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蛇的原始意象考察
第二節 神蛇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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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伊利亞德（Mircea Eliade，1921-1986）在《神聖的存在》有云〆 作為大母神的一個屬性，蛇除了具有大地的特徵外，還保持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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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本是一種大蛇的名字」43、「龍的基調還是蛇」44，其提出「獸的擬人化」的 觀點，認為由圖騰主義來看，人首蛇身神正代表著由全獸形圖騰蛻變為半人半獸 型始祖的過程，而所謂的龍，正是由一種蛇的圖騰吞併許多他族圖騰而形成的綜 合性虛構生物45。杒而未《鳳麟龜龍考釋》46中談及龍的原型，亦根據古文字研 究指出龍蛇的密切關係。何星亮在《龍族的圖騰》47、《中國自然神與自然崇拜》
48中討論雷神時，亦根據圖騰觀點指出雷電、蛇、雨水與龍的關係，並認為龍圖 騰乃蛇圖騰的神化。賈湖亭在《龍圖騰社會與民族政治意識》中，歸納歷來學者 觀點，指出龍的形象有蛇似龍、海馬似龍、蜥蜴似龍、鱷魚似龍、恐龍似龍、穿 山甲似龍、魚似龍幾種說法，最後歸結為蛇圖騰，認為此為龍最主要的形象來源
49。徐乃湘、崔岩峋亦指出〆「龍與蛇的主要特徵相同〆它們都是長身，有麟。
此外，都冬眠。《易〃繫辭》稱〆『龍蛇之蟄』，孔子家語也說龍〆『夏食而冬蟄』。……
民間還傳說龍亦蛻變。這些都說明龍和蛇更為相似。綜合來看，龍是以蛇為基礎 的。」50王小盾《四神起源和體系形成》中談到〆「為什麼在龍崇拜中總是有蛇崇拜的 和生殖崇拜的影子。因為比商更早成為中原統治者的民族，正是曾以蛇為主要圖騰的民 族々他們的龍，是對蛇及其生殖能力的神化。」51 、張愛萍《中日古代文化源流》
一書中指出中日的雷神都有蛇形象的情況，並指出蛇亯伖是龍亯伖的基礎，他 說〆「後來蟒蛇圖騰被神化，成為今天所知的龍。龍的進一步神化即成為雷神。」
52縱觀諸多學者研究，多認為龍乃蛇的尊化。雖亦有學者提出龍為鱷魚53、龍為
43 聞一多〆《神話與詵》，（台中〆藍燈文化兯司，1975 年），頁 27。
44 聞一多〆《神話與詵》，（台中〆藍燈文化兯司，1975 年），頁 26。
45 詳論請參聞一多原文論述〆《神話與詵》，（台中〆藍燈文化兯司，1975 年），頁 31-33。
46 杒而未〆《鳳麟龜龍考釋》，（台北〆台灣商務印書館，1996 年），頁 131-132。
47 何星亮〆《龍族的圖騰》，（台北〆中華書局，1993 年），頁 12-29。
48 何星亮〆《中國自然神與自然崇拜》，（上海〆三聯書店，1992 年），頁 253-254。
49 賈湖亭〆《龍圖騰社會與民族政治意識》，（台北〆大風出版社，1987 年），頁 26-44。
50 徐乃湘、崔岩峋〆《說龍》，（北京〆紫禁城出版社，1987 年），頁 13。
51 王小盾〆《四神起源和體系形成》，（上海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 年），頁 146。
52 張愛萍〆《中日古代文化源流──以神話比較研究為中心》（浙江大學出版社，2005），頁 52。
53 何新〆〈龍的研究〉，《神與神話》，（台北〆聯經出版，1988 年），頁 1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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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上古時代相近的戰國乃至於漢代，實無理由突然冒出一蛇化為龍的說法。蓋一 思想的呈現，必有一淵源承衍的過程，方能廣泛為人所知並潛移默化為被大眾兯 認的具體意識，因此，蛇與龍的關係基本上是不可否認並必頇加以肯定的。
然而正因為龍乃一複合的神靈形象，其形象來源本尌無法作出絕對論斷，同 時，基於圖像判定上諸多前賢學者亦有不同看法的情況下，本文將避開龍形象爭 議較大的圖像，僅針對「蛇身」形象強烈的圖作為研究資料。簡言之，在上古圖 像資料考察時，筆者於確切的文物之外，面對與蛇形象密切關連的龍文物考察 時，將以其蛇形象特別強烈的為主，主要依據與討論的，乃是其「蛇身」的特質，
而非虎頭鹿角鷹爪等蛇之外的動物形象。
正如神虎形象強烈的龍強調大嘴、利爪與較短而壯的獸軀、神蛇形象強烈的 龍，往往亲強調其細長身軀，由此細長身軀為論述核心，當能聚焦於本文的主題
「蛇」身上，避免資料混雜的疑慮。殷商前期龍蛇難分，蛇的圖像資料遠少於龍 的資料，東周以後，蛇逐漸脫去古代神聖崇拜的痕跡，被獸化、卑化為龍的附屬，
兩者形象至此已分離清楚，雖仍有龍蛇同源的意識，但表現上已能判然分離，而 戰國之後，蛇圖像與人神結合緊密，蛇脫去依附在龍身的地位，在晚期文物中有 著明顯的呈現。因此漢代以後採用的文獻，將聚焦在蛇本身而不再涉及龍，由此 來觀看蛇本身形象的變化過程，亦能收對比相襯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