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秘密誕生後,在秘密潛伏的期間內,難免會流露出蛛絲馬跡,使得身處秘密 中的人們心中產生懷疑與疑惑。秘密會造成不同種類與不同程度的家庭問題。它 們會影響家庭對於事情的看法,某些話題會變成禁忌,許多不成文的規定得以建 立,目的是讓人不要誤入禁忌區域。秘密的存在製造長期且強烈的焦慮感,家庭 的成員們對於那些費力遮蓋的秘密,都會有一種說不出原因的強烈感覺。36 在《不存在的女兒》中,大衛隱瞞了女兒菲比仍活著的秘密。妻子諾拉雖然 相信先生,但仍對大衛的舉止感到疑惑,當她決定為女兒菲比舉辦追思禮拜時,

大衛那深受傷害似的眼神使她不解,諾拉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股無形的藩籬橫跨在兩人之間:「她說話時感到有層薄膜將過去籠罩著,出現

36 約翰.布雷蕭(John Bradshaw)著,鄭玉英、趙家玉譯。《家庭秘密 —— 重返家庭的新契機》。

頁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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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道好似薄冰一樣尖銳、脆弱,正在兩人之間形成的隔閡。以後隔閡會愈來愈 深,最後變得陰暗無法穿透,諾拉感覺得到隔閡正在形成」(《不存在的女兒》, 頁 93)。 橫亙在夫妻間的凝滯氣氛,使得秘密的存在感日復一日強烈,「很多年 前他們一起參加女兒的追思禮拜,從那時開始失落感就在兩人之間滋長蔓延」

(《不存在的女兒》,頁 337)。 為了擺脫這個陰影,諾拉背著大衛飲酒、飆車,

瞞著大衛開始出外工作,甚至發生出軌的行為。秘密在夫妻倆的生活中紮根,深 入了彼此的生活,也拉遠了彼此的距離。諾拉一直無法忘懷失去女兒的傷痛。「這 些年來,她總感覺女兒就在身旁,有如一個黑影,每次拍照時悄悄站在身後。一 出生就夭折的她總是徘徊在視線外,彷彿剛剛還在屋裡,又悄悄離去,她的氣味 及行經之處揚起的微風,依舊盤旋在她所在的地方」(《不存在的女兒》,頁 375)。 秘密存在感就像針螫,使得人心不舒爽,使得家庭中漫著迷霧,難以散去。除了 諾拉,家中的另一成員保羅,雖然對菲比毫無印象,但也深受家中濃重的陰霾所 影響。受到父母全心關愛的他,雖然生活優渥無虞,但卻也為父母各自的秘密所 擾,他得知了母親出軌的秘密,也看見了父親藏在暗房中的秘密,從此之後父母 的秘密就變成了他自己的秘密,父母的疏離變成了他的罪惡感來源。保羅隱約知 道這些都和妹妹的「死去」有關,秘密的存在感充斥著整棟房子,使得家看起來 不再溫暖,反而令人難受、窒息,甚至造成家庭成員身理上的不適感。

如果爮爮每天晚上把自己關在暗房裡,如果媽媽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回 家,而且在全家度假時脫光衣服,偷偷跑進一個陌生男人的小屋,那這 是誰的錯〇不能怪妹妹吧,她一出生就死了,留下這片沉寂。這些事情 在在讓他不舒服,每天早上就開始覺得難受,一整天都反胃,畢竟他還 活在這裡。(《不存在的女兒》,頁 218)

秘密的影響,不只在秘密被揭露之時,秘密存在的每個當下,都能產生作用。

約翰.布雷蕭在《家庭秘密 —— 重返家庭的新契機》中提到,黑暗的秘密會帶 來某些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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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孤立了孚密者,讓孚密者無法得到寬恕。它們讓家庭無法化解過 去的痛苦,使得問題代代相傳。它們破壞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因為必 頇藉著謊言和欺騙來隱藏,而一個秘密常會導致更多其他的秘密。它們 會瓹生一種曖昧及令人困惑的失落感。它們僵化了家庭的規則和角色。

它們阻止真正的親密,導致混亂和困惑。37

雖然秘密仍未揭開,但在它存在之時,卻能發揮令人咋舌的影響力,它所帶來的 破壞甚至比揭露秘密後來得嚴重。大衛極力隱藏菲比存在的事實,因心中有愧,

所以對自我嚴格要求,希望能完美的照顧諾拉和大衛,但這樣僵化的角色,卻造 成了諾拉和保羅的混亂和困惑,也造成了彼此之間的不信任。「保羅老是記得以 前的日子,始終忘不了大衛以前對他缺乏信心,認定他的音樂才華無法養活自己」

(《不存在的女兒》,頁 330)。 保羅認為大衛不認同自己的才能,諾拉認為大衛 眼中只有自己,但其實大衛意在保護他們不受傷害。「大衛努力想讓全家過得更 好,讓一切順心如意,但不知怎麼,卻始終困難重重,彷彿大家都在一片曾經覆 蓋這片土地的遠古淺海中游著」(《不存在的女兒》,頁 315)。 最後,秘密由卡 洛琳揭曉了,但大衛終究無法在有生之年得到寬恕。

同理可證,在《姊姊的守護者》中,凱特隨時可能會死是費茲羅傑家心照不 宣的秘密,為了留住凱特,莎拉忽略安娜和傑西的需求,家中的成員都以凱特為 第一優先,而事實上,凱特的意願:「想結束自己的生命痛苦」也被忽略了。即 使莎拉極力否認,並排除凱特可能死亡,也已接受死亡,但這個秘密的存在感卻 無法抹滅。

首先察覺到異樣的,是被認為有反社會傾向,在家中處境邊緣化的傑西。雖 然他在家中的固著角色是麻煩製造者,這樣僵化的角色,使得父母對他不抱希 望,習慣忽略、排除他。「『傑西,你知道的,現在會是你離開的好時機。』『妳 不必再說第二次。』她說這句話的聲音像破碎的玻璃。我們聽到前門打開再關上

37 約翰.布雷蕭(John Bradshaw)著,鄭玉英、趙家玉譯。《家庭秘密——重返家庭的新契機》。

頁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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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傑西退場」(《姊姊的守護者》,頁 94)。 但他卻是心思最敏銳的,他洞 悉一切卻裝聾作啞,因為他不在父母的雷達上,也因為在這個家裡沒有一個人會 掩飾他們的錯誤,而是選擇直接忽略,因為沒有任何事比讓凱特活著更為重要。

傑西看到了平時聽話的安娜與自己相似的一面:「孜娜是我在這個家庭出生,而 不是某對亡命天涯的雄雌大盜,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把我放在費茲傑羅家門口的 唯一證據。表陎上,我們是個性完全相反的兄妹。但是骨子裡我們極為相似。大 人們以為他們什麼都知道,其實他們常常自以為」(《姊姊的守護者》,頁 97)。

傑西感覺到了秘密的存在:「我靠近一點,因為她現在沒有力氣讓聲音穿過我們 之間的空氣。告訴。她趁我媽不會看到的時候,用唇語說。我也沉默的回答。告 訴什麼〇我要確定我看對了。告訴孜娜」(《姊姊的守護者》,頁 102)。 他發現 安娜也有玩火的特質而且正在進行某個計畫,他告訴安娜:「妳沒有做不該做的 事」(《姊姊的守護者》,頁 138)。 他知道安娜和凱特需要私下談一談,便為兩 人製造獨處的機會,傑西看似這場秘密計畫中的局外人,但他其實默默支持著凱 特和安娜。

布萊恩在工作上是出生入死的打火英雄,但身為父親的角色,面對家中燃起 的火勢,雖然知道起火點在哪,卻沒有撲滅火源的方法。他知道安娜不只是因為 被忽略,而鬧脾氣的提起醫療自主權訴訟,他知道安娜與凱特的情感有多緊密,

他也知道莎拉和安娜的母子之情,不是靠訴訟能理清和切斷的。他感覺到秘密的 存在:「這不像孜娜。孜娜是我們家情緒最穩定的人,孜娜平常給我們的是穩定 響亮的節奏,看到她坐在那低頭不語,讓我瞭解到沉默也有它的聲音」(《姊姊的 守護者》,頁 43)。 「我端詳孜娜,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看過她了。她不再是 直髮,她的頭髮開始變捲。甚至她的動作—把頭髮攏到耳朵後陎,再去看望遠鏡—

讓我想到成熟女人的優雅。『妳有話想跟我聊聊嗎〇』」(《姊姊的守護者》,頁 49)。 布萊恩有能力去影響事情的走向。但,他不知道什麼方法對這個家是最好 的,面對著秘密的存在感,布萊恩怯懦了,在這個秘密事件中他所能做的是為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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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保留空間。對於身陷親情與自我自願拉扯的安娜,布萊恩給了她呼吸的空間。

如果妳不確定的話,有些呼吸的空間或許不是個壞主意【……】。我爮站 起來,伸出手。我們肩並肩走出法院綜合大樓,記者像一群狼撲過來,但 這次,他們的問題被我彈開。我的胸膛充滿了光輝和氦氣,那和我小時候 在星光下騎在我爮肩膀上一樣,我知道我如果伸出雙手,把我的手指張成 一張網,我會接住掉下來的星星。(《姊姊的守護者》,頁 190)

這份空間,為安娜的秘密注入氧氣與勇氣,使安娜得以仔細思考秘密的存在與走 向,布萊恩所扮演的親職角色,雖看似消極,卻也適時的給了費茲傑羅家每個人 最需要的喘息之處。

莎拉是最能感受到秘密存在感,卻也是最排斥的一個。每天照顧凱特,關切 凱特一舉一動的她,最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從獲知凱特患病的那一刻起,她就 決定把留下凱特列為人生的第一要務。曾經是律師的角色,使她在性格上亦較一 般女性強硬。她相信一家人應以家庭最大利益為優先,犧牲和忽略是難以避免的 甚至是必要的缺憾。她曾數度感受到秘密的存在,當凱特穿著印著巨蟹座

(cancer)38 的 T 恤出現在飯廳時,凱特其實已經間接的揭露了她部分的秘密:

她能接受疾病與死亡,所以用自嘲的方式挑選具有疾病隱喻的衣服。而這項舉 動,並沒有得到認同,莎拉馬上要求她換衣服,因為這已觸碰到了家中不能提的 禁語:癌症與死亡。39

凱特在聽見莎拉要求安娜捐贈腎臟給自己那一刻的反應,再次揭露她的意 願:

「我不要再做了,好嗎〇我煩死了。住院、化療、放療,和那些奇奇怪怪

「我不要再做了,好嗎〇我煩死了。住院、化療、放療,和那些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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