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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諡號的玄機
「諡（粵音試）號1」是後人對逝者生前事蹟的定論，亦是後人評價一個人生前是非 功過的方法。換言之，「諡號」就是人生的成績表了。當然，成績是有好有差的，要解讀
「成績」密碼，就要靠《逸周書‧諡法解》集注了。一般君主的「諡號」是由繼位者與 大臣協商確定的，末代君主的「諡號」則由下一王朝的君主追贈，所以，末代君主的「諡 號」一般是毀多於譽的。上一篇說到「辛」被追「贈」為「紂」王，就是一個例子了。
《逸周書‧諡法解》解釋，「紂」是「殘義損善」的意思，稱為「紂」王，成績當然就是
「肥佬」了！
「辛」，真是十惡不赦嗎？《史記‧殷本紀》記載「辛」「資辯捷疾，聞見甚敏；才 力過人，手格猛獸」。不過，關於「辛」不是的地方亦有不少，例如牧野一戰，「辛」因 主力軍在外未歸，倉促組織充當奴隸的外族俘虜保衛首都朝歌，結果出現戰場倒戈，經 過一番廝殺後，商軍崩潰，周軍乘勢殺入朝歌，「辛」自焚，「周」亦因此在他的成績表 寫上「紂」了。
清初道光年間出土了一件一級文物——大盂（粵音余）鼎。這個鼎在周康王二十三 年鑄造，腹內側鑄有 19 行銘文，分 2 段，共 291 字。銘文的內容是有關一個名叫盂的 貴族為頌揚周康王的賞賜，鑄鼎以銘記。內文：「偉大英明的文王承受了上天佑助的重大 使命，到了武王，繼承文王建立了周。排除了那個奸惡，普遍地保有了四方土地，長久 地治理著百姓。辦事的人在舉行飲酒禮的儀式上，沒人敢喝醉，在舉行柴、烝（粵音：
蒸）一類的祭祀上也不敢醉酒。所以天帝以慈愛之心給以庇護，大力保佑先王，廣有天 下。我聽說殷朝喪失了上天所賜予的大命，是因為殷朝從遠方諸侯到朝廷內的大小官員，
都經常酗酒，所以喪失了天下……」
歷史其實是一門全方位的學科，我們看歷史不單要看文字，也要思考文字是否有問 題，以「辛」事件為例，簡單說，銘文的意思是：飲酒害事，商亡國。對嗎？答案真是 這樣簡單嗎？
商朝滅亡的直接原因是緣於軍事上的失敗，但是仍有一些原因，也被人忽略了。是 甚麽？原來和青銅有關。
1 中國古代帝、后、貴族、高官、士大夫死後，朝廷根據其生前事蹟，給予稱號，稱為諡號。諡號的用字，
大抵分為褒獎、貶斥、憐憫三類，後世亦有稱之為「美諡」、「平諡」，「惡諡」或「上諡」、「中諡」、「下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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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我們介紹了婦好鴞（粵音梟）尊、婦好三聯甗（粵音演）等青銅酒器和食器，
這也證明了商人習慣在青銅酒器和食器上加熱，然後飲食。我們也說過青銅並不是單質，
而主要是由銅、鉛、錫三種金屬冶煉而成的合金，再加上一些微量金屬煉成。殷商在整 個朝代製造青銅的階段中，由出土文物證實商人不斷加重鉛 Pb 的比重，可能是為了追 求青銅的更好延展性。殷墟第四期遺址出土的青銅基本上鉛的成份都超過了25%，比商 早期的鉛只有單位數字含量超出了許多。用含鉛量這麼高的青銅作飲食器，勢必造成重 金屬鉛在體內大量沉積，增加中鉛毒的風險。何況商朝時並沒有酒精蒸餾技術，所飲用 的基本上都是穀物釀造的酒，這種酒在釀造過程中會釋出醋酸CH3COOH，而醋酸和青 銅器裏的鉛接觸後，會產生醋酸鉛(CH3COOH)2Pb，醋酸鉛是甜的，多喝也不覺是甚麼 回事，但吸收醋酸鉛過多，就會危害健康，因為醋酸鉛不單會損害造血、消化系統及腎 臟，還會損害神經系統。所以，「經常酗酒，所以喪失了天下……」，這樣看來，「辛」得 了「紂」王的追贈，應該要上訴嗎？
在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古代文明展廳，有一幅很大的周世系表。有文王、武王、成 王……。這就是一份西周君主的成績表。《逸周書‧諡法解》云：「維周公旦、太公望，
開嗣王業，建功於牧之野，終將葬，乃制諡。遂敘諡法。諡者，行之跡也。號者，功之 表也。」諡號的玄機，相信不言而喻了。
「文」、「武」、「成」、「康」、「昭」、「穆」、「共」（恭）、「懿」（粵音意）、「孝」、「夷」、
「厲」、「宣」、「幽」都是周天子的諡號，其中包含著善諡、平諡和惡諡。而透過諡號，
有助我們理解西周各王的管治得失。
西周各王的成績表解讀：
周文王 經緯天地曰文，道德博聞曰文 著《周易》 美諡 周武王 剛強直理曰武，克定禍亂曰武 滅商 美諡 周成王 安民立政曰成 大封諸侯，造東都洛邑 美諡 周康王 淵源流通曰康，安樂撫民曰康 社會安定，百姓安康 美諡 周昭王 容儀恭美曰昭 國力開始下降，南巡死於楚 平諡 周穆王 布德執義謂之穆 作《呂刑》，是我國最早的法典 美諡 周共(恭)王 既過能改曰恭 改正周穆王的樂施 美諡 周懿王 溫柔賢善曰懿 西戎屢次進攻，被迫遷都槐里 美諡 周孝王 孝順父母，尊敬祖宗謂之孝 即位六年病死 美諡
周夷王 行動古怪曰夷 烹齊哀公於鼎 惡諡
周厲王 殺戮無辜曰厲 暴虐，為止百姓批評，濫殺無辜 惡諡 周宣王 聖善周聞曰宣 使西周的國力得到短暫恢復 善諡
周幽王 動祭亂常曰幽 烽火戲諸侯 惡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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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諡法只有「美諡」、「平諡」，沒有「惡諡」。「善諡」、「惡諡」則源自西周共和 以後，如周厲王因為暴政「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等被諡為「厲」。天子根據諡法選定諡號，
諡法規定了一些具有固定涵義的字，以便評價天子。
在先秦時代至秦始皇234 位君主中，得到「惡諡」的有 30 位。秦朝是沒有諡號的，
由漢朝恢復諡號一直維持到清末才結束。周朝分西周及東周，「文」、「武」、「成」、「康」、
「昭」、「穆」、「共」、「懿」、「孝」、「夷」、「厲」、「宣」、「幽」都是西周天子的諡號。君 主的諡號，反映他們在政治真人秀之中獲得的掌聲量度，掌聲越大，諡號自然越好。他 們為甚麼可以登上君主的寶座呢？這與他們的命運有關。我們在下一篇透過虛擬的水晶 球，看看他們「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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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思考題
1. 有關對「諡號」的描述，以下哪一個組合是正確的？
(i) 諡號是可以生前安排的 (ii) 諡號是始於夏朝
(iii) 《逸周書．諡法解》是最權威的諡號註解 (iv) 諡號是可以更易的
A. 只有(i)是正確的 C. (i) (ii) (iii) B. 只有(iii)是正確的 D. (i) (ii) (iii) (iv)
2. 大盂鼎的銘文描述商亡國的原因，以下哪一個組合是銘文中提及的？
(i) 「辛」因為缺少嫡系骨幹，結果出現戰場倒戈 (ii) 「辛」的主力軍在外未歸
(iii) 「辛」和大臣皆酗酒 (iv) 「辛」寵妲己，疏於政事
A. 只有(ii)是正確的 C. (ii) (iii)
B. 只有(iii)是正確的 D. (i) (ii) (iii) (iv)
3. 假如要為帝「辛」重訂「諡號」，你會用哪一個字？試以不多於50 字解釋用這個字 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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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充題
試根據文章有關西周天子諡號的內容，在下列橫線填寫適當的答案。
4. 經緯天地是__________的諡號註解。
5. 安民立政是__________的諡號註解。
6. 溫柔賢善是__________的諡號註解。
7. 殺戮無辜是__________的諡號註解。
8. 聖善周聞是__________的諡號註解。
9. 布德執義是__________的諡號註解。
10. 容儀恭美是__________的諡號註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