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登記主義─以登記連續性原則為中心 93
第二節 我國關於登記連續性原則之司法實務見解及相關省略登記做法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連續性原則之使用及相關爭議所在。其次，再敘明登記連續性原則之學理，以 為相關議題檢討分析之參考；惟有關於此，於我國並無相關文獻，而登記連續 性原則係源自於國外，且存在於意思主義中10；故針對外國登記制度上相關法 令、學說等予以考察，以歸納其原理或法則等學理，並詮釋其意涵，是有其必 要。其後，綜合地觀察、分析於我國現行登記制度下，對於登記連續性概念應 有之認知，並對相關司法實務見解、相關省略登記做法之妥當性，提出看法。
第二節 我國關於登記連續性原則之司法實務見解及 相關省略登記做法
關於登記連續性原則，於實務上與之有關者，得區分為司法實務見解、相 關省略登記做法等二項。以下，對此分別予以論述。
關於司法實務見解 壹、
於實務上，對於某法律事實應否辦理登記，以登記連續性原則為標準予以 解釋者，大多為司法實務方面；其相關具體事例，有以下幾種情形：
夫妻聯合財產中屬夫未登記財產之繼承登記 一、
關 於 聯 合 財 產11中 屬 夫 財 產 而 登 記 於 妻 名 下 之 由 來 ， 係 源 自 於 民 國 19 年 12 月 26 日制定公布之民法親屬編第一千零一十七條規定：「聯合財產 ––––––––––––––––––––––––––––––––
10 幾代通（德本伸一補訂）『不動產登記法』(有斐閣、1997 年)72 頁；岡本詔治『イタリア物 権法』（信山社、2004 年）69 頁；滝沢聿代、山田晟、石田剛、吉村眸「物権变動とその公 示に関する外囯法制」舟橋諄一、德本鎮（編）『新版注釈民法（6）物権（1）』（有斐閣、2009 年 補訂版）37 頁；鎌田薰、寺田逸郎（編）『不動產登記法』(日本評論社、2010 年)4-5 頁（鎌 田薰執筆）。
11 應說明者，於民國 91 年 6 月 26 日修正民法親屬編夫妻財產制，廢止聯合財產制，確立以分 別財產為基本架構之法定財產制，承認夫妻各對其財產享有所有權、管理權、使用權、收益 權及處分權（民法第 1017 條、1018 條），並各自對其債務負清償責任之法定財產制（第 1020 條）。儘管如此，惟法院對夫妻財產制中有關登記連續性之見解，不因法律之變更而改變，故 本文仍以修正前相關判決為分析對象，解析其中關於「登記連續性」之意涵，以了解法院之 認知。爰此，即便是以聯合財產制之事例為分析，仍具法學上之意義。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中，妻於結婚時所有之財產，及婚姻關係存續中因繼承或其他無償取得之財產，為 妻之原有財產，保有其所有權。聯合財產中夫之原有財產及不屬於妻之原有財產 之部分，為夫所有。由妻之原有財產所生之孳息，其所有權歸屬於夫。」惟倘夫 死亡時，其不動產之繼承登記事宜，依內政部 64 年函釋略謂：「夫妻聯合財產 中，以妻名義登記之不動產於夫死亡後，如妻會同其他繼承人申辦繼承登記，為 顧及『登記連續性』，應由妻先辦理更名為夫名義後，再據以辦理繼承登記12。」。
然而，於辦理更名為夫時，依規定須檢具全體繼承人同意之文件13，惟繼承 人中往往有不同意者，致有關爭議不斷引生爭訟14。其中，又多涉及登記連續性 原則之適用；亦即，於夫死亡時，有無必要如行政要求，先登記予夫再為繼承登 記，使登記簿上如實呈現物權變動之過程。對此，依最高法院 79 年台上字 第 2681 號判例略以：「…查民法親屬編修正前夫妻聯合財產中，以妻名義登記之 不動產，於夫死亡後，如妻會同其他繼承人申請辦理繼承登記時，為顧及『登記 之連續性』，自應由妻先辦理更名登記為夫名義後，再據以辦理繼承登記。本件 前開之土地，既以 X（妻）名義登記，則在未更名登記為 Y（已歿之夫）15名義 以前，尚屬無從辦理繼承登記。…。」即認為，所謂登記連續性是在確保登記與 歷來權利異動相符，倘權利人於未辦竣登記前死亡者，應先登記予已歿之權利 ––––––––––––––––––––––––––––––––
12 內政部 64 年 7 月 28 日台內地字第 639765 號函，收錄於陳向榮『土地建物登記精義（下）』（自 版、1983 年）657 頁。此函釋見解，嗣納入內政部 81 年 5 月 7 日訂頒之「繼承登記法令補充 規定」中；該補充規定復於 93 年 8 月 20 日修正，最後於 103 年 9 月 10 日刪除。另改由內政 部訂頒之「夫妻聯合財產更名登記審查要點」規定，依該要點第 1 點規定：「74 年 6 月 4 日 以前以妻名義登記之不動產，於 86 年 9 月 26 日以前，夫或妻一方死亡或夫妻均死亡，而仍 以妻之名義登記者，除妻之原有財產或特有財產外，得提出第 3 點規定之文件，申請更名登 記為夫所有。」。
13 依「夫妻聯合財產更名登記審查要點」第 3 點規定：申請夫妻聯合財產之更名登記，應提出 下列文件之一：（1）夫或妻一方死亡，其死亡登記之戶籍謄本，及生存一方與他方之全體繼 承人同意認定為夫所有之文件。（2）夫妻均死亡，其死亡登記之戶籍謄本，及雙方之全體繼 承人同意認定為夫所有之文件。（3）經法院確定判決或其他足資認定為夫所有之文件。
14 應說明者，其後，為貫徹男女平等之原則，於 74 年 6 月 5 日修正前述民法有關聯合財產之規 定 ， 然 對 於 修 正 前 所 發 生 之 夫 妻 聯 合 財 產 ， 仍 應 適 用 舊 法 規 定 而 定 其 財 產 歸 屬 。 嗣 於 85 年 9 月 6 日增訂民法親屬編施行法第 6 條之 1，對仍適用舊法者限於修正生效 1 年內辦 理更名（86 年 9 月 26 日前），逾期未辦理更名者，則以登記名義人為所有權人。儘管如此，倘 夫死亡，而未能於前述期間內重新認定財產歸屬者，仍得適用 19 年之舊法而辦理更名。
15 本案例夫之死亡時間為 73 年 10 月 26 日，係於前述 86 年 9 月 26 日最後得辦理更名登記日前 死亡，故仍得適用適用 19 年舊法之規定。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人，否則無從辦理繼承登記。就此最高法院判例內容以觀，可謂係採用前述行政 機關之見解。不僅如此，甚至連最高行政法院，亦肯認行政機關此種基於登記連 續性所為之見解，並進一步認為：如夫先於妻死亡，倘仍維持妻之原登記名義，自 無從以原登記名義逕為繼承登記致破壞「所有權登記之連續性」16。然而，亦有 持相反見解者17。
抵押權消滅之塗銷登記 二、
前述判決係指原權利人夫死亡時，對未登記於其名下之不動產，該如何辦 理登記始符合登記連續性。但另一方面，亦有針對非真正權利人之登記名義人 死亡，該如何辦理登記始符合登記連續性者。例如，已登記之抵押權，會因擔 保債權消滅及除斥期間經過而消滅，惟即使兩者同樣地屬抵押權消滅，但於司 法實務上，卻有不同見解如下。
依 69 年司法院第一廳研究意見18謂：「…本件乙在甲之土地設定抵押權，於 清償借款後，未及辦理抵押權塗銷登記手續，乙即死亡，依民法第一千一百四十 八條規定，乙之繼承人丙自負塗銷抵押權義務，惟為保持『土地登記之連續性』，在 丙未為辦理繼承登記前，不得逕行辦理塗銷。…」即認為未辦繼承登記前不得逕 為訴請塗銷，才不致牴觸登記連續性原則。
然相對地，依 74 年司法院第一廳研究意見19謂：「…抵押權逾民法第八百八 十條規定之五年除斥期間後，其抵押權本即已歸於消滅，如該抵押權人死亡，其 繼承人不僅無繼承其抵押權之可言，且負塗銷抵押權登記之義務。故抵押人如以 抵押權人之繼承人為被告訴請塗銷抵押權登記時，該抵押權既已消滅，自無須先 辦抵押權繼承登記，始准許塗銷登記。…」據此，即便本研究意見未言明以登記 連續性為判斷準據，但其認為，實體權利不存在之既存登記，於其登記名義人死 ––––––––––––––––––––––––––––––––
16 最高行政法院 99 年度判字第 201 號判決。
17 依台灣高等法院 87 年度家上字第 119 號判決略以：「..惟本件上訴人請求將系爭不動產更名 登記為 X 所有，並非其目的，其目的在辦理繼承登記，但此種情形行政上所以允許先將系爭 不動產登記為已經去世人 x 所有，係為『土地登記之連續性』，純屬行政上便宜措施，非謂法 院可違背死亡之人不得為權利主體之實體法規定而為判決..。」亦即，法院不准當事人請求 將不動產更名登記予死者。
18 司法院 69 年 2 月 28 日第一廳民一字第 90 號函。
19 司法院 74 年 2 月 25 日第一廳民一字第 118 號函（台灣高等法院暨所屬法院 73 年度法律座談 會，民事類第 13 號）。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亡時，係與繼承登記無涉；於是，似得解讀為對於非真正權利人之登記名義人死 亡，未先辦理繼承登記之做法，是無悖於登記連續原則。
登記原因無效之塗銷登記 三、
除上述者外，另有對於登記具有無效之原因致使登記與實體關係不符者，倘 於登記名義人死亡時，實務有認為得逕為塗銷登記，另有認為應先辦理繼承登記 再為塗銷登記始符合登記連續性。
依台灣高等法院 86 年度上字第 1282 號判決謂：「...甲於系爭土地並無地上權 存在，系爭地上權有登記錯誤之情形，且有登記無效之原因。甲死亡後，上訴人 無從因繼承而取得系爭地上權，其僅繼承甲塗銷系爭地上權之義務，被上訴人自 無須請求上訴人辦理系爭地上權繼承登記。從而被上訴人本於所有權之作用，逕 行請求上訴人塗銷系爭地上權登記，於法並無不合，應予准許…」。
然而，本案上訴至最高法院時，原審之判決卻被廢棄。依最高法院 87 年度 台上字第 2667 號判決謂：「…按不動產權利之登記如有無效之原因，其登記名義 人雖不能取得權利，惟此項登記仍不失為財產上之利益，登記名義人死亡後，自 應由其繼承人繼承；且為維持『登記之連續性』，應認在其繼承人辦理繼承登記 前，真正權利人尚不得逕行請求塗銷該登記。原審未注意及此，徒以甲於系爭土 地設定之地上權登記有無效之原因，上訴人無從因繼承而取得系爭地上權，即認 被上訴人無須請求上訴人辦理系爭地上權之繼承登記，而可逕行請求塗銷系爭地 上權登記，自有未合。...。」亦即，即使登記名義人非屬真正權利人，於其死亡
然而，本案上訴至最高法院時，原審之判決卻被廢棄。依最高法院 87 年度 台上字第 2667 號判決謂：「…按不動產權利之登記如有無效之原因，其登記名義 人雖不能取得權利，惟此項登記仍不失為財產上之利益，登記名義人死亡後，自 應由其繼承人繼承；且為維持『登記之連續性』，應認在其繼承人辦理繼承登記 前，真正權利人尚不得逕行請求塗銷該登記。原審未注意及此，徒以甲於系爭土 地設定之地上權登記有無效之原因，上訴人無從因繼承而取得系爭地上權，即認 被上訴人無須請求上訴人辦理系爭地上權之繼承登記，而可逕行請求塗銷系爭地 上權登記，自有未合。...。」亦即，即使登記名義人非屬真正權利人，於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