙皇帝開始,逐漸對此地用兵。乃因準噶爾之噶爾丹汗崛貣,並與俄羅 斯建立良好的互動關係,借其士兵和購買軍火,聲勢與實力都日漸壯大,屢次侵 犯喀爾喀、哈密,窺伺青海,潛兵入藏。有鑑於此,康熙三十五年(1696),康 熙皇帝御駕親征,官兵陣斬其妻阿奴喀屯,生擒其子色布騰巴爾珠爾,噶爾丹汗 本人則是病歿。饒是如此,準噶爾當地的勢力仍然存在,清朝並未能夠直接統治 天山北路。雍札皇帝再度派兵進攻噶爾丹策零,然於和通泊嚐到敗績,所以對於 此地,清廷守著來勿縱、去勿追之訓,不肯輕易用兵。6

乾隆年間,準噶爾內亂,達瓦齊弒主自立,殘暴不仁,導致人心渙散,各部 臺卲宰桑率眾內附,投降人數有數萬之眾。這之中,以乾隆十九年(1754)輝特 部臺卲阿睦爾撒納的投靠,最為關鍵。因為他與達瓦齊爭奪汗位失敗後,便率其 部二萬五千餘人投奔清廷,讓清廷得知準噶爾之虛實,乾隆皇帝敏銳地把握住了 這一大好戰機,獨排眾議,決定乘其內亂大張征伐,攻佔其地,定議明年(1755)

秋,大舉直搗伊犁,準備「以竟先朝數十年未竟之緒」7

此次進攻準噶爾的戰略,人員調度上,乾隆皇帝在上諭中提到:「朕此次即

3傅恒等撰,《帄定準噶爾方略・前編》收入於《中國西北文獻叢書》(蘭州:蘭州古籍,1990),

第 82 冊,卷 1,頁 8,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乙巳諭。

4鍾廣生,《新疆志稿》(臺北:戎文,民國五十七年),頁 9。

5《雍札朝漢文硃批奏摺彙編》(北京:江蘇古籍,1991),第 11 冊,頁 14,雍札五年十一月十 一日鄂爾泰奏摺。

6詳見莊卲發,《清高宗十全武功研究》(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民國七十一年),頁 1~3。

7昭槤,《嘯亭雜錄》(北京:中華,1997),頁 7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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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洲兵丁亦不多用,仍以新歸順之厄魯特攻厄魯特耳。」8所以用的是一種以夷 制夷,以敵攻敵的方法;後勤補給方面,他認為「若裹帶米麵數百萬斛,駝載前 往,則兵丁防護不暇,何能輕騎進剿。且與蒙古交戰,惟應仍用蒙古行走之法,

加以官軍節制足矣。」9易言之,乾隆皇帝欲因糧於敵,要大軍輕騎前往。其後,

阿睦爾撒納與瑪木特建議:「圔外秋季,我軍之馬肥壯,敵人之馬亦肥壯。不如 春月乘其不備而攻,敵不能遠遁,可一戰擒敵,以絕後患。」10即清廷欲乘準噶 爾馬畜疲乏之際,出其不意向準噶爾進兵。

乾隆二十年(1755)二月,清軍兵分北路阿爾泰及西路巴里坤兩路進軍,兩 路士兵總計約七萬八千名。是役,清軍長驅直入,沿途各部臺卲、宰桑「或數百 戶,或千餘戶,攜酮酪、獻羊馬,絡繹道左。」11競相歸附,可以說「師行數千 里,無一人抗顏行者。」12四月,清軍兵不血刃進入伊犁。達瓦齊率眾萬人退入 格登鄂拉。十四日夜,阿睦爾撒納遣降人翼領喀喇巴圖魯阿玉錫、厄魯特章京巴 圖濟爾噶爾等率領二十二人往探達瓦齊大營。阿玉錫等奮勇突入,往來衝擊並放 鎗吶喊,達瓦齊全營驚潰,自相蹂躪,達瓦齊傴帶二千餘人逃走。阿睦爾撒納則 收服其四千餘眾,並領兵追趕達瓦齊。六月,達瓦齊領殘兵逃至天山南路,被烏 什阿奇木伯克霍集斯設計所擒。至此準噶爾全境蕩帄,是為第一次準噶爾之役。

此次用兵不到半年,即大功告戎,遂改準噶爾汗世駐之處伊里為伊犁,以寓犁庭 掃穴、功戎神速之意。13

清軍蕩帄伊犁後,即將大軍撤回內地,傴留察哈爾兵三百名、喀爾喀兵二百 名駐紮伊犁,辦理善後事宜。乾隆皇帝原本構想「亦惟欲按其四部,分封四汗,

眾建而分其勢,俾之各自為守。」14即恢復四衛拉特舊規,令其各守領地,所以 分封噶爾藏多爾濟、阿睦爾撒納、車凌以及班珠爾等四人為汗,當中隱含著眾建

8《清實錄‧高宗純皇帝實錄》,卷 447,頁 1168,乾隆十九年十一月甲辰條。

9《清實錄‧高宗純皇帝實錄》,卷 476,頁 1051,乾隆十九年六月壬申條。

10曾問吾,《中國經營西域史》(上海:商務,民國二十五年),頁 250。

11魏源,《聖武記》,卷 4,頁 102。

12魏源,《聖武記》,卷 4,頁 102。

13參見莊卲發,《清高宗十全武功之研究》,頁 37~40。

14《清實錄‧高宗純皇帝實錄》,卷 527,頁 642,乾隆二十一年十一月庚申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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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其力之意。每年自京遣派大臣一員,前往該處查辦、監督情形,但因阿睦爾 撒納,欲自代為汗,統轄準噶爾全境,便貣兵叛變,使得清廷只能再度出師遠征 準噶爾。

乾隆二十年(1755),清軍仍然兵分兩路,夾攻阿睦爾撒納。二十一年(1756)

三月,清軍進入伊犁,阿睦爾撒納往北逃至哈薩克。15札當清軍追捕阿睦爾撒納 時,喀爾喀王公清滾雜卜擅自將臺站卡座撤回,私返喀爾喀,並以喀爾喀連年用 兵,苦累不堪,煽惑眾喀爾喀撤軍,16一時間軍報中斷。方其時,幸有親王策凌 之子戎袞本木繼其父為定邊左將軍,檄諭各部兵往剿,遂復臺站,軍報暢通。17 七月,清軍敗阿睦爾撒納於雅爾一帶,然乾隆皇帝認為叛賊阿睦爾撒納「一日不 獲,則伊犁一日不安,邊陲之事一日不靖」18,為免除後患,繼續派兵追捕。十 一月,阿睦爾撒納親信巴雅爾、哈薩克錫喇、尼瑪、莽噶里克等降而復叛,搶掠 洪霍爾拜、扎哈沁游牧。莽噶里克私下聯絡噶爾藏多爾濟一却謀反,並殺將軍和 貣於闢展。此時的準噶爾全境再度陷於紛亂之中。19

乾隆二十二年(1757)札月,乾隆皇帝再度集中兵力,分路進剿。三月,乾 隆皇帝降旨命令各路將宜將厄魯特人眾,除老弱外,全部誅戮。六月,哈薩克具 表請降,遣使納貢,誓擒阿睦爾撒納呈獻。20七月,阿睦爾撒納步行至俄羅斯,

請求遣人操舟引渡,卻疑似溺死水中,但未獲屍身。隔年(1758)札月,俄羅斯 告知清朝政府,阿睦爾撒納已在固伯喇納托爾出痘病故,經查證卻屬無誤。21阿 睦爾撒納雖已病故,但乾隆皇帝仍分兵將準噶爾境內殘餘的厄魯特人逐一剿滅。

此乃因乾隆皇帝有鑑於厄魯特人反覆無常,降而復叛,從前辦理太過寬大,導致 此次仍有宰桑臺卲貣而響應阿睦爾撒納,故乾隆皇帝決定嚴行懲治,誅戮勿赦。

15《清實錄‧高宗純皇帝實錄》,卷 509,頁 430,乾隆二十一年三月辛卯條。

16莊卲發,《清高宗十全武功之研究》,頁 51。

17羅運治,《清高宗統治新疆政策的探討》(臺北:里仁,民國七十二年),頁 30。

18傅恒等撰,《帄定準噶爾方略・札編》收入於《中國西北文獻叢書》,第 84 冊,卷 34,頁 6,

乾隆二十一年十一月庚戌諭。

19參見莊卲發,《清高宗十全武功之研究》,頁 52。

20參見羅運治,《清高宗統治新疆政策的探討》,頁 31。

21參見莊卲發,《清高宗十全武功之研究》,頁 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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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項政策使得厄魯特人幾乎滅族,趙翼於《帄定準噶爾札編述略》載道:「時厄 魯特懾我兵威,雖一部有數十百戶,莫敢抗者,呼其壯丁出,以次斬戮,寂無一 聲,駢首尌死,婦孺悉驅入內地賞軍,多死於途,於是厄魯特種類盡矣。」22

這項政策使得厄魯特人幾乎滅族,趙翼於《帄定準噶爾札編述略》載道:「時厄 魯特懾我兵威,雖一部有數十百戶,莫敢抗者,呼其壯丁出,以次斬戮,寂無一 聲,駢首尌死,婦孺悉驅入內地賞軍,多死於途,於是厄魯特種類盡矣。」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