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述補複合詞和潛能式的搭配情形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四 及物動詞 非受格動詞 吃慣、看慣

五 及物動詞 作格動詞 推開、灌醉

六 及物動詞 作格形容詞／作格動詞 澄清、改善

七 非作格動詞／非受格形容詞 不及物動詞／作格動詞 哭腫、喊啞

八 形容詞 作格動詞/作格形容詞 累壞、忙壞

3.3.1 具有主事意義的述補複合詞

湯（2002）在就其所提出的八類複合詞討論述補複合詞的性質時，表示第一 類（[Vi \ Vi]Vi）、第二類述補複合詞（[Vi \ A]Vi）都可以分為具有主事意義和不 具有主事意義兩類，其中具有主事意義的述補複合詞可以受「主語取向副詞」

(subject-oriented adverb)，如「好容易、拼命」等修飾，就是具有主事意義的述補 複合詞。本文根據這個原則檢驗了其他類型的述補複合詞，確定了述補複合詞具 有主事意義是表現「潛力義」的前提，因為潛力義屬於動力系統，而動力系統的 定義為「是否要讓一個事件成真的潛力或意願」，而且不是表現「說話者取向」

（speaker-oriented）的情態，因此具有主事意義確實是表現潛力義的前提，不過 本文檢測湯（2002）所提出的八類述補複合詞後發現，並不是所有具有主事意義 的述補複合詞都可以出現在潛能式中，這個小節要呈現出本文檢測具有主事意義 的述補複合詞結果。

在湯（2002）所提出的第一類（[Vi \ Vi]Vi）、第二類述補複合詞（[Vi \ A]Vi）

中，具有主事意義者可以加入「得/不」，成為「V 得/不 C」的形式：「走得動、

跑得動、站得穩、坐得直、走不動、跑不動、站不穩、坐不直」，表現「主事者 是否有潛能實現因為述語的動作而產生的變化、結果」，如例 111、112、113、114。

111. 每年清明我都要回老家，只要走得動我都會回來。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112. 最後搶匪跑不動，被逮進警局。 (網路資料)

113. 他的表情相當哀傷，下車時還一度站不穩跌倒。 (網路資料)

114. 初生小狗多久站得穩？ (網路資料)

相反的，如果述語不能被主語取向的副詞修飾，就不具主事意義時，自然 不能以「V得/不C」的形式來表現主事者期望的情態，所以「*跌得倒、*滑得倒」

是不合語感的，如例115a是合法的句子，但是例115b、115c是不合語感的。

115a. 他跌倒了。

115b. *他拼命跌倒了。

115c. *他跌得倒。

確定了湯（2002）所提出的前兩類述補複合詞後，本文也依序檢測了湯（2002）

所提出的其他六類述補複合詞，其中，第三類述補複合詞（[Vt \ Vt]Vt）都是具 有主事意義的述補複合詞，因為述語的主事者就是補語的感受者，所以「學得會、

看得懂、聽得懂、看得見」都是在表現「補語所代表的感受經驗達成存有可能性」，

「學不會、看不懂、聽不懂、看不見」則是「否定補語所代表的感受經驗達成的 可能性」。這些潛能式的焦點都是補語，如例 116「學不會」的意思也是「不會」

他們的方言，而不是「不學」，如例 117「學得會」是以肯定形式表現有潛力「會 珍惜」，不是有潛力「學珍惜」。

116. 我在上海，廣州都住過，就是學不會他們的方言，可能我沒有語言天才。

117. 因為不完美，才學得會珍惜，才有向前走的動力。

湯（2002）所提出的第四類複合詞（[Vt \ Vi]Vt）也都是具有主事意義的述補 複合詞，「吃得飽、看得慣、吃得慣」和「吃不飽、看不慣、吃不慣」的說法都是 存在的，情態焦點是肯定或否定「主事者是否能夠達成補語所描述的感受、狀況」，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如例 118 中的「吃不飽」是表現主事者不能達成「飽」的狀態，並不包括動作「吃」， 而例 119 也不是否定述語「看」，而是否定補語「慣」。

118. 當他聽到甘肅、寧夏部份地區人民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後，也流著眼淚。

119. 工廠其他工人看不慣他的「與眾不同」、「悶不吭聲」。

湯（2002）所提出的第五類述補複合詞（[Vt \ Ve]Vt）雖然具有主事意義，

但是並不是所有第五類述補複合詞都可以插入「得／不」，如例 120a 中的「撤 銷」，並沒有「撤而不銷」的可能性，所以例 120b、120c 都是不合語法的。

120a. 原告撤銷了訴訟。

120b. ^＊原告撤得銷訴訟。

120c. ^＊原告撤不銷訴訟。

但是多數湯（2002）所提出的第五類述補複合詞在「V 不 C」中都是合語法 的，而且這些潛能式都是否定補語被實現的可能性，表示主事者的某動作沒有潛 力造成受事者的變化，例 112 中的「搬動」，論元為主事者「螞蟻」和受事者「沙 粒」，插入「不」的潛能式在說明螞蟻未造成「沙粒動」的變化。

112. 一隻螞蟻搬不動這些沙粒。

例 113 是主事者推門，但是門不開，而例 114 主事者摔蛋，但是蛋不破，例 115 主事者讓受事者喝兩瓶啤酒，但是受事者不醉，都是表現主事者沒有潛力使 受事者發生補語所描述的變化。

113. 蘇普去轉門環，但心神混亂之下，轉來轉去都推不開門。

114. 摔不破的蛋。 (網路資料)

115. 兩瓶啤酒根本灌不醉她。 (網路資料)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要注意的是：想要分辨情態來源取向是表現「客觀條件是否有潛力實現補語」

或「主事者內在能力是否有潛力實現補語」，除了由上下文（語境）來判斷情態來 源是主觀條件或是客觀條件之外，並沒有特別的方法，也沒有哪一類的述補複合 詞只能表現其中之一。如例 116 這組句子之間的差異即在於：例 116a 是因為主事 者缺乏該能力所以沒有潛力學會，而例 117b 是因為客觀條件的限制，所以沒有潛 力學會。

116a. 我怎麼學也學不會這些技巧。

116b. 這麼短的時間，我學不會這些技巧。

湯（2002）所提出的第六、七、八類複合詞都不能用在述語和補語之間加入

「得／不」，這三類的情形將在後面的小節中討論。

3.3.2 不具有主事意義的述補複合詞

「^＊跌得倒、^＊滑得倒」說法並不被接受，湯表示這是因為「跌、滑、倒」都 是非受格動詞不具主事意義，所以不能被「好不容易、拚命」這樣帶有主語取向 的副詞修飾。潛力義所屬之動力系統是表示「是否要讓一個事件成真的潛力或意 願」，然而「跌、滑、倒」都是非受格動詞，所以都不能用潛能式表現主事者的意 願或是傾向，也就是說當複合詞本身不具有主事意義或是主語取向，並不適用潛 能式。

然而，在實際的語言使用情形中還是可以發現「跌得倒、跌不倒、滑得倒」

的用法，通常是刻意用潛能式來強調「艱困的外在環境」不能對作為主語的論元 造成負面影響。如例 117 是指創業過程的艱苦不能挫折「創業者」的意志，即使 創業者跌倒了也會再爬起來。

117. 跌不倒的創業者。 (網路資料)

又如例 118、119 中「跌得倒」也不是要表現主事者「有可能跌倒」，而是「有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潛力爬起來、站起來」。例 120 也不是主事者願意滑倒，而是指積雪有可能讓主 事者滑倒，但是主事者不因滑倒而不前進，而且這三個例句中都還有另一個語義 恰好相反的潛能式，因此更可以確定是刻意用潛能式來形成語義相反、結構相似 的句型。

118. 跌得倒站得起來。 (網路資料)

119. 跌得倒爬得起來。 (網路資料)

120. 滿地的積雪，滑得倒你，但動搖不了你前進的信心。 (網路資料)

湯（2002）所提出的第七類的「*哭得腫、*喊得啞、*笑得破、*跌得斷」和第 八類的「*累得壞 、*忙得壞」的說法都不被接受。這兩類複合詞的述語都是不及 物動詞，但是因為補語「腫、啞、破、斷」是非受格不及物動詞，所以並不適用 潛能式，通常以「V 得 C 了」的形式出現時，並不是潛能式而是狀態補語，如例 121、122 中，「哭腫、喊啞」作使動及物用法，補語「啞、壞」都是受事者的起動 變化。

121. 汗珠，淌進了眼角；嗓子也喊得啞了。 (網路資料)

122. 林逍瘋狂的煉製了一個多月的丹藥，他們也實在是累得壞了。

湯（2002）所提出的第七類述補複合詞「哭不腫、喊不啞、笑不破、跌不倒」

和第八類述補複合詞「累不壞、忙不壞」的說法都顯得很突兀，因為這些述補複 合詞都不具有主事意義，不能表現潛力義，但是刻意用「V 不 C」來強調補語不 可能被實現的說法是存在的，這時候的情態類型也是認知情態。如例 123 的「哭 不腫」並不是表示主事者期望哭腫雙眼，而是強調即使哭了一天，主事者的眼睛 也不會變腫，例 124 是指主事者的身體不論多忙都不會因為操勞過度而精神、體 力不佳，並不是主事者期望忙壞自己的身體。

123. 他就算哭一天也哭不腫他的眼睛。 (網路資料)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124. 他不管多忙都忙不壞。 (網路資料)

由前面的討論可知，不具有主事意義的述補複合詞出現在潛能式中，與主 事者的意願無關，不是表現實現補語的潛力，而是認知情態下，表現說話者的 推測、判斷。

3.3.3 結構緊密的述補複合詞

董（2002：213－218）探討華語述補結構雙音詞詞彙化現象時，提出以下看 法：如果補語的語義可由述語的語義預測出來，例如：「擴大」中的述語「擴」的 意義是指「在原本的基礎上變得更大」，其中就已經蘊含「大」的意義在內，補語 和述語的語義的聯繫緊密，補語缺乏獨立性，則該述補短語易於成詞，也就容易 在句法上詞彙化，這一類的述補雙音節詞還有「降低、提高、拔高、解脫、澄清」。 董的研究說明了為什麼湯（2002）所提出的第六類複合詞（[Vt \ (A>Ve)]Ve）

不能插入「得／不」來表現實現補語的可能性。湯（2002）所提出的第六類述補 複合詞的動詞屬性是由補語決定，補語是「述語造成的結果」，述語只是說明「使 受事者出現補語所描述的變化的原因」，不可能「縮而不小、升而不高」，而「改 善、澄清」是緊密度高的述補複合詞，「改善」是改變某事某物使其更加良善，「澄 清」是以沉澱雜質的方法使某事物清澈。

根據詞語內部的緊密度可以將湯（2002）所提出的第六類複合詞分為兩類，

一部分的複合詞詞語內部的緊密度高，如：改善、澄清，一部分的複合詞詞語內 部的緊密度稍低，可以加入「得/不」，如：縮小、升高。

「縮小、升高」就詞語內部結構而言，無法「縮而不小」、「升而不高」，因為 述語是及物動詞，而且對於補語裡的結果發生積極的影響，故插入「不」否定補 語，卻不否定述語是沒有意義的，因此否定焦點不僅是補語，而是整個述補複合

「縮小、升高」就詞語內部結構而言，無法「縮而不小」、「升而不高」，因為 述語是及物動詞，而且對於補語裡的結果發生積極的影響，故插入「不」否定補 語，卻不否定述語是沒有意義的，因此否定焦點不僅是補語，而是整個述補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