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沈君山──花蓮的白燈塔(節錄)

在文檔中 我們的學習地圖 (頁 44-47)

頭的棉墊子上。但寢具雖陋,不妨夢甜,次晨醒來,蟬聲切 切,詩人懷念起天之一方的佳人,即景生情,寫了〈南方的 玫瑰〉──這首詩後來登在《聯副》上──五年之後,牧兄攜 妻將子,故國重來,夏荷秋蟬,佳人的情懷,俱如煙雲逝 去。只我們的酒與友情,依然如舊。

認識林文月,應該算是比認識楊牧早得多。三十年前,暮 春的一天,在台大物理館的三號教室,學生們噪噪嚷嚷,等 著老師來上課。一位靠窗坐的同學,忽然舉起手來:

「噓──林文月來了。」

噪聲忽焉靜止,大多數同學都擁向窗口。我的座位,離窗 較遠,擠到窗前,已在後面,勉強探出頭去,只見到一個娉 婷的背影,長長的褶裙,白底點者蘭花。

真正見到林文月,是在二十幾年後,她來清華主持一個中 國文學的講座。那時,林教授已是五卷《源氏物語》的譯者 了。後來,我們慢慢的熟起來,很佩服她的才氣和毅力,但 是,「林文月」三字,對我們那個時代的台大人,還永遠是 一個特殊的象徵。

我們在花蓮,沒有耽擱多久,便啟程入山,經太魯閣、天

祥,夜宿文山。地高氣冽,以山雞土產,相伴下酒,最後大 家都不勝酒力,唯一的例外,只有楊牧。中國人喝酒,喜歡 互敬,甚至互鬧,因此,喝酒的氣度,可分「有勇有謀」、

「有勇無謀」、「有謀無勇」、「無勇無謀」四字。楊牧飲 酒,不勇不謀,頗符莊子所謂材與不材之間之旨。故其量雖 不驚人 ,但常能獨醒。

微醺之後,最能甜睡,但亦易醒。那天清晨,三點多 鐘便醒來了,神智特別清醒,不能再眠。乃披衣啟戶,

沿 著 小 徑 , 漫 漫 的 閒 步 。 新 月 一 勾 , 群 山 寂 然 , 松 香 伴 著 山 氣 , 冷 冷 襲 來 , 隔 著 枝 椏 的 星 星 , 顯 得 特 別 近 人。………

八點多鐘,大家在早餐桌上會齊,一邊喝著滾熱的豆漿,

一邊被楊牧取笑昨夕的醉態,十時許便下山離去,車子在山 彎裡轉來轉去,明明是清清朗朗的天氣,幾個曲折,卻迷迷 濛濛起來,不能算是山雨,也許只是霧氣吧。車行了一陣,

便停了下來,原來前面在拓路,要等拓路機過去,才能再 走。

山路原是沿著山谷,推窗望去,隔岸的峭壁,似在眼前,

一曲一曲,彷彿是大匠刨成。峭壁上無數黝黑的洞穴,據說

花蓮有個美麗的燈塔,

她的名字叫奇萊鼻,

位於七星潭南的「四八高地」。

在過去,陸路交通不甚發達的年代,

大海裡航行,視野邈邈茫茫,

從海上看到花蓮的第一眼就是這座「奇萊鼻燈塔」…。

1991年,沈君山說--〈花蓮的白燈塔〉原來是楊牧的一個短詩。

從初一到高三,小男生就在燈塔下,和著幻想慢慢長大。後 來,長大了的小男生在異國做了教授,有一天,他從報上讀 到,為了擴建港口,白燈塔已予炸毀。回憶少年時光,逝者如 斯,竟有無可奈何之感,於是,他寫了〈花蓮的白燈塔〉。

2010年,我們在花蓮。

這裡有個八四高地,他們說...

曾是燕子的巢穴,橫貫公路開後,燕子已去,燕子洞的名 稱,卻流傳下來。

一葉箔紙,在谷間飄蕩,慢慢的飄向谷底,被氣流一 激,又飛揚起來,翻騰直上,翩翩的飛舞,似乎要落在這 邊的石壁上了,一個轉折,卻又吹了開去,一個偶然,掛 落在隔岸的樹枝上,山風吹過,依然的作勢欲起。

拓路機終於過去,車子又繼續前行,山霧漸濃,車窗的玻 璃上,聚了滴滴露珠,窗外的山樹,便在水珠裡矇矇流逝過 去。

從花蓮轉車返回台北,已是黃昏,火車緩緩地駛過曾經 矗立著白燈塔的堤防,重重碧波,揚起朵朵浪花,夕陽殘 照,依然是晶瑩的可愛。

築的作家原鄉,頗有走入日本電影的老街町之感。

而位於花蓮鄰郊的東華大學,是近年興起的文學重鎮。教 師李永平、須文蔚、郝譽翔等,評論與創作皆有所成;亮眼的 新生代作家何致和、甘耀明等,亦皆畢業於東華創作所。

◎楊牧故居:舊書舖子

光是想像,一座日治時代的老印刷廠改裝成的舊書店,就 讓人嚮往不已,更何況,這是詩人楊牧的父親經營、青年楊牧 居住在此、印出楊牧第一本詩集的印刷廠呢。站在節約街上,

對著楊牧老家印刷廠改成的舊書舖子,等待著一股陳舊的油墨 味飄出時,舊書舖子老闆張學仁走過來,極惋惜地說:「你們 來得正好,這裡9月就要拆掉了!」

楊牧在花蓮住過兩個地方:出生在南京街尾,中學時搬到 節約街父親經營的印刷廠,也就是現在的舊書舖子。南京街的 舊居,傳聞有意改成楊牧文學館,但印刷廠因產權複雜,楊牧 的兄弟姊妹們決定改建大樓,以便分配,讓人聞之黯然。

張學仁原本學美術,在台北士林經營繪畫材料店,時與藝 術家往來,也因此偶聞藝壇風雨,日久便對都市生活感到厭 倦,舉家遷居花蓮。「當大家聽到我要在花蓮開二手書店,都 覺得不可能成功,因為沒有閱讀人口。」張學仁卻認為,花蓮 有多所大學、多家大型醫院,這些學生、教職、醫護知識分 子,加上原本的軍公教階層,絕對足以支撐一家書店。果然,

靠著大量二手教科書及實用書籍,舊書舖子營收尚可,並從原 本的博愛街,搬到節約街。

張學仁認為理想固然重要,但他也尊重一般顧客的需求,

並用這些銷路好的書,來「養」一些冷門文學書。書店盡頭

在文檔中 我們的學習地圖 (頁 4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