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筆者的作品分析
第一節 創作理念與主題的設定
在以單一色調為主的繪畫中,比鄰的物象混而為一體,而互相不受 物與物之間的色彩影響,可以說此類畫也顯示安逸的和諧。但是若果 相鄰的物象色調形成對比,表達主題的效果就會更大。則主題物象的 色調、與之比鄰的物象色調形成色彩對比的時候,主題的意象更為襯 托,可以達成和諧,勝於以單一色調為主的繪畫。
明暗法的目的在於使畫面上的物象擁有立體感,讓觀者感到實際 觀賞物象的臨場感。筆者將明暗對比應用在創作活動上,嘗試使畫圖 達成立體感的和諧。
筆者以色彩對比與明暗對比為創作基本態度,而把色彩與明暗的 運用,利用於筆者創作活動上。
藝術作品,是畫家的繪畫意圖與思想內容,再加上與之相符的繪畫 形式,合而形成的,因此或者說:「無意之形式或無形之內容的作品是空 虛的」27藝術作品是自我的表現,藝術家應該透過自己的情感,客觀地表 現出對象,以得共識。因此從事創作時,應該考慮到要畫甚麼,或怎麼表
27 見於王伯敏著《中國會畫通史》大陸三聯書店 2000 年 ｐ５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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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出來等,這就形成內容與形式的關係。
形式是與精神、觀念形成對立的概念,又是描繪物象時所付出的 實際行為,進而言之,形式是內容的存在方式,又是藝術對象的表面現 象。
內容是與形式相反的概念,是對象的精神與觀念之表現。藝術作 品所含有的思想、暗示與象徵都屬於內容。
在繪畫上,內容是核心部分,而形式是傳達內容的手段,因此我認 為內容與形式,應該相提並論,不能偏重某一方,因為在藝術表現上,沒 有形式,無法表達畫家的思想。但是藝術表現的方法,因人而異;或選擇 抽象的表現,或挑選具體的表現,筆者選擇了後者,也就是描繪物象的 完整性。
藝術作品不能排除作品的社會性。但是作品不必勉強表達畫家所 屬的社會現象。畫家本身就是屬於某一個群體之中,而且與群體相處 時,他的思想或情感,都是會受到這群體共有的屬性之影響,由此可以 說畫家自己已經具有個人性與社會性兩種因素,所以僅是將自己的故 事畫在畫幅上,也可謂畫圖已經表達了社會的某種現象。因此筆者認 為,藉著個人生活世界的描繪,可以表現出社會的共識,所以筆者抒情 似的展現心中的情感與思想。
至於題材的選擇,筆者從生活中尋找可以代辯我情感的東西,在畫
幅上加以描寫。生活上的題材讓人感到親切與質樸,可以使一般觀賞 者產生共鳴,因此筆者選擇生活上常見的題材。
筆者作品蘊有的主題就是像生活上的話語一樣,在實際生活中,觸 物生情,或觸景興感的,都表現在畫幅上。因此用風景、靜物與人物來 表達的筆者作品,可以說是我的故事,同時也是我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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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表現方法
色彩具有力量,也向我們不斷地暗示某種意義。我在畫幅上尋找 無限的空間與光線。光線與色彩有兩種存在方式,一則是外在的光線 與色彩,另一則在畫家心中的光線與色彩,我喜於追求內在的光線與色 彩,因為繪畫是表達畫家情感的,所以在畫幅上表現出來的色彩與光線 應該是畫家個人的。
所有的畫家都使用色彩,但是他們的施色法五花八門,都造出自己 獨特的趣味,這都是因對光與色的觀念不同,又配色的方法不同而造成 的。
在我畫幅上的光線非照在物象上的單純光線,又不是為單純表現 出明暗而存在的,是為烘托主題而存在的。為了襯托主題使用明暗對 比。
在畫幅上所見的陰影對比,如同舞台上的照明燈,都是為了讓觀者 感到空間的深度,如此作之,始可以使主題更加突出。
筆者從事創作,以墨作底,造成畫面上的氣氛,以墨的濃淡導致各 色各樣的變化。在表現上,或細緻描繪,或大膽刪除,但畫畫始終用線條 來完成。以線條表現的主題,與背景形成極強的陰影對比,更加烘托意 象。
我特別喜歡剛日沒而黑暗來臨之前的天空上的深藍色,因此在畫 幅上常常出現此種顏色。而且我利用色彩之間的對比,表現出感情上 的主題。色彩本身擁有藝術之美,但是經過畫家的思考而產生的色彩, 發出無限的和諧之美。我配色時,多用純色,又追求色彩之間的對比表 現。比如說:紅綠的對比、紅藍的對比、黃藍的對比等。色彩本身給 我們某種固有的情感,但是其感受因配色而異,可以在畫幅上加以多樣 的變化,因此我喜歡有對比性的配色。
筆者的施色以青色系統的顏色為主,再加上紫色、青綠色,企求變 化。
塗色不是一次就完成的,調色淺淡,層層施色,以達密度與色彩的 穩定。
色彩的混合,不用調色盤,直接把純色塗在畫幅上,然後又把要混 合的另外顏色加在其純色上,而且畫筆的操作使這些顏色,自然而然形 成。
使用彩度與明暗甚為懸殊的顏色,以賦予鮮豔且清朗的感受。因 此在筆者作品上,常常出現色彩對比與明暗對比。
選定要表現的物像之後,按照我的意圖,再構成畫面,又進入素描 工作。畫幅上的形態是表達畫家感情的重要手段,形態太抽象,讓觀賞 者無法理解,繪畫已經失去了其本身價值,因此我認為正確地描繪物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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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使繪畫具有造型美是極為重要的。不完整的造型卻妨礙傳達感情與 思想,所以我對培養表現力全力以赴。
至於使用顏料,或材料時,考慮到其保存性,盡量不使用可能毀損 作品的顏料。因此大多利用傳統的繪畫方法,使用最安全的繪畫方法。
大多用雙宣紙、墨、膠水、粉彩等,偶爾使用拼貼的方法,或局部 使用壓克利顏料(acrylic)。
筆者的作品以因極強的對比,而襯托主題為特徵,這樣的對比是在 色彩、線條與墨的和諧上,再加上西方明暗對比的,但是如斯的對比與 和諧,是經過含有東方性質的解釋之後,追究出來的造型。
第三節 作品分析
< 作品 1 >
“ 黑人 ”
- 紙本彩色 35.5cm * 47cm 1999 年 -
黑人的黑色面孔與白色的眼珠形成對比,而這種對比給我們很深 刻的印象。看起來似乎空而無念的眼神,但是他們的眼神卻像我們一 樣隱藏著人間的故事。
把皮膚色換成藍色,而在嘴唇部分,塗上與藍色形成對比的朱黃 色。最後面黑人的眼珠的白色連續到最前面黑人的指甲上。以藍色為 底,加上小小的白色點,似乎在遠景中的燈塔發光,也好像是夜間天空 上的星星。藍色與朱黃色的補色對比,白色與暗色的明暗對比給予很 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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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2 >
‘‘ 女人心 2 ’’
- 紙本彩色 131cm * 164cm 2002 年 -
本圖的主題就是隱藏著自己的人生故事而過活的女人。
20-30 代的女人要適應變化無常的現實,而且常常處於被逼選擇的 情況,因此在現實生活上經常遇到混亂,又陷於煩惱與苦悶之境。但是 她們經過這樣的考驗而開拓自己的人生。
本圖大致可分為四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以朱黃色為底的背景;
第二個部分是以寫實技法描繪的臉孔部分;第三個部分是以墨勾勒出 線條的白色衣服;第四個部分是利用墨的擴散性質來描繪的下面部 分。第一個部分與第二個部分是寫實的表現,又是色彩的表現;第三個 部分與第四個部分是寫意的表現,又是無色的表現。就整個畫幅來講, 顯示出無色與有色的對比,再進一步而言,最上段的朱黃色與最下段的 黑色形成色彩對比。而衣服上的白色與塗墨的部分形成明暗對比。以 墨塗的下段使觀者喚起種種想像,與顯示明亮的主題部分形成明暗對 比,更加襯托主題,使畫面頗有空間的深度。描繪細密的臉孔部分與單 純地畫線條的衣服部分形成密與疏的對比。上述的對比畫法都是基於 追求造型美之意的,因此沒有失去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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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3 >
“ 鳥籠 ”
- 紙本彩色 132cm * 167cm 2002 年 -
要表現女人的肉體美與苦惱。寵愛鳥類的人,準備鳥籠,又把鳥關 在鳥籠裡,人因愛心而奪走鳥的自由。愛鳥之人與被奪取自由的鳥之 間產生矛盾。女人會受很多的束縛,則社會倫理、傳統倫理、道理上 的束縛,又是自己既定的觀念或被社會、學校育成出來的知識束縛。
有時被逼關在這束縛之中,有時甘心於把自己關在其中,女人因此漸漸 失去飛翔的能力。我們是不是應該脫離這種束縛,經營自己所要的人 生?
為了烘托主題,又凝聚觀者的視野焦點,使用鮮豔的原紅色。以可 以反光的金色塗上鳥籠,因此使畫幅富有明亮的氣氛。在背景裡,無加 任何物象,將之平面化,以策使對人物的印象更加襯托。背景以藍色系 統的色彩為底,明度低的藍色呈現後退感,因此與紅色形成對比,使畫 面具有空間感。而藍中加紅,使紅色部分與藍色部分連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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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4 >
‘‘ 禁止 ’’
- 紙本彩色 97cm * 163cm 1999 年 -
往前走過去的女人,停下來回頭看在後面雪地上留下來的腳印。
我們在人生歷程中,偶爾回顧過去,而很想停留在過去某一段時間上, 但是我們不能回去,人生只能往前走。
白色的雪地與黑暗的背景形成明暗對比,字體的紅色與女人大衣 的綠色形成補色對比。而在空中漂浮的白雪使整個畫面具有統一性, 而把各部分連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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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5 >
“ 面具下的面孔 ”
- 紙本彩色 49.7cm * 83cm 2000 年 -
從外表上看到的東西,我們可以說是真面目嗎?其實人類心中隱藏 著比我們想像中還多的東西。掩飾的善意、假裝謙虛的驕傲,笑裡藏 刀的寬容、隱藏暴力的溫柔,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如此不合理的心態,這 種心態躲在一個面具裡面。因此可以說我們假裝完美的面孔後面隱藏 著我們懦弱的本質。我們既然在空虛、孤單與恐懼中掙扎,而陷於不 能自拔之境,我們也許一輩子會躲在這面具過活。
以紅與白為主,又使用藍色、綠色與黃土色。以藍為底,可以烘托 紅色,使紅色具有更為鮮豔之感。至於主題部分上的衣服,以朱黃色塗 之,與臉上的黃土色形成和諧。面具的白色,與底色形成明度對比,使觀 者的視野移動到人像的眼睛,而使視野不孤立於一定的地方。作為背 景色的綠色,與紅色形成色彩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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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6 >
“ 痕跡 ”
- 紙本彩色 97cm * 163cm 2002 年 -
以年輕女人所穿的鞋子為題材。我們可以透過鞋子略窺鞋主的年 齡、職業與生活習慣,甚至可以知道他的人生歷程。因此鞋子隱藏著 超乎所謂「一個東西」意義的涵義。畫圖中所見的鞋子各自都蘊有每 個人的故事,有很多鞋子擺成一行一行,好像把被忽略我們的故事乏味 的排起來似的。鞋子下的圓形扮演給我們一種統一感的腳色。留白的 部分是為你與我的故事留下來的。
白色圓形與作為背景的墨色形成明暗對比。在成為主題的空空的 白色圓形題高明度,使觀者視野集中在此,而使之與其他色彩形成極強 的對比。至於描繪鞋子,塗上多樣的色彩,以謀變化呈現。又至於配色, 選定互成對比的色彩,使各色彩互相襯托自己本色,還用同一系統的顏 色,使色彩的流通具有連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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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7 >
“ 等候之心 ”
- 紙本彩色 69cm * 123cm 2000 年 -
這是我們四周容易看到又常常使用的信箱。某一個巷子裡, 簡陋 公寓, 大大小小, 成鄰共存,而每家公寓,各層樓的信箱聚在一樓門口。
一般來講,信箱表示等候消息之意, 它們都等待好消息。從這些簡陋的 信箱中, 可以知道居住人的生活多麼貧窮, 但是他們也有希望, 則生 活明天會更好的希望,這些信箱也許等待這盼望。
配色以綠色為主。為了表現「希望」之意,用主觀性濃厚、彩度 高的純綠色塗在簡陋且退色的信箱。高低不同的信箱, 紅色信、黃色 信與白色的信,混而為一,呈現出輕快的節奏感。深厚的墨色與純綠色 形成彩度對比。至於背景調色, 使用墨與具有後退感的淺藍色, 更加 襯托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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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8 >
“ 海芋 ”
- 紙本彩色 23cm * 26cm 2001 年 -
這是我們四周常常看到的海芋。十字紋樣畫在背景裡,但是描繪 它沒有那麼鮮明,富有變化。白花與暗暗的背景形成明暗對比,更加烘 托主題。花瓣的施色較乏變化,以呈現單調,但是對於花蕊與背景的配 色加以變化,以使畫面呈現出多樣的色彩。背景色是藍色,而把綠色加 在藍上,使花枝的綠色與背景色連結在一起,又加上紅色,對調色加以 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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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 9 >
“ 童心的印象 ”
- 紙本彩色 30cm * 39cm 2002 年 -
這是我們常常看到道路上的風景。煤煙籠罩的城市帶有灰色的氣 氛,但是我要再用童眼來描繪這灰色城市,使之成為童心中的世界。
車子,對孩子來講,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搭乘車子,讓孩子極為高興。
小時,車子的色彩,在孩子的眼裡, 不是典雅的中間色,而是紅、
綠、黃等的純色。因此在畫圖上所見的風景不是弭滿灰色煤煙的道路, 而是充滿喜樂的原色景色。
中心物象的色彩,大致而言,以紅、藍、綠、黃為主,都接近純色, 所以彩度甚高,彩度高的純色使畫幅帶有鮮豔又極強的印象。中間有 表示板,這表示板使紅、藍、綠三種顏色連成一塊,排除各色分開而成 的孤立感。這三種色彩都是印象極強的色彩,但是三色之間帶有白色, 讓觀者不感到眼疲勞。
底色是無彩色,背景是有彩色,雖然是有彩色,但是塗色較淺,無礙 烘托鮮明的中心物像。畫中頗有色彩與明暗對比,又富有造型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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