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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文學的夢幻旅遊中,不乏出現幻想境地的創生。《彼得潘》裡的「永無 島」(Neverland)、《綠野仙蹤》的「奧茲國」(The Wonderful Wizard of Oz)、《納 尼亞魔法傳奇系列》的納尼亞王國(Narnia)……其中,又以愛麗絲夢遊冒險的 地底洞世界(Wonderland),最能夠讓人立即產生空間聯想且印象深刻。文本中 地底洞裡的那個結合夢境、幻想與荒謬的異世界,在維多利亞時代的作品中似乎 顛覆了理性世界,123然而它既不是建構於現實世界,也不全然屬於完全美好想像 出來的烏托邦(utopia)國度,它似是屬介於兩極之間的「異質空間」(heterotopia), 是另一種真實空間兼具有像虛構地點般再現對立或扭轉現實位置的功能,124於地 底洞的進行的瘋狂活動裡,提供更能探見與現實生活矛盾又類似的端倪。

本節主要由第一部份「兔子洞的奇幻國度」,佐以筆者整理製表《漫遊奇境》

的文本空間場域簡表,細究兒童文學作品與文本中出現相關的空間符號,舉凡:

門、樹林、槌球場與法庭、家屋與廚房,何以進行建構文本空間意象。於「那一 個瘋狂世界」分述地洞下的空間活動,諸如:學校教育、合家歡賽跑、午茶會、

槌球賽與法庭審判,析論文本中欲以顛覆文化空間下的嘲諷現象,最末在「這一 個瘋狂社會」部分,則是回顧現實空間的創作場景,統述建構《漫遊奇境》中透 露的社會文化與女性空間的弔詭關係。愛麗絲以發夢方式,作為墜進兔子洞內的 出走契機,在幻想國度進行的想像與顛覆行為,於兔子洞外的現實時代背景能相 得映證,看似同樣活動在不同空間產生,造成深意差距之大,是夢,亦不只是夢。

123 Thacker, Deborch Cogan/Webb, Jean Webb 著,《兒童文學導論:從浪漫主義到後現代》,頁 74-75。

124 「傅柯將之區分為三種:真實空間,虛構空間,與異質空間(heterotopia)。真實空間(real space)

即是我們在社會裡活動的場所,虛構空間則是不存在於真實社會基地的想像式地點如所謂的烏托 邦(utopia),能以完美的形式呈現或倒轉社會。介於兩極之間的異質空間,是另一種真實空間,

兼具有像虛構地點般再現對立或扭轉現實位置的功能。」范銘如著,《文學地理:台灣小說的空 間閱讀》(台北市:麥田出版,2008 年),頁 18。

壹 壹 壹

壹、 、 、 、 兔子洞的奇幻國度 兔子洞的奇幻國度 兔子洞的奇幻國度 兔子洞的奇幻國度

透過《愛麗絲漫遊奇境》空間場域分佈表,125可探見其空間設定主軸為「實—

虛—實」也就是從故事開展的河堤邊(現實)至掉進兔子洞(幻想),發生一連 串奇遇,再回到現實的河堤場景邊(現實)。

首先談及現實場景部分,愛麗絲與姊姊看書坐臥在河堤的大樹下,此是一個 戶外場所,相較起室內空間的閉鎖沈悶,愛麗絲更能直接感官去親身體感自然環 境周遭的變化,126譬如:看見兔子迅速鑽進籬笆底下的巨大兔子洞(視覺)、醒 來後發現夢中的紙牌是掉落在臉上的乾葉子(觸覺)……。讓皮膚表面的物理現 象,渲染出觸感動作引發對異世界的身體想像,或許因此造就愛麗絲在地底世界 裡,用身體極端的變大變小變化,來體驗期待對空間不同高度的觀受視野。接著,

討論主要幻想部分的空間場域排置如表 3-3-1.:

表 3-3-1. 《漫遊奇境》文本空間場域簡表

主要空間場域 主要空間場域 主要空間場域

主要空間場域 次要空間場景次要空間場景次要空間場景次要空間場景 特殊物件特殊物件特殊物件特殊物件

兔子洞 碗櫃、書架、地圖

長廊 門、三角桌放小金鑰匙與瓶

子、小蛋糕、扇子、羊皮手套 小門與小通道 花園、噴水池

兔子洞

淚水池與岸邊 動物、鳥類

白兔的家 白兔的家 小桌子放扇子、羊皮手套 鏡子前放小瓶子

樹林 樹林(愛麗絲變小產生錯覺) 小狗

125 參見「附錄四、 《愛麗絲漫遊奇境》空間場域分佈表。」

126「羅德威(Paul Rodaway)在《感官地理》(Sensuous Geographies)一書所言,『體感』一詞涵 蓋了皮膚的觸感,身體部位的動作以及身體在環境中的移動穿越(41-42)。」轉引張小虹,〈城 市是件花衣裳〉(《中外文學》第 34 卷第 11 期,2006 年 3 月),頁 168-86。

樹林(樹叢) 蘑菇、毛毛蟲、水煙、鴿子 空間上頭的隱喻(metaphor)更是富有記憶與情感的換喻(metonymy)意義。128

一、 門門門門

128 隱喻(metaphor):強調相似、認同、深度與意義的達成。換喻(metonymy):展開毗鄰、連 結、貼近的表面意符流動與身體想像。參見張錯著,《西洋文學術語手冊》(台北市:書林,2005 年),頁 160-167。及張小虹,〈城市是件花衣裳〉,頁 168-186。

路,穿過轉角則是一道又長又低矮的長廊,長廊兩邊都有門,但是門都鎖著。「大 廳四周都是門,但都上了鎖:愛麗絲用盡辦法,從這一邊穿入,再從另一邊來,

但每扇門都試過了,依然不得其門而入,最後才很悲傷地在大廳中間的地板上坐 下來,思索該怎麼從這大廳裡走出去。」129走經長長走道,易給人心生神秘肅穆 的聯想,尚且是兩旁皆為上鎖的門,譬如尼爾‧蓋曼(Neil Gaiman)的《第十 四道門》(Coraline)中,故事女主角寇洛琳細數新家中有十三道未上鎖的門,最 後意外發現上鎖第十四道門,打開後竟然出現一條通往隔壁公寓的走道,通過長 長走道便能抵至一處相像卻充滿詭譎氛圍的另一個「家」,這裡的「門」提供懸 疑與緊張感。又一例,在經典佩羅童話其中一篇〈藍鬍子〉(Barbe-Bleue),故事 描述某個地方有位富有的男子,因為蓄長藍色鬍子,人皆畏懼並稱他「藍鬍子」,

他娶很多妻子,可是都離奇消失。一天他向村子裡的美麗女孩求婚,女孩不顧兄 長反對嫁給藍鬍子,藍鬍子對年輕妻子很要好,向妻子表示外出並交付一串鑰匙 說道:「什麼門都可以開,就只有最小支的那扇門不能開。」妻子在好奇心驅使 下開啟那扇門,沒想到裡頭居然吊掛著藍鬍子前幾任妻子的屍體,她受到驚嚇便 把鑰匙掉到地上,沾到鮮血,藍鬍子發現後便對妻子展開追殺。

「門」在此一簡單標題下,我們必須做多少白日夢來加以分析!因為「門」

是「半開顯者」的全部宇宙;事實上,「門」是「半開顯者」的原初意象,

且為慾望和誘惑積蓄空想的根源:誘惑打開了存在者的終極深度,而且,

慾望征服了所有沈默無言的存在者。「門」概要化兩個強烈的可能性,而 清楚地分別空想的兩種類型;有時,「門」是關閉著、閉鎖著、禁閉著;

又有時,「門」是開啟著,也就是說,「門」大大的開啟著。130

如上述所言「門」是「半開顯者」的原初意象,且為慾望和誘惑積蓄空想的

129 Carroll, Lewis 著,《愛麗絲漫遊奇境》,頁 23-24。

130 季鐵男編,《建築現象學導論》(臺北市:桂冠,1992 年),頁 75-76。

根源,會引誘人好奇探看,特別是在文本中的關鍵的老鼠洞似的「小門」,是愛 麗絲為想進入,因而讓身體幾番改變大小試圖穿越,也是在穿過取得鑰匙穿過小 門之後,才親見到撲克牌皇室家族置身的國度,看見遍布漆上紅顏料的白玫瑰的 花園、皇后槌球場以及法庭。文中的「小門」似是愛麗絲「過門」到地洞世界後 的另一個重要之門。

二二二

二、、、 樹林、 樹林樹林 樹林

在離開白兔的家直至取得鑰匙進入敞開的樹門之前,愛麗絲有一大段時間都 處在樹林(樹叢)中:當愛麗絲身體變小,周遭草木相形變大是為「樹林」;當 身體變大或適長高度,樹林便實為「樹叢」。「她在樹林裡用渴望的眼神四處探勘 時,突然傳來一聲小而尖銳的狗吠聲,這狗叫聲就在她頭頂上咆哮,而使她在驚 慌中嚇得抬頭查看。」131這時候身體呈小狀的愛麗絲,恍如置身在充滿未知神秘、

陰暗和危險情境中的森林,又一旦身處在這類非被規劃盤設好的自然領地(如花 園、牧場),就會產生像如迷失在是荒野般不受安全保護。

雪登‧凱許登(Sheldon Cashdan)說明:

許多童話故事都以森林象徵未知的世界。凶猛的野獸住在森林裡,魔法 師與女巫也住在森林裡。俄國民間故事中的大女巫「巴巴亞嘎」住在森林 裡。《小紅斗蓬》中的大野狼也是。《韓森與葛娜德》中的女巫與《大拇指》

(Hop o’My Thumb)的惡魔也在森林出沒。不過森林雖然含有難以想像的 危險,卻也提供保護,白雪公主逃到森林裡,又孤單又疲倦時,林中的野 獸讓她安然通過。當她快要放棄希望時,七個小矮人的家卻在遠處出現。132

131 Carroll, Lewis 著,《愛麗絲漫遊奇境》,頁 60。

132 Cashdan, Sheldon(雪登‧凱許登)著,《巫婆一定得死——童話如何形塑我們的性格》,頁 59。

愛麗絲也有類似境遇,在樹林中遇見攻擊她的小狗與鴿子,卻也受到毛毛蟲 與柴郡貓等人物指引幫助,因此「樹林」的象徵除了未知與危險,其實更在兒童 主角面對困境的同時,提供了能夠克服危難的希望。

三三

三三、、、、 槌球場槌球場槌球場槌球場、、、、法庭法庭法庭法庭

在《愛麗絲漫遊奇境》中,皇后的「槌球場」與文末呈現審判與機變的「法 庭」兩空間場所,最為人所印象深刻。探其中之因,或許是「場所現象」133氛圍 刻化顯著,由於一個場所是行動和意向的中心,是「我們存在中經驗到有意義事 情的焦點」134,基於此,在特定的場所脈絡中,事件和行動才具有意義,同理見 及在文本中從事特定行為的「槌球場」與「法庭」,實具有可被探討的空間意涵。

進行運動競賽的「槌球場」需遵循遊戲規則;用作辯論審判的「法庭」會場 則象徵律法的依循原則,在現實社會中,兩場景雖屬截然不同條件的空間場所,

但是設置在文本中夢境地洞時,因為兼具真實與虛構的特性,所以於同項內並置 討論,這兩處如同是為現實與神話相爭,規則條例與奇幻夢想相錯的地方,將此 視為社會運作機轉最微妙的所在,正如傅柯提出「異質空間」的再現、對立與倒 轉。奇境中的「槌球場」與「法庭」,形式雖與現實生活無異,內容卻全然顛覆,

但是設置在文本中夢境地洞時,因為兼具真實與虛構的特性,所以於同項內並置 討論,這兩處如同是為現實與神話相爭,規則條例與奇幻夢想相錯的地方,將此 視為社會運作機轉最微妙的所在,正如傅柯提出「異質空間」的再現、對立與倒 轉。奇境中的「槌球場」與「法庭」,形式雖與現實生活無異,內容卻全然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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