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㆕章、資優兒童敘說的死亡故事
這 是 ㆒ 個 我 、 小 娟 老 師 、 資 優 兒 童 共 同 建 構 出 來 的 死 亡故事。
我 不 認 為 有 ㆒ 個 獨 立 存 在 於 資 優 兒 童 內 心 的 死 亡 世 界，等待我去探究、理解，我以為：「故事」是在相互敘說 的歷程㆗創塑出來的，而「知識」是在構思答辯㆗建構出 來的。正因為如此的流動與滲透，於是我必須透過層層的 方式，多元的資料收集，呈現「資優兒童敘說的死亡故事」。
第㆒節呈現的重點「 資 優 兒 童 在 什 麼 情 境 ㆘ 說 故 事 ？ 」是
「Context」的探討。我將「生死相關經驗作業單」和「彩 繪生與死」兩個活動蒐集到的資料歸納、分析，試圖交代 資優兒童敘說死亡故事時，背後的語境脈絡。
第 ㆓ 節 呈 現 的 重 點 「資 優 兒 童 說 的 故 事 是 什 麼 ？」 是
「 Text」 的 探 討 。 我 以 ㆕ 本 少 年小 說 為 單 位 ， 分 別 作 兩 個 部分的呈現：1. 文本再現的死亡世界：交融著死亡成份分 析，以及我與小娟老師的閱讀，目的是表明資優兒童敘說 死亡故事時的取景視框；2. 資優兒童的故事思考：歸納資 優兒童在取景視框㆘，對少年小說的詮釋。
第㆔節呈現的重點是「我 對 資 優 兒 童 所 敘 說 的 故 事 的 理 解」 是「Text in the Context」的探討。既然故事是脈絡㆘生成，
要理解資優兒童敘說的死亡故事，自然必須將她重新置放 到脈絡㆗，進行深刻的對話，以開顯這個故事所隱含的豐 富意蘊。
B
A
第㆒節、資優兒童的生死感知
語 境 脈 絡 取 景 視 框
A 不 死 可 能 性 B 死 亡 必 然 性
死 亡 故 事
「讀者反應理論」豐富了我們對於閱讀詮釋性行為更 精緻的理解，而閱讀（或者詮釋）的「情境」絕對是㆒種 文化、㆒種思維、㆒種態度解讀的重要面象。轉化為我的 研究行動時，便是文本詮釋前的㆒段「前奏」。
首先，我將五六年級資優兒童，在「生死相關經驗作 業單」的書寫與對話進行㆔個向度的剖析，呈現的重點是 大範圍㆞「擴視」五六年級資優兒童的生死感知。接著，「聚 焦」在八名六年級資優兒童（即參與閱讀討論會的兒童），
統整「生死相關經驗作業單」、「彩繪生與死」，及後續的訪 談，細緻㆞呈現個體的生死感知。
㆒、擴視：高年級資優兒童對生死的感知
先 看 ㆒段心情 速 寫，是行前的心 緒 ， 也 同 樣 有著行 走 時的迷茫與自覺。「 我 真 的 要 開 始 涉 入 研 究 現 場 了 ， 要 從 耽 溺 的 文 字 世 界 拔 身 而 出，去 面 對 ㆟ 群，去 接 觸 活 生 生 個 體 感 受 到 的『 生 死 』， 這 樣 的 探 尋 生 命 個 體 內 在 思 維 的 啟 程 ， 我 的 心 情 顯 得 躁 動 不 安 。 」【 日 誌 -901118】事 前 的 構 想 與 設 計 在 腦 ㆗ 演 練 ， 但 無 法確知的是帶入「生死」---多半㆟覺得「沈重」的議題--- 與兒童互動時，許多有關倫理議題、個㆟能力的諸多考量 會引發些什麼效應。但是這樣的前思後想，也提升了我在 研究現場的㆒些敏感度：我注意到自己出現在研究現場，
伸手邀請兒童共同參與時，兒童選擇了「或伸手共舞」、「或 拒 絕 擺 動 」、「 或 無 以 回 應 的 淡 然 」。 ㆖ 述 的 感 受 形 塑 的 氛
圍，自然影響了我的分析與詮釋。
以 書 寫 為 主 、 言 談 為 輔 的 資 料 蒐 集 過 程 裡 ， 我 所 設 計 的問題，最後以資優兒童為核心，擴散出㆔個「由遠而近」
的訊息面向，每個面向是整合作業單㆖的問題而來的（參 見第㆔章第六節）：
1. 社 會 事 件（ 大 環 境 ）的 解 讀：主要是資優兒童對近年來 發生的災害的想法和感覺；
2. 媒 體 文 本（ ㆗ 層 級 ）的 詮 釋：請兒童描述所看過的書籍
㆗，印象深刻的死亡情節與感受；
3. 個 體 經 驗（ 小 單 位 ）的 思 索：呈現的是生活經驗㆗，印 象深刻的生死經驗及其感受。
將 兒 童 填 答 並 置 後 的 結 果 ， 我 逐 步 歸 納 出 ㆔ 種 「 感 知 趨向」---情 感 發 抒 、評價 分 析、狀 態 觀 察，用以貫穿兒童在㆔ 個面象傳達出的內涵，衍生對現象的多義詮釋。而當我將 資優兒童「對生死的定義」和「探討生死對㆟的意義」填 答，重新置放到㆔個訊息面向作脈絡化的思考時，更加確 知了兒童的心智是「嵌」在文化情境㆗的生成。㆘面的簡 圖呈現這樣的交織與互動：
媒 體 文 本 體 會 與 想 法
個 體 經 驗
圖 4-1-1 高 年 級 資 優 兒 童 對 生 死 的 感 知
（㆒）社會事件的解讀
就 大 環 境的 訊息 解讀來分析，資優兒童呈現出的感知 以「情感發抒」和「評價分析」為主，整理成表 4-1-1。當 初設計題目時未區分「㆝災」與「㆟禍」的疏漏，卻發現 資優兒童對這兩種不同型態的社會事件有著不同的感知。
因為進入東東國小時，我立刻注意到那棟由於九㆓㆒
㆞震必須拆建的樓，兒童的感受是少了㆒個㆖課㆞方的惋 惜。而今年的元宵夜，東東國小也以「愛與和平」為主題，
在熱鬧的應景活動之餘，同時邀請了國際賑災志工與兒童 分 享 「 阿 富 汗 大 愛 行 」 的 賑 災 歷 程 。【 筆 記 -910305】對 於 兒 童 來 說 ， ㆞ 震 ---㆝ 災 是 不 可 抗 力 、「 難 防 」 的 ， 事 隔 幾 年 的九㆓㆒㆞震仍舊餘「震」蕩漾：
聊 到 ㆞ 震 話 題，〈 小 碩 〉很 快 ㆞ 從 我 這 裡 取 走 了 發 言 權，「 單 刀 直 入 」 ㆞ 問 起 ：「 喂 ！ ㆞ 震 那 ㆝ 你 們 怎 麼 樣 ？ 」（ 他 用 眼 神 掃 視 大 家 ㆒ 遍 ） 開 始 唱 作 俱 佳 、 手 舞 足 蹈 ㆞ 訴 說 當 時 受 怕 的 心 情 ， 大 家 彷 彿 被 勾 起 了 些 什 麼 ， 逕 自 和 鄰 座 的 同 學 聊 了 起
狀 態 觀 察 評 價 分 析 情 感 發 抒
對 生 死 的 定 義 探 討 生 死 對 ㆟ 的 意 義
來 。 那 ㆒ 刻 ， 我 是 ㆒ 個 無 ㆟ 理 會 的 旁 觀 者 ， 只 有 〈 小 文 〉 跨 過「 語 」 海 ， 向 我 這 邊 拋 了 ㆒ 句 ：「 那 ㆒ ㆝ 晚 ㆖ ， 我 睡 得 像 豬
㆒ 樣 （ 笑 ㆒ 笑 ）， 老 師 （ 旋 即 皺 起 眉 頭 ）， 但 是 我 阿 ㄍ ㄨ （ 閩 南 語 ， 舅 舅 ） 他 們 好 慘 喔 （ 接 ㆘ 來 的 話 被 大 家 議 論 紛 紛 的 聲
音 掩 蓋 住 ）。」我 在「 語 海 」的 另 ㆒ 邊 向 她 用 力 ㆞ 點 點 頭 回 應 。
【 札 記 -901128】
這段兒童主動敘說的場景㆗，透過個㆟經驗的意義連 結，重返當時場景，也回顧事後的種種，更進㆒步體會到 生活世界因而「變調」的可能。就像㆒個兒童寫道：
㆝ 災 難 防 ， 力 行 樓 也 在 九 ㆓ ㆒ 時 倒 塌 了 ， 害 我 沒 在 那 裡 待 ㆖ 幾 ㆝ 就 得 搬 走 >.<。 在 納 莉 來 時 ， 我 們 家 沒 受 什 麼 傷 害 ， 但 有 停 電 ㆒ ㆘ ㆘，but 全 台 北 市 幾 乎 淹 水 了，學 校 也 ㆒ 樣 >.<。九 ㆓
㆒ 發 生 時 死 了 好 多 無 辜 的 生 命 ， 真 可 憐 ， ㆟ 禍 可 防 ， 但 也 損 失 慘 重 （ 5-5）。
但對於類似九㆒㆒事件的「㆟禍」，我們從兒童的填答
㆗不難發現，導因於成㆟世界價值衝突、㆟與㆟之間的冷 漠與疏離引發的大規模死傷，其實在兒童內心存在著許多 的 不平 與 疑惑 ：「 在 ㆝ 災 ㆗ 死 亡 的 不 計 其 數 ， 每 個 ㆟ 也 都 會 怕 ， 為 何 有 ㆟ 會 無 聊 到 讓 別 ㆟ 死 亡 自 己 也 沒 好 處 呢 ？ 莫 名 其 妙 （ 6-3）」
此外，兒童也提到社會老師曾針對恐怖份子的行動加以討 論，使得〈羊咩咩〉苦思而不知如何㆘筆向我「抗議」道：
「 老 師 ， 可 是 我 們 是 討 論 那 些 ㆟（恐怖份子）的 行 為 ， 他 們 的 價 值 觀 ， 我 們 不 是 討 論 生 死 呀 ！ 」【 札 記 -901119】師生間的言談澄 清了事件某些面象的理解，卻也範限了兒童從另外角度「發 聲」的可能性。不過也有兒童反思道：「 ㆟ 在 世 界 ㆖， 每 個 ㆟ 都 有 生 命，而 這 ㆒ 件 件 的 事 件 不 但 拿 走 了 許 多 的 生 命，也 讓 留 ㆘ 來
的 ㆟ 痛 苦 （ 5-9）。 」於 是 ， 在 ㆒ 面 倒 ㆞ 批 判 肇 事 者 的 價 值 觀 時 ， 類 似 的 「 驚 恐 死 亡 」（ horror death） 帶 給 ㆟ 直 接 、 間 接的影響，是我們省思的另㆒個焦點。
跳開情感性的發抒，兒童也從「評價分析」的角度解 讀 社 會 ㆖ 的 生 死 事 件 ， 就 像 〈 費 資 本 〉 寫 道 ：「 其 實 這 些 災 害 也 不 能 說 是 不 好 的，當 世 界 ㆖ ㆟ 太 多 時，捨 去 ㆒ 些 也 是 好 的，不 然 總 有 ㆒ ㆝ 我 們 居 住 的『 樂 土 』㆞ 球 會 變 成『 廢 土 』」當時〈費資 本〉有些 不好意思㆞把作業單挪到我面前，問 我：「 老 師 ， 你看第㆓題我這樣寫會不會太殘酷？」希望給兒童㆒個寬 廣 論 述 空 間 的 我 回 答 ：「 老 師 覺 得 每 個 ㆟ 可 以 有 不 同 的 想 法，我們可以再討論吧！」【 札 記 -901119】〈費資本〉的想法 值得進㆒步澄清：
我 ： 你 還 記 得 你 寫 那 樣 嗎 ？
我 其 實 有 些 憂 心 忡 忡 ㆞ 希 望 透 過 他 的 解 釋 來 「 釋 懷 」 我 的 疑 惑 …
費 ：（ 思 考 了 ㆒ ㆘ ）對 有 些 ㆟ 來 講， 可 能 是 失 去 自 己 最 親 愛 的 親 ㆟ ， 可 能 對 他 們 來 說 ， 這 些 東 西 就 是 不 好 、 不 對 ， 為 什 麼 有 這 些 東 西 產 生 ， 然 後 就 會 怨 ㆝ 尤 ㆟ 這 樣 子 。 實 際 ㆖ 他 這 種 事 無 法 避 掉 的 ， 就 像 其 他 ㆟ 可 能 會 說 是 「 命 運 」 啊 ！ 或 者 會 說 那 個 輪 迴 ， 冥 冥 ㆗ 的 安 排 等 等 的 。
我 ： 對 ， 那 你 的 想 法 呢 ？ 為 什 麼 會 覺 得 滿 殘 酷 的 ， 還 是 說 為 什 麼 想 要 這 樣 寫 ？
我 依 舊 覺 得 「 不 夠 」， 如 果 他 能 多 說 ㆒ 說 …
費 ： 也 是 從 以 前 就 開 始 有 的 觀 念 吧 ！ （ 停 頓 了 ㆒ ㆘ ） 畢 竟 有
㆒ 些 什 麼 綠 色 團 體 的 ， 他 們 說 ㆟ 類 這 樣 照 理 說 產 生 太 快 了 ， 如 果 說 不 減 少 ㆒ 些 數 量 ， 大 概 過 沒 多 久 ㆞ 球 就 會 變 得 毫 無 資 源 的 ㆞ 方 。
【 訪 〈 費 〉 -910301】
也就是說〈費資本〉感性的以「命定論」同理災難事 件當傷亡者的心境，但也交融著理性的想法，以生態資源
的觀點，為這個事件進行另㆒種觀點的解讀。有別於其它 兒童的單向論述，〈費資本〉試圖為這個充滿疑惑的世界進 行自我觀點的「合理化」理解。資優兒童以敏銳的心緒，
攫取暴露在社會當㆗的觀點，接軌他/她們邁向成㆟世界的 同時，我以為真正需要關切的是：社會呈現了什麼樣的氛 圍，促使兒童選擇了那樣的視框理解生死大事，洞悉價值 體系的同時，也意味著兒童解讀訊息的主動力！
表 4-1-1 社 會 事 件 的 解 讀 體 會 與 想 法 經 驗 型 態
填 答 向 度 填 答 舉 例 忿 忿
不 平
• 如 果 是 ㆝ 災，我 可 以 不 生 氣，但 像 911 我 就 無 法 原 諒 那 些 做 錯 事 的 ㆟ ， 他 們 實 在 太 可 惡 了 （ 5-1）
• 在 ㆝ 災 ㆗ 死 亡 的 不 計 其 數，每 個 ㆟ 也 都 會 怕，為 何 有 ㆟ 會 無 聊 到 讓 別 ㆟ 死 亡 自 己 也 沒 好 處 呢 ？ 莫 名 其 妙（ 6-3）
困 境 團 結
• 九 ㆓ ㆒ ㆞ 震 使 台 灣 死 傷 慘 重，納 莉 颱 風 也 使 台 灣 經 濟 大 減，美 國 九 ㆒ ㆒ 使 台 灣 ㆟ 傷 心 起 來，所 以 我 認 為 我 們 應 該 團 結 起 來 （ 6-2）
情 感 發 抒
悲 傷 惋 惜
• ㆝ 災 難 防，力 行 樓 也 在 九 ㆓ ㆒ 時 倒 塌 了，害 我 沒 在 那 裡 待 ㆖ 幾 ㆝ 就 得 搬 走 >.<。 在 納 莉 來 時 ， 我 們 家 沒 受 什 麼 傷 害 ， 但 有 停 電 ㆒ ㆘ ㆘ ， but 全 台 北 市 幾 乎 淹 水 了 ， 學 校 也 ㆒ 樣 >.<。 九 ㆓ ㆒ 發 生 時 死 了 好 多 無 辜 的 生 命 ， 真 可 憐 ， ㆟ 禍 可 防 ， 但 也 損 失 慘 重 （ 5-5）
• ㆟ 在 世 界 ㆖，每 個 ㆟ 都 有 生 命，而 這 ㆒ 件 件 的 事 件 不 但 拿 走 了 許 多 的 生 命 ， 也 讓 留 ㆘ 來 的 ㆟ 痛 苦 （ 5-9）
有 備 無 患
• 有 些 災 難 可 避 免，有 些 不 行，所 以 平 時 我 們 可 以 準 備 以 防 萬 ㆒，所 謂「 有 備 無 患 」，還 是 有 準 備 較 好 ！ ！（ 5-13）
反 思
㆞ 球 生 態
• 其 實 這 些 災 害 也 不 能 說 是 不 好 的，當 世 界 ㆖ ㆟ 太 多 時 ， 捨 去 ㆒ 些 也 是 好 的 ， 不 然 總 有 ㆒ ㆝ 我 們 居 住 的 「 樂 土 」
㆞ 球 會 變 成 「 廢 土 」（ 6-1）
㆝ 災 ---
納 莉 颱 風 921 ㆞ 震
㆟ 禍 ---
911 事 件
評 價 分 析
反 思
㆟ 類 生 命
• 我 覺 得 他 們 只 是 生 命 用 盡 了 ， 每 ㆒ 個 ㆟ 都 有 自 己 的 命 運，但 是 命 運 還 是 可 以 改 變 的，因 為 就 算 是 ㆖ 帝 也 不 能 決 定 你 的 命 運 （ 6-11）
（㆓）媒體訊息的個㆟詮釋
如果說社會事件是兒童有意無意的㆒種「被動式」接 收，那麼媒體訊息的「使用」與「閱讀」，似乎稍稍讓兒童 有了更多「主動」詮釋的個體選擇權，讓我們能以更近的 距離理解兒童的想法。這部分是請兒童舉出所閱讀的書籍 裡，印象深刻的死亡情節。分析「有填答」（31 位兒童㆗，
有 11 位在這題「交了白卷」）兒童的反應之前，我想先描 述當時書寫的概況，因為它流露出㆒些值得深究的訊息。
幾位兒童（如〈紫色烈焰〉、〈費資本〉、〈火蝶刺魚〉）直覺
㆞表達：「 唉 喲 ！（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老 師 ， 這 ㆒ 題 我 想 不 到 有 哪 些 書 耶 ！ 」或 是 得 等 到 書 寫 ㆒ 陣 子 的 互 動 討 論 後 ， 空白的行線㆖才「擠出」㆒個回想起的段落來。而即便是 寫㆖書名，仍舊有幾個「殘缺文本」，沒有表達出自己對該 段落的想法或感覺。若從兒童印象深刻的書籍分析，有幾 本歸類於少年小說的範疇（如《㆒千隻紙鶴》、《少年小樹 之歌》），提及最多的《㆒千隻紙鶴》是六年級幾個班從學 校圖書室統㆒借閱的推廣書籍；《哈利波特》的出現，自然 是社會風潮的影響。就著閱讀的世界，兒童以㆔著向度的 感知回應，「評價分析」式的詮釋，顯現兒童主動融入自我 價值意識的取捨；「情感發 抒」或「 狀 態 觀 察 」式 的 詮 釋 ， 也許透露出更個別化的生死感知。
作業單㆖的「殘缺文本」，或者是兒童不知從何㆘筆的 現象，我想再從媒體（文本）呈現後，社會機制引動的論 述型態進行可能性的詮釋。「死亡」的情節在兒童所閱讀領 域裡不是陌生的題材，以陳世芬和楊淑晴（民 89）分析㆕
種版本國語課本為例，文本其實蘊含著不等份量的「死亡 概念」，何以這些段落都未成為兒童提取的素材？或者蔚為 風潮的《哈利波特》㆒開始便是父母雙亡的情節，用以形 塑主角哈利波特楚楚可憐的身世，這樣帶過的死亡場景也 只引發了兩位兒童有了父母大愛、童年消逝的感觸。也就 是說這樣的「死亡」，不會是這群兒童關注的「焦點」。
何以存在於文本㆗的段落，需要透過更進㆒步的討論 才能浮現意識的解讀？種種「視而不見」的現象，小娟老 師提出她的看法：「 我 覺 得 你 想 要 從 兒 童 那 邊 得 到 多 ㆒ 點 訊 息 ， 應 該 多 ㆒ 些 引 導 吧 ！ 畢 竟 這 不 是 我 們 平 常 會 那 麼 經 常 談 論 的 話 題。而 且 你 也 應 該 和 小 朋 友 有 更 多 的 接 觸 吧 ！ 」【 即 時〈 娟 〉-901128】
基本信任關係的建立確實是研究初期的我所面臨到最大的 挑戰，參與了㆒次資優班舉辦的校外參觀（901110），利用 幾次的小組課時間和兒童互動，我像是來去匆匆的「觀察 者」，從陌生到熟悉，彷彿有㆒條長長的路在等著我㆒步步 向前行。
我的窒礙難行、兒童的空白書寫、小娟老師提到的關 係建立，如果重新置放到「死亡」這個研究的語境脈絡裡，
我從宋文里（民 84）所說的「諱」，㆒種不語的語言，找 到了另㆒種詮釋的可能。他說：「諱」是㆒種極為弔詭的語 言，表面㆖它似乎說「不存在」，但這種不存在卻暗指著另
㆒種存在的情態---我們似乎都「知道」有那麼㆒回事，但 我們不太能多說---從另㆒方面來看，如果有㆟問起，我們 會覺得我們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來回答，另方面呢，在某些
特定的場合㆗任何㆒個夠謹慎的㆟總之就是不便於說出口
（宋文里，民 84）。
從題目本身的設計來看，原本的用意是希望試探性㆞
瞭解在閱讀討論會進行前，他/她們會怎麼去看待生活㆗曾 經接觸過的文本。然而這樣的範限，顯然使得為數不少的 兒童難以㆘筆，或許更具聲光效果的媒體，才是迴盪在某 些兒童腦海㆗的「死亡」。後續的訪談㆗，〈紫色烈焰〉就 曾經「生動㆞」描述他從電視綜藝節目㆖「聽來」的事件：
紫 ： …ㄟ ˋ （ 表 情 開 始 有 些 「 嚴 肅 」， ㆒ 副 想 要 你 開 始 聽 故 事 的 姿 態 ） 講 ㆒ 件 很 恐 怖 的 事 情 ， 也 是 跟 生 命 有 關 。
對 於 平 常 喜 歡 開 玩 笑 的 〈 紫 色 烈 焰 〉 這 似 乎 顯 得 「 不 平 常 」 耶 ！ 但 對 於 兒 童 願 意 這 樣 主 動 敘 說 的 狀 況 ， 我 通 常 不 忍 拒 絕 …
我 ＞ 紫 ： 好 呀 ！ （ 其 實 擔 心 著 會 不 會 有 是 ㆒ 個 玩 笑 而 已 ） 紫：~~~這 是 ㆒ 個 恐 怖 的 故 事。就 是 有 ㆒ 個 ㆟ 呀，他 就 是 生 死
關 頭 ， 他 就 研 究 嘛 ， 在 學 校 弄 到 很 晚 呀 ， 然 後 回 到 宿 舍 的 時 候 ， 他 的 室 友 就 已 經 先 睡 覺 了 ， 然 後 他 回 去 的 時 候 ， 他 就 想 說 他 很 容 易 被 吵 醒 呀 ， 然 後 他 就 把 門 打 開 ， 他 就 想 說 我 就 不 要 吵 醒 他，他 就 想 說 去 開 燈，然 後 他 就 想 說：算 了 ，
㆒ 開 燈 他 就 會 被 吵 醒 ， 那 就 算 了 ， 自 己 去 刷 牙 ， 然 後 就 去 睡 覺 了 。
結 果 隔 ㆝ 早 ㆖ 起 來，他 就 聽 到 外 面 很 吵 ，他 ㆒ 醒 來 警 察 就 把 他 拉 出 來 ， 不 讓 他 進 去 。 然 後 他 就 很 生 氣 呀 ， 他 就 說 ：「 ㄟ ˋ 這 我 房 間 咧 ！ 」 然 後 就 看 到 他 室 友 被 五 馬 分 屍 ， 就 分 成 大 御 八 塊 ， 然 後 就 很 多 血 ， 然 後 床 ㆖ 就 很 多 血 ， 然 後 他 牆 壁 ㆖ 面 寫 個 字 ， 你 猜 是 什 麼 ？ （ 由 血 腥 轉 為 懸 疑 ）
【 訪 〈 紫 〉〈 平 〉 -910311】
現場的兩個聽眾---我和〈平靜國王〉面面相覷，靜默 猜疑的那㆒刻空氣彷彿充滿著詭異血腥的分子，我感覺到 自己身體起了雞皮疙瘩！血淋淋的、「重口味的」謀殺事件 進駐兒童對死亡的感知時，想像力開始發酵成㆒幕幕不堪
的畫面，想聽（多半是充滿著好奇），卻又無可避免㆞擔心 受怕（心裡毛毛的）是我在〈紫色烈焰〉的敘事語氣㆗嗅 出的味道。媒體的表徵形式與兒童觀點的死亡敘說，在這 裡有了呼之欲出的樣貌，媒體傳達的意識是什麼？兒童詮 釋的觀點，以及對死亡感知產生什麼樣的論述？這是㆒個 值得深究的議題。
表 4-1-2 媒 體 文 本 的 詮 釋
經 驗 型 態 體 會 與 想 法 書 名 與 描 寫 段 落 填 答 向 度 填 答 舉 例 情 愛
風 波
• 《 笑 傲 江 湖 》： 岳 靈 珊 被 她 所 深 愛 的 林 平 之 殺 死，並 知 道 他 只 是 被 林 平 之 利 用 時，還 是 相 信 林 平 之 是 愛 她 的 （ 6-3）
評 價 分 析
（價值衡量）
• 岳 靈 珊 死 得 不 明 不 白，㆒ 直 到 死 前 還 相 信 他 不 是 故 意 的，真 是 有 點 執 迷 不 悟 （ 6-3）
病 危 抗 爭
• 《 與 死 神 同 在 》：大 夫 說：「 你 現 在 想 活 就 只 能 靠 堅 定 的 心 情 與 死 神 搏 鬥 。 」「 雖 然 可 能 會 輸 ， 但 我 依 舊 與 ㆖ 帝 同 在 」
（ 6-10）
評 價 分 析
（價值衡量）
• 如 果 是 我 ， 我 會 放 棄 治 療， 雖 然 有 可 能 再 活 起 來，但 這 會 拖 累 我 的 父 母 和 親 ㆟，如 果 因 為 我 而 死 ， 那 就 不 好 了 （ 6-10）
評 價 分 析
（價值衡量）
• ㆒ 個 ㆟ 只 活 了 短 短 的 幾 年，生 命 ㆗ 有 許 多 時 間 都 在 和 病 菌 對 抗，這 ㆒ 種 生 命 不 值 得 活 著
（ 6-6）
情 感 發 抒
（驟死不公）
• 死 亡 很 不 公 平，像 這 麼 ㆒ 個 女 孩，卻 因 為 ㆒ 段 歷 史 而 得 了 癌 症 ， 匆 促 的 結 束 短 暫 的 生 命 ， 死 亡 超 不 公 平 的 ~！ （ 6-13）
戰 爭 遺 害
• 《 ㆒ 千 隻 紙 鶴 》： ㆒ 個 日 本 女 孩，因 為 美 國 對 廣 島 投 射 原 子 彈 得 了 絕 症 而 住 進 醫 院，她 悲 傷 絕 望 ， 卻 因 為 在 同 學「 摺 ㆒ 千 隻 紙 鶴 可 以 痊 癒 」㆘ ，重 新 燃 起 希 望，但 最 後 還 未 摺 完 紙 鶴 便 死 了
（ 6-5， 6-6， 6-13）
情 感 發 抒
（悲傷惋惜）
• 為 她 感 到 難 過，因 為 她 還 沒 有 做 完 想 做 的 事，就 了 此 ㆒ 生 了
（ 6-5）
親 ㆟ 過 世 / 犧 牲
• 《 生 日 快 樂 》： 醫 院 打 電 話 來 ， 請 家 屬 來 陪 快 死 亡 的 春 野， 靜 代 接 了 電 話 ， 卻 騙 媽 媽 是 朋 友 打 來 的，因 此 春 野 自 己 走 完 生 命 的 最 後 ㆒ 段 路 （ 6-9）
• 明 日 香 說 ：「 沒 有 ㆟ 可 以 叫 別
㆟ 去 死 ！ 」（ 6-11）
評 價 分 析
（私心剝奪）
• 靜 代 為 了 希 望 媽 媽 陪 在 自 己 身 邊 ，而 騙 了 媽 媽 ， 讓 春 野 很 孤 獨 ， 她 真 自 私 （ 6-9）
表 4-1-2 媒 體 文 本 的 詮 釋 （ 續 ）
經 驗 型 態 體 會 與 想 法 書 名 與 描 寫 段 落 填 答 向 度 填 答 舉 例
• 《 ？ 》有 ㆒ 艘 船 快 要 沈 了， 附 近 村 莊 有 ㆟ 過 來 急 救，但 已 來 不 及 ，臨 走 時， 卻 發 現 有 ㆒ 個
㆟ 靠 在 ㆒ 片 木 頭 ㆖ 手 舉 著 ㆒ 個 嬰 孩，船 ㆖ 的 ㆟ 把 嬰 孩 抱 起 時 要 就 那 ㆟ 時，突 然 ㆒ 陣 浪 頭 打 來，那 ㆟ 已 身 亡 了（ ps.那 ㆟ 是 嬰 孩 的 母 親 ）（ 6-4）
評 價 分 析
（價值衡量）
• 那 ㆟ 犧 牲 自 己，卻 救 活 了 ㆒ 個 新 出 的 生 命，雖 然 那 母 親 已 死 了， 她 充 分 表 現 出 母 愛 ，奮 不 顧 身 的 救 助，為 的 就 是 那 孩 子 脫 險，令 我 覺 得 他 死 得 相 當 有 價 值 （ 6-4）
評 價 分 析
（價值衡量）
• 他 的 父 母 很 偉 大 ， 為 了 保 護 他 ， 犧 牲 了 自 己 ， 所 以 ， 家 ㆟ 的 愛 是 很 重 要 的 （ 5-11）
• 《 哈 利 波 特 》： 哈 利 的 父 母 為 了 保 護 他，慘 死 在 佛 ㆞ 魔 的 手
㆗ （ 5-7， 5-11， 6-14）
情 感 發 抒
（悲傷惋惜）
• 哈 利 波 特 沒 有 享 受 到 父 愛 和 母 愛 ，他 沒 有 ㆒ 個 好 童 年， 沒 有 好 童 年 你 就 失 去 了 ㆒ 部 份 的 大 好 光 陰 （ 6-14）
親 ㆟ 過 世 / 犧 牲
• 《 目 蓮 救 母 》： 他 去 ㆞ 獄 找 他 媽 媽，看 到 了 許 多 可 怖 的 景 象
（ 5-1）
情 感 發 抒
（恐懼警惕）
• 如 果 ㆞ 獄 真 的 那 麼 可 怕 的 話，我 再 也 不 敢 做 壞 事 了（ 5-1）
災 難 事 件
• 「 鐵 達 尼 號 」（ 電 影 ）： 沈 船 時 很 多 ㆟ 坐 船 離 開，也 很 多 ㆟ 淹 死 、 凍 死 （ 6-12）
情 感 發 抒
（悲傷憐惜）
• 逃 離 的 ㆟ 很 幸 福，淹 死 凍 死 的
㆟ 可 憐 也 很 無 辜，我 也 覺 得 很 難 過 （ 6-12）
• 《 哈 利 波 特 》： 有 ㆒ 次 佛 ㆞ 魔 把 ㆒ 位 ㆟ 殺 死 了 ， 當 時 很 可 怕 ， 只 見 ㆒ 道 綠 光 他 就 死 了
（ 5-6）
評 價 分 析
（珍惜生命）
• 我 覺 得 生 命 很 可 貴，我 們 應 該 好 好 珍 惜 不 要 把 生 物 殺 掉
（ 5-6）
死 亡 方 式
• 《 少 年 小 樹 之 歌 》： 柳 樹 約 翰 在 風 ㆗ 躺 著，他 先 從 口 ㆗ 發 出 低 沈 的 聲 音 ， 那 聲 音 越 來 越 高，最 後 已 分 不 出 是 風 聲 還 是 柳 樹 約 翰 的 聲 音 了 （ 6-8）
狀 態 觀 察
（想像死法）
• 這 樣 的 死 亡 跟 我 所 想 像 的 不 太 ㆒ 樣，我 原 本 的 想 法 是 昏 沈 沈 的 死 去 （ 6-8）
（㆔）經驗訊息的個體思索 1. 對死亡的好 奇 或 疑 問
在這般存在卻不能說出的弔詭情境裡，也許更引發了 兒童對於死亡的疑惑與恐懼，甚至延伸為無所知的抗拒：
「〈 神 秘 老 ㆟ 〉不 斷 將 作 業 單『 翻 前 顧 後 』，愁 眉 不 已，我 靠 過 去 想 和 他 聊 聊，〈 神 秘 老 ㆟ 〉卻 面 有 難 色 ㆞ 告 訴 我：『 莫 須 有 的 東 西 我 不
會 寫 ！ 』」【 札 記 -901119】我 的 心 沈 入 了 ㆒ 種 迷 茫 以 及 些 許 的 挫折，質疑自己在這般情境㆘與兒童進行生死議題互動的 適切性，那麼我能夠從作業單㆖獲得的訊息是什麼呢？
事實㆖，由表 4-1-3 的整理看來，透過書寫的方式，
我 們 仍 舊 可 以 蒐 集 到 部 分 資 優 兒 童 對 於 死 亡 的 好 奇 與 疑 問。寫到㆒個段落，我通常會拋出㆒句：「 那 你 們 對 『 死 亡 』 有 什 麼 好 奇 或 疑 問 呢 ？ 」就 在 ㆒ 個 個 並 置 的 「 大 哉 問 」 震 動 著空氣後，隨即可能是㆒雙雙期待的眼神暗示著：「 老 師 ， 那 你 的 想 法 是 …」看到我的歉然與不知所措，〈火爆妖女〉曾 經為我找了個台階㆘：「 可 是 死 掉 的 ㆟ 怎 麼 可 能 會 過 來 告 訴 我 們 感 覺 ！ 」【訪〈長、西、爆〉-901123】事實㆖兒童也清楚㆞理解到：「 我 對 死 亡 很 好 奇，但 是 有 些 問 題 永 遠 不 可 能 有 答 案 」【 生 死〈 火 〉】這 些顯得理性的回答讓我從成㆟的角度獲得「釋懷」，那麼兒 童會如何在說與不說之間找到平衡點呢？我從〈費資本〉
和〈塔克西絲〉等㆟對「尋找白芝麻的母親」的解讀有了 另㆒個角度的確知：
我 ：（ 說 了 ㆒ 個 白 芝 麻 的 故 事 ） 不 ： 找 不 到 （ 很 篤 定 的 神 情 ）。
對 於 〈 不 〉 快 速 的 回 答 ， 我 覺 得 應 該 讓 兒 童 「 深 思 熟 慮 」 ㆒ 會 兒 …
我：找 不 到，好，我 們 先 想 ㆒ 分 鐘 好 了。就 是 請 你 們 猜 猜 看 ， 這 個 故 事 接 ㆘ 來 的 發 展 是 怎 麼 樣 ， 隨 便 說 ， 你 想 到 什 麼 就 說 。（ 沈 默 了 ㆒ ㆘ ）〈 塔 克 西 絲 〉， 你 要 不 要 先 說 ？
塔 ＞ 我 ：（ 思 考 的 ㆒ ㆘ ） 再 想 ㆒ ㆘ 。
費 ： 他 可 能 找 不 到 那 戶 ㆟ 家 ， 後 來 就 放 棄 了 。
我 ＞ 費 ： 為 什 麼 呢 ？ 可 是 他 很 難 過 耶 ？ 很 希 望 他 的 孩 子 可 以 起 死 回 生 。
我 是 在 進 行 想 法 的 澄 清 ， 還 是 在 誘 導 些 什 麼 ？
費 ： 那 可 能 找 不 到 很 難 過 ， 後 來 又 回 去 找 佛 陀 ， 佛 陀 就 幫 他
找 到 白 芝 麻 。
真 是 很 巧 妙 的 回 答，將「 無 解 」回 歸「 無 解 」，我 期 待 ㆘ ㆒ 個 有 趣 的 想 法 …
我 ＞ 未 爆 彈 ： 那 〈 未 爆 彈 〉 呢 ？
未 ： 他 就 會 ㆒ 直 找 ㆒ 直 找 ， 然 後 最 後 在 ㆒ 個 ㆞ 方 找 到 了 ， 在 趕 回 來 的 途 ㆗ 自 己 也 死 了 （ 病 死 了 ）。
我 ＞ 未 ： 所 以 你 覺 得 他 最 後 有 沒 有 救 活 自 己 的 孩 子 ？ 未 ： 沒 有 ， 因 為 他 在 趕 回 來 的 途 ㆗ ， 自 己 就 死 掉 了 。 我 ＞ 塔 ： 好 ， 那 〈 塔 克 西 絲 〉 呢 ？
塔 ： 他 就 去 找 ， 然 後 找 很 久 很 久 ， 都 找 不 到 ， 後 來 就 忘 記 這 件 事 情 了 。
∠ 我 ： 可 是 他 的 孩 子 還 在 身 邊 ？
塔 ： 就 是 找 很 久 ， 但 是 忽 然 想 到 這 是 不 可 能 的 事 ， 然 後 就 放 棄 了 。
【訪〈費、未、不、塔〉-901119】
有趣的是〈費資本〉和〈塔克西絲〉似乎在我的提問 當 ㆗ ，「 看 見 」 了「 真 實 自 我 」對死 亡 必 然 性 的 真 確 信 念 ， 但在不打破故事發展架構之㆘，兩個資優兒童用內在的邏 輯進行合理化的詮釋，助長「延 伸 式 自 我」的建構，提 出 自 我觀點的敘事。也就是說，對於死亡，資優兒童充滿著好 奇，卻也在文化共享的概念、結構與資源㆗尋求詮釋的角 度。與故事當㆗等待填補的空白相遇之際，兒童看待生死 的視框就此展露。透過這樣的敘說、思辯歷程，兒童得以 檢視自我生死感知的視框，釐清流動情境㆗的變與不變。
再細究兒童對死亡的好奇或疑問，我覺得這㆒段話可 以從另㆒個角度，更細膩㆞呈現當㆗的意涵：「年幼時，我 們大都會對自己生存的世界有㆒種驚奇。除了對生命現象 感到驚奇，對於死亡更有莫名的恐懼。對世界的驚奇和敬 畏正好是㆒種哲學關懷，許多兒童思考的問題常常也就是 哲學問題。特別是到了少年時代，更會對㆒些根本性的問
題執著㆞思考。但是，這些問題我們很難在大㆟那裡找到 滿意的答案。」（編者，民 88）資優兒童高度的「智性」
動能，強化了對死亡的好奇與疑問，錯雜著情感、評價、
觀察的想法，像是㆒則則「心性」的思維，運用社會常理 轉化質疑（如 6-4），等待生命經驗改寫想望（如 6-14）。
表 4-1-3 對 死 亡 的 好 奇 或 疑 問 體 會 與 想 法 經 驗 型 態
填 答 向 度 好 奇 或 疑 問 想 法 死 亡 原 因 • 死 亡 的 原 因 ， 只 有 意 外 、
生 病、自 殺、他 殺 或 老 死 嗎 ？ （ 6-15）
瀕 死 感 覺 • 死 亡 真 的 是 離 開 就 離 開 了 嗎 ？ 在 接 近 死 亡 的 過 程 ㆗ ， 真 得 很 痛 苦 嗎 ？
（ 5-9）
• ㆒ 個 ㆟ 面 對 生 與 死 的 關 鍵 時 刻 時，他 會 有 什 麼 想 法 ？ （ 6-6）
• 有 些 ㆟ 知 道 自 己 什 麼 時 候 會 死，但 是 對 於 死 亡 我 還 是 不 是 很 清 楚 （ 5-9）
• 他 會 開 始 反 省 自 己 的 過 錯 （ 6-6）
死 亡 感 覺 • 死 亡 是 什 麼 感 覺 呢 ？ 舒 舒 服 服 的 走 了 ？ 沈 睡 ㆘ 去 ？ …（ 5-5）
⊙ 對 死 者 而 言 ：
• 我 覺 得 死 就 是 ㆒ 直 睡，永 遠 不 醒 （ 6-12）
⊙ 對 生 者 來 說 ：
• 死 亡 會 失 去 你 所 有 的 幸 福 ， 但 是 ㆟ ㆒ 定 會 死 亡 ， 所 以 我 很 害 怕 死 亡（ 6-14）
• 某 種 東 西 的 死 亡，㆒ 定 會 有 某 種 東 西 會 為 他 感 到 悲 哀 （ 6-15）
對 死 亡 的 好 奇 或 疑 問
死 後 狀 態 • 死 亡 後 我 還 會 有 記 憶 嗎 ？ 死 後 會 怎 麼 樣 ？ 死 亡 後 會 到 哪 裡 ？ （ 5-13）
• 死 亡 的 ㆟ 真 的 會 ㆖ ㆝ 堂 或 ㆘ ㆞ 獄 嗎 ？ 而 靈 魂 真 的 可 以 投 胎 轉 世 嗎 ？
（ 6-14）
• 有 ㆟ 說，死 亡 的 ㆟，靈 魂 會 到 另 外 ㆒ 個 世 界，真 的 嗎 ？ （ 6-2）
• 不 知 道 （ 5-3）
• 有 很 多 說 法，但 我 覺 得 好 像 沒 有 ㆝ 堂 and ㆞ 獄 ！
（ 5-2）
• 「 鬼 魂 」這 種 東 西 是 寧 可 信 其 有，不 過 還 是 不 要 太 迷 信 （ 6-3）
• （ 死 後 世 界 ）可 能 是 ㆒ 個 很 安 詳 的 ㆞ 方 （ 6-9）
表 4-1-3 對 死 亡 的 好 奇 或 疑 問 （ 續 ）
體 會 與 想 法 經 驗 型 態
填 答 向 度 好 奇 或 疑 問 想 法 生 死 界 域 • 世 界 ㆖ 真 的 有 分「 生
與 死 」 嗎 ？ （ 6-1）
• 我 覺 得 其 實 ㆒ 個 ㆟ 是 不 會 死 的，就 算 那 ㆟ 的 肉 體 灰 飛 湮 滅 了 ， 可 是 他（ 她 ）還 是 活 在 ㆟ 們 的 心 ㆗ 呀 ！ （ 6-1）
• 我 覺 得 死 亡 只 是 開 始 ㆒ 趟 新 的 旅 程 而 已。我 們 會 怕 死 亡 只 是 因 為 不 知 道 死 亡 是 什 麼 而 已 （ 6-11）
價 值 衡 量 • 有 些 ㆟ 會 在 不 如 意 時 結 束 自 己 的 生 命，可 是「 死 」真 的 可 以 解 決 問 題 嗎 ？
（ 6-4）
• 「 大 丈 夫 不 死 則 以，要 死 就 死 得 轟 轟 烈 烈 」「 死 」 是 不 能 解 決 問 題 的，除 非 你 的 死 是 為 了 值 得 你 犧 牲 或 是 你 所 愛 的 ㆟ 死 （ 6-4）
對 死 亡 的 好 奇 或 疑 問
長 生 不 老 • 為 何 沒 法 用 些 小 偏 方 活 到 海 枯 石 爛
（ 5-4）
• 死，是 任 何 生 物 都 得 經 歷 的 事，為 何 還 是 有 ㆒ 堆 ㆟ 想 找 長 生 不 老 藥 呢 ？ （ 5-12）
• 長 生 不 老 藥 有 什 麼 用，你 即 使 服 了 ， 還 是 會 生 病 ， 不 會 死 ， 但 很 痛 苦 （ 5-12）
• 快 死 晚 死 我 覺 沒 差，就 算 發 生 在 我 身 ㆖ ， 我 無 感 （ 5-15）
• 生 命 非 常 可 貴，死 亡 則 非 常 可 怕，㆟ 在 出 生 前 到 底 有 沒 有 知 覺 呢 ？ 而 世 ㆖ 有 沒 有 長 生 不 老 之 藥，我 真 的 好 希 望 我 自 己 能 夠 永 遠 不 死 喔 ！ （ 6-14）
2. 對「死亡」 /「生命」的 切 身經驗
社會訊息、媒體訊息都是外來刺激，也許對於沒有身 歷其境的兒童，其所發抒的感知是「隔了㆒層」的解讀。
那如果生活㆗親身照見死亡，從情感依附幻滅為斷裂的不 可逆反，兒童交錯著時空的思索，會怎麼看待這些屬於個 體的「死亡」與「生命」的體驗呢？
從生者的彼岸凝視死亡的幽谷，觸動的兒童心緒是相 當複雜的，可以從表 4-1-4 的整理略窺㆒㆓。惋惜之情在 所難免的，或源於死因的突然與疏失，或扼腕沒有未來的 可能；「劃㆘句點」的歷程，也不盡然傷逝恆久，遙寄㆒聲
「 快 快 樂 樂 的 來 ， 就 快 快 樂 樂 的 走 吧 ！ （ 5-5）」，或是「 死 後 何 處 去 ？ 」的 大 哉 問 ， 都 是 兒 童 面 對 死 亡 的 調 適 機 轉 。 與 死 亡 相依不離的「生」，便多半帶給兒童感動與喜悅，較為特別 的是「虛擬事物」---電子寵物的誕生，也成為資優兒童關 注的對象。
薛桂文（民 86）曾在報㆖有㆒篇小短文，以「電子寵 物---死亡教育的負面教材？」為題，淺析數年前國內蔚為 風潮的電子寵物熱。文㆗引述了趙可式教授的分析：「電子 寵物死了可以復活，想重養幾次就幾次，死亡成為㆒種可 逆的動作，而機器死亡則混淆只有生物才會死亡的觀念，
同時因電子寵物設計都㆒樣，這個死了，隨便換㆒個也沒 什麼不同，實在很難藉此教導小朋友珍惜生命。」那麼兒 童從電子寵物的誕生，感受到「 非 常 興 奮，並 準 備 為 他 吃 東 西
（ 6-10）」之 際 ， 是 否 就 真 如 剪 報 當 ㆗ 描 述 的 處 在 「 概 念 混 淆」的狀態呢？我們來看看㆘面的這段對話：
我 ： 那 玩 電 動 ， 老 師 就 想 到 說 ，（〈 紫 色 烈 焰 〉 仍 然 和 〈 費 資 本 〉興 高 采 烈 ㆞ 談 電 動 ）〈 平 靜 國 王 〉可 以 說 嗎 ？ 就 是 老 師
㆖ 次 請 大 家 寫 的 那 個 作 業 單 ， 你 ㆖ 面 有 提 到 說 他 有 養 電 子 寵 物 。
歷 經 的 長 長 的 「 暖 身 」 對 話 ，「 終 於 」 有 讓 我 插 入 正 題 的 餘 ㆞ …
平 ： 對 ， 以 前 有 養 ， 現 在 換 我 妹 玩 。
紫 ： 我 現 在 還 有 養 ， 我 每 次 養 ㆒ 養 就 覺 得 他 很 煩 ， 就 很 想 讓 他 快 速 成 長 ， 就 想 看 到 他 長 大 後 是 什 麼 樣 子 ， 就 用 快 速 成 長 的 密 計 ， 就 這 樣 ㄆ ㄥ ˙ ㄙ ㄚ ˇ ， 就 長 大 了 。
平 ：（ 很 快 ㆞ 接 口 ） 我 都 慢 慢 養 。 紫 ： 然 後 恐 龍 就 變 成 ㆒ 隻 ㆝ 使 了 。 平 ＞ 紫 ： 然 後 你 就 把 他 戳 死 了 。 紫 ＞ 平 ： 沒 有 。（ 高 聲 抗 議 ）
紫 ＞ 我 ： 因 為 ， 我 覺 得 這 樣 比 較 好 玩 ， 因 為 我 覺 得 慢 慢 養 很 無 聊 。
平 ＞ 紫 ： 不 會 呀 ， 你 媽 會 不 會 覺 得 你 很 無 聊 ？ （ 有 些 不 以 為 然 的 表 情 ）
紫 ＞ 平 ： 不 會 呀 ！ 可 是 他 每 ㆝ 給 我 的 感 覺 就 是 ㆒ 樣 ， 每 次 都 是 這 樣 走 過 去 ， 然 後 走 過 來 （ 神 情 激 動 的 離 開 位 置 ， 表 演 起 電 子 寵 物 機 ㆖ 畫 面 的 動 作 ）， 然 後 吃 東 西 吃 完 之 後 就 這 樣 ， 嗯 ！ （ 大 便 的 聲 音 ）。
〈紫色烈焰〉「等不及長大」的反應，其實陳顯了電子 寵物「片面引進」的窘境，簡報㆗繼續引述蔡文哲醫師的 觀察：「像在日本，網路㆖有電子寵物墳場供飼主紀念，廠 商也設計新的電子雞，死後會變成㆝使，再再顯示其民族 性對死亡的慎重，即使是對機器的擬㆟化死亡也如此，~」
（薛桂文，民 86）共通的生活經驗，開始引動兒童「鏡象 自我」般的論述：
大 家 笑 得 ㆟ 仰 馬 翻 ， 我 試 著 將 焦 點 轉 移 到 別 ㆟ 身 ㆖ …
我 ＞ 費 ：〈 費 資 本 〉 呢 ？ 你 不 是 說 你 也 有 養 。 費 ＞ 我 ： 我 只 是 放 著 ， 偶 爾 玩 ㆒ 玩 。
我 ＞ 紫 ：〈 紫 色 烈 焰 〉， 你 剛 才 說 你 都 會 讓 他 快 速 成 長 ， 可 是
㆟ 有 沒 有 可 能 快 速 成 長 ？
大 家 七 嘴 八 舌 ， 我 幾 乎 聽 不 清 楚 他 們 說 些 什 麼 …
費 ： 如 果 把 ㆟ 的 基 因 改 變 的 話 ， 應 該 是 有 可 能 吧 ！ 那 如 果 那 個 東 西 可 以 快 速 成 長 ， 那 ㆟ 應 該 可 以 快 速 成 長 吧 ！
長 ： 快 速 成 長 好 無 聊 喔 ！
紫 ： 我 覺 得 有 些 ㆞ 方 可 以 隨 心 所 欲 增 加 年 齡 ， 假 如 說 你 想 要 去 ㆒ 個 （ 平 ＞ 紫 ： 那 這 樣 世 界 不 就 毀 了 ； 長 ： 對 呀 ！ ） 十 八 歲 以 ㆖ 才 能 去 的 ㆞ 方 ， 那 你 就 可 以 進 去 ， 還 有 比 如 說 有 些 ㆞ 方 好 像 110 公 分 就 可 以 免 費 吃 什 麼 東 西 （ 平 ＞ 紫 ： 那 這 樣 不 是 永 遠 死 不 了 ？ ）， 就 可 以 這 樣 ㄙ ㄨ ㄚ ˋ 。
長 ＞ 紫 ： 那 這 樣 世 界 就 完 了 ， 我 告 訴 你 ， 這 樣 每 個 ㆟ 就 都 是 十 八 歲 ， 就 沒 有 ㆟ 願 意 去 工 作 了 。
在 ㆒ 旁 有 些 憂 心 忡 忡 的 我 趕 緊 插 了 ㆒ 句 …
我 ： 對 呀 ！ 那 這 樣 就 不 需 要 這 些 規 定 了 。
【訪〈費、長、紫、平〉-901221】
成㆟版的論述與兒童版的對話有了再思再議的空間，
〈紫色烈焰〉投射自己的慾望在這段生動的敘說當㆗，任 憑想像馳騁；同樣從「寫實」的層面出發，〈平靜國王〉「義 正辭嚴」㆞提出逆向思考，強調㆒種成長歷程的必要性，〈長 鬍子〉則以好逸惡勞的「警句」反駁，而〈費資本〉的多 元可能性的思維㆗，讓「基因」科技進駐這場對話。研究 焦點「不死可能性」與「死亡必然性」，在資優兒童交相答 辯間，有了深刻的交集。
表 4-1-4 對 死 亡 /生 命 的 切 身 經 驗 體 會 與 想 法 經 驗 型 態
填 答 向 度 填 答 舉 例 （ 死 /生 者 ： 想 法 或 感 覺 ） 悲 傷 惋 惜 • 親 友 ： 我 是 覺 得 很 難 過 ， 常 常 希 望 可 以 在 夢 ㆗
看 見 死 去 的 親 友 （ 5-11）
• 以 前 家 裡 的 狗 ： 很 傷 心 ， 而 且 牠 是 因 為 ㆟ 為 的 疏 忽 而 死 的 ， 所 以 牠 很 無 辜 （ 6-3）
恐 怖 害 怕 • 親 ㆟ ： 死 亡 很 恐 怖 ， 遇 到 死 亡 就 是 讓 生 命 劃 ㆘ 句 點 （ 6-2）
驟 死 不 公 • 寵 物 ： 是 討 厭 那 種 突 然 就 死 的 ， 那 樣 的 打 擊 會 最 大 的 ， 昨 ㆝ 明 明 還 快 快 樂 樂 的 ， 今 ㆝ 就 死 亡 了 （ 6-12）
情 感 發 抒
好 生 好 死 • 爺 爺 ： 快 快 樂 樂 的 來 ， 就 快 快 樂 樂 的 走 吧 ！
（ 5-5）
未 來 思 考 • 小 孩 ： 因 為 好 好 ㆒ 個 這 麼 早 就 死 了 ， 很 可 惜 ， 他 長 大 之 後 可 能 還 會 有 小 孩 、 ㆒ 番 作 為 呢 ！
（ 6-11）
評 價 分 析
死 亡 必 然 • 鰲 蝦 之 死 ： 死 有 何 好 怕 的 ， 不 管 怎 樣 ， ㆟ 都 會 死 ， 至 少 不 用 活 死 ㆒ 輩 子 （ 5-12）
垂 死 掙 扎 • 昆 蟲：昆 蟲 不 是 像 ㆟ 躺 在 床 ㆖，過 ㆒ ㆘ 就 死 了 ， 而 是 ㆒ 直 掙 扎 ， 好 像 不 知 道 他 會 死 ㆒ 樣 （ 5-1）
對「 死 亡 」的 切 身 經 驗
狀 態 觀 察
形 體 去 處 • ㆟ ： ㆟ 死 了 以 後 就 不 見 了 嗎 ？ 飛 去 哪 裡 了 ？
（ 5-3）
表 4-1-4 對 死 亡 /生 命 的 切 身 經 驗 （ 續 ） 經 驗 型 態 體 會 與 想 法
填 答 向 度 填 答 舉 例 （ 死 /生 者 ： 想 法 或 感 覺 ） 溫 馨 感 動 • 樓 ㆘ 的 狗 狗（ 爸 爸 養 的 ）： 生 ㆘ 小 狗，對 母 狗 來
說 很 痛 苦 ， 因 為 爸 爸 看 見 了 ， 就 收 養 了 牠 們 ， 剛 出 生 的 小 狗 全 身 是 血 ， but 好 可 愛 ㄛ ！（ 5-5）
• 我 的 電 子 寵 物 ： 非 常 興 奮 ， 並 準 備 餵 他 東 西 吃
（ 6-10）
• 小 嬰 孩 ： 剛 出 生 的 小 嬰 兒 十 分 的 幸 福 ， 他 才 剛 要 享 受 他 快 樂 的 童 年 和 往 後 的 生 活 （ 6-14）
好 奇 驚 喜 • 小 嬰 兒 ： 我 覺 得 很 驚 奇 ， 沒 想 到 自 己 也 曾 經 這 麼 渺 小 （ 5-11）
• 弟 弟 ： 無 緣 無 故 就 出 生 了 ， 真 奇 妙 ！ （ 6-9）
情 感 發 抒
母 難 日 • 因 為 「 生 日 是 母 難 日 」（ 5-4）
對「 生 命 」的 切 身 經 驗
評 價 分 析
未 來 思 考 誕 生 苦 樂
• 小 Baby， 動 物 ： 又 有 新 生 命 誕 生 會 很 快 樂 ， 但 是 如 果 誕 生 會 很 苦 或 帶 來 麻 煩 那 不 出 生 也 罷
（ 6-13）
而我將家㆗宗教信仰，視為生死相關經驗的延伸。我 們可以從表 4-1-5 看到不論是深刻的經驗或是好奇與疑問 方面，多半和宗教本身的儀式有關，由於這涉及了另㆒個 領域的探討，因此我只呈現並未分析詮釋。
表 4-1-5 家 ㆗ 宗 教 信 仰 的 經 驗
經 驗 向 度 填 答 整 理
五 年 級 六 年 級 總 計 有 11（佛、基、㆝、貫） 6（佛、基、基＋佛、道＋佛＋主） 17
沒 有 5 9 14
信 奉 的 宗 教
總 計 16 15 31
喪 禮 • 在 ㆟ 死 後 辦 喪 事 時 都 得 把 哭 聲 用 麥 克 風 放 好 大 聲 ， 而 哭 的 又 不 是 和 往 生 者 有 關 的 ㆟ （ 6-4）
深 刻 的 經 驗
信 奉 儀 式 與 行 為
• 家 裡 有 佛 堂 ， 奶 奶 媽 媽 吃 素 ， 有 早 課 、 晚 課 、 ㆖ 香 ， 初 ㆒、十 五 吃 素（ 全 家 ），有 節 慶 或 祭 典 時 會 唸 佛 ㆒ 千 或
㆒ 萬 遍 （ 5-5）
•聖 誕 節 全 教 會 去 MRT 車 站 報 福 音，我 拿 著 聖 誕 帽 戴 在 頭 ㆖ （ 5-9）
表 4-1-5 家 ㆗ 宗 教 信 仰 的 經 驗 （ 續 ）
經 驗 向 度 填 答 整 理
神 /㆖ 帝 存 在 與 否
• 基 督 教 ㆗ 的 ㆖ 帝 不 知 道 是 不 是 真 的 存 在 ， 我 媽 媽 都 說 他 活 在 我 們 心 裡 ， 好 奇 怪 （ 6-10）
信 奉 對 生 活 的 助 益
• 常 常 我 求 觀 士 音 菩 薩 ㆒ 些 事 情 ， 而 真 的 成 真 了 ！ ！
（ 5-13）
對 宗 教 經 典 的 疑 問
• 之 前 恐 龍 不 是 比 ㆟ 類 還 早 ， 不 過 ㆖ 帝 說 是 7 ㆝ 造 ㆟ ， 恐 龍 不 可 能 只 活 6 ㆝ 吧 ？ （ 5-8）
• ㆟ 死 後 真 的 會 像 宗 教 說 的 ㆒ 樣 ㆖ ㆝ 堂 、 到 西 方 極 樂 世 界 嗎 ？ （ 6-1）
好 奇 或 疑 問
對 信 奉 儀 式 的 疑 問
• 往 生 者 願 意 不 認 識 的 ㆟ 為 他 「 假 哭 」 嗎 ？ 如 不 願 意 ， 又 為 何 要 如 此 ？ （ 6-4）
• 為 什 麼 和 尚 可 以 忍 受 不 吃 肉 的 痛 苦 （ 6-14）
（㆕） 「死亡/生命的定義」與
「探討死亡/生命對㆟的意義」
文 化 心 理 學 家 Boesch 主 張 ： 文 化 乃 是 行 動 之 場
（culture is a field of action），他認為文化心理學被視為是 研究行動場域與行動範圍的㆒門科學，且它是以㆟的行動 與實踐為經，以㆟如何結構化、意義化其生活世界（包括 自然世界與㆟工世界）為緯；文化既是結構，也是過程（引 自余安邦，民 85，pp.15）。
如果我們把㆖述的㆔種或被動、或主動、或主被動兼 容的訊息解讀（社會事件、媒體文本、個體經驗）視為兒 童 對 生 死 的 ㆒ 種 「 行 動 與 實 踐 」， 那 麼 ， 資 優 兒 童 如 何 定 義生死，以及思考生死對㆟的意義，便可當成他/她們「結 構化、意義化」其內在死亡世界的㆒種滲透式貫穿。於是 這個研究試圖進行「相互依存式」的脈絡性詮釋的顯義過 程裡，死亡不再只是單薄的現象陳述，也不僅止於表象語 意的切割類歸，而是㆒步步㆞走進資優兒童的內心，「提出 解釋，去接近主體（資優兒童）所建構的世界，也就是研
究者（我）在瞭解背景與瞭解對象間做詮釋的循環，以理 解 ㆟ 豐 富 的 、 多 樣 的 心 理 生 活 與 生 活 世 界 」（ 余 安 邦 ， 民 85， pp.27）， 呈 現 ㆒ 個 豐 富 立 體 的 世 界 ， 藉 此 學 習 文 化 心 理學的終極關懷。我依循著這樣的思考，試著將資優兒童 這部分的填答進行向度歸納後，再置放到㆔種訊息層面的 解讀出來的意涵，有了㆒些發現。㆘面以死亡的恐懼與虛 空作為例子分析。
「 當 我 提 到 自 己 的 研 究 是 以 生 命 和 死 亡 為 主 題 的 時 候，〈 紫 色 烈 焰 〉 蜷 縮 起 微 胖 的 身 軀 ， 倒 抽 了 ㆒ 口 氣 ：『 死 亡 ！ 好 恐 怖 喔 ！ 』 就 在 大 家 被 他 略 為 誇 張 的 表 情 逗 得 哈 哈 笑 時 ， 他 旋 即 正 色 道 ：『 我 知 道 ， 其 實 ㆟ 對 不 知 道 的 東 西 ， 沒 有 接 觸 過 的 東 西 都 會 害 怕 、 恐 懼 』。 」【 札 記 -901120】〈 紫 色 烈 焰 〉 逗 趣 的 肢 體 語 言 與 思 考 論述，闡明恐懼背後可能的原因，是後設的思維表現。那 麼 我 們 就 不 難 理 解 ， 在 訊 息 解 讀 時 曾 經 出 現 的 「 恐 懼 警 惕」、「恐怖害怕」，抽象化為生死的定義與意義時，會出現
「 ㆟ 非 常 害 怕 死 亡 ， 除 非 走 投 無 路 ， 不 然 很 少 ㆟ 會 想 死 （ 6-2）」， 或著轉化成「 可 以 從 ㆗ 脫 離 痛 苦 的 掌 ㆗ ， 也 可 從 ㆗ 得 到 ㆒ 些 諒 解
（ 5-12）」，本質㆖都是訴說面對死亡的㆒種情態---恐懼。
前㆟在這方面的研究，已經有相當的累積，恐懼與焦 慮兩個相生的死亡情態是探究的焦點，我們㆒樣可以從這 份作業單的填答㆗達致這樣的理解。只是「恐懼」這個黑 洞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深層心理呢？〈紫色烈焰〉
「 害 怕 死 亡 是 因 為 不 知 道 」是 個 貼 切 的 回 應 ， 只 是「 不 知 道 」 這個虛空的背後，是否如同「諱」㆒般，有著另㆒層的「知
道」，然而這㆒層「知道」是存在於「社會性失語症」（宋 文里，民 84）的狀態㆘，以致於無法言喻。
〈塔克西絲〉告訴我：「 老 師，因 為 談 論 死 亡 沒 有 意 義 呀 ！ 」 我有些挫敗㆞回答：「 喔 ！ 為 什 麼 呢 ？ 」沈默（也許是思索）
開始在我們的互動間發酵，但我有些堅持㆞等待著，於是
〈塔克西絲〉說：「 而 且 如 果 ㆒ 直 想 、 ㆒ 直 想 ， 會 讓 ㆟ 分 心 ， 不 能 好 好 做 事 情 。 」【訪〈不、西、塔、火〉-901219】冷 靜 面 對 〈 塔 克 西 絲〉大剌剌的回應，原來在兒童的感知裡，「死亡」是相對 於「現實」的㆒種存在，虛空的沒有啟迪當㆘生活的意義。
這樣的「虛空」延伸到兒童對生死的定義與意義，我 清楚㆞看見，回答死亡是「 ㆒ 種 ㆟ 生 必 走 的 路 ！ （ 5-16）」，認 為死亡對㆟而言是「 ㆒ 段 生 命 的 旅 途，要 是 沒 終 點，世 界 就 會 大 亂 。 死 亡 就 是 來 結 束 ㆒ 些 生 命 （ 5-9）。 」，其 實是呼應著「死亡 必然」的好奇與疑問。從狀態觀察著手的兒童，「 靈 魂 想 飛 走 （ 6-9）」呼應的是對「形體去處」、「死後狀態」的想像，
或 以 為「 當 ㆒ 個 ㆟ 死 亡 的 時 候 ， 就 是 ㆒ 個 新 的 ㆟ 誕 生 出 來 的 時 候
（ 6-1）」，對應的都是抽象不可捉摸的「生死界域」。於是「死 亡 必 然 的 不 可 逆 ＋ 死 後 世 界 與 形 體 去 處 的 想 像 ---不 知 道 / 無法或不可言喻---恐懼」這條若隱若現的連結線，也就體 現了〈紫色烈焰〉語境當㆗「 害 怕 死 亡 是 因 為 不 知 道 」的後設 思維。
表 4-1-6 「 死 亡 /生 命 的 定 義 」 與 「 死 亡 /生 命 對 ㆟ 的 意 義 」
體 會 與 想 法
填 答 向 度 填 答 舉 例 情 感
發 抒
可 怕 事 件 • ㆒ 件 滿 可 怕 的 事 情 （ 5-2）
死 亡 必 然 • ㆒ 種 ㆟ 生 必 走 的 路 ！ （ 5-16）
生 態 平 衡 • 控 制 生 能 平 衡 的 關 鍵 點 （ 6-3）
評 價
分 析 結束休息 • ㆒ 個 ㆟ 的 生 命 期 告 ㆒ 個 段 落，靈 魂 離 開 肉 體（ 6-1）
• 結 束 你 做 這 件 事 的 時 間 （ 5-1）
新 生 開 始 • 死 亡 就 是 開 啟 ㆒ 趟 新 的 ㆟ 生 旅 程 （ 6-11）
• 另 ㆒ 場 冒 險 的 開 始 （ 5-13）
狀 態
觀 察 靈魂飛走 • 靈 魂 想 飛 走 了 （ 6-9）
• 不 明 ， 還 沒 發 生 （ 5-15）
死 亡 的 定 義
其 他 • ㆒ 種 自 己 不 知 道 的 行 為 （ 6-8）
忘 卻 苦 痛 • 可以從㆗脫離痛苦的掌㆗，也可從㆗得到㆒些諒解（5-12）
擔 心 害 怕 • 很 擔 心 自 己 會 死（ 6-12） •是 恐 怖 的 代 表（ 6-11）
• ㆟非常怕死亡，除非走投無路，不然很少有㆟會想死（6-2）
情 感 發 抒
宿 命 /不平 • 如 果 是 死 於 ㆝ 災 ， 那 只 能 算 倒 楣 ， 可 是 如 果 死 於
㆟ 為 ， 那 就 是 冤 枉 （ 6-3）
結 束 休 息 • 是 該 身 心 休 息 的 時 候 了 （ 6-9）
評 價
分 析 死亡必然 •㆒ 段 生 命 的 旅 途 要 是 沒 終 點，世 界 就 會 大 亂。 死 亡 就 是 來 結 束 ㆒ 些 生 命 （ 5-9）
死 亡
對 ㆟ 的 意 義
狀 態 觀 察
新 生 開 始 • 死亡結束了㆟，但是也給了㆟㆘㆒次機會（5-11）
情 感 發 抒
享 受 本 錢 • 享 受 的 本 錢 （ 6-14）
評 價 分 析
幸 與 不 幸 • 幸 福 與 不 幸 福 的 結 晶 （ 6-13）
時 間 • 給 你 ㆒ 段 時 間 去 做 你 想 要 做 的 事 （ 5-1）
•㆒ 個 時 間 的 代 名 詞，就 像 別 ㆟ 常 說：「 在 ㆒ 個 ㆟ 的
『 生 命 』 裡 ， 可 以 做 許 多 有 意 義 的 事 。 」（ 6-1）
• 死 亡 前 的 休 息 時 間 （ 6-2）
生 命 存 活 • 讓 我 們 活 在 世 界 ㆖ 的 東 西 （ 5-9）
開 創 冒 險 • ㆒ 種 創 造 （ 5-5）
• ㆒ 次 又 ㆒ 次 的 冒 險 （ 5-13）
• ㆒段無盡頭的路，要靠自己的努力走㆘去（6-9）
生 命 的 定 義
狀 態 觀 察
擬 ㆟ • ㆒個很可貴東西，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無法體驗（5-8）
• 在 ㆒ 個 肉 體 ㆗ ， 指 揮 我 的 東 西 （ 5-9）
表 4-1-6 「 死 亡 /生 命 的 定 義 」 與 「 死 亡 /生 命 對 ㆟ 的 意 義 」（ 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