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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水稻種植與貨幣經濟的浮現

第二節 貨幣對部落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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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小米種植與水稻種植之間的異同,本文做了一個嘗試性的比較,雖 然各社進入水稻經濟的時點有所不同,但就其成為全台普遍的變遷而言,日 治中期的 1920 年代可視為小米經濟轉向水稻經濟的一個關鍵期。

最後,我們從飲酒習俗的轉變,觀察到一個新傳統對舊傳統的替代。從 小米播種祭時的籌備工作可以看到,連這個十分重要的傳統祭典所需的酒,

也在 1910 年前後,從原本的各自釀造,變成因量的不足而改為向外購買,這 樣的變化,除了表面的需求量增加之外,同時還存在著對飲酒限制之傳統規 範的鬆弛。本文研究發現,正如配戴銀器是上位者的象徵一樣,在原住民的 傳統規範裡,飲酒本身是具有另一層的象徵意涵的:有權飲酒及被允許飲酒,

即意味著當事人被承認為已成年,且被部落中人認為「具獨當一面的能力」。

因此,飲酒行為的改變,其背後實與企圖獲得部落認同的心理因素有關。

第二節 貨幣對部落的衝擊

在貨幣方面,東台灣原住民從初接觸的好奇、轉而變成喜好。雖然一開 始不見得是因為貨幣的票面價值來接受它,而可能是把它視為取得銀(而非 錢)的一個途徑。其中,又亦出役與交易兩者,是取得銀的最重要的管道。

當然,貨幣交易的日益普及,不必然取代傳統的實物交易,特別是部落內的 物物交換;但部落外的某些價值觀,在這些青年階層擁有較多貨幣之後,不 免也提供了部落內的一些改革聲浪,諸如阿美族青年對男權的要求、頭目勢 力者企圖將女系繼承改為男系繼承等等。

一 東部原住民對貨幣的初接觸

東部平地原住民與貨幣的接觸,應是晚清 20 年間的事,特別是光緒 5 年春起的新制度──頒發「社長口糧」以來,部落內的頭目勢力者始得以定 期獲得銀幣;在此之前雖仍有接觸的機會,但主要仍得自於以物易物的方式,

故其獲取量不大且不固定,但仍以此一機會為起點,在東部各民族間的互動 上發生了重大的影響:

往者番不知用銀,所需者鹽布;今官月以銀餉之,番自以其所有與 民易銀而積之,則日富矣。141

141 胡傳,《台灣日記與稟啟》頁 159,台灣文獻叢刊第 71 種,台北:台灣銀行經濟 研 究 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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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東的原住民喜好銀幣,並非視之為貨幣而蓄積之,而是視如珠寶之類的飾 品而蓄積之,甚至有在銀幣上穿孔相串以為華美者。自光緒 5 年(1879)以

「社長口糧」作為撫番之基本措施以來,胡傳於當時所見已歷 15 年,但其性 質似乎仍為「自以其所有與民易銀而積之」,其性質仍是實物經濟為主調,尚 非以銀為貨而是以銀為飾。

雖然 晚 清 已 有 銀 幣 進 入東 台 灣 , 但 主 要 是 流通 於 清 兵 與 少 數 的 民庄之 間,至於佔東部人口絕大多數的原住民,則仍是傳統的自給自足與以物易物。

即使與外界較有互動的外太魯閣諸社,依豐田龜万太在日治初期的見聞,外 太魯閣諸社仍是尚無使用貨幣的經驗:

向 來 支 那 兵 或 撫 墾局 人 員 居 此 期 間 , 對於 物 價 問 題 鮮 為 蕃 人所注 意,俟第三旅團所屬之部隊來此以後,才開始使用貨幣,蕃人多第一 次見到貨幣,更不知其使用方法,但從此以後他們方開始對貨幣發生 興趣,對它的喜愛亦油然而生;但第三旅團士兵在此處購買物資多以 十錢為一元作單位,幾個十錢才是一元、或一元倒底可以換多少個十 錢,成為蕃人渴望明瞭的問題。142

如果連與外界有較多接觸的外太魯閣,也是「多第一次見到貨幣,更不知其 使用方法」,那麼其他較少與外界接觸的各社,恐怕不比外太魯閣諸社更熟悉 貨幣的使用。雖然當時確實存在著區域性的差異,即、有些部落已知貨幣之 利,譬如加禮宛諸社及卑南社等,然而這仍是僅有的少數。整體而言,東部 原住民之使用貨幣、且因知貨幣之利而「開始對貨幣發生興趣」,是始於日治 初期。

不過這只是社民用來與外界交易的媒介,至於在部落內則不必然,譬如 阿美族的情形:當時雖已以農業為主,但其生活還很簡單,「因此買賣行為偶 見於與本島人及日本人間的往來,其相互之間則鮮少發生。」(《番族慣習調 查報告書.第二卷》,頁 110)那麼作為買賣之媒介的貨幣,也不足以視為該 家戶是否富有的依據,在部落內能拿來作為財富之象徵的,依然是實物以及 飾物──即使是銀幣,其作為飾物的意涵亦大於貨幣的意涵:

在清朝統治以前,番人以物易物來互通有無,清朝統治後乃通用清 貨幣,但是這貨幣專門用於本島人與番人之間,番人相互間幾乎不使 用。日本帝國領台後,日本貨幣取代了清國貨幣。他們忌諱使用紙幣 而愛用硬幣……。銅幣的流通不及銀幣,而銀幣同時使用在貨幣及裝 飾方面。(《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二卷》,頁 106)

1960 年 4 月。

142 豐田龜万太,《花蓮港地方巡視報告》(台北:成文出版社翻印本,1985),手 稿無 頁 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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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晚清以來,原住民對貨幣的需求不只是視之為通貨,而是視為珠寶之類的 飾物──它是身份的象徵。

在這一段貨幣經濟進入傳統部落的過程中,尚有一項重要的因素,此即 勞力市場的需求,它更進一步地帶動了傳統社會的變遷。

相較於晚清時期,日治初期以來東台灣之所以能出現勞力市場,最主要 的原因是日本政府在東部的各種建設所致,諸如區域間的交通、糧食的運輸、

地方產業的開發等等,無不須要勞力之供給,凡此種種,其中的關鍵依然是 國家體制進入部落之故。

二 勞動市場的需求

日治初期東部勞力的來源,主要是在地的原住民所提供的,當時的人口 組成,原住民佔了九成以上。雖然東台灣也有不到一成的「支那人族」,但其 勞動力主要是用於民庄內的農事所需,鮮少能為日本在開發東台灣方面提供 所需的勞力;以當時的加禮宛平野上的六庄一社為例,「混合在上述熟蕃社之 支那人多為殘廢士兵及降兵,多從事農業及其他勞役」,而且這些人還可能基 於個人利益,而帶有反日情結:

有蕃人進入我等住處時,我等曾有意贈送少數酒類及物品,亦為支 那人所阻;而我等與蕃人交談時,亦必有二三名支那人近傍觀察其舉 動……。即使我等自行僱用通譯人員相互通話,唯新城之支那人仍參 插其間,多方探索,殊屬遺憾。即使蕃人以手勢表示要我們帶一些木 材用以建造房屋,支那人仍作勢:「這是壞人,必須斬首」,以示威脅。

(《花蓮港地方巡視報告》)

從日本人的角度來看,即使有再多的勞力需求,依然只能期望於各社的青壯 年來提供。143

143 據陳俊 男 告 知: 阿 美語 的「 mikuli」 是工 作 之意 ,該 詞 即 源於 「 苦力 」。 泰雅 族 則 稱 為

「sayhu」,據小島由道的調查:「『sayhu』是苦力,即受僱於人從事勞動之意。本來,『sayhu』

是由平地語之『司阜』一語轉來的,……一般指稱取得工資而受人使役的人。現在,他們 不僅稱呼受警 察官吏使 役 之隘勇為 『sayhu』,而且 也稱番人中取 得一定工 資 ,為他人勞 動 的人為『sayhu』。」見《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一卷》(台北:中央研究院 民 族學 研 究 所 , 1996),頁 220。

表 3-2-1:日治初期東台灣各族戶口數(1896)144

奇萊地方

支那人族 288/1,018 233/1,023 46/206 190/695 63/272 820/3,303

加禮人族 120/520 15/48 ---- ---- 139/643 274/1,211

平埔人族 ---- 20/164 561/2,899 ---- 130/668 711/3,731

卑南蕃 ---- ---- 23/100 1571/4,731 ---- 1356/6,051

阿眉蕃 1285/5,740 1,208/6,991 501/2,197 289/1,299 1,125/4,958 4,376/21,175

7,537/36,171

說明:1 上表各族人數合計為 35,471 人,與所列之數字不符。 的工資了。(《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一卷》,頁 220-221)

該書出版於大正 3 年(1914),故知大正初年的一般薪資,大約是一日五十錢, 圓,見中薗英助著(楊南郡譯),《鳥居龍藏》(台中:晨星出版社,1998),頁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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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上文的「帽」者,指原住民所戴的帽子。直到清末日治初為止,

鹽對山區各社而言仍是十分貴重的物品,但是到了 1910 年代初期,即使是 一、二帽的鹽也不敵 50 錢,可知到了 1910 年前後時,隣近隘勇線一帶的界 外諸社的對外交易,除了沿續傳統的以物易物之外,貨幣經濟也開始佔一定 的地位了。

以上所述僅是日治初期的例子,到了日治中期之後,其情況便有所不同。

由於《理蕃誌稿》集結了日治前期最重要的理蕃檔案,且該書所收集的資料 止於昭和元年(1926),所以這裡就以這一年的「原住民勞動人力調查」為例

146,來觀察當時原住民勞動力的一些現象。

表 3-2-2:原住民勞動人力調查(1926)

區別 台北州 新竹州 台中州 台南州 高雄州 台東廳 花蓮港廳 合計 年底可勞動人口 3,089 5,629 7,654 1,033 13,103 12,249 9,736 52,493

運送物資 6,840 3,808 29,215 2,795 8,334 50,937 98,993 200,922

道路工程 1,654 -- 15,362 5,284 25,058 309,113 27,878 384,349

水圳及建築工程 -- 24,118 9,538 1,071 8,280 21,937 53,024 117,968 造林及製材 -- 3,139 -- 2,6822 14,961 -- 13,026 33,808 鐵路及護堤工程 -- -- -- -- 20,541 77,121 22,722 120,384

製樟腦 -- 8,130 -- -- -- -- 11,304 19,407

製糖 -- -- 13,276 -- 30,319 69,543 7,271 120,409

採藤 5,005 -- -- -- -- -- -- 5,005

山地各種調查 -- 580 -- -- -- 9,639 -- 10,219

遞送郵件 -- -- -- -- -- 15,292 245 15,537

防疫 -- -- -- -- -- -- 19,213 19,213

拉縴 -- -- -- -- -- -- 28,805 28,805

其他 10,342 850 12,534 4,093 22,519 354,914 95,119 500,371

合計 23,841 40,598 79,925 15,925 130,012 908,496 377,600 1,576,397

工資 (圓) 2,928.87 20,747.65 35,888.5 11,776.46 40,257.81 551,536.37 238,196.47 712,232.13 每日平均工資 (圓) 0.54 強 0.50 強 0.45 強 0.739 0.310 0.39 弱 0.631 0.450 實際到工人次與可勞動人次比 0.020 0.019 0.029 0.043 0.028 0.200 0.106 0.082

146 台灣總督府警務局編(吳萬煌譯),《日據時期原住民行政志稿》第四卷(南投:台灣 省 文獻委員會,1999),頁 90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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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實際到工人次與可勞動人次的比例來看,投入勞動市場的原住民勞動 力,在西部五州方面,除了台南州的 4.3%之外,其他四州無不低於 3%,真 正被引導到勞動市場的,主要是在東部兩廳:花蓮港廳的到工人次佔可勞動 人次的兩成,而台東廳則佔一成。147

就工資而言,平均工資為 45 錢,工資較高者為台南州 74 錢、花蓮港廳 63 錢,工資較低者為高雄州 31 錢、台東廳 39 錢。雖然這裡所呈現的是州廳 別的工資,但因當時的州廳與各族之間仍有大致上的關聯,故亦可作為各族 工資的一個參考。

再從勞動市場的區別來看,該年度台東廳前三大勞動市場是出現在道路 工程、鐵路及護堤工程、製糖,而花蓮港廳前三大勞動市場是運送物資、水

再從勞動市場的區別來看,該年度台東廳前三大勞動市場是出現在道路 工程、鐵路及護堤工程、製糖,而花蓮港廳前三大勞動市場是運送物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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