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二節 「而且」 、 「再說」的共時語義文獻研究
一、 相關理論概念
一 一
一、 、 、 、相關理論概念 相關理論概念 相關理論概念 相關理論概念
相關理論概念包括多義說、抽象說，這是釐清語義時可運用的分析法。
此外，從邏輯功能角度來辨析關聯詞語所連接的兩個語言單位之間的相互依 存與邏輯語義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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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一一））））抽象說與多義說抽象說與多義說抽象說與多義說 抽象說與多義說
Sweetser（1986）主張在處理詞彙語義問題時可採用抽象分析法和多義 分析法。前者即抽象說（abstraction），意指一個詞彙的多種用法乃是同一個 抽象核心語義的語境變體。後者即多義說（polysemy），意指一個詞彙的多 種用法之一為基本意義，由此派生出其他用法。她更進一步指出連詞宜採用 抽象分析法，不同用法之間的差別可用語用原則來解釋（引自畢永娥，
1994）。
根據上述對「而且」、「再說」的詞類歸屬探討，本文認同歸屬連詞的「而 且」，以及歸屬副詞的「再說」並不具備實際的語義，兩者的意義皆是依附 於語境的，在不同語境中表達不同的語義，是種臨時性的語義，且都會涉及 當時語境和發話者的主觀性。因此，本文將採用抽象分析法來探究「而且」
和「再說」的核心語義，以及在不同語境中的變體語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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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二二））））語義邏輯語義邏輯語義邏輯 語義邏輯
邏輯是人類思維的規律，是人在認識過程中藉助概念、判斷、推理反映 現實的思維方式。漢語的複句有很強的邏輯關係，尤其是遞進、因果、條件、
選擇關係的複句更要遵守嚴格的邏輯推理（王維賢 1997：246）。遞進句式 中的關聯標記是一種預設觸發語（presupposition trigger），關係標記的介入 能夠在一定句式中推導出相應的預設。周剛（2002：76）也指出連詞作為預 設觸發語可以從它和所連接的語句推導出預設，這些預設一般只是涉及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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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邏輯語義關係（引自姚雙云 2008：200）。
王維賢（1999：214）討論語法學界公認的表示遞進關係的典型格式「不 但……，而且……」時，即說明邏輯學是從邏輯關係與真值條件來分析此句 式的。邏輯學上把「不但……，而且……」所連接的成分用符號標示為「不 但 A，而且 B」，也就是說，從 A 到 B 有遞進的關係。A、B 所反映的人事 物或情況是共存的關係，但 B 的含意或要求應該比 A 更多或更高，整個句 子的邏輯重點在於 B，A 與 B 的位置是不允許對換的，如例（13）所示。
（13）他不但不但不但不但破了亞洲紀紀錄，而且而且而且而且破了世界紀錄。 （姚雙云 2006：21）
鄭貴友（2001）認為「再說」前後的語言單位之間所隱含的語義邏輯關 係有的是並列的，有的是有深淺層次的。「再說」的作用有兩種：一是使並 列關係轉化為遞進關係，如例（14）中，若刪除「再說」，兩個語言單位之 間則呈現並列關係；二是使原本隱含的遞進關係得到顯化、固定，如例（15）
中，若無「再說」，則兩個語言單位之間是否含有遞進關係是不明確的，可 能見仁見智。
（14）你平時最相信那些報紙雜誌，那上邊不是都說了，人有生理年齡，我看你的 心裡年齡還在十八歲上。再說再說再說再說你的體型也都還在……（王旭峰《平湖秋月》）
（15）蕭何已經上了年紀，再說再說再說再說做相國的哪兒受過監獄裡的苦楚？
（林漢達《前後漢故事》：222）
二 二 二
二、 、 、 、「 「 「 「而且 而且 而且」、 而且 」、 」、 」、 「 「 「 「再說 再說 再說」 再說 」 」的 」 的 的共時語義文獻 的 共時語義文獻 共時語義文獻 共時語義文獻探討 探討 探討 探討
「而且」、「再說」的共時語義文獻並不多。本節針對「而且」，將以呂 叔湘（1999）、劉月華等（2001）、侯學超（1998）以及李曉琪（2005）為主，
針對「再說」，將以劉月華等（2001）、鄭貴友（2001）、羅耀華、牛利（2009）
為主，同時參照其他學者的相關研究為分析的依據。
（
（（
（一一一一））））「「「而且「而且而且而且」」」的共時語義文獻」的共時語義文獻的共時語義文獻的共時語義文獻 1. 呂叔湘（1999）
呂叔湘（1999：194）解釋「而且」是連詞，表示意思更進一層。連
接並列的形容詞、動詞、副詞、小句，如例句（16）、（17）。連接小句時，
後面常有副詞「還、也、更、又」，如例句（18）、（19）。
（16）表面柔軟而且而且而且而且光滑。【連接形容詞】
（17）我們應該而且而且而且而且能夠完成這項指標。【連接能願動詞】
（18）這裡不少人是我的老同學，而且而且而且而且有的還還還還是好朋友。
（19）從陸路可以去，從水陸也可以去，而且而且而且而且更更近一些。 更更
與連詞「不但」搭配，組成「不但（不僅、不單、不只、不光）……
而且……」格式，有強調更進一層的意思，如例句（20）、（21）。
（20）他不但不但不但著譯很多，不但 而且而且而且而且有很高的水平。
（21）我們不僅不僅不僅不僅要研究現在，而且而且而且而且還要研究未來。
此外，可以連接句子。後邊句子較長時，「而且」後可以停頓，如例 句（22）。
（22）在沙漠裡行進是很困難的，那裡風沙大，又缺水。而且而且而且而且，因為沙地鬆軟，
人們走路都十分費力。
2. 劉月華等（2001）
劉月華等（2001：313，330，331）將「而且」歸類於聯合關係中的 遞進關係10，連接對象可為詞、短語或分句。與同表遞進關係的連詞「不 但」組合成「不但……而且……」格式，表示事物的深度或廣度方面的遞 進，即後一個分句比前一個分句的內容在程度上進一步，如例句（23）、
（24）。
（23）雨後的春筍，不但不但不但不但長得多，而且而且而且而且長得快。 【深度遞進】
（24）漢語水平測試不但不但不但三年級學生參加了，不但 而且而且而且而且二年級的學生也參加了。
【廣度遞進】
10 劉月華等（2001：313，314）將連詞表示的關係分為聯合關係與偏正關係兩大類。聯合關係下 有四小類，分別為並列、選擇、承接、遞進；偏正關係則有七小類，分別為因果、假設、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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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侯學超（1998）
侯學超（1998：189）認為連詞「而且」用於並列的詞、短語、分句、
句子之間。用於連接分句、句子的形式手段最多，其次為連接詞及短語，
連接段落的用法最少。表示後者意思比前者更進一層。用於書面。
跟「不但、不僅、不光、不單、不獨」等連用，進一層的意思更明顯，
如例句（25）。
（25）這兒的豆漿也絕，有甜、鹹、冰三種，不光不光不光不光能當糖喝，而且而且而且而且還能打包外賣。
（吳汾）
被連接的分句較長，後面可以有停頓；兩個乃至三個「而且……」連 用，意思一層比一層深，如例句（26）。
（26）「出來！一塊兒去！」他們這樣亂哄哄地喊著。而且而且而且而且多多也在內！而且而且而且而且是 他敲鑼！而且而且而且而且是他猛的搶先一步，跳到老通寶身前來了。 （茅盾）
4. 李曉琪（2005）
李曉琪（2005：148）將「而且」、「並且」進行比對，認為兩者都表 示意思更進一層。「而且」側重於轉折，「並且」側重於補充。可單獨使用，
亦可與「不但、不僅、不光、不單、不只」等配合使用，更強調進一層的 意思，「而且」多用於這種格式。連接對象為並列的形容詞、動詞、副詞。
連接分句時，後面常有副詞「還、也、又、更」。
綜言之，文獻中對連詞「而且」的解釋非常一致，表示意思更進一層，
屬於遞進關係。邵敬敏（2001：251，252）依照分句之間的邏輯語義關係，
也將其歸類在遞進複句。連接的對象可以是詞、短語或是分句，侯學超
（1998）再加上句子之間亦可使用「而且」連接。「而且」可以單獨使用，
也可以跟「不但、不僅、不光、不單、不獨、不只」等連用，連用時則進 一層的意思更明顯。其中「不但……，而且……」是遞進複句的典型格式。
此外，後一分句常有副詞「還、也、更、又」。本文根據上列論述將「而 且」的語義關係整理如下。
表二-1「而且而且而且而且」的語義關係整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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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言說義「再說1」
相當於「再＋說」，即由副詞與動詞所構成的一個短語，「說」為常規 的用法，為句中的核心動詞，「再說」暗含時間上的先後，同呂叔湘（1999）
對「再」的用法解釋，如例句（28）。
（28）武松把那打大蟲的本事，再說再說再說再說了一遍。
（元‧施奈庵《水滸傳》第二十三回）
2.2 話題轉換「再說2」
位於句首，可有兩種解讀，一是具言說義，一是具程式義。前者指在 敘述事件或故事時，可根據需要，先說某人或某事，再說其他，行為動作 仍是表言說義。後者的「再說」已凝固成一個詞，表示話題轉移，具有引 導話題的功能，如例句（29）。
（29）再說再說再說再說月香小姐，自那日進了鐘離相公衙內……
（明‧抱甕老人《古今傳奇》（上））
2.3 表語氣的「再說3」
位於句末，鄭貴友認為「說」的言語行為意義已經虛化，具有理會、
處理等含義，且不帶後續成分，如例句（30）。
（30）這些朋友當中，一向只有黃胖姑、黑八哥兩個遇事還算關切。我明天先找 他們兩個商量商量再說再說再說再說。 （清‧李寶嘉《官場現形記》第二十八回）
2.4 關聯性「再說4」
位於句首或句間，鄭貴友認為「再說」是一個詞，其中「說」的語義 泛化，只能和「再」發揮特定的關聯作用，如例句（31）。
（31）老楊去了一家刊物。老朝出人意料的回了原學校，大家問他為什麼不就此 在城裡謀一個差事，憑他的能力，憑他的才學，完全可以幹一番事業出來。
再說再說
再說再說他和那兒教育局領導的關係一直不好。
（胡發雲〈老海失蹤〉，《中國小說選刊》1999 年 2 期，40 頁）
上述四種「再說」，只有「再說4」才是本文要探討的對象。後續將從 其在句法功能上為關聯詞語的角度、篇章中的銜接與連貫功能，以及在會
話中的語用功能進行探討。
（
（（
（三三三三））））「「「而且「而且而且而且」」」的語義邏輯」的語義邏輯的語義邏輯的語義邏輯
前面論述提及學者及坊間的漢語相關書籍對連詞「而且」的解釋皆是表 意思更進一層，屬於遞進關係的語義邏輯。以下將針對遞進複句的語義邏輯 做更詳盡的文獻探討。
遞進關係在本質上屬於何種複句類型，到現在尚未有定論。目前的歸 類有以下三種：（1）歸屬聯合複句；（2）歸屬並列複句；（3）直接列出複 句的類型。分述如下：
1. 歸屬聯合複句
將遞進關係劃入此類的有劉月華等（2001：867）、張誼生（2000a：
154）、胡裕樹（1995：360、361）、黃漢生（1989）、馬真（1997）。
張誼生認為遞進複句分為正遞式與反遞式兩種，前者可以多項遞進，
如例句（32），後者只能兩項遞進，如例句（33）。
（32）中國革命的敵人不但不但不但不但有強大的帝國主義，而且而且而且而且有強大的封建勢力，而且而且而且而且在
（32）中國革命的敵人不但不但不但不但有強大的帝國主義，而且而且而且而且有強大的封建勢力，而且而且而且而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