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俄羅斯傳統服飾文化介紹
第四節 傳統服飾的刺繡圖示與象徵意義
126 Stenovoi plat ("for-a-wall"): a talisman for a dwelling,
http://traditionalrussiancostume.com/embroidinfo/xru_en.php?nametxt=6,(accessed 2017.03.19)
127 СЛАВЯНСКИЙ РУШНИК, http://www.evpatori.ru/slavyanskij-rushnik.html,(accessed 2017.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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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圖 2-4-1-1 飾巾 圖 2-4-1-2 飾巾
俄羅斯傳統刺繡圖案與斯拉夫民族特殊歷史背景及地理環境有一定的關係。
俄羅斯族群繁多，有北歐瓦蘭金人、斯拉夫人、蒙古人、芬蘭人、保加利亞人、
日耳曼人、馬扎兒人、斯基泰人、撒爾馬特人、哈薩克人、土庫曼人與中國邊疆 民族等諸多群體128，多元民族之融合也造就俄羅斯特殊文化結構。例如受北歐維 京人影響，崇拜各種自然力量，像是信奉雷神、閃電之神、風雨之神、晴天與豐 收之神等129。另外，俄羅斯刺繡中也有以維京人「船」的造型所設計之船頭與船 尾兩邊往上翹起的圖案。另一例子是由斯基泰人、撒馬爾人、蒙古人和中國邊疆 民族居住地區常見的動物及猛禽圖騰130，像是後腳躍立的獅子、雄鹿、豹、老虎、
曲角公羊、巨蟒、山豬、野狼、牛、羊、馬、猛鷹與飛鳥等動物，有時呈現動物 兩相對立貌或互咬的環狀構圖，這些也於俄羅斯刺繡圖案中常出現的設計。另外，
中亞地區草原民族的「生命樹」與「豐收女神」、中亞古老民族用以代表「日」
的圖案及古希臘與埃及都曾見到的「卍」字圖示，也於俄羅斯刺繡樣式中有相仿 的設計。可以肯定的是，俄羅斯刺繡設計有很大比例源自拜占庭與歐洲文化，像
128 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上海社會科學院，2016 年，頁 56-58。
129 Peter Sawyer,《History of the Viking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7, pp.203.
130 張景明，《中國北方草原古代金銀器》，文物出版社，北京，2005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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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拜占庭的十字架、圓塔、教堂拱頂等神聖圖案，與鶴、烏鴉、孔雀、常春藤葉、
摘果子的人、各種花卉及樹木等圖。再者，俄羅斯刺繡常用對稱手法及使用大量 金、藍色繡線，都源自拜占庭藝術之對稱手法及營造神聖感的金、藍色調131。而 源於歐洲的圖案，即為雙頭鷹紋、獅紋、豹紋等象徵歐洲皇室的圖像，以及模仿 古羅馬馬賽克式的幾何紋飾。
傳統俄羅斯刺繡通常以家庭自製的織線，染成紅、黑、深藍、黃、綠等顏色 再繡於服飾上，依呈現之圖樣可分為三種特色，一為圖案樸實簡潔，構圖卻深含 意義；二為圖案以幾何造型或宗譜紋章為主；三為組合紋飾，即由一個或多個圖 示組合產生一個完整意象132。本節將透過刺繡圖案的分類來做詳細解說。
一、太陽：
為最古老的象徵圖示，出現在眾多工藝品與紡織品中，擁有多種形象，如 圓形、十字交叉、多邊形、花狀、放射狀、鑽石、卍字符號等。斯拉夫人相信 太陽是生命的起源，其散發的光束擁有強大力量，可賦予萬物生命。通常太陽 圖示旁都伴有花草樹木的圖案，因太陽象徵豐收，即表示草木生長茂盛或結滿 果實。值得注意的是，這種含有「生育」意象的圖示通常只出現於已婚婦女的 傳統服飾上，未婚女子或年邁女性則被禁止使用。
圖 2-4-1-3 太陽圖騰
131 龔方震，《拜占庭的智慧》，東大圖書出版，1996 年，頁 192。
132 РУССКАЯ ОДЕЖДА, http://www.liveinternet.ru/users/5162075/post386187133/,(accessed 2017.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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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陽船及戰車：
通常以兩種刺繡圖像象徵土地的肥沃及豐收，一是以馬為造型的戰車(圖 2-4-2-1)；二是以水鳥或天鵝為造型的船隻(圖 2-4-2-2)，中間都會同時繡上一 尊女神。兩種都為太陽神乘坐的交通工具，早期出現在伊特魯里亞人及希臘神 話，後成為斯拉夫民間傳說，他們認為太陽神遊走於日夜間，並且無止境循環，
於白日太陽神會駕著飛馬戰車遨遊天際，其光芒照耀大地滋養萬物；夜晚則駕 著天鵝船滑行於幽冥之河，落入亡者靈魂居住的地底世界。特別的是，刺繡中 代表戰車或船的動物都互相背對，代表夏日至點將地球區分為兩個部分，或將 一年區分為兩個時段。太陽船形式的刺繡盛行於俄羅斯北部地區，中部則非常 少見，而南部地區及烏克蘭地區則完全無此刺繡圖示133。
圖 2-4-2-1 太陽船 圖 2-4-2-2 太陽船
三、鳥類與各種動物：
鳥類象徵春天、愛情、婚姻、陽光與母親角色，古羅斯時期鳥類為天堂大 門的守護者，若出現鳥類站在樹上的刺繡圖案，象徵為生命之樹(圖 2-4-3-1)， 代表與天堂有所連結，通常出現在女性頭飾及新娘服飾上。以紅色繡線縫製成 公雞(圖 2-4-3-2)或以孔雀(圖 2-4-3-3)修長之尾翼象徵太陽光圈，兩者都代表
133 Russian Embroidery, http://folkcostume.blogspot.tw/search?q=russian+clothing+color,(accessed 2017.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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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滿、豐收及興旺之意。而燕子與雲雀也象徵帶來春天和幸福。以金繡線編織 的天鵝圖案(圖 2-4-3-4)常繡於新娘頭飾或腰帶上，用以祝福新人婚姻美滿及多 子多孫。俄羅斯人相信已婚婦女的服飾若繡上母雞帶著多隻小雞的圖示可庇佑 此婦女未來生產順利，也可保護出世孩子的平安健康134。此外在斯拉夫神話中 Сирин (Sirin)是一位半人半鳥的女神(圖 2-4-3-5)，象徵永恆的喜樂和天堂之意 象135，至 18 世紀 Сирин 多以刺繡形象流行於鄉村民間，常於頭飾、壁毯及床 單出現，並伴隨許多花草樹木的繡花。另外，原用以象徵拜占庭皇室圖騰的雙 頭鷹(圖 2-4-3-7)是來自 1473 年伊凡三世與東羅馬帝國公主 Софья Фоминична Палеолог (Sophia Fominichna Palaeologus)聯姻，這位公主的到來不但帶入象徵 拜占庭國威的雙頭鷹徽章，也協助丈夫伊凡三世將俄羅斯遼闊的領土集結在一 起，成為統一的國家136。
其他動物刺繡都有俄羅斯人尊重萬物及仰賴大自然的意涵。例如馬匹(圖
2-4-3-8)寓意保護人民及保佑土地豐收，另外如獅子、鹿等動物繡圖多與植物、
花卉或人像結合出現，而通常動物以側面形象呈現，暗示著動物與人的友好。
圖 2-4-3-1 生命之樹 圖 2-4-3-2 公雞
134 Russian Embroidery Birds,
http://traditionalrussiancostume.com/embroidphoto/index_en.php?nametxt=4,(accessed 2017.11.6)
135 Sirin,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irin,(accessed 2017.11.6)
136 凝視歐亞雙頭鷹，https://kknews.cc/zh-tw/military/9jmp55.html,(accessed 2017.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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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4-3-3 孔雀 圖 2-4-3-4 天鵝
圖 2-4-3-5 女神Сирин
圖 2-4-3-6 雙頭鷹與女神Сири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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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4-3-7 雙頭鷹 圖 2-4-3-8 馬匹與花草樹木
四、植物及果實：
此類圖示用以祈求豐收或象徵孕育之意。如葡萄(圖 2-4-4-1)寓意財富、生 育和豐碩，通常為男性傳統服飾的刺繡圖案；葉子、果實、花卉(圖 2-4-4-2)則 代表青春和愛情，多出現於年輕男女服裝上；另外，斯拉夫人認為罌粟花可保護
他們不被邪惡所侵犯，常繡在結婚新人的服飾上。其餘較常出現的圖案為生命樹，
常與鳥類或女神圖示共同出現，帶有天堂的意象，寓意將神、人、逝去祖先三者 世界融為一體，從而實現生與死的永恆輪迴
137。
圖 2-4-4-1 葡萄 圖 2-4-4-2 葉子、果實、花卉
137 潘晴，《俄羅斯民間繡品》，早期教育，2010 年 4 月，頁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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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像：
大多俄羅斯服飾繡品中的人像多以女性神祇出現，頭部繡成菱形或八角形，
以正面呈現，此源於對女性的尊重與崇拜，因為斯拉夫人相信女性是所有生靈 的祖先，不僅能孕育後代，亦有耕作及編織的重要「創造」能力。女神隱含母 親的角色，像是雙手上舉之圖示寓意迎接春季的到來(圖 2-4-5-1)，或是女神站 在太陽船上則象徵豐收與光明138。
圖 2-4-5-1 迎春 圖 2-4-5-2 女神與動物
小結：
18 世紀前，刺繡的神聖性與保護作用遠大於裝飾美化，斯拉夫人在每個季 節或不同節慶場所都會穿上繡有相對應圖示的服飾，他們深信這些擁有正向能量 的繡花能透過繡縫在服飾上的各種動、植物與人像等圖案帶來好運，不僅可庇佑 穿戴者平安健康，也能為家庭帶來順遂及農作豐收。在俄羅斯神話中，女神與女 巫都精通刺繡工藝，所以俄羅斯人也將刺繡技藝比作「從無到有」的神奇魔法。
刺繡圖案反映古斯拉夫民族的社會觀念，也是一種經由圖像及符號構成的語言，
每種圖案都有其特定解釋與象徵意涵，對早期擁有不同方言的人群或沒有文字之
138 Mothers of the World,
http://traditionalrussiancostume.com/embroidinfo/xru_en.php?nametxt=2,(accessed 2017.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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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來說，人們的共識是運用刺繡來傳遞訊息與表達意念
139。
18 世紀後，許多傳統刺繡工藝已隨時間被年輕世代漸漸遺忘，雖大部分的 刺繡圖騰很幸運被傳承下來，但隨時代推移，當代服飾上的傳統刺繡意涵已被裝 飾美化功能所取代。
139 I.Ya.Boguslavskaya, Russian Embroidery,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