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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辱教案”的歷史回顧與當代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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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中复 伊斯兰教在中国近一千五百年的发展,在中国文明的形塑过程中占据重要 位置;从过去广义的回回、回民,到今天包括回族在内的十个穆斯林少数民族, 在中国的民族版图中也呈现出显著的特色。时至今日,回民已经遍布内地,并与 汉民保持一定的互动关系。然而,尽管自明清以来,伊斯兰教在中国已经呈现出 本土化的发展趋势,但是回汉族群关系及其稳定性,一直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由于回民的穆斯林身份,以及伊斯兰宗教文化与清真生活形态的特殊性, 往往容易引起汉民的误解,因而造成所谓的“辱教案”。典型案例包括20世纪 30年代上海《南华文艺》刊物污蔑回民是猪八戒后裔所引发的事件;20世纪90 年代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的《脑筋急转弯》一书引起回族群众的不满,引发少数 民族大规模聚集事件;2000年初发生在山东阳信的“清真猪肉”事件;2005年 台湾主持人吴宗宪在其节目中戏称回民不吃猪肉,系因穆罕默德曾因喝猪奶而获 救,引起回民的不满与抗议,等等。 由此,本文将针对发生在民国时期、当代中国台海两岸的重大辱教案,进 行类型化区分,从而反省当前中国的回汉族群关系。 辱教案的社会根源之一:作为“异类”的回民 伊斯兰具有鲜明的一神教特征,加上其来自西域的背景,而且是伴随大量 的境外穆斯林来华定居,传入中国。因此在与华夏社会接触之后,回-穆斯林的 族群与文化便成为汉族本位意识下的“他者”。元代陶宗仪的《嘲回回》一文即 显示出,当时的中国社会仍不时把这群刚在中土定居的域外回-穆斯林视为非华 夏的异质性群体。[1]尽管如此,在中国长期定居的回-穆斯林,其不可避免地会 走向本土化,甚至发展成陈垣所说的“华化”。在此过程中,“回”在明清以来 的中国社会中,成为兼具华夏与非华夏二元特征的特殊社群。[2] 在传统中国,族群认同是以“华夷之辨”为核心,而非虚拟或事实上的血 缘关系。因此,在清代的汉人士大夫眼中,“清真一教,来自天方,衣冠言貌, 炯岸异人。予向疑其立教,在吾儒之外,而或亦等于老佛之流也”。[3]对伊斯兰 文化的陌生,让汉民社会不会过度干涉回-穆斯林的信仰与生活。尽管内地回、 汉社群关系已经形成比邻而居的共生形态,但传统的汉族知识分子并未将伊斯兰 教或回民社会视为“华夏”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回-穆斯林之所以被贴上“异类”的标签,主要是因为伊斯兰作为外来宗教 在中国的异质性,回民宗教、文化实践与汉民的差异性,以及由此衍生的种种误 伊 斯 兰 教 在 中国已经呈现出本 土化的发展趋势, 但是回汉族群关系 及其稳定性,一直 是个悬而未决的问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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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选题:审思伊斯兰 解,比如清代以来“回”一度被视为回纥(鹘)的后裔——在清代的汉族知识分 子中,似乎只有钱大昕能分辨“回”与古代的回纥(鹘)没有直接的族属关系。 换言之,文化、宗教信仰的特殊性,以及族群名称所显现的“夷种”烙印,让回 民这一遍布汉族社会都市要津中的世居性穆斯林群体,很容易被汉族界定为“非 我族类”。如果再加上资源竞争,或“回乱”(回民起义)的历史记忆,回民更 会被贴上“其心必异”的标签,其形象也就变成有“顽犷之息”、“雠怨狠鸷” 的莠民。[4]清代回汉民族关系的激化,多少都和这种偏见有一定的关联性。 从清末到民国,受到现代共和观念与国族主义的影响,回-穆斯林的精英阶 层试图寻求自身族群和宗教信仰的现代定位与发展观。特别是在辛亥革命、五四 新文化运动与抗日战争时期,回-穆斯林作为现代国民的平等地位得到强化;投身 国家建设与救国救民的情怀,也被视作伊斯兰信仰的具体实践。在20世纪中国, 回-穆斯林正是立足于此种认知,对自身的族群认同与宗教信仰做出适应性调整。 从整体看来,回-穆斯林的族群认同与发展观念一般都具有特殊的二元性: 一方面,在与宗教信仰不相抵触的前提下,回民对朝廷(国家)、社会阶序甚 至儒家文化的认识、态度,与汉族并无冲突;他们要争取的是,“恤我回民,如 天、如地、如日、如春,华西一体,痛养相怜”;[5]另一方面,在宗教世俗化的 趋势下,受“乌玛”(Umma,以穆斯林为主体的同质性社会)这一伊斯兰传 统观念与实践的影响,回-穆斯林仍保持必要的“天房情结”,认定中国是整个 伊斯兰世界(Dar ul-Islam)内的“乌玛”之一。这种以宗教信仰为精神依归的 自我认同,与现世的国家和社会体制并不冲突。 现代民族国家中族群多元共生的形态,多少会让回-穆斯林在具备“民族” 意涵的公民身份下,不再被视作“异类”或“夷种”。但在日常生活中,清真的 敏感性,仍会让回-穆斯林与汉人之间形成某种族群、文化上的隔阂,反过来又 会加深回民身上的“异类”烙印。近一个世纪以来不断发生的辱教案,即是这一 现象的具体呈现。 回族妇女制作“清真食品” 从 清 末 到 民 国,受到现代共和 观念与国族主义的 影响,回-穆斯林 的精英阶层试图寻 求自身族群和宗教 信仰的现代定位与 发展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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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文语境下,“清真”指代的是伊斯兰教作为一神教的本质,以区别于 中国本土的多神信仰,并成为穆斯林宗教信仰的基本准则,进而强化回民在伊斯 兰信仰下的族群观与族群界限(ethnic boundaries)意识。 何为“族群界限”?清真作为伊斯兰信仰“体用合一”的具体表征,对内 可以强化穆斯林对“乌玛”的认同,对外则可以区隔异教徒(kafir)与所有违反 主道的“哈拉姆”观念、行为。正如Dru C. Gladney所指出的,清真作为回-穆 斯林自我认同的基础,其主要内容是对“洁净”这一伊斯兰道德规范,以及穆

斯林的族源、生活形态与传统的不容置疑;[6]人类学者Maris Boyd Gillette则提

出,在当代宗教复兴运动的影响下,清真消费成为伊斯兰宗教知识普及的重要推 动力。[7] 近年来,大量的穆斯林人口(包括新疆的维吾尔族)涌向东南沿海城市谋 生。相比于分散的、宗教意识相对淡薄的、在当地世居的穆斯林,这些主要来自 西北民族地区的穆斯林,在清真实践方面持有积极的态度,由此也会造成伊斯兰 文化与汉文化在东南沿海地区更为明显的反差。一般而言,流动穆斯林人口的经 济地位较低,在社会适应方面也容易出现问题。[8]由此,他们在回-穆斯林汉化 程度较高的地区,也会表现出较强烈的清真意识。[9] 对回-穆斯林而言,在汉族环伺的社会中,清真的敏感性,既不在于伊斯兰 教义、信仰仪式与汉族文化发生冲突,也不在于穆斯林与汉民族在社会资源方 面的矛盾与冲突。因为“乌玛”具有内聚性,以及不对外传教的保守性,由此 使得伊斯兰教与其他信仰、文化之间保有一种泾渭分明的区隔。所以,清真的敏 感性,往往呈现为穆斯林/清真vs非穆斯林/非清真在生活方式与观念上的差 异,以及由此引发的各种冲突。其中,回汉之间因“猪情结与反猪情结”所爆发 的辱教案即是典型例证。 对于汉民而言,猪不但是民生必需品,同时也是农业社会的重要生计来 源。但在清真的生活与饮食习惯中,猪肉是绝对的不洁之物,不但不能食用,同 时还要避开与猪有关的一切事物。例如以“大肉”一词取代猪肉;同样以十二生 肖纪岁,属猪或恰逢猪年,“猪”字多以“黑”来取代;回民的姓氏中也罕见朱 姓。清真的藩篱维持、巩固了回-穆斯林的族群边界与“乌玛”的完整。 《古兰经》中也有明文指出,猪肉、自死物、流出的血液与酒乃是不洁的 污秽之物。(6:145;5:90)伊斯兰的“禁猪”传统,与阿拉伯游牧社会的 生态环境有关,同时又受到犹太教的相关饮食规范的影响。在大宗消费猪的汉族 社会中,传统的穆斯林知识分子为了使“禁猪”的教义更为明确,便在其阐扬教 义的著作中,直陈猪与猪肉不洁的具体事实。 清代刘智在《天方典礼》中写道:“豕,畜类中污浊之尤者也。其性贪、 其气浊、其心迷、其食秽,其肉无补而多害”,“老者能附邪魅为崇,乃最不可 食之物也”。 在当代,回民在传统认知之外,还列举现代医学的卫生与优生观 点,配合《本草纲目》的内容来建立猪肉不可食用的科学依据。[10]不过,清代的 另一位穆斯林学者金天柱在《清真释疑》中,虽然也强调猪“其气最浊、其性最 清 真 作 为 伊 斯兰信仰“体用合 一”的具体表征, 对内可以强化穆斯 林对“乌玛”的认 同,对外则可以区 隔异教徒与所有违 反 主 道 的 “ 哈 拉 姆”观念、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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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选题:审思伊斯兰 昏”,但他却用更多的篇幅来解释饮酒的危害性,以及宰牲必依经名的原则。[11] 由此引出一个问题:既然清真所规定的穆斯林生活,与汉民生活有着明确 的区隔,那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多次以“猪情结与反猪情结”为导火索的辱教 案?需要说明的是,作为长期接受“华化”的少数族群,回民穆斯林形成内聚的 “乌玛”社群,其宗教知识多源自于内部传述,亦无积极对外传教的传统,也 就没有必要的条件与动机去让汉民理解清真的饮食观,尤其是对于猪的厌恶与禁 忌。即便在主流的汉人社会中,以知识分子为主的精英阶层,也很难有机会去正 当地接触较多的穆斯林,更缺乏理解伊斯兰教义的渠道。这种文化隔阂与同理心 的普遍欠缺,易于导致猪肉禁忌的敏感性,变成汉民片面曲解甚至自我诠释回民 “异类”与伊斯兰“异俗”。 此外,辱教案以及与之相关的汉民对回民的偏颇认知,是否意味着在以汉 族为主的中国文化中也存在“仇恐伊斯兰”的潜意识呢?在日常生活中,回民和 汉民对猪或猪肉,不是极度厌恶,就是高度依赖;这种反差及其敏感性,给汉民 在主观上提供了恣意诠释“异类”文化的空间。在汉民社会中,还有猪八戒这种 家喻户晓、半人半猪甚至具有神祇身份的神话形象,这让不少汉民更难以理解 “猪禁忌”,并以戏谑、谬误的解读方式,将猪八戒引为回民的祖先。而这种心 态,正是与“猪情结”相关的辱教案得以发生甚至引发更广泛社会冲突的重要来 源之一。 在当代的辱教案中还出现过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猪情结”。在2005年台湾 的吴宗宪事件中,“回教祖先(穆罕默德)因喝猪奶而获救,因此其后代不吃猪 肉以报恩”,这种说法的确是教外人曲解清真本义、污辱回民的典型案例,但 吴宗宪的观点在台湾民间也是有所本的。台湾学者郭雅瑜在2001年提到,早期 迁到台湾中部鹿港的泉州百崎郭姓穆斯林的后代,至今还传有其祖先曾“喝猪 母乳”而得以存活的说法。[12]值得注意的是,吴宗宪说法的原生意义与“报恩” (即祖先因猪而得救,故后人不食猪肉)有关,而不是如《南华文艺》、《小猪 伊斯兰在中国已高度本土化 回 民 穆 斯 林 形 成 内 聚 的 “ 乌 玛”社群,其宗教 知识多源自于内部 传述,亦无积极对 外传教的传统,也 就没有必要的条件 与动机去让汉民理 解清真的饮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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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说的形成背景可归纳如下:在早期台湾,有来自泉州的回民后 裔,他们在汉化的过程中,以“报恩”的善意解释,赋予祖先坚守的饮食原则以 一种正当性。[13]当然,这一解释还有赖于更多材料的佐证。但在回、汉共生的社 会情境中,这仍能反映出回民在面对外部挑战时可能出现的认同差异。 穆斯林内部对辱教案的反应及其社会意义 在重大的辱教案发生之后,部分穆斯林出于护教的心态,会采取反制乃至 抗争的手段,争取舆论的支持。类似前述《南华文艺》的辱教案发生之后,许多 回-穆斯林的社会与宗教精英透过自办刊物与政治请求,呼吁国人公平对待伊斯 兰教和穆斯林。这种文化与族群的自觉意识,后来也被视为民国以来“伊斯兰新 文化运动”的重要表征之一;在当代中国大陆,如《脑筋急转弯》一类的辱教案 引发了以西北穆斯林为主的抗议与串联活动,其对日后时局也有深远影响,以至 于有西方学者视之为当代中国的少数民族主义(ethnic nationalism)萌发的具 体表现之一。[14]而类似的情况也反映在台湾的“吴宗宪事件”之中,但这一事件 同时也显示出近二十年新迁来台的泰、缅、云南籍穆斯林,其特殊的身份处境和 宗教意识,他们在宗教观上与1949年来台的穆斯林已经形成一定的差异。 如前所述,民国时期,伴随中国的“穆斯林新文化运动”兴起,回-穆斯林 的社会与宗教精英自发地开办了大量的期刊与报纸。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期刊是 《月华》,面对《南华文艺》辱教案,该刊特别在1932年刊出《辨诬专号》。[15] 该号刊有社论和论著专文六篇、宣言专件等八篇以及若干纪事和插图,内容相当 丰富齐全,相对完整地呈现了当时回-穆斯林对于辱教案的各种立场、反应与要 求。此后,该刊还趁势追踪相关辱教案的发展情况,并注意胡适、傅斯年等著名 人士在《独立评论》等刊物上的响应言论,企图以较全面的视角,彰显辱教案所 呈现的回汉族群关系中存在的宗教和文化歧视、误解。 事实上,穆斯林的知识分子也并非只在遇到辱教案之后,才会采取上述回 应性措施。前文提及清代刘智的《天方性礼》与金天柱的《清真释疑》,还有民 近年来当代西方国家逐渐显现出“伊斯兰恐惧症” 在 重 大 的 辱 教案发生之后,部 分穆斯林出于护教 的心态,会采取反 制 乃 至 抗 争 的 手 段,争取舆论的支 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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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选题:审思伊斯兰 国穆斯林学者金吉堂等所作的努力与贡献,这些都为阐述穆斯林的文化观,重新 定位穆斯林群体与伊斯兰教做出了很好的示范。当代中国的知识界也已培养出老 中青三代兼具的穆斯林知识分子与宗教精英阶层,其在队伍、专业分工与影响力 上都颇为可观,一套相对完备的现代中国的伊斯兰知识体系已初具雏形,在中国 各少数民族中属于最具代表性的案例。当然,穆斯林知识分子与宗教精英也应避 免过度的民族本位观以及信仰意识,理解回汉共生的社会生态,为了使中国在今 后的伊斯兰世界中扮演更加正面角色,多方面地进行非宣教式的“外部论述”。 这对于化解辱教案的历史遗留及其对现代社会的负面影响,破除国内外日益滋 长、极端非理性的反穆斯林思潮,都具有一定的正面效应。 辱教案的历史因素与当代反思 辱教案是伊斯兰教在中国的发展和自我调适过程中,由文化差异与族群偏 见所引发的失序现象。当然,我们不能因此断定,中国社会内部存在与西方国家 相同的“伊斯兰恐惧症”,但也需要有所警觉。辱教案的两个社会根源——作为 “异类”的回民,以及清真的敏感性,在当代似乎仍有滋长蔓延的空间。特别是 近年来,在中国大陆的网络社群上,公然诋毁伊斯兰教义,扭曲穆斯林文化,恶 等号,诸如此类的言论此起彼伏。这种新兴的负面趋势,已不是以往辱教案所呈 现的文化隔阂,而是刻意将对穆斯林的仇视投射到当前国家发展观上的一种投机 心理。这种“有知且刻意的误解”,企图将伊斯兰与穆斯林塑造成中国和平崛起 的障碍。少数非穆斯林的极端行为,却遭人利用、炒作,进而激化中国的反伊斯 兰意识,这对于伊斯兰在中国的稳定发展,甚至中国民族文化的多元共生、稳健 发展,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与挑战。 严格说来,在历史上发生的辱教案中,虽然包含回汉族群的文化差异以及 两族关系的失序,但基本上并没有影响回汉共生的社会生态的稳定性。以往,非 穆斯林缺乏全面的知识体系,因而难以理解回民的宗教信仰和清真观念,但在传 统中国的民间经验中,还是可以找到包容和尊重穆斯林文化的常识和自觉。[16] 得警惕的是,全球化的冲击,社会经济的快速变迁,西方媒体对伊斯兰事务的单 方面解读,学界片面夸大的“文明冲突论”,某些网络社群有意识的推波助澜, 这些都让“伊斯兰恐惧症”在非伊斯兰社会中迅速蔓延。在这一环境中,中国不 时也会出现对穆斯林问题的极端言论、刻意曲解和散播。 事实上,当代西方社会中的“伊斯兰恐惧症”,很明显是针对恐怖主义以 及新出现的穆斯林移民问题。但在中国,穆斯林少数民族并不是新出现的移民社 群,其与汉族经历了长时段的互动,回-穆斯林与汉人的道德伦理、社会规范与 国家意识也互相交叠在一起。不同的是,二者在宗教信仰层面仍处于互不干扰的 平行轨道上。换言之,如果回-穆斯林始终处在极端教义的认知与实践中,他们 对自己的身份认定也始终是外来移民,那么过去一千多年中伊斯兰教便无法在中 国存续和发展,遑论在当代展现“两世吉庆”观下的民族、宗教特质。 不可否认的是,当前中国大陆的回汉互动,其多样性与复杂性远超历史上 当 代 西 方 社 会中的“伊斯兰恐 惧症”,很明显是 针对恐怖主义以及 新出现的穆斯林移 民 问 题 。 但 在 中 国,穆斯林少数民 族并不是新出现的 移民社群。 意解读回民抗清,在少数的伊斯兰极端主义者和普通的伊斯兰信徒之间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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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回汉关系的未来发展有何种影响,则需要进一步观察。 但令人担忧且遗憾的是,科技发达与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加上过度单一 的国家利益观的强化,反而阻碍了文明意识的自我提升,让传统的刻板印象恣意 夸大,进而成为意识上的集体偏见。当坚持将这种集体偏见合理化为国家发展的 “正确”方向时,那无疑就会产生赤裸裸的歧视。严格看来,历史上看似较为单 纯的辱教案或许不容易在今后的中国社会中持续复制,但少数辱教案的幽灵却想 在现代大国崛起意识中直接还魂。尽管构建当前中国文明观与文化包容力有许多 重要的观察指标,但理性地从历史与当代情境中,合理评价伊斯兰教与穆斯林族 群在中国社会里所扮演的共生角色及其贡献,则是具有关键性意义。 (作者单位:台湾政治大学民族学系) ————————————————————————————————————————————— 注释: [1] 该原文如下:‘杭州荐桥侧首,有高楼八间,俗谓 八间楼,皆富实回回所居。一日,娶妇,其婚绝与中 国殊,虽伯叔姊妹有所不顾。街巷之人,肩摩踵接, 咸来窥视。至有攀缘檐阑窗牖者,踏翻楼屋,宾主 婿妇咸死。此亦一大怪事也。郡人王梅谷戏作下火文 云:“宾主满堂欢,闾里盈门看。洞房忽崩摧,喜乐 成祸患。压落瓦碎兮,倒落沙泥。别都钉析兮,木屑 飞扬。玉山摧坦腹之郎,金谷堕落花之相。难以乘龙 兮,魄散魂消。不能跨凤兮,筋断骨折。氁丝脱兮尘 土昏,头袖碎兮珠翠黯。压倒象鼻塌,不见猫睛亮。 呜呼!守白头未及一朝,赏黄花却在半饷。移厨聚景 园中,歇马飞来峰上。阿剌一声绝无闻,哀哉树倒猢 狲散。’阿老瓦、倒剌沙、别都丁、木偰非,皆回回 小名。故借音及之。象鼻、猫睛,其貌;氁丝、头 袖,其服色也。阿剌,其语也。聚景园,回回丛冢在 焉。飞来峰,猿猴来往之处。”陶宗仪:《南村辍耕 录》卷28,中华书局1958年版,第348页。 [2] 陈氏言:“华化之意义,则以后天所获,华人所 独者为断。故忠义孝友、政治事功之属,或出于先天 所赋,或本为人类所同,均不得谓之华化。”参见陈 垣:《元西域人华化考》,载陈垣:《元史研究》, 台北九思出版社1977年版,第3页。 [3] 鹿佑:《天方典礼序》,载刘智:《天方典礼》 (择要解),台北重印本,1953年,第1页。 [4] 例如:顾炎武除前述对于回民“杀牛为膳”的饮食 习俗不能理解之外,还言“惟(回回)自守其国俗, 终不肯变。结成党伙,为暴闾阎。以累朝之德化, 而不能驯其顽犷之习。所谓铁中铮铮,庸中佼佼者 乎?”参看顾炎武:《吐蕃回纥》,载顾炎武:《原 抄本日知录》,第845页。又如魏源亦提到回民除“雠 怨狠鸷”的本性外,“内地敓攘、越货、亡命、斗狠 之事,无一不出于花门(按:原意指唐代回纥,此处 借来指称回民)。”参看魏源:《圣武记》,中华书 局1984年版,第313页。本文此处有关回民异类论的讨 论内容,请参考张中复:《民族国家、族群意识与历 史解释的互动意义——以海峡两岸“回族”认定为例 的探讨》,载余敏玲主编:《两岸分治:学术建制、 图像宣传与族群政治(1945-2000)》,台湾“中研 院”近代史研究所2012年版,第395~428页。 [5] 马注:《进经疏》,载《清真指南》卷1,郭璟、孙 滔、马忠校注,青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21页。

[6] Dru.C.Gladney, Muslim Chinese:Ethnic Nationalism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1. [7] Maris Boyd Gillette, Between Mecca and Beijing: Modernization and Consumption Among Urban Chinese Muslims,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2.

[8] 有关这方面的社会学研究成果,请参看白友涛、尤 佳、季桐芳、白莉等:《熟悉的陌生人——大城市流 动穆斯林社会适应研究》,宁夏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第213~246页。 [9] 像是2012年12月3日,发生在湖南岳阳维吾尔族小贩 与当地居民爆发的“十六万人民币天价切糕”事件, 是典型的流动穆斯林人口,因文化差异、族群意识等因素 与汉族发生冲突的案例,其中并未涉及伊斯兰辱教问题。 [10] 例如明明:《回教人为什么不吃猪肉》,载台北清 真寺译经委员会:《什么是回教?回教人为什么不吃 猪肉》,第5~21页。又如著名的王静斋阿訇翻译的中 文《古兰经》内,于第6章第145节涉及猪肉不洁的经文 之后,另加“附说”来阐述猪与猪肉不见容于教义与 现代医学观的各种例证。参看王静斋译:《古兰经译 解》,中国回教协会重印本,1964年,第208~212页。 [11] 金天柱:《清真释疑》,海正忠点校、译注,宁夏 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86~94页。 [12] 郭雅瑜:《历史记忆与社群建构:以鹿港郭姓为 例》,“国立”清华大学人类学研究所硕士论文2001 年,第85~105页。

[13] Chang Chung-fu,“Is China Islamophobic?-A survey on historical and contemporary perspectives”, in Haiyun Ma, Chai Shaojin and Ngeow Chow Bing ed.Zhenghe Forum Connecting China and the Muslim World, Institute of China Studies, University of Malaya,2016. [14] 之前已提到,Dru C. Gladney等人在这方面的论述不 但有自苏联解体以来,西方社会关注当代中国国族主 义走向的背景因素,同时也有重新评估、甚至解读中 国大陆政治主导下的民族范式(minzu paradigm)及其影 响的企图。 [15] 参看余振贵、杨怀中主编:《月华》(中国伊斯兰 历史报刊萃编第二辑)第3册第4卷,宁夏人民出版社 2004年版,第640~690页。 [16] 例如笔者2010年4月在青海循化撒拉族自治县奇台 堡村中,就发现当地回汉杂居的村庄中,汉民把印有 显著猪图像的猪年春节海报贴在屋内,而不像其他年 份将生肖年图像贴在室外。其说法是不想让周边穆斯 林邻居引起反感。 科 技 发 达 与 社会经济的快速发 展,加上过度单一 的国家利益观的强 化,反而阻碍了文 明 意 识 的 自 我 提 升,让传统的刻板 印象恣意夸大,进 而成为意识上的集 体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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