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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殖民想像

第一節 60 年代台語流行音樂七大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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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60 年代台語流行音樂七大特質

台語流行歌曲在戰後所呈現的現象,透過上述三個層次的探索,包括一般性 的歷史學匯整與歸納,傅科考古學的潛意識透析以及系譜學倫理、真理、權力等 社會學概念的詮釋,大致可得到下列七項結論,計:

1.台灣人的文化書寫 2.歷史鏡像反射 3.模糊的主體凝視 4.權力與抵抗 5.現代文明衝擊 6.堅固的倫理基石 7.生存的憂懼觀

這七項論點正好印證了俄國學者巴赫汀在 1929 年以真名出版,不久卻遭逢 史達林文化專制主義的箝制,遭到逮補入獄,直到 1963 年再版引起世界矚目的

《杜斯妥也夫斯基創作的問題》所提出的「文化轉型期言說的眾聲喧嘩理論」中 所強調的主旨,雖然巴赫汀的文本是對準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小說作品作剖析與詮 釋,巴赫汀經由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筆下捕捉千姿百態的世界,過濾出變化多端的 思想、情感與慾念之衝突,透視了言說中的千萬時代與文化尖銳對立的糾纏,理 出作者在這個百折千迴的黑暗世紀中藉著作品表露內心深處隱蔽的沉悶聲息,他 創造一個讓他投入專注精神與靈魂作為代言的角色,然後淘淘不絕地以沉默的聲 息述說出那個掙扎、陰霾、懼怖、壓制的時代,卻也是波瀾壯闊、雄渾偉岸的時 代,愈是承受得住千萬精神重擔的靈魂,愈能顯示出它堅毅果決的潛力。巴赫汀 以杜斯妥也夫斯基在小說中藉著自我與小說中他所創造的角色兩者互相對話,也 是一種潛意識的主體與客體凝視,來突顯在苦難世界中備受煎熬的靈魂光暈中,

映現出追求自由、公義的人性真實面,並構成他所謂的驚心動魄的靈魂交響樂章

──「複調」和「眾聲喧嘩」主題。

劉康在討論「小說話語的眾聲喧嘩 ── 一種文化轉型的理論」中說道:

巴赫汀所記述的開放、多層次、離心、對話式這些眾聲喧嘩的特徵,在大陸 與台灣文化轉型時期均有相應的表現。特別是在二十世紀行將結束的今天,上述 四大特徵在當代台灣文化中十分明顯突出(劉康,1995:227)。

台灣處於戰爭及戰後的後殖民處境,庶民生活萬象,亦正如杜斯妥也夫斯基 筆下沉重、灰霾的俄羅斯的天空,而台灣人民藉著台語流行歌曲唱出多樣的文化 聲息,這多樣的文化聲息是數百年以來沉沉的歷史重擔累積出來的殘渣,抑積著 不堪檢視的精神碎片,浸漬著台灣移民鮮血與汗水攪混的呼聲,不也是東亞太平 洋岸角落這一塊小島嶼上的「眾聲喧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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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灣人的文化書寫

凡走過必留痕跡,美國詩人郎費羅(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在他的詩作 中有一句:Lives of great men all remind us We can make our lives sublime And, departing, leave behind us Footprints on the sands of time寫出歷史的真締,說明歷 史是人們集體潛意識中一面蓋在舉頭三尺上方的凹面鏡,某些人們歪曲區區小處 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但是放在歷史的鏡子前面,一切無所盾形,自從人類創造 語言那一刻起,人類社會便一步踏入擬仿(simulation)的時代,語言作為傳達的工 具,有其精確性,相對的也有其解讀上的誤差性,當書寫被發發明後這種精確與 繆誤也隨之被歷史化,它穿透過歷史的時間流進入爾後的每一個時代,能夠經得 起歲月驗證的理念便一關一關地篩存下來,但是其基本的繆誤仍然清楚地存在,

符號學家、結構主義之父李維史陀(Levi-Strauss)給我們一個解答:幾千年來,甚 至到了今天,書寫已經成變成掌權菁英份子的特權;…書寫能夠承載人類記憶幾 乎無止盡的延伸和擴大1;但是卻也影響人類的感官平衡,文字的功能愈發達讓 人類愈陷入僅能在看見數據的地方看見意義(Zingrone, 1999:27),20 世紀電子媒 體被發明出來,更引領著人們朝向全域知覺去閱讀書寫,可嘆的是這些全域知覺 所傳達的語言卻更顯示出嚴重的真實偏離,另一方面卻也啟發了人類轉向無意識 的方向去探索,流行音樂在混雜的世界裏誕生,一方面藉助創作者寫出時代意 識,另一方面也由閱聽人的閱聽及潛意識解讀,在兩者間尋找共識,在愈複雜、

愈混融的元素中尋找出來的痕跡公約數可能愈接近真實,德希達(Derrida)在其書 寫理論《書寫與差異》(L’ecriture et la difference, 1967)中提出痕跡概念,他認為:

沒有痕跡、沒有暴力銘刻、沒有遺跡,就沒有書寫。但再一次,德希達對痕 跡的理解是動態的,那也就是說,痕跡既是運動又是實體,既是迎向未來的前瞻,

又是對過去的回顧(Zingrone, 1999:102)。

把 20 世紀才出現的流行音樂看成書寫的概念,它是一種聲音、節奏、旋律、

文詞、樂器伴奏、和聲技術伴合著現代科技錄音技術、機械複製技術、市場行銷 理念、傳播行為,將人類存在歷史中對現實環境的壓迫、適應等存在所產生的意 識以及潛意識的反應,包括行為、思想、經驗、情感、意見等,顯現在聲音消失 的地方,那一股「殘響」卻遺留在記憶深處,殘響也就是聲音的痕跡,提供自我 以及觀查者作為凝視的目標建構認同。

流行音樂的誕生至今還不到一百年,從愛迪生發明留聲機之後,複製音樂的 機器立刻在 20 世紀初將其版圖擴展到世界各地,身為列強殖民地的台灣及中國

1 參閱 Christopher Johnson, “TheGreat Philosophers; Series Derrida”, 1997, 中譯本 1999,頁 29,劉 亞蘭譯,麥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發行,台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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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很快地被時代音樂的流行場域所殖民,臺灣的流行音樂複製技術來自與西 歐有密切聯繫的日本歌倫比亞唱機公司(Columbia Phonograph, 早稱歌倫美亞),

上海的流行音樂複製技術則來自法國百代公司(Compagnie Phonographique

Pathe-Freres)、日本勝利公司(Nippon Victor)、美國勝利留聲機和無線電公司(Radio Company of America),30 年代正是唱片及流行音樂在中國各大都會區中開出第 一代璀璨花朵的時間,跨國唱片公司用其隱喻著船堅礮利的科技製作及商品化技 術,隨著鴉片戰爭後轟開大沽口,長驅直入到各個商業重鎮,以殖民者的角色,

創造了龐大的殖民市場,並大享其創造的利益,身為流行音樂市場的消費者,表 面上是消費換取欣賞音樂的愉悅,本質上卻是被合理化剝削的群眾。今天全盤都 會化、跨國化的文化商品已經浩浩蕩蕩地把大眾的生活都變成了流行的聲音,時 時刻刻在眼光所留、耳朵所觸的資訊洪流中毫不留情地淘洗著、操控著我們的消 費意識,賈克‧阿塔利(Jaques Attali)在其著作《噪音:音樂中政治經濟》(Noise:

The Political Economy)中說道:擁有技術而能去竊取聲音、整理聲音、傳送聲音、

錄製聲音…就等於有能力去詮釋歷史、擺佈歷史,操縱一整支民族的文化,引導 一整支民族暴力和希望走向(Attali, 1985:7)。

骨子裡從頭到腳仍然無法避免地受制於西方科技文明的箝制,不管音樂的製 作方法、行銷基礎、藝人包裝、產品封裝、市場運作等,所依恃的公式,仍然逃 不出西方造就出來的 Know How 去按圖索驥,五四時期知識份子努力於西學為 用,中學為體的移植理念,仍然無法逃出科技、利潤、消費者導向的生產本質,

雖然阿塔利(Attali)這句話的涵義是在形容希特勒、墨索里尼、蔣介石、毛澤東之 流,企圖藉愛國歌曲或精英音樂來封裝權利與暴力,相對於今天資本主義跨國企 業藉著對商品製造與生產、行銷的控制,遂行對社會、環宇的意識擺佈與操縱,

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會不切實際。

因此在同一個時代中,有蔣介石政權借著傳播工具及國家政治與軍事機器向 社會灌輸著反共愛國情緒的歌曲,如《反攻大陸去》: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

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

大陸是我們的國土,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我們的國土,我們的疆域,不能讓毛賊繼續盤據。

不能讓俄寇儘情欺侮,我們要反攻回去。

………

同時又存在著日本殖民風格的平民百姓生活演歌,如文夏演唱的《遊夜街》: 遊夜街,好夜街市,日頭墜落地。夜冥的紅燈青燈,照落滿街市。

小朋友大家做伴,返來也快樂。腳那散步,嘴那念歌,看月來欣賞。

孤單若,看人做伴,真正傷心肝。馬路的好好景致,乎人看抹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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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手幼綿綿,那行那相依,遊夜街市,去來去來,今夜到何時。

戰後台灣普羅大眾的心情絕大多數已經習慣於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生活,因此 對於蔣介石的偏安心理,並不熱衷;台灣在光復前還是日本帝國主義的殖民地,

在戰後閩南語流行音樂風潮中,還有一股遺傳自日本時代(戰前)所植根的日本都 會演歌風格,深植於戰爭世代以及戰後嬰兒潮世代某些基層勞工階層的家庭,這 一股習於聽慣演歌風的音樂也一世代一世代地綿沿下來,不過由於教育及社會潮 流的演進,演歌風台語流行歌曲正顯現出逐漸式微的趨勢。

目前日本青年也不再創作古老的傳統演歌風音樂,轉而為國際化、搖滾化的 新潮流所淹沒。因此這一批聽老歌、演歌風的消費群眾大部份社會基層勞工為大 宗的消費群眾,他們依然樂此不疲地聆聽著逐漸在主流社會淡化的 60 年代台灣 都會演歌,這些殘響很難說會隨時間而消失,不過它所特有的風格或內涵將隨著 流行風潮轉向,音樂中的文化本質以及書寫信念應該不會有所改變,可預見的是 流行音樂從頭到腳就是為市場量身訂製的大眾文化商品,藉助流行音樂的過往時 代殘響我們所要挖掘的是它在特定時空中所形塑的社會集體性意義,比如台灣傳 統庶民生活形態中最鮮明的兩種主題『思鄉』及『愛情』並不會因為戰爭而消失,

目前日本青年也不再創作古老的傳統演歌風音樂,轉而為國際化、搖滾化的 新潮流所淹沒。因此這一批聽老歌、演歌風的消費群眾大部份社會基層勞工為大 宗的消費群眾,他們依然樂此不疲地聆聽著逐漸在主流社會淡化的 60 年代台灣 都會演歌,這些殘響很難說會隨時間而消失,不過它所特有的風格或內涵將隨著 流行風潮轉向,音樂中的文化本質以及書寫信念應該不會有所改變,可預見的是 流行音樂從頭到腳就是為市場量身訂製的大眾文化商品,藉助流行音樂的過往時 代殘響我們所要挖掘的是它在特定時空中所形塑的社會集體性意義,比如台灣傳 統庶民生活形態中最鮮明的兩種主題『思鄉』及『愛情』並不會因為戰爭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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