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潛能式與情態詞「能」的關係
第一節 本文的情態架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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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潛能式與情態詞「能」的關係
這一章，本文要建立適用於本文的情態架構，因為過去的文獻所提出的情態 架構雖然可以處理情態詞副詞、情態動詞，也提出了許多有力而明確的分類依 據，但是如前一章節所提到的，即使是針對華語所建立的情態架構也未將潛能式 加入討論範圍，所以也不確定是否適用於辨析潛能式的情態類型，而且過去的研 究對於情態詞「能」所能表現的類型也莫衷一是，因此這一章本文將提出適用於 兩者的情態架構，接著再歸納出兩者各別的情態類型，以利於下一章的比較討論。
第一節 本文的情態架構
參考文獻所提出的研究成果，本文將情態架構分為如下表的四大類情態，首 先根據「命題為真（true）與否」，或是「事件成真(actualize)與否」可以將情態 分為四種。其中認知情態與義務情態則不限於已實現或是未實現的命題，而動力 情態用來表現對於未實現的事件的觀點或是態度，評價情態只限於已知為真(也 就是已實現)的命題。對於情態的定義沿用謝（2002、2006）的研究成果，其他 與分類原則相關的細節，將在這個小節說明。
情態類別 命題類型 情態定義
認知情態 不限 對於一個命題是否為真的判斷或證據 義務情態 不限 是否要讓一個事件成真的指令或保證 評價情態 已實現的命題 對一個已知為真的命題的預料或心願 動力情態 未實現的命題 是否要讓一個事件成真的潛力或意願
表八：本文情態架構
3.1.1 情態架構中的命題類型
Palmer(1986)、謝(2002、2006)定義情態類型時，討論到了命題類型和情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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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之間的關聯性，謝表示義務和動力適用於未成真的事件，而認知和評價情態適 用於以實現的情態。本文認為認知情態的命題不限於已實現或是未實現的事件，
這個看法和 Palmer（1986）不同，Palmer 認為認知情態的命題是「已實現的事 件」，但是從語料中可以發現，認知情態可以表現對事件的推測、判斷，所以命 題內容也可以是未實現的，如例 81 的「會」表現的是說話者的推測語判斷，命 題內容尚未實現。
81. 他會在表演開始前到的。
對於其他三大類情態類型，本文的看法與前人大致相同。Palmer（1986）、 謝（2006）都認為義務情態和動力情態用於「未實現、可能成真的命題」，評價 情態則是對已成真的命題的觀點或態度，本文也認同這樣的分類方法。
3.1.2 情態來源分為說話者取向和主語取向、情況取向三類
從過去的研究中可知，判斷情態詞的來源是辨別情態類型的重要依據，因此 本文的情態架構也將其視為分類標準。本文主要參考 Bybee 等（1995）與謝（2002）
的研究成果，Bybee 等（1995）分為表現說話者的觀點和態度時為說話者取向
（Speaker-oriented）以及主事者取向（Agent-oriented），而謝（2002）則分為說 話 者 取 向 （ Speaker-oriented ）、 主 語 取 向 （ Subject-oriented ） 以 及 情 況 取 向
（Situation-oriented）。本文則認為根據語料，應該將情態來源分為說話者取向和 主事者取向、情況取向三類，在此整理為下表，接下來將以語料庫中的句子作為 對照來說明本文的看法。
表九：情態來源類型比較
Bybee 等（1995） 謝（2002） 本文 說話者取向 說話者取向 說話者取向 主事者取向 主語取向 主事者取向
情況取向 情況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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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是主事者（Agent）、主語（Subjec）這兩者之間的差異。主語、謂語 (Predicate)是句子的必要元素，但是主語卻不一定是主事者（施事者）。有時候主 語就是主事者，謂語的動作、行為，由主語施行，但是有時候主語是被動的受謂 語中的動作、行為影響所及。因此本文選用主事者取向（Agent-oriented）這個名 稱，以下面兩個來自語料庫的例句來說明：例 82、83 兩句的主語都是「我」，但 是對情態詞「能」來說主事者卻不同，例 82 的主事者是「把茶泡得這麼好的人」， 而例 83 仍是「我」
82. 我(主語)深信：「能把茶泡得那麼好喝的人，做什麼都會成功！」
83. 即使我(主語)今天是個小學老師，也只能把書教好，很難多做些什麼。
接著繼續以上面兩組語料庫的句子作為對照，來說明情況取向和主語取向的 不同。例 82 的情態來源可以確定是主事者本身，是指主事者本身擅長的能力，
例 83 的情態來源卻不僅是主語的能力也還包括當時的客觀條件所構成的情況，
例如教師權限、教育環境，因此，雖然這句話的能力是屬於主語的，但是提供這 個條件的卻不只是主語本身的能力而已。
接下來也以下面兩組語料庫的句子作為對照，來說明說話者取向和主語取向 的不同，例 84 的情態來源是主事者「初入門的人」，但是例 85 的情態來源卻不 是「她」，而是說話者表達自己對於事件的判斷，表現說話者對事件不贊同的態 度。
84. 為了讓初入門的人能瞭解這篇序文的觀念和術語，我們在電腦導覽中建立了容易 查閱的文字和圖片檔案。
85. 天這麼冷，又下著雨，她怎麼能如此冒失地跑了上來，又穿得如此單薄呢﹖
就情態詞「能」而言，情態的來源可以是句子中的主事者，這時候應該歸為 主事者取向，當情態來源不是主事者時，也不一定是來在說話者本身，有可能是 說話者根據語言環境中的情況所做出的判斷，因此又可以分為說話者、情況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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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類。因此為了滿足所有情態來源，應該先提出所有的情態來源類型，然後再找 出情態來源和情態類型之間的關聯性。
3.1.3 情態架構分為四類
本文採用的情態架構、定義將延續謝（2006）的分類，共有「認知情態、評 價情態、義務情態、動力情態」四大類。認知情態可以表現「判斷、猜測、斷定、
證據」等，評價情態可以表現「預料、心願」等，義務情態可以表現「指令、允 許、要求、勸告、建議、保證」等，動力情態可以表現「潛力、能力、意願、欲 望」等，但是因為本文並非要處理所有的華語情態詞，所以不再詳細討論辯證四 大類情態的所有類別，僅提出與本文相關的概念並定義，辨析之。
(一) 潛力、意願與認知情態的差異
動力情態適用於未實現的命題，用來表現「是否要讓一個事件成真的潛力或 意願」，而認知情態的命題沒有固定的時間範圍，用來表現「一個命題是否為真 的判斷或證據」，也就是說潛力和認知兩種情態都可以表現未實現的命題，因此 只根據「命題是否為真」、「事件是否成真」這樣的準則來辨別仍是不足的，必須 考慮情態來源，本文認為「潛力」是指「潛在的能力」，是用來表現未成真的事 件成真的可能性，而且潛能隸屬於動力情態，動力情態的情態來源只限於主事者 取向。如例 86、87 是屬於潛力義，表現主事者的能力。
86. 李文秀覺得這些情緻纏綿的歌兒很好聽，聽得多了，隨口便能哼了出來。(潛力)
87. 走進了大戈壁的，沒一個人能活著出來。(潛力)
但是認知情態表現的是說話者對於命題本身是否為真的判斷，不限於主事者 取向，也有可能是說話者取向或是情況取向。因此根據「情態來源、事件實現與 否」可以判別潛能和認知情態，如例 88、89 是屬於認知情態，兩個句子都是在 表現命題成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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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有什麼事能比得過成就了自己關心的事物所帶來的快樂？(認知)
89. 尤其是大義、大勇、一諾千金、千里赴義、兩肋插刀等，只能在小說裡找到。
(認知)
不過在分析語料的情態來源時，卻經常無法明確的劃分情態來源是「主事者」
還是「與命題或是事件相關的情況」，如例 90 可以確定是未實現的命題，但是卻 不能輕易的判別情態來源是來自某個人或是某一群主體的內在能力，還是只在客 觀情況、條件的支持下，能夠達成在「在學術上做出更多的貢獻」的目標，但是 可以確定的是句子中的情態詞「能」表現出了對於未成真的事件成真的意願，因 此屬於動力情態下的潛力義。
90. 怎樣才能利用有限的資源，在學術上做出更多的貢獻？
而例 91 的句子的情態來源可以確定是主事者本身，不過不是未成真的事 件，因為這句話其實是表現一個常態性的事實，命題恆為真，因此本文認為這個 句子應該屬於認知情態而不是動力情態下的潛力義。
91. 鉀肥能強壯根莖，枝幹健全發展，增進葉簇花色美觀。
(二) 潛力（potential）與可能性（possibility）的差異
謝（2006）所指的「可能補語」即本文要探討的潛能式（potential form）， 在過去的文獻中，有時候被稱為「潛能」，有時候被稱為「可能」，如劉（2001）
稱為「可能補語」、孫（2002）稱為「可能式」，本文中將用「潛能式」稱呼下面 是本文的理由。
如前述，認知情態用來表示「對於一個命題是否為真的判斷或證據」，表達 的是說話者對於命題的態度，而「可能（possibility）」表現的就是說話者對命題 是否為真的推測、判斷，因此屬於認知情態的範疇，如例 92，表現的是說話者 根據自己主觀的想法的猜測、或是根據某些證據而做出來的判斷，並非句子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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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孔子」的情感態度。
92. 孺悲是和孔子同時的人，孔子對他可能有某些不滿。
然而，動力情態表示「是否要讓一個事件成真的潛力或意願」，因此「潛能
（potential）」即隸屬於動力情態之下，而潛能式即是用來表現「讓一個事件成真 的潛力」，如例 93，表現的不是說話者的認知、推測、判斷，而是說話者(即主 事者)的能力，因此本文為利於辨析二者且避免誤解，將以「潛能」表示 potential，
以「可能」表示 possibility。
93. 當時交通落後、郵遞不便，其間的辛勞和酸楚也實在是說不完、道不盡的。
(三) 允許/禁止
義務情態中包括「允許、要求、承諾、保證」等，當表現「承諾、保證」時
義務情態中包括「允許、要求、承諾、保證」等，當表現「承諾、保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