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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民族邊界的展現

第三節 拉阿魯哇族人心中的民族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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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為同一氏族的後代子孫,單憑漢姓名稱呼時,卻會被誤認為不同家族甚至 氏族的成員,此即為導致拉阿魯哇族氏族概念混亂的原因。

表 14 戶籍簿上一氏族改多個日本姓者其漢姓之對應

戶籍簿 今拉阿魯哇族人

氏族名 改日本姓 氏族名 漢姓

サラグワナ 阿部、山內、山田、山下、淺井 Hlalangʉana 池 ラテウラナ 橋本、中井 Hlatiurana 葉(謝) ラウラサナ 川上、溪底 Hlauracana 宋 ラウブラナ 森山、佐佐木 Hlauvuhlana 郭(鍾) サラポアナ 梅元、谷川、岡本 Salapuana 石

ピアナ 小林、平野 Piiana 蔡

トマララスガ 赤松、足立 Tumahlahlasʉnga 廖 トママリケサス 泊、會田、大山、鳥山、安田、友

利、苫野

Tumamalikisasʉ 余

ナオパナ 東山、赤大 x

資料來源:整理自桃源區戶政事務所日治時期戶籍簿

氏族是在鄒族、拉阿魯哇族、卡那卡那富族三族分立時的重要判准之一,

三者皆為氏族社會,但是氏族體制不相同,相互之間亦不算有氏族交錯居住或 通婚,血脈不相留、體制不相同44,因此成為民族認定的客觀條件之一。可說 氏族是構成拉阿魯哇族民族邊界的重要要件,而如今卻出現了許多的模糊之 處,顯示著在與異文化互動與涵化之下,邊界已不再彰顯。

第三節 拉阿魯哇族人心中的民族邊界

在長期布農化後,拉阿魯哇族的民族特徵已幾乎徹底消失,民族傳承的斷 層使得拉阿魯哇族的我群意識隱沒,甚至連構成民族的氏族血緣都有部分因此 丟失。而在今日雖然拉阿魯哇族開始欲復振民族,且成功正名成為一族,但通

44 林修澈、黃季平(2015),〈台灣原住民族第 15-16 族的成立拉阿魯哇族與卡那卡那富族民 族認定〉,《民族學界》第 36 期,頁 111。

Hlatiurana 葉氏的 Pali 家一度與 Hlauvuhlana 池氏產生混亂,而使得本為同一家 的Hlatiurana 葉氏子孫今日對此該脈家族是否為同氏族產生困惑,但所幸因 Hlatiurana 葉氏仍有後代,且祖先雖有日本姓名與漢姓名,但並未放棄自身的傳 統氏族名46,因此藉由多重文獻和口述比對仍可尋回氏族歸屬。然而對於

Qanguana 氏族和 Hlatsulasana 氏族的命運則不同,由於這兩個氏族已無後代或 者已悉數離開拉阿魯哇族,因此幾乎已被拉阿魯哇族淡忘,且由於拉阿魯哇族 人已遺忘了該氏族,實際上就算仍留有該氏族的後代,也將不再被納入拉阿魯 哇族的成員之一。從劉斌雄的年代至今僅短短 50 年的期間、在兩代的時間之 內,兩個曾經存在於拉阿魯哇族內的氏族卻已徹底消失在族人的記憶之中,顯 示出這樣的記憶其實是相當脆弱的。

此外,在未明Qanguana 與 Tumamalikisasʉ、Apurana 與 Okol ̥uana 與 Tumahlahlasunga 之間的關連的狀況下,拉阿魯哇族卻深信 tomamalikisasu 和 tomahlahlasuna 代表今日的余氏和廖氏,而不再提及 Qanguana、Apurana、

Okol ̥uana 這三個名稱。這樣的氏族名稱最初也許是日本時代下戶籍登錄的產 物,但對於這些氏族的後代而言,卻選擇了包容性更寬廣的分類作為氏族名,

而拋棄了原先的小氏族名,這樣的選擇到了今日已成為了拉阿魯阿族人共同新 建構的記憶。而在對Tumahlahlasʉnga、Okol ̥ana、Apurana 三個氏族名的記憶模 糊和衝突之上,亦可看到在面對記憶衝突的情況下族人所產生的新詮釋。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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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之中卻可能存在有某些「結構性健忘」,雖然其初始原因為何已不得而 知,但由於口頭傳承的扭曲與間斷,使得有部分的過去被族人忘卻。這樣的情 況在那瑪夏的拉阿魯哇族身上則更為明顯,由於那瑪夏的拉阿魯哇族可能是夾 雜在布農族內共同集團移住,且在當地亦是弱勢的一群,並已融入了布農族之 中。在現實環境的重大變遷之下,導致那瑪夏這群人的認同變遷,而選擇了

「忘記」拉阿魯哇族的身份,當然就更不可能記得過去的拉阿魯哇族氏族所屬 為何。因此等到民族意識抬頭並再次回頭想尋根時,但在記憶已長期性被遺 忘、且第二代的長輩皆已過世的情況下,幾乎難以拼湊出那瑪夏拉魯哇族的過 去,而僅存一群遺失了記憶的那瑪夏拉阿魯哇族。

導致拉阿魯哇族氏族混亂的改名問題,除了相互轉換之間產生的問題之 外,亦由於氏族名、日本姓、漢姓三者在文化節理下的使用方式差異,導致當 族人在使用日本姓或漢姓替代氏族名稱本身作稱呼時,可能將不同文化改念下 的用語混為一談,並在一代一代的記憶傳承時,造成對於氏族的誤解。且因改 姓名後,在日本姓、漢姓皆可能單獨出現做為稱呼,不僅增加了日常口頭使用 的頻率,且更會以文字的方式被記錄下來,原先屬於口傳的交際記憶的氏族,

走向改姓名之後就逐漸轉換且固化為文化記憶。而若在改姓名之上產生了矛盾 或錯誤,如池正文的案例,則只能依靠族人一代代不斷藉由口傳的交際記憶來 對抗固化的文化記憶,否則該脈家族最後就很可能會被遺忘且歸入Hlangʉana 的一份子,且潛藏著更多代之後,將導致拉阿魯哇族民族成分混淆或失散的可 能性。

二、 重組民族邊界

在長期與他族通婚、雜居,且經歷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我族認同隱沒,當今 日的拉阿魯哇族發起民族復振且從鄒族正名為一獨立民族後,「誰是族人?」便 又是另一個問題。學術上僅能從客觀條件點出鄒族、拉阿魯哇族、卡那卡那富 族三者之間是有所差距而應認定為不同的民族,但這些區別的要素並非個體上 的區辨。舉例而言,鄒語、拉阿魯哇語、卡那卡那富語三語間的差異為三者成 為不同民族的要件之一,但今日的拉阿魯哇族人多已不會講母語,因此也未能 以此作為辨別標準。而戶政機關對於個體的民族別則依據原住民民族別認定辦 法第9 條第 3 項規定:「已註記『該新民族別之原屬民族別』之原住民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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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姓陳,但是族人卻認為這一家是屬於拉阿魯哇族的,本家後裔的認同和登記 也是拉阿魯哇族,而陳思凱甚至是拉阿魯哇族最器重的文化傳承者之一。更有 甚者,目前拉阿魯哇族美壠社的頭目林正義,也是祖父當初入贅給布農林家,

但在頭目繼承之上,族人仍認為這些人「是屬於鄧家的,只是姓不同而已」,而 林家的子孫是有「血統」可以當拉阿魯哇族的頭目,林家除了現任頭目林正義 之外,其父親林武雄亦是頭目,可見得拉阿魯哇族視入贅外族者其族屬外流。

不過前述者皆是家族系譜明晰者的狀況,但如那瑪夏的四姓其實僅留下一 些破碎的傳說,認為這些家族是過去從桃源遷徙而來、並留下一些和拉阿魯哇 族相同的姓名,不過這都僅存口傳而已無法追朔其氏族源流。然而對於無法確 信為同族者且亦有三代間無往來的這群人,族人仍接納他們為拉阿魯哇族的一 份子,並將那瑪夏的族人取名為那瓦爾社(Na’uvuana)以取代塔蠟袷社

(Talicia)成為新的四社,在聖貝祭典時亦在場中設有以那瓦爾社代表那瑪夏四 姓者的家屋空間。

上述的情況說明了對於急於復振民族的拉阿魯哇族而言,是以最大程度地

「找回族人」,對他們來說儘管血緣是最重要且僅存的標準,而這個血是屬於

「社會血」,且並非嚴格的單系血脈論,而是可以有許多的彈性與調整。而這樣 的標準又藉由姓名來作為固實身為拉阿魯哇族一員的要素之一,有氏族姓、漢 姓符合氏族姓、亦有族名者是最「標準」的族人,次則是知其氏族但漢姓混淆 者或因婚嫁而漢姓非屬拉阿魯哇氏族對應姓氏的人,至於沒有氏族所屬、或已 異族化者,但傳有拉阿魯哇族血脈者雖處於認同的最外圍,但仍被納入拉阿魯 哇族的一員。可說今日拉阿魯哇族人所劃設的我族邊界是相當寬廣的,不過仍 有內外圍之分,越外圍者相對地其認同的堅實度就會越稀薄,但這些人今日仍 皆為拉阿魯哇族人建構和想像中的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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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其實是劉斌雄所提及的親類(Kindred),在拉阿魯哇族社會之中,以 ego 為 中心向父、母、配偶三方面展開的親類,其重要性遠高於氏族48,也正因此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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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皈依。誠如前述,現今氏族堪稱可作為拉阿魯哇族僅存的邊界,而族 人又以漢姓作為氏族的辨識,因此對於漢姓非屬於拉阿魯哇族16 氏族對應姓氏 者,就會很容易不被認為是族人。對於這些人而言,就必須以口傳的記憶傳承 來對抗固化的姓名,或者藉由儀式、取族名等方式,透過中介狀態的轉變獲得 氏族歸屬,並使得個體真正被拉阿魯哇族所接受。

而對於才剛成功完成民族正名拉阿魯哇族,官方的認定給予的是政治性的 分類標籤,且民族身份登記又是採取自願制,實際上仍未有一個明確的「拉阿 魯哇族」界線存在,究竟誰可以成為族人、要有怎樣的條件才是我群、拉阿魯 哇族心中的民族邊界為何,才是目前族人正要開始面對的重要課題。目前,拉 阿魯哇族對於我群想像的具象化,最直接的展現便是在聖貝祭典上,祭場所模 擬的氏族家屋可稱之為拉阿魯哇族主觀認定的我族邊界,屬於這些氏族且一同 參與祭典的人,就是拉阿魯哇族人。而雖然拉阿魯哇族原為父系社會,但今日 的拉阿魯哇族人對我群範圍的標準是相當寬廣的,採取父系母系雙系皆認可的 兼容狀態,甚至對於未有明確氏族歸屬、血緣上是否為同族也仍處於模糊地帶

而對於才剛成功完成民族正名拉阿魯哇族,官方的認定給予的是政治性的 分類標籤,且民族身份登記又是採取自願制,實際上仍未有一個明確的「拉阿 魯哇族」界線存在,究竟誰可以成為族人、要有怎樣的條件才是我群、拉阿魯 哇族心中的民族邊界為何,才是目前族人正要開始面對的重要課題。目前,拉 阿魯哇族對於我群想像的具象化,最直接的展現便是在聖貝祭典上,祭場所模 擬的氏族家屋可稱之為拉阿魯哇族主觀認定的我族邊界,屬於這些氏族且一同 參與祭典的人,就是拉阿魯哇族人。而雖然拉阿魯哇族原為父系社會,但今日 的拉阿魯哇族人對我群範圍的標準是相當寬廣的,採取父系母系雙系皆認可的 兼容狀態,甚至對於未有明確氏族歸屬、血緣上是否為同族也仍處於模糊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