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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李斯特《巡禮之年─佩脫拉克十四行詩》創作緣起

(一)聲樂演唱版本

三首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的聲樂演唱版本是李斯特於 1838-9 年間旅遊至羅馬 時的作品。當時面臨與瑪麗‧達古相戀引起的藝、文、樂及政壇之軒然大波,與 佩脫拉克對蘿拉不逾的傾慕卻自覺愧對上帝之道德衝突感,頗有異曲同工之處,

更促成此作品之產生。

(二)鋼琴演奏版本

三首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的鋼琴演奏版本是李斯特於1839 年根據同年所作之 聲樂演唱-男高音獨唱曲版本改編而成,並在 1846 年出版。1858 年重新改編收 錄於《巡禮之年─第二年:義大利》中(Walker, 1988),又於 1865 年將此曲改編 成男中音獨唱曲。

研究者在此選擇恩師懷爾德於 1988 年受 Schirmer 出版社委託編撰之 Great Performer's Edition 系列"The Piano Music of Franz Liszt"第二冊中三 首佩脫拉克十四行詩做為本研究鋼琴演奏版本之參考依據。

四、 李斯特《巡禮之年─佩脫拉克十四行詩》詮釋探討

(一)聲樂演唱版本與鋼琴演奏版本詮釋內涵之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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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演唱者與鋼琴合作藝術者的角度來看,【意譯】與【逐字譯】皆是深入了 解聲樂曲不可或缺的工具;【意譯】的功能重在詩境氛圍之營造,而【逐字譯】

則除了提供演出者當下運音法之選擇參考(如:詩韻與節奏、語氣與情感張力)外,

更有助於對詩人與作曲家手法的領會。由於鋼琴演奏版本少了歌詞的表達媒介,

除了詩境氛圍、詩韻與節奏、語氣與情感張力的考量,音樂張力的表現及聲部層 次的平衡更有賴【意譯】與【逐字譯】的輔助。

桂冠詩人佩脫拉克(1304-74)擅於在詩中使用變形(metamorphosis)的手法關 聯事物和影像。在其Rime sparse詩歌集中,他便以lauro (laurel,即月桂樹,象徵 桂冠詩人的榮耀)、l’aura (breeze或breath,和風)及l’auro (gold,代表黃金年代和 蘿拉之美好)等不同的「蘿拉」諧音呈現對理想情人-蘿拉無所不在的思念(呂佩 玲,2004)。研究者更進一步發現,編號47第二首第二行詩節中的l’ora(現在)亦為

「蘿拉」的諧音。

受限於篇幅,在此僅自編號47第二首中舉第一行(譜例1、2)及第十一行(譜 例3、4)詩節的【意譯】與【逐字譯】為例做為探討鋼琴演奏版本觸鍵與音色之 參考:

第一行 【意譯】 Benedetto sia ‘l giorno, e’l mese, e l’anno, 美好的年、月、時刻 【逐字譯】 Benedetto sia ‘l giorno, e’l mese, e l’anno, 神賜的 無論是 一天 一個月 或 一年

【譜例1】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聲樂演唱版本第11-13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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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2】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鋼琴演奏版本第13-15小節

第十一行 【意譯】 E i sospiri, e le lagrime, e'l desio; 那是嘆息、眼淚和慾望 【逐字譯】 E i sospiri, e le lagrime, e'l desio;

和這 嘆息 和這 眼淚 和 這 慾望

【譜例3】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聲樂演唱版本第52-62小節

【譜例4】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鋼琴演奏版本第52-62小節

由上述【意譯】與【逐字譯】的實例對照,研究者將聲樂演唱版本與鋼琴演 奏版本詮釋內涵之關聯整理如下:

1. 調性

調性選擇上,李斯特深受師祖貝多芬之影響,常以不同的調性代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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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的意境。他認為D 小調代表死亡和惡魔,F#大調代表神秘和神聖,C 大調或 C 小調均代表勝利,E 大調與寧靜和宗教相關,Db 大調通常用 來表現夜曲,而 Ab 大調用以描述「愛情」。三首佩脫拉克十四行詩之 聲樂演唱-男音獨唱曲版本即是以 Ab 大調寫成(Watson, 1990:189)。鋼 琴演奏版本則或許因即興風格之融入、心境之不同(創作前後相差十九 年之久)及音域考量,改以 E 大調(編號 104 第一首)、Db 大調(編號 47 第二首)寫成,僅有編號 123 第三首依然維持以 Ab 大調寫成。

2. 旋律

李斯特在這三首佩脫拉克十四行詩中運用早期義大利歌劇的特性:抒情 風格(arioso)、宣敘風格(recitative)交替展現,在此僅以第二首的聲樂演 唱版本為例闡述。抒情風格用以表現敘述性的詩節,如:第二首的第11 到 19 小節(譜例 5);宣敘風格則用以強調語氣與語言節奏,如:第二

首第 52 到 61 小節(譜例 6)。另外,以義大利歌劇的《美聲唱法》展 現聲音的優美與演唱的華麗,如:編號47 的第二首第 52 到 59 小節(譜

例7)和第 91 小節的 ossia(譜例 8)。由於義大利文的重音大多落在倒 數第二音節上,故在此三首樂曲中,凡是倒數第二音節的字母,李斯特 便將音型往下行,以使樂曲與語韻緊密配合。

【譜例5】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聲樂演唱版本第11-19小節

【譜例6】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聲樂演唱版本第52-61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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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7】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聲樂演唱版本第52-59小節

【譜例8】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聲樂演唱版本第91小節

3. 節奏

三首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的聲樂演唱版本皆以 4/4 拍寫成,而鋼琴演奏版 本第二首雖以4/4 拍開始,卻在 11 小節的導奏之後,轉為 3/2(6/4) 拍,

直至最末2 小節才又回到 4/4 拍。節奏的運用均以聲韻及語氣的考量為 主,大抵遵循兩大原則:

(1) 抒情風格(arioso)-使用足以呈現舒緩及平穩特性的三連音分散 和弦;節奏單純而平鋪直敘;樂句刻意避免強起拍,企圖使樂句更綿 延。

(2) 宣敘風格(recitative)-為強調語氣與咬字,經常使用切分音、附點音 符及延長音。

4. 和聲

李斯特善用減七和弦、增三和弦、德國增六和弦及半音階進行製造色彩 及不穩定效果。以第二首的聲樂演唱版本為例,德國增六和弦便使用了 三次之多,且均出現在與「蘿拉」相關之意念,如術語:dolce, dol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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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ressivo 或歌詞 di lei(of her)前後。

(二)如歌的(cantabile)鋼琴技巧要點及其落實

篇幅之限,在此僅以編號 47 第二首的鋼琴演奏版本為例,闡述如歌的 (cantabile)鋼琴技巧要點之落實:

1. 運音法的選擇

經 與 聲 樂 演 唱 版 本 之 對 照 , 必 須 依 抒 情 風 格 (arioso) 或 宣 敘 風 格 (recitative)而定。11 小節的導奏之後,因詩義內涵為連串娓娓道來的讚 頌,且拍號亦轉為3/2(6/4) 拍,屬抒情風格(arioso)。為使樂句長度能配 合詩韻段落,建議以極圓滑的觸鍵方式彈奏,亦即天池真佐 (1989)所 謂「狹義的歌唱性」。這種彈奏方式在宣敘風格(recitative)段落,則因已 頻繁使用切分音、附點音符及延長音來強調語氣與咬字,故只需嚴謹遵 守節奏便可將其宣敘特性適當呈現。

2. 觸鍵層次與音色變化

觸鍵層次與音色變化其實相依共存;觸鍵缺乏層次,任憑想像力多豐富 亦無法賦予鋼琴欲展現的音色變化。以此曲為例,鋼琴部分的重要性已 從單純陪襯或營造氛圍的伴奏地位搢升為合作地位;時而引領,時而接 續,時而對話,時而同歌。因此,音色變化需依據抒情風格(arioso)宣 敘風格(recitative),嚴謹規劃呈現詩韻、節奏、語氣與情感張力的觸鍵

層次。研究者回想恩師懷爾德生前在個別課及大師班教學時均曾建議鋼 琴學習者必須盡可能與傑出聲樂家合作,以將其音質與音色轉折延伸至 觸鍵層次與音色變化的掌控。

3. 樂句與呼吸

藉【逐字譯】之助,除了進一步感受詩韻、節奏、語氣與情感張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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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將觸鍵層次與音色變化予以研究與具體實踐。如此,加上呼吸的 配合,便可達到氣功養身中常說的「以意馭氣」、「以氣御技」,樂句與 呼吸自然融為一體,似以鋼琴歌唱一般。應詩真(2003)認為,語調可由

延長音( )等不同節奏型體現,而演奏者的內心一定要感覺到音的傾 向。恩師懷爾德生前曾提及,優秀鋼琴家必須能「用鋼琴歌唱」,而要 能「用鋼琴歌唱」,必須先學會如何歌唱,體會聲樂家為表現音樂張力 所趨之音色轉折及氣息掌控。

4. 踏瓣的運用

關於李斯特對踏瓣運用的概念,可由法國印象樂派作曲家德布西在親聆 其羅馬演奏時所讚嘆:「彷彿能讓踏瓣呼吸!」略窺一二。德布西認為踏 瓣的運用需依鋼琴及演出場地音響的不同為準,由耳朵細膩傾聽而做出 判斷與調整(Holmes,楊敦惠譯,1995)。研究者猶記受教恩師懷爾德期 間,便親身體驗其引導研究者於個人獨奏、聲樂合作、室內樂演奏及與 樂團協奏曲演出時因琴、因地、因合作演出者之音色、音域、音量,甚 至合作樂團特質適時調整踏瓣,以使音響效果盡可能將曲趣及作曲家風 格完善展現。鋼琴演奏版本中為同時扮演歌者與伴奏的角色,故在強音 踏瓣的運用上應較聲樂演唱版本空間更大,甚至經常以氣氛及張力之襯 托為重,於聲樂演唱版本雷同段落之抒情風格(arioso)樂句,宜捨歌唱 式踏瓣而就和聲式踏瓣(譜例 9、10)。因此,觸鍵層次益顯重要,踏瓣 踩踏亦需緊密配合觸鍵層次,方能相得益彰。

【譜例9】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聲樂演唱版本第1-2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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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10】李斯特《佩脫拉克十四行詩編號47第二首》鋼琴演奏版本第1-2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