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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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緒論
第一節、研究背景
民粹主義在進入21 世紀後快速的崛起，許多國家我們都可以看到不管是右 派還是左翼的民粹政黨亦或是領導人在政壇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在歐洲，民粹政 黨正嘗試取得政權，或是已經成為政府的一部分。根據衛報(The Guardian)的數據 指出，在過去的20 年間，民粹政黨在歐洲的支持度成長了超過三倍。從 1998 年 的百分之七上升到2018 年的超過 25%。換句話說，在歐洲每四個人就有一個人 是支持民粹政黨的(The Guardian 2018)。2019 年 5 月所舉行的歐洲議會選舉，民 粹主義政黨又取得了更進一步的優勢。像是在法國，國民聯盟(Rassemblement national)得到 23.3%的得票率為全法最高，甚至高過總統馬克宏所屬的政黨共和 國前進(La République En Marche)的 22.1%。在英國，脫歐黨(Brexit Party)所獲得 的席次也是全英國最多的28 席，現為執政黨的保守黨僅獲得 3 席，可謂全面挫 敗。義大利的部分，同樣也是由民粹政黨聯盟黨(Lega Nord)以獲得超過 30%的得 票率成為大贏家(風傳媒 2019)。
圖 1-1：1998 年至 2018 年民粹主義在歐洲所獲得的投票率
資料來源：The Guardian(2018)
如果是用左右派進行區分的話，也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現象。首先是在極右 民粹政黨的部分，自1980 年開始便逐步的增加，1990 年代之後崛起的速度越來 越快，到了2018 年，其獲得的選票支持已經成長了 8 倍之多。再來是左翼的民 粹政黨，雖然自1980 年代開始其支持度有緩步下降的趨勢，不過 2010 年開始卻 出現反轉的現象，支持度也開始逐步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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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歐洲右翼民粹政黨自 1980 年至 2018 年的得票率趨勢
資料來源：Timbro Authoritarian Populism Index(2019)
圖 1-2：歐洲左翼民粹政黨自 1980 年至 2018 年的得票率趨勢
資料來源：Timbro Authoritarian Populism Index(2019)
雖然左右派的民粹主義自1980 年代以來的發展曲線不甚相同，不過可以確 定的是，他們在2010 年之後發展的軌跡是一致的。而這個發現也呼應了上述所 談到民粹主義政黨2018 年在歐洲已經獲得了超過 25%的得票率。成為一股不容 忽視的政治力量。
為何民粹主義會於歐洲大陸崛起？Verbeek 以及 Zaslove (2017)認為冷戰的 終結、全球化時代的到來、以及區域整合(特別是指歐盟整合)等原因交互作用所 造成的。冷戰終結為歐洲右翼民粹政黨提供一個發展的環境1。全球化時代造成
1 冷戰的終結，代表著歐洲政治體系的重組，也代表著極端左翼的意識型態已經隨著蘇聯垮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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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 1930 年代開始就有所謂民粹領導人的出現(Burrier 2019)，著名的國家 領導人像是巴西的瓦賈斯(Getulio Vargas)、祕魯的德拉托雷(Víctor Raúl Haya de la Torre)、厄瓜多的伊瓦拉(José María Velasco Ibarra )等等(Burrier 2019)。而其崛 起的背景大多和全球資本主義的擴張所造成的發展問題有關，經濟發展較為緩慢 甦。從俄羅斯的普丁(Vladimir Vladimirovich Putin)自 1999 年以來長期掌握俄羅 斯的權力核心；到土耳其的厄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從 2003 年擔任總理 以來也是如此；菲律賓的杜特蒂(Rodrigo Roa Duterte)同樣也被認為是民粹主義的 領導人；甚至是前述所提到的委內瑞拉的查維茲也是如此。從國家元首的數量也 可以發現民粹主義興起的趨勢。
除了歐洲以及拉丁美洲，象徵著民粹主義浪潮的便是川普崛起的美國，至於 民粹主義為何會在美國崛起，Abramowitz 以及 Mccoy(2019)認為白人選民(特別 是教育程度相較低)對於種族議題的不滿進而政治化以及負面的黨派偏見逐漸走 念，不過在歐洲，冷戰終結確實帶來一個讓民粹勢力(特別是右翼)成長的環境(Verbeek and Zaslove 2017)。
2 經濟和金融的全球化代表生產者和投資人面對更少的限制以利他們可以極大化利潤同時最小 化成本。這樣的過程就會導致社會上出現贏家和輸家(相對而言)的局面，這些跟不上經濟、社會 與文化現代化的現代化輸家所展現出的「挫折的政治(politics of frustration)」，就會造成民粹主義 政黨的崛起(羅至美 2016)。這樣的情況隨著幾次的金融危機變的更加嚴重，而政府無力處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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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群則是被忽視的。除此之外，在全球化的經濟模式之下，白人勞工階層的經濟 基礎隨之轉移並且喪失，也是前述失落感的來源。作為右翼民粹主義的政治人物，
川普利用了白人勞工階層選民這樣的不滿。在經貿議題上，他大肆抨擊諸如北美 自由貿易協定在內的經濟協定，並且承諾其會將過去勞工階層賴以維生的製造業 工作機會帶回美國。這樣的政策主張對於美國鄉村地區或是中小型市鎮的白人勞 工選民來說相當有吸引力。至於在文化層面，川普也藉由不斷攻擊移民以及穆斯 林，以呼應白人勞工階層在文化身分上面受到上述族群所威脅的失落感。根據 Public Religion Research Institute 的調查發現，在美國白人勞工階層當中，有高達 48%表示「事物變化的太大以至於我常常覺得自己在這個國家像個陌生人」，更 有68%的人認為「需要保護美國式的生活方式不受外國影響，因為感到美國人有 喪失其生活方式的危險」，除此之外，52%認為「對於白人的歧視已經成為和歧視 黑人或是其他少數族裔一樣嚴重的問題」，這樣的結果也和上述所提川普的崛起 以及其競選方式相吻合。
至於在政黨偏好極化的部分，雖然這是美國政黨政治長期以來的趨勢，但是 在2016 年的選舉達到高峰。Abramowitz 以及 Mccoy(2019)認為，民主黨和共和 黨的支持者對於對手政黨以及候選人的厭惡，更甚於對於自家候選人的支持。根 據美國國家選舉研究(American National Election Studies, ANES)在 2016 年做的調 查，根據情感溫度計評分作為標準，川普以及希拉蕊分別在共和黨以及民主黨內 部的支持偏好和往年的美國總統候選人是相差不遠的。有差異的地方在於兩黨對 於對手政黨候選人的偏好，民主黨支持者對於川普的偏好只有 19 度，相較於民 主黨支持者在2012 年對於羅姆尼(Mitt Romney)的偏好為 28 度。至於共和黨支持 者對於希拉蕊的偏好則只有12 度，相較於 2012 尋求連任的歐巴馬則是 29 度。
這樣的結果應證了美國政黨政治的極化，也間接促成了川普的崛起。
2017 年，劍橋字典(Cambridge Dictionary)甚至把民粹主義(populism)選為 2017 年的代表字，足以顯示民粹主義在當代已經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現象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7)。從網路搜尋的數據看來，由 Google Trend 所 提供的數據，對於民粹主義的搜尋熱度從2016 年開始快速的增加。而雖然這個 搜尋熱度在2017 年之後略有下降，不過就整體平均而言仍然是高於 2016 年之前 的。這樣的結果也應證了前述民粹主義作為年度代表字的說法。
民粹主義政黨和領導人的立場以及基本主張，在移民和經貿這兩個議題領域 特別引起注目。首先在移民問題的部分，民粹主義者往往會主張採取更為嚴格以 及較具限制性的移民政策，特別是極端右派的民粹主義者。像是美國總統川普在 競選總統期間便大力抨擊移民，並指出非法移民造成美國包括犯罪、毒品等危機。
而他入主白宮不久後便簽署行政命令禁止包括伊朗以及敘利亞在內等七個伊斯 蘭國家的國入境美國(The White House 2017)。除此之外，早在競選美國總統的過 程中，川普便多次指出要在美墨邊界築牆，並讓墨西哥政府負擔相關費用等等。
再來就是經貿議題方面，極端右派民粹主義者往往是站在自由貿易以及多邊 主義的對立面。像是川普在剛任上不久便簽署行政命令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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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TPP)，同時也多次表達其對於美國退出世界貿易 組織(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WTO)的主張(CNN 2019)。除此之外，川普在競選 總統期間也多次抨擊包括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美韓自由貿易協定等，稱其為美國 有史以來最糟糕的協定，並藉由威脅退出協定來重啟談判以達成一個對於美國更 有利，符合「美國優先」的貿易協定。
圖 1-3：從 google trend 看民粹主義一詞的搜尋熱度(2007//1/1-2019/6/25)
資料來源：google trend(2020) 由筆者自行繪製
本論文旨在探討以下幾個問題，民粹主義為何會在今日取得成功？它對於國 際政治會產生怎麼樣的影響？民粹主義領導人或是政黨在掌權之後，採取的外交 政策在實際執行上是否會和其在掌握執政權之前的民粹主義式發言一致？在民 粹主義的風潮之下，國家的對外政策是否當真會受其影響？作為現今世界秩序的 建立者，美國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全世界所關注的焦點。自 2017 年川普正式入主 白宮以來，其民粹主義式的執政風格在國際政治的各個領域都引起動盪。不過其 實回顧美國的歷史，民粹主義並不是一個全新的產物，早在 1890 年代的人民黨 就種下了美國民粹主義的種子(Judis 2017)。在川普政權底下的美國移民以及經貿 政策，會有怎麼樣民粹主義式的表現，又或者民粹主義其實對於川普政權的對外 政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