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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姊姊的孚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 中的孚密與孚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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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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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 碩士論文

指導教授〆葛容均博士

論《姊姊的孚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

中的孚密與孚護

研究生〆鄭婷芬撰

中華民國一 0 三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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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謝辭

進入兒文所是因為同事的推薦,選擇暑期班則是純粹希望上課和上班不互相 干擾,就這樣經過了四個暑假。在兒文的學習旅程是精采而豐富的,而這份精彩 豐富是源自於老師與同學們的相互輝映。老師們的專業自然不在話下,更有著百 分百的兒文特質〆溫暖、熱情、發自內心的愉悅。每門課程都可感受到老師們使 出渾身解數,拿出壓箱寶債囊相授,更感染了老師們對於自己領域的那份真心付 出與喜愛。進入兒文開闊了我的閱讀視野,而來自四陎八方的同學們則豐富了我 的課餘時間,他們遠從臺匇、南投、高雄、澎湖……而來,因著對兒童文學的喜 愛,不辭遙遠的到臺東。這對身為臺東在地人的我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也因為他 們,對臺東一知半解的我,在陪伴他們的過程中重新的認識了我的故鄉。回顧這 四個暑假,雖然課程總是緊湊,常常是從早上八點上課到下午五點,但上課時的 歡樂與下課時的點心閒聊時間,讓時間飛快的度過,每次暑期課程的結束都讓班 上同學感到依依不捨,而這樣的氛圍在這最後一個暑假仍舊沒有改變。

論文的完成,最要感謝的就是指導老師葛容均老師。老師在指導我們的過程 中完成了結婚與生子兩件人生大事,即使如此繁忙,對於我們的指導仍是不遺餘 力,每次的小組聚會,老師總是鉅細靡遺的和我們討論每個人論文的優缺點,在 我對論文主題探討失焦時,老師即時為我聚焦々在我因理論而困擾時,老師指引 我方向々在我進度落後時,老師給予我鼓勵,督促我如期完成,這些幫助讓我在 失去動力時能再次整裝出發,繼續邁向完成論文的旅程。更要感謝口考委員張子 樟老師、杜明城老師,給予我許多專業的建議,讓我得以省視到自己論點與文本 分析上之不足,使我的論文能更臻完善。

如同黃雅淳老師所說〆「論文就是屬於自己的英雄旅程。」寫論文的過程的 確是孤獨而難熬的,不只遇到瓶頸,感嘆自己學識淺薄、腦力不足的情況更是層 出不窮,除了感謝老師們的指引與關懷之外,也要感謝葛家班的同學〆麗珍、英 蓓、雅琇。大家聚在一起的間雖然不多,但每次都能互相提醒,為彼此加油打氣,

還有班上同學們的經驗傳授和資訊流通,在他們的陪伴下,讓寫論文這件事不再 那麼孤單。最後,要感謝我的家人們,在我因論文煩躁或懶散時,總能適時緩和 我的情緒,鼓勵我繼續奮鬥,還很貼心的讓我茶來張口飯來伸手。也要謝謝學校 同事們的體諒,讓我能心無旁騖的進行論文。

完成論文後,總算可以開始計畫人生的下個歷程,而可以確定的是,閱讀這 件事不會因論文的結束而停止,相反的在完成論文後,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去看 杜明城老師所謂的讓自己開心好一陣子的好作品,這種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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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姊姊的守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中的守密與守護

作者〆鄭婷芬

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

摘要

本研究以茱迪‧皮考特的小說《姊姊的守護者》(My Sister’s Keeper)以及 金‧愛德華茲《不存在的女兒》(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書中的「守密」

及「守護」之間的關聯進行剖析。每個人都有為自己或他人「守密」的經驗,我 們也希望透過「守密」能「守護」自己或他人,使之不受傷害。在「守密」的過 程中,守密者必須經歷秘密被發現的恐懼與煎熬,面對說與不說的掙扎,自身的

「自我認同」必將受到影響。且無論是有感或是無感的被捲入秘密漩渦中,其個 人與家庭都將受到影響。在家庭成員中,青少年因處於敏銳多感的風暴期,當身 處在藏有秘密的環境中時,更容易因窺見秘密的線索,或因感受秘密的氛圍而遭 受衝擊,因而影響其身心發展。守密者原想藉保守秘密來達到內心的平衡,卻因 承受秘密的重量而失衡惴惴不安,如何兼顧「守密」與「守護」便成了小說中主 角的最大課題,而讀者亦因此而隨著心緒高低起伏,為之喟嘆不已。

本論文共分五章,筆者先探討兩位作家在敘事手法上如何運作秘密、如何書 寫角色,並從文本中分析秘密誕生的脈絡與秘密如何影響生活氛圍,進而以自我 認同以及與家庭相關之社會學理論來研究「守密者」與「被隱瞞者」在保守秘密 的過程中,其個人心理與家庭關係將會產生何種變化。進一步以「疾病心理」和

「創傷療癒」的角度來探討「守密」與「守護」如何相輔相成,在文本中的主角 與配角們如何在秘密的纏繞之下找到自我的方向,取得內心的平衡。最後總結前 文論述,並針對研究主題作出反思與連結,期能幫助研究者及所處職場中之學生 在面對秘密時,能認同自我並取得人我關係的平衡。

關鍵詞:秘密、疾病、家庭關係、自我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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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Secret-keeping and Secret Defense in My Sister’s Keeper and 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

Author: Tingfen Cheng

National Taitung University The Graduate Institute of Children’s Literature

Abstract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secret-keeping‖ and ―secret defense‖ and takes as prime research works Jodi Picoult’s My Sister’s Keeper and Kim Edwards’ 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 We all have the experience of keeping others’ or our own secrets, and hope to ―defend‖ others or ourselves through

―secret-keeping‖ in order to avoid harm and damage. Yet in the process of

―secret-keeping,‖ secret keepers may undergo the terrors and torments of having the secret found out and thereby having their ―self-identification‖ affected as well. Once involved in the whirlpool of secret, intentionally or unintentionally, individuals and their families will be affected. Juvenile family members are the ones who bear the brunt most greatly; because juveniles are at a sensitive stage of growth, it is all the more easier for them to spot something is wrong or a secret is brewing, and they may therefore suffer great physical and psychological impacts when exposed to a secretive family atmosphere. Moreover, secret keepers often strive to reach an inner balance through secret-keeping; however, they usually end up being anxious because of the imbalance of telling or not telling secrets. Given the above premise, how to give appropriate considerations to and evaluate the significance of ―secret-keeping‖ and

―secret defense‖ within the family setting bespeak the main concerns and resear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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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ics of this thesis study.

This study divides into five chapters and first explores how the two authors operate secrets and illustrate characters (e.g., their psychological profiles, attitudes toward diseases and illness, performances as family members) in their narration. The study then analyzes the birth of secrets and how secrets affect the family atmosphere within the contexts of the research works. Next, the study uses self-identification and sociological theories related to family issues to discuss the changes of ―keepers‖ and

―persons being hidden from secrets‖ — their individual psychology together with their family relationships in the secret-keeping process. Then, the study explores the complementary relationship between ―secret-keeping‖ and ―secret defense‖; using disease psychology and trauma theory, the study discusses how the main characters achieve self-discoveries and strike inner balances with the entanglement of secrets. In the end chapter, the study summarizes former discussions and puts forward reflections inspired by the research in hopes of helping researchers and students identify their roles and dilemmas, as well as striking better relationships with others and their selves when facing secrets.

Keywords: Secrets, diseases and illness, family relationships, self-identif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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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錄

第壹章 緒論………1

第一節 研究背景與動機………1

第二節 研究問題與目的………2

第三節 研究方法與步驟………4

第四節 研究範圍與限制………5

第五節 文獻探討………6

第貳章 秘密的推手………..12

第一節 茱迪‧皮考特與 金‧愛德華茲………12

第二節 《姊姊的守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15

第參章 秘密的誕生………..33

第一節 不能說的秘密………..34

第二節 秘密的潛伏期………..42

第三節 秘密的存在感………..49

第肆章 守密中的家人們………..56

第一節 秘密中的親子關係………..56

第二節 秘密中的手足關係………..69

第三節 秘密中的夫妻關係………..79

第伍章 結論………..88

第一節 守密的真諦………..88

第二節 守護的真義………..99

參考書目………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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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背景與動機

在兒少小說中,秘密的守護與揭開,一直是不可或缺的情節。秘密對於世人,

尤其是讀者,有著不言可喻的吸引力。在小說中,秘密常是最懸疑弔詭,最吊人 胃口的部分。而兒少小說中的秘密又依據成因、環境的差異,而有不同的面貌:

如小說《第十三個故事》中,秘密圍繞著古老莊園詭譎的氣氛和雙胞胎姊妹的生 死之謎而進行著,在閱讀這本書時,讀者們必定都在尋找這個秘密的答案,到最 終揭曉的那一刻,懸著的心才能真正落實。而《追風箏的孩子》一書中,兄弟間 的秘密則是因為族裔間的摧殘與戰爭動亂的阻隔而更添動人之處。「暮光之城」

系列書中,吸血鬼愛德華擁有能看透人心的能力,卻看不出貝拉心中的秘密,也 因為如此而對貝拉更加癡迷。丹.布朗的著名小說《達文西密碼》更是大膽的採 用宗教世紀秘密作為題材,而在「哈利波特」系列七本書以及無數的推理懸疑小 說中,更是有著大大小小的秘密等待主角解開謎底。一本小說其實就是作者慢慢 將不為讀者所知的秘密揭示出來的過程,秘密的力量協助推動故事情節,刻畫角 色形象,兒少小說因若有似無的秘密隱藏其中,透過作者各具風采的敘事方式,

讓讀者感受到較現實人生糾葛且更為精彩的故事。

秘密存在於我們真實的生活中,更存在於無數文學想像的作品裡,守密是痛 苦的卻也是必要的,秘密因為守密者的堅持而存在,但終將隨著故事或真實人生 的進展而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秘密的存在使讀者懸著一顆心,而我們不難發現,

秘密的存在通常都為了同一目的:「守護」。在《姊姊的守護者》(My Sister’s Keeper)

中,安娜為了守護姊姊,冒著與父母為敵的風險而提起醫療自主權的訴訟;《不 存在的女兒》(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中的大衛,為了守護他認為過度 嬌弱的妻子,堅持隱瞞唐氏症女兒菲比的存在。守密者為了守護而以行動或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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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秘密,在作者引領讀者揭開層層神秘的面紗之時,讀者心緒彷彿也隨著守密 者的心思而百轉千迴。

在筆者所要探討的兩本小說《姊姊的守護者》和《不存在的女兒》中,秘密 的存在都因疾病而起,兩本小說的家庭都因成員罹患疾病而遭受打擊,在家中出 現病人時,那些沒有患病的家庭成員,往往會隨著患病者的病情發展,而產生不 同的心理矛盾:父母擔心患病的孩子生命垂危,為子女的病痛所苦;手足們則要 面臨因父母忽視或是父母關係疏離而產生的自我認同危機。《姊姊的守護者》中 的安娜和傑西因為凱特的病而懷疑自己的存在是否具有意義,《不存在的女兒》

中的保羅也因父親的疏離、母親的外遇而否定自己,進而放逐自己。這兩個家庭 的成員在疾病的威脅下,各自擁有了祕密。隨著祕密的解開,家人間的關係也再 一次的重組,每個人從「尋找自己」與「尋求他者認同」的過程中,重建家庭關 係,找到最好的方式繼續生活下去。

在筆者的生活經驗中,秘密是讓人畏懼的,擁有祕密就像是背負了巨石一 般,在秘密被揭開後才能如釋重負。而筆者在工作中發現,青少年對於秘密常是 抱持著又愛又恨的態度,他們喜歡與同儕共享秘密,同時也有著微妙的心理:希 望有人能發現他的秘密。但在秘密被揭開後又伴隨極度不安,甚至是憤怒的情 緒。擁有秘密似乎是長大的象徵,但保守秘密對青少年而言卻是沉重的負荷。因 此,處理青少年守密與揭密的紛爭,常是筆者身為國中老師最頭痛的一件事。

筆者希望能藉由分析研究文本而得知祕密對家庭成員自我認同的影響,並試 論守密者在保守秘密的過程中,是否面臨自我的異化與修建,如何做到保護自 己、守護他人。而在揭密之後,家庭成員又將如何重建對自我的認同,如何修復 與家人的關係。以此作為出發點,延伸至筆者所面對的國中生,以期在輔導他們 時能提供他們一個較好的方式,讓他們減少誤解與混淆,在自我認知及他人關係 的建立上能有正確的認知與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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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研究問題與目的

在人生的階段中,「保全自己」及「保護他人」一直是我們想兼顧的。當兩 者互相牴觸時,心中便會產生衝突,為了使事情圓滿解決,我們於是尋求一個兩 全其美的方法,而祕密常就此誕生。作者的敘事手法往往會影響秘密情節的推展 與人物的形塑,兩位作者在訴說秘密的敘事手法有所差異,使得讀者參透秘密的 方式也隨之不同。《姊姊的守護者》從安娜的第一人稱敘事觀點寫起,安娜希望 能保有自己的醫療自主權,但也想幫助姐姐凱特,在兩相權衡之下,她決定對自 己的父母提起訴訟,並隱瞞訴訟的真正原因,而在這場醫療訴訟中,作者茱迪‧

皮考特以多元第一人稱的方式,讓讀者得以看到家人各自的觀點以逐步窺見秘密 的全貌。而《不存在的女兒》的作者金‧愛德華茲則以第三人稱的觀點,使讀者 旁觀大衛隱藏女兒存在事實之緣由與其保守秘密的心境轉折,並以全知的角度觀 看身處其中的家人如何受到秘密的影響。在文本中的守密者們寧可讓自己背負著 祕密的重擔,而不願與家人商量,這是因為不相信自己,抑或是不相信家人?他 們在保守秘密時是否受到自我以及他人兩方力量的拉扯?他們真的希望祕密能 永遠不被發現嗎?而他們藉由祕密想守護的又是什麼?另外,被祕密欺瞞的他 者,在祕密揭開之前與揭開之後如何自處?是否真因祕密的誕生而得到守護?綜 上所述,本研究欲以下列問題作為探討的重點:

(一)《姊姊的守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兩本小說中,作者呈現秘密的敘事 手法及人物形塑方式為何?

(二)疾病與家庭如何影響秘密的面貌與運作方式?

(三)在疾病與秘密的影響下,家庭關係會產生何種變化?

(四)秘密存在的價值與意義為何?

每個人都擁有祕密卻也懼怕祕密,我們如何面對祕密,讓它成為我們尋找自 己,認同自我的工具,本研究希望藉由《姊姊的守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文 本的研究,分析出兩本小說在處理秘密時使用了何種手法,並藉由文本的分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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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討「疾病」、「秘密」、「家庭關係」三者之間的關聯。藉以歸納出人們在遭逢疾 病的打擊時,如何面對自己與家人。而家人在面臨家中有患病者的同時,如何 守護患者,並在自我認同與他者認同之間取得最佳的平衡點。

第三節 研究方法與步驟

一、研究方法

本論文主要採文本分析的方法,並參考家庭社會學與疾病心理學相關理 論,針對茱迪‧皮考特的小說《姊姊的守護者》(My Sister’s Keeper)以及 金‧愛德華茲《不存在的女兒》(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書中的「守 密」及「守護」之間的關聯進行剖析。祕密是每個人都擁有的內心產物,在 保守秘密時,人們必須接受來自內心和外在力量的拉扯,在保密的過程中,

說與不說是守密者的兩難困境,如何保有祕密,且不傷害到他人,更是保密 者所要面對的最大難題。本論文探究守密者在守密過中如何形塑出能夠說服 他人的「假我」,又內心的「真我」將如何自處?而被欺瞞的他人,在祕密 的矇騙之下,因懷疑而面臨了「自我認同」的危機,這樣的情形在祕密揭開 後是否得到改善?抑或是更加嚴重?守密是否能真正達到守護的功用,還是 守密的過程只見守密者自我安慰、自圓其說?在祕密的籠罩下,相關者要如 何重新尋找自我,重建彼此關係,往更好的路前進?

二、研究步驟

(一)選定文本:尋找到含有「守密」及「守護」相關主題的文本,一為曾改 編成電影的暢銷書《姊姊的守護者》,因筆者發現《不存在的女兒》亦 為類似性質的暢銷書,且亦改編成電影,兩個文本在疾病議題上及守密 與守護的主題上,皆有相當程度的相似性,而兩書之異同正可互為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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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比較,所以選定為研究文本。

(二)搜尋主題相關文獻:從網路、圖書館蒐尋相關文獻,並從全國碩博士論 文網中搜尋其他研究者研究過相關於作者或相關主題之作品,一方面尋 找是否有跟秘密相關之論述,一方面找出自己研究的文本中與他人研究 的異同之處。

(三)閱讀相關理論書籍:筆者針對「自我認同」和「家庭關係」兩個主題尋 找理論書籍閱讀,並從疾病相關之社會心理學、與身心障礙者相關之家 庭社會學理論及創傷與療癒相關著書,尋找可探討本論文中「疾病」、「家 庭」、「秘密」三者之介紹與論述,以增進對於研究主題的瞭解。

(四)重讀文本與分析文本:重新閱讀文本,以檢視筆者在論文主題的選取上 是否有所偏頗,是否有遺漏掉書中所要傳達的重要訊息。並依據相關理 論來分析文本,以找出其中的重要意涵。

(五)從文本反思生活:筆者所選的兩本小說都含有秘密、青少年自我認同 以及家庭關係之主題,透過本論文,期盼能幫助筆者在教育工作職場處 理青少年家庭關係與秘密糾紛,並提供後續研究者有價值之參考,和青

少年在面對秘密時的省思建議。

第四節 研究範圍與限制

本論文所研究的文本皆為近十年內所出版的小說,在時代背景上皆為美國現

代社會,而《不存在的女兒》比《姊姊的守護者》約早三十年左右,兩個文本所 探討的主題,都與疾病衍生出的祕密有關。所探討的亦都是當人們因祕密而欺瞞 別人或是被欺瞞時,其心理都會產生「自我認同」的危機,此危機亦造成家庭關 係的破壞,甚至是瓦解。雖然藏有祕密的兒少小說與成人文學作品極多,但筆者 選擇這兩個文本作為研究之範圍,以期使論文聚焦在疾病與祕密對守密者以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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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成員間的影響,家庭成員如何「重建關係」,與疾病相關的祕密是否能真正守 護到家人之主題上。

因兩本文本中皆涉及到罕見疾病:「急性前骨髓性白血病」和「唐氏症」,並 牽涉到「醫學倫理」的範疇。尤其在《姊姊的守護者》中更論及到了「醫療自主 權」,此議題在醫學發達的今日,其受矚目性及爭議性日趨增長。但因「醫學倫 理」與「醫療自主權」屬於議題,其看法分歧,莫衷一是,目前尚無一能使眾人 信服之定論。為避免過度討論而模糊焦點,故本論文對此議題尚不作深入討論,

亦不研究器官捐贈的相關議題,筆者將針對兩本文本中,因疾病而影響患者與患 者家人的心理方面做分析探討。

在版本部份,本論文所探討的兩個文本,原文皆為英文,除原文版外,中譯 版本《姊姊的守護者》只有台灣商務出版此一版本,《不存在的女兒》亦只有木 馬文化此一譯本。因此,並無版本選擇之問題。但因兩者皆為外文翻譯書籍,作 者的真意在翻譯的過程中,可能會有所差失。而因筆者非英美文學相關科系,在 語言上有所隔閡,於原文的閱讀上亦有困難,因此,研究過程仍將以中譯本為主 要依據,遇有重要主題及內容時,再參照原文以期能掌握作者的原意,加以分析 文本的意涵。

在理論方面,本論文所欲探討的主題和「疾病心理」、「自我認同」與「家庭 關係」、「創傷療癒」相關。故本論文參照社會心理學、家庭社會學理論、創傷療 癒相關理論,與論文之書寫與思考互為輔助,以期能找出兩個文本的相似性,並 更具說服力的分析出文本意涵。

第五節 文獻探討

本論文探討兩部文本:《姊姊的守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中「疾病」、「家 庭」、「秘密」三個主題之間的關聯性,本文獻探討共八筆,第一到六筆分別為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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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家庭、疾病與自我認同相關之專書,第七到八筆則是與本研究主題相關的 碩士論文。

(一)馬克斯.范梅南(Max Van Manen)、巴斯.萊維林(Bas Levering)著,

陳慧黠、李樹英譯。《兒童的秘密——私密、隱私和自我的重新認識》。北京:教 育科學書版社,2012 年 12 月。

該書透過兒童現象的研究與發現,提出秘密是人生成長的一個關鍵,本書論 述了秘密的模式、體驗秘密的方法、小說中的秘密呈現、秘密與自我認同之關聯、

秘密的後現代化、以及秘密的教育意義。該書主張秘密並非全然是消極、痛苦或 令人困擾的,並以兒童的日常實例來說明秘密的積極面,作者們認為秘密能促使 孩童意識到自己的內心世界和外在世界,這種意識幫助他們形成一種自我感、責 任感、自主性以及人際交往間的親密性。本書更宣稱,能夠保守秘密是兒童走向 成熟和獨立的標誌,能夠與自己親近的人分享秘密更是兒童成長和成熟的表現。

本論文探討的兩本作品之共同主題之一為「守密」,當人們擁有秘密時,因 秘密的不同守密的方式也會隨之不同,因此,瞭解秘密的模式與秘密所代表的意 義對於理解文本、分析文本是必要的。而本論文第二主題為「守護」,秘密和自 我認同之關係在這本書中亦為探討的主題之一,該書提供了筆者在探討秘密對於 成長的影響方面有極大的幫助,並幫助筆者以秘密的角度去反思文本與現實生活 的連結。

(二)約翰.布雷蕭(John Bradshaw)著,鄭玉英、趙家玉譯。《家庭秘密——

重返家庭的新契機》。臺北市:張老師文化,1997 年 9 月。

作者約翰.布雷蕭在該書中分析了家庭秘密形成的原因,並且分析何為「黑 暗秘密」1 以及黑暗秘密對於家庭的影響。該書詳舉案例且清楚地分析過去的家 庭秘密如何影響現在的家庭生活,進而探討家庭秘密的價值,以及必須承擔的風

1 所謂「黑暗秘密」是因自己的私慾或利益而隱藏的秘密,這樣的秘密通常具有強大的破壞力,

造成不同成的家庭問題,對他人的身心易造成極大的傷害。如:性侵、亂倫、謀殺……等。

參見約翰.布雷蕭(John Bradshaw)著,鄭玉英、趙家玉譯。《家庭秘密——重返家庭的新契 機》。頁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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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最後建議讀者如何在探索家庭秘密的歷程中,尋獲心靈成長的方向。

該書雖為心靈輔導類書籍,但其針對「家庭秘密」的探討正好切合了本論文 的研究主題。在《姊姊的守護者》和《不存在的女兒》兩本作品中,家庭是秘密 發生的場景,而家庭更是影響秘密的最大因素,亦是推動情節發展的最大助力。

《姊姊的守護者》裡安娜的家庭秘密屬於當代的秘密,發生於凱特急需換腎的緊 急時刻中,因秘密存在的時間短且原因較單純,因此其複雜度與傷害度不大,而

《不存在的女兒》中大衛的秘密因受到前一代的影響,屬於隔代秘密而秘密時間 又長達二十多年,其對家庭傷害程度便較為嚴重。該書幫助筆者在連結家庭與秘 密兩個主題時,能有更縝密周延的思考。

(三)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著,程巍譯。《疾病的隱喻》。臺北市:麥 田,城邦文化,2012 年 10 月。

本書為蘇珊‧桑塔格在 1978 年所寫下與乳癌搏鬥之經驗,蘇珊‧桑塔格認 為疾病在人類社會中充滿了隱喻。為了剝除掉疾病千百年來在文化中被誤解的種 種迷思,她以三種曾被視為絕症的疾病:肺結核、癌、愛滋病為主題,透過醫療 社會學的角度,還原疾病真正的意義,揭露疾病的真相,讓病患免於罪惡、羞恥、

恐懼,甚至標籤化的所指 (signifiers)。作者認為:疾病並非隱喻,而看待疾病最 真誠、健康的方式,是盡可能消除或抵制隱喻性思考,以最真實的角度去面對疾 病,不須迴避。

在《姊姊的守護者》中,在看待疾病上,安娜一家人並不隱藏或逃避,積極 尋求任何可以解除凱特痛苦的方式。而《不存在的女兒》中大衛對女兒菲比的唐 氏症卻是採取逃避且隱瞞的手段,更將大衛自己妹妹生病的過程塵封在回憶中。

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面對疾病的方式下,兩家人仍然面臨了相同的家庭關係危 機,筆者希望透過《疾病的隱喻》一書,從社會學的角度分析文本中的家庭,在 不同社會背景下,所面臨的社會壓力為何,又是如何影響角色的行為與決定。2

2 蘇珊‧桑塔格另有《旁觀他人之痛苦》(Regarding the Pain of Others)一書,此書討論戰爭和 攝影倫理。但因為其內容旨在探討戰爭中所拍照片透露的痛苦之象徵與照片中的暴行與袖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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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林顯宗著。《家庭社會學》。臺北市:五南,1995 年。

隨著近代社會的發展,家庭在型態、功能上均有很大的改變,今日社會,家 庭所發生的問題層出不窮,正顯現出家庭研究的迫切性,而此書乃是用社會學的 觀點,針對個人的一生,所經歷的具體生活,經由時間序列與社會圈的擴大為主 眼,以期了解今日複雜的社會生活。並用社會學的觀點,分析家庭社會學說與理 論,對家庭現象做深入的理解。

此書對於家庭現象的分析幫助筆者切入本論文研究文本中的家庭現象。因為 疾病以及秘密影響了兩個文本中的家庭關係,也造成兩個家庭各自產生了家庭認 同的危機,在不同的家庭氛圍中,兩家人如何在秘密的揭開之下,重新建構家庭 關係更是筆者所亟欲探討的,而此書給予筆者更清晰的思考方式。

(五)喬治‧米德(Groge Herbert Mead)著,胡榮、王小章譯。《心靈、自我與 社會》。臺北市:桂冠圖書,1998 年 4 月。

喬治‧米德在此書中以社會學搭配心理學的角度來論述「自我」如何形成。

不同於一般側重社會因子及外在環境對於人之影響的研究者,米德認為「自我」

是由「主我」與「客我」所融合而成。3 自我認同就是透過個體的自發性行為加 上重要他人與社會的影響而形塑。在該書中喬治‧米德提出的「重要他人」指的 的是對個體有著重要影響程度的人們,通常也是個體所模仿羨慕的對象。而這些 對象包含了:父母、手足、夫妻、同儕……。而米德對「自我認同」與「重要他 人」的看法與本論文所要探討的家庭關係與自我認同歷程極其符合,在本論文中 秘密的誕生、秘密的影響、都與重要他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安娜的秘密是因 姊姊凱特而起,大衛的秘密則是受到妹妹及女兒的影響而產生,而這兩本作品也 都敘述了家庭成員們在秘密的籠罩下,如何尋找其自我認知。因此,此書對於本 論文在第伍章結論中的角色的剖析上有極大助益。

觀之社會現象,與本論文主題較無相關,因此不列入參考文獻中。

3 喬治‧米德認為:「主我」是自發性的,代表了人的衝動與創造性,「客我」是社會性的,透過 他人及社會的期待來認知自我。參見喬治‧米德(Groge Herbert Mead)著,胡榮、王小章譯。

《心靈、自我與社會》。頁 146–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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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茱蒂斯.赫曼(Judith Lewis Herman)著,楊大和譯。《創傷與復原》。臺 北市: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1995 年 7 月。

「創傷」(trauma)是一種傷痛,源於希臘文,本意是指「刺破或撕裂的皮 膚」,亦比喻人類心靈就如同皮膚組織一般,會遭受意外事件的傷害而被刺破與 撕裂。4 根據茱蒂斯.赫曼的說法,創傷會造成受創者的自我防衛系統失常,

在創傷發生之後,受創者會重溫事件,以致生活作息受到干擾,痛苦的經驗使 得創傷者以放棄或麻木的反應消極地面對創傷事件,避免自己再次受到傷害。

茱蒂斯.赫曼在本書中揭露創傷的成因,並說明在創傷後復原的困難度。

本論文之研究文本中,《不存在的女兒》中的父親大衛,在小時候因遭受喪 妹之創傷,導致他對於患有先天疾病一事心理埋有恐懼。因此,在得知自己的女 兒菲比患有唐氏症時,他選擇了消極逃避的方式將女兒送走,以避免自己再一次 受到傷害,並隱瞞女兒的存在,告訴妻子女兒在一出生就過世了。本書有助於筆 者分析書中角色的心理,更能澄清角色選擇以秘密欺瞞家人,隱藏女兒存在事實 的原因。而借助赫曼的討論可見於論文第伍章中的大衛與諾拉角色頗析段落。

(七)蕭雅文。〈身心障礙者家庭關係之探討——《姊姊的守護者》之內容分析〉。 國立台東大學特殊教育學系碩士在職專班碩士論文。2009 年。

該論文旨在探討《姊姊的守護者》一書中關於身心障礙者的家庭關係與影響 其家庭關係的因素,而其中家庭關係包含了手足關係、親子關係與夫妻關係。該 論文以內容分析法,並使用向度探討手足關係、親子關係與夫妻關係在文本中所 呈現的正向或負向關係。並分析出影響書中身心障礙者家庭關係的因素有三,分 別為:教養態度、親職壓力與過度期待。

該論文為目前可搜尋之國內中文論文中,唯一一篇探討《姊姊的守護者》一 書的論文,筆者從前賢論文中了解自己除了探討身心障礙者家庭關係之外,尚可 探究文本中的秘密脈絡,並可分析家庭成員在疾病與秘密影響下之自我認同歷

4 Caroline Garland 等著,黃慧涵等譯。《創傷治療——精神分析取向》(Understanding TraumaA Psychoanalytical Approach)。頁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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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而此篇論文中對於家庭關係之分析,也可在筆者討論家庭關係時提供重要參 考。

(八)洪碧芬。〈慢性病童手足之親子關係與生活適應研究〉。東吳大學社會學研 究所碩士班論文。1990 年。

該論文選取大臺北三十六位慢性病童作為樣本,並選取另外一組身體健康之 兒童為對照組,論述家中若有慢性病童時,將會造成家庭的情緒負擔、經濟壓力,

同時病童也會因而受到父母額外的照顧,在此情況下病童之兄弟姐妹的親子關系 與生活適應狀況也將受到影響。該論文雖然並非針對白血病及唐氏症的病童而研 究,但因本論文研究文本中病患對抗病痛的時間都長達十數年至二十多年,病患 與家人所面臨的身心理衝突是類似的,筆者藉由洪碧芬對於家庭情緒負擔的看法 來分析兩部文本中家庭的親子關係與心理適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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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章 秘密的推手

本論文探討的作品作家茱迪‧皮考特(Jodi Picoult)與金‧愛德華茲(Kim Edwards)年齡相仿,皆為美國當代暢銷女作家。相較之下,茱迪‧皮考特為產 量豐富的作家,目前已有二十一本著作,而臺灣共出版其十九本著作之中譯本。

金‧愛德華茲目前共有兩本著作,臺灣亦有中譯本。雖然兩位作家之著作量相差 甚多,但兩人皆擅長將觀點投注在家庭之上,雖運用不同之敘事手法,卻都能細 膩的表現出家庭中發生的事對家庭成員們造成的影響,將不同家庭中的困境、脆 弱與堅持呈現在讀者的眼前。本章節簡介兩位作家的創作歷程,並就研究文本《姊 姊的守護者》(My Sister’s Keeper) 與《不存在的女兒》(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之故事內容、敘事觀點與角色書寫手法之異同作探討。

第一節 茱迪〄皮考特與金〄愛德華

茱迪‧皮考特與金‧愛德華茲兩位作家皆為近年書籍暢銷榜上之常客。兩人 對家庭與家人關係的描寫亦有其獨到之處,皮考特擅長用多元第一人稱敘事手 法,讓讀者進入角色的內心,瞭解各個角色的脆弱與掙扎;愛德華茲善用說故事 的方式,流暢的讓讀者從旁觀的角度,瞭解小說中的悲與喜。兩人所用之手法雖 不同,但相同的是兩位作家的敘事功力。在作者的引導下我們彷彿也跟著經歷家 庭的崩裂、解構與重生。以下略述兩位作家的創作歷程:

一、茱迪〄皮考特(Jodi Picoult)

1967 年生於紐約長島,身為普林斯頓大學創意寫作學士,哈佛教育碩士的 皮考特在五歲開始創作,學生時期,曾有兩篇作品被刊載在雜誌上,引起她對於 寫作的濃厚興趣。1992 年第一本小說《座頭鯨之歌》(Songs of the Hump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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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le)甫出版便造成轟動,目前臺灣已出版十九本備受好評的著作中譯本。5

皮考特擅於寫作充滿道德爭議的小說,作品不乏討論安樂死:《孤狼》 (Lone Wolf)、青少年校園持槍殺人事件:《事發的十九分鐘》(Nineteen Minutes)等主 題。其中,探討醫療自主權的《姊姊的守護者》(My Sister’s Keeper) 更挑戰了備 受爭議的醫療倫理議題。皮考特擅長以不同角色之自白來呈現同一事件,即用第 一人稱的敘事觀點,將在不同的人身上所看見的觀點、所發生的事件、所影響的 情緒,以多元視角的手法來呈現。除此之外,皮考特亦擅長擇用身分特殊的主角 書寫議題,如:《事發的十九分鐘》中的青少年校園槍擊犯、《家規》中的亞斯伯 格症少年...等。更常以出人意料的結局來發人深省,製造閱讀的餘韻。

皮考特的作品已經被翻譯成三十多種語言,並在四十餘個國家發行銷售。其 在 2003 年獲得美國新英格蘭最佳小說獎,並榮登《紐約時報》暢銷作家之列,

多部作品皆一出版便盤據《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數週之久。她的十九 本中譯作品中,包括《姊姊的守護者》、《第十層地獄》、《換心》,都是《紐約時 報》暢銷排行榜的第一名,而《換心》的首刷即高達百萬本,並蟬連紐約時報冠 軍長達十一週。作品《小心輕放》(Handle with Care, 2009) 甫出版即登上《紐約 時報》暢銷書排行榜,穩站前十大排行榜內。《華盛頓郵報》更將皮考特譽為大 師級作家。皮考特眾多著作中的《死亡約定》和 Plain Truth 已被改編成電視電 影集。而《姊姊的守護者》不僅榮獲美國圖書館協會頒贈瑪格麗特亞歷山大愛德 華獎、書籍瀏覽網站(Bookbrowse.com)2005 年鑽石書獎、獲選為英國理查&

朱蒂圖書俱樂部 2004 年十大好書之一,並入圍 2005 年英國書獎,也受到 IMPAC 都柏林文學獎提名。這部作品因廣受討論,而議題內容又深具爭議性,因此催生 其翻拍成電影,電影版於 2009 年 6 月起在全球上映,並由好萊塢女星卡麥蓉狄 亞領銜主演。6

4 參考台灣商務印書館網站之作者介紹:

http://www.cptw.com.tw/BookSearchList.aspx?Type=3&Keyword=%E8%8C%B1%E8%BF%AA%E2 %80%A7%E7%9A%AE%E8%80%83%E7%89%B9。

6 參考 BEST100 閱讀精品店網站之作者推薦專頁(Jodi Picou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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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皮考特與女兒 Samantha van Leer 合著青少年小說 Between the Lines。皮考特表示,該書為女兒的構想,也是皮考特第一次創作戀愛和追夢主

題的小說,內容敘述喜愛閱讀童話故事的少女

Delilah,發現自己能和書中的王

Oliver 對話,Delilah 協助受困於書中文字束縛的 Oliver 脫離故事書體驗真實 人生,而兩人的愛苗亦悄悄滋長的純愛小說。

7 皮考特於 2014 年正在進行中的 作品為《Leaving Time》。8 目前臺灣共出版十九本茱迪.皮考特的作品,最新 中文譯作出版書為 2014 年 2 月《說故事的人》(The Storyteller)。9

二、金〄愛德華茲(Kim Edwards)

金.愛德華茲 1958 年生於德州,在紐約長大,現為肯塔基大學英文助理教 授,常於各地舉辦寫作工作坊。因寫作班中的學生大多是香港、巴西及世界各地 的外籍生,金.愛德華茲在他們身上聽到了外籍生在異地生活的精彩故事,因而 心生雲遊四方的念頭。在大學畢業那年,金.愛德華茲結婚,與先生遠渡重洋,

從美國搬到馬來西亞東岸的一個小城教英文,這對她的作家生活產生了極大的助 益。在馬來西亞平靜的生活中,金.愛德華聆聽自己的聲音,找尋屬於自己的故 事,同時也創作短篇小說和散文。10

在馬來西亞教了兩年書後,金.愛德華茲及丈夫受邀到東京近郊的小田原教 書,期間依舊寫作不輟,無論在風格還是敘事的結構上都有長足的進步。在居住

http://www.best100club.com/writer.aspx?dbid=36。

7 參考茱迪.皮考特個人網站:http://www.jodipicoult.com/ 上「Books」專頁中的 Between the Lines 之介紹。皮考特在該網頁中提到她認為這本小說是 stunning (意指令人嘖嘖稱奇)的,

可見與女兒合著此書帶給她極大的滿足。

8 茱迪.皮考特個人網站:http://www.jodipicoult.com/,網站中分為「Books」(作品介紹及訪談 記錄)、「Appearance」(茱迪.皮考特的最新消息)、「Audio」(可下載茱迪.皮考特的訪談 mp3 檔,或是介紹自己作品的 mp3 檔)、「Photos」(生活照片錦集)、「Jackets」(作品的封面照片)、

「Buy Jodi’s Books」(購書資訊)。網站中的「Books」專頁,提供筆者了解作者創作《姊姊的守 護者》時的許多想法及其他作品的相關書訊。

9 故事敘述因車禍毀容的女主角嫻芝,在哀傷輔導小組的聚會中結識了年邁孤獨的約瑟夫,約瑟 夫得知嫻芝為猶太裔的身分後,決定向她透露自己曾是納粹軍官的秘密。該書繁體版於 2014 年 2 月由台灣商務印書局出版。

10 金.愛德華茲(Kim Edwards)著,施清真譯。《不存在的女兒》(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 中文版序,頁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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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期間金.愛德華茲更得到了她人生的第一個重要的文學獎項:之前在馬來西 亞所寫的短篇小說〈天液〉獲得芝加哥論壇報所舉辦的尼爾森愛格林獎(Nelson Algren Award)。這對金.愛德華茲是莫大的肯定,帶給她快樂創作的動力。

在日本教了兩年書後,金.愛德華茲夫妻又有了去高棉教書的機會,兩夫妻 毫不猶豫的就前往經過多年戰亂後,首度對外開放的高棉。在高棉的一年光陰 中,金.愛德華茲體驗到了高棉人民的困苦,也感受到高棉人民的毅力與堅強。

在亞洲居住與旅行的經驗,使其體認到無論在何方,每個國家或許表面上的狀況 互異,對於人性的基本關懷卻一定都是相同的。金.愛德華茲將此化為她創作的 素材,完成短篇小說集《火王的秘密》(The Secrets of a Fire King)。之後出版第 一部長篇小說《不存在的女兒》(The Memory Keeper’s Daughter)。最近的著作為

《夢之湖》(The Lake of Dreams),敘述主角露西在外飄泊多年後回到故鄉的童年 故居,在整理舊物時意外發現百年的家族秘密,與《不存在的女兒》同樣是關於 秘密、親情、家庭與救贖的小說。

金.愛德華茲是美國各大文學獎的常勝客,2002 年榮獲懷丁基金會的懷丁 作家獎(Whiting Award),1988 年則入選海明威文學獎。她也獲得過芝加哥論壇 報所舉辦的尼爾森愛格林獎(Nelson Algren Award)、國家雜誌獎(National Magazine Award)、美國 NEA(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寫作補助、賓州 與肯塔基藝術委員會的寫作補助等。11

第二節 《姊姊的孚護者》與《不存在的女兒》

不同的作者在小說主題的選擇上也許會有雷同之處,但每個作者說故事、包 裝故事的手法卻常是大相逕庭。皮考特和愛德華茲在《姊姊的守護者》與《不存

11 金.愛德華茲(Kim Edwards)著,施清真譯。《不存在的女兒》,中文版序。頁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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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女兒》中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疾病」與「秘密」兩個主題,並以家庭為場景,

來呈現家人們因疾病與秘密而變化的關係與互動。在兩人風格各異的敘事手法 下,這兩本作品就產生了各自的風景與氛圍。本節就研究文本中在「說故事」與

「人物刻畫」上之手法作一略述及賞析,對於各角色的進一步分析與探討則留待 其它章節中呈現。

一、誰在說故事

(一)《姊姊的孚護者》

故事從一個十三歲的青少女安娜開始說起,安娜的出生是被安排好的,為了 拯救患有前骨髓性白血病的姊姊凱特,安娜的父母以基因選擇的方式挑選了最適 合凱特的胚胎,而這就是安娜。安娜出生的那一天,她的母親莎拉沒有急著抱這 個新生兒,只不斷地提醒醫生:「臍帶,要小心〈」(《姊姊的守護者》,頁 108)。

因為這是安娜的姊姊凱特現在最需要的救命丹。

五歲那年,安娜第一次捐血給凱特,但這五千個淋巴細胞不夠,醫生馬上再 要求一萬個。一個月後,進行第三次的淋巴細胞捐贈。安娜六歲那年,醫生宣佈 凱特必須接受骨髓移植。安娜於是又被送上手術檯,全身麻醉、長針插入髖骨、

抽出骨髓。到了安娜十三歲那年,媽媽跟她要一顆腎,因為凱特腎衰竭。

這次安娜不再妥協,她將父親送給她的墜鍊典當,拿這筆錢雇用律師,以控 訴她的父母奪走她的身體使用權,而這即是故事的起始點。

皮考特用安娜當第一人稱,開始說起這個帶有令人爭議的醫療自主權議題的 家庭故事,在故事的一開頭,安娜這麼說:「我和自然受孕的不一樣,我不是因 為意外而到人間。如果你的父母為了一個理甫而孕育你,那麼那個理甫最好是一 直存在著」(《姊姊的守護者》,頁 10)。 安娜對律師坎貝爾陳述自己訴訟的理 由時說:

我的血必頇不時輸進我姊姊的血管【……】事實是我沒生病,可是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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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也病了。事實是我之所以生下來的唯一理甫是作凱特的藥糧。事實是 即使是現在,他們已經做了一個關於我的重要決定,可是沒人問過我這 個最該表達意見的人一聲。(《姊姊的守護者》,頁 21)

看到這裡,讀者極可能會不由自主地對主角安娜產生同情心,同時也對安娜的父 母產生不諒解。如果皮考特繼續以安娜為第一人稱的方式說故事的話,那麼,讀 者將陷入安娜的思緒之中,而將看待事件的觀點及對事件的感受聚焦在主角身 上。在安娜道出自己的苦悶和不平之後,作者做了一個極佳的嘗試:將發言權交 到其他人手上。12

在安娜的觀點之後,皮考特將發言權交給了辯護律師坎貝爾,坎貝爾看著眼 前稚嫩的十三歲女孩,一開始律師的態度是敷衍的,他以為安娜就和其他正值青 春期的少女一樣,正在和父母鬧彆扭。在他聽完安娜的理由後,他認為這不失是 個為自己打響名號的好案件,坎貝爾因為私心而接受了安娜的委託。從坎貝爾的 視角中,讀者看到了安娜將面對的困境:一旦訴訟成立,安娜將跟她的被告(亦 即安娜的父母)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在皮考特的安排下,讀者的焦點從安 娜身上轉移到坎貝爾身上;藉由坎貝爾身為律師角色的設計,透過其帶著律師常 識的觀點,安娜與讀者因此得以看見安娜本身所看不到的困境。

有趣的是,這樣的視角轉換不只一次,在《姊姊的守護者》中,視角是多元 的。皮考特用多元的第一人稱方式,讓讀者一窺所有角色所見、所想、所經歷。

莎拉(母親)的視角,大部分是往事的回溯,讀者跟著莎拉的敘述掉入時光隧道,

一同經歷了凱特患病的過程,一次次的生死交關對母親來說,都是不可承受之 痛。「凱特的臉看起來好小好蒼白,像布萊恩喜歡用望遠鏡觀察的遙遠的月亮—

沉靜、孤寂、冷淡。它看起來像具屍體……甚至更糟,但總比看著她痛苦,讓人 心裡舒坦一點」(《姊姊的守護者》,頁 79)。 莎拉強迫自己堅強,曾經身為律師

12 茱迪‧皮考特在電影上映受訪時說道:「我發現孜娜並非唯一有話要說的,不只孜娜,她的母 親、父親、哥哥、律師,每個跟她有關的人,都有權告訴你他們所下的決定。因此,身為讀者 甚至身臨其境的,才能分辨誰對誰錯。」 參見奇摩電影《姊姊的守護者》之原著作者專訪片 段:https://tw.movies.yahoo.com/movieinfo_trailer.html/id=3056&pid=5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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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面對安娜與坎貝爾對自己的控告,她選擇親自打官司,因為她堅信沒有人 比她有資格代替子女發言。莎拉知道自己忽略、愧對安娜,但這是為了讓她的孩 子都活著的唯一方式。莎拉在最後一次出庭時對布萊恩說:「當初,我不知道我 們的人生會如此,或許我們不能找到走出這條胡同的路。可是我也不願失去我們 家的任何一個人。聽著,布萊恩,我會說〆我或許錯了」(《姊姊的守護者》,頁 360)。 從莎拉的視角我們看到了身為母親的私心與兩難。

布萊恩的視角則讓我們看到了一個父親的無力和疲憊,他無法讓妻子輕鬆,

無力管教兒子的荒唐,也不能達成兩個女兒的願望。「某些時候當建築物的火勢 一發不可收拾,那麼你只能讓它自己燒完。你退到孜全的地方,到風不會向著你 吹的高地上,觀看見建築物被火吃光」(頁 341)。布萊恩感覺自己像是個失職的 消防隊員,對自己家中發生的危機只能袖手旁觀,從這我們看到了父親與母親面 對家庭危機不同的感受與觀點。

而從家中唯一的兒子傑西的視角,我們看到了長期被排除在外的家庭成員,

其內心的挫敗與失衡:「我憑什麼相信我可能有點價值〇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憑 什麼以為我可以救我妹妹〇」(頁 102)。 傑西的視角讓讀者得以站在另一個面 向觀看這個家庭,他讓讀者看到了不只是垂死的凱特需要關注,家中其他健康手 足的感受也是極需關懷的。

皮考特除了擅長選用爭議性的話題外,也擅長運用敘事學中的「敘事觀點」

來包裝劇情。愛德華.摩根.佛斯特(Edward Morgan Forster)指出「綜合坊間 談論小說技巧的書可歸納出一些規則〆小說應該和人有關,應該包含一個故事和 若干情節,而且應該具有一個明確的敘事觀點。其中,有關觀點這一條最耐人尋 味。」13 可見一部小說令人回味與否,除了情節人物的鋪陳之外,觀點也是影 響小說成敗的重要因素。 而佛斯特又說:

所以,下次你讀小說時,不妨仔細留意「觀點」 —— 也就是說,看看

13 愛德華.摩根.佛斯特(Edward Morgan Forster)著,蘇希亞譯。《小說面面觀》。頁 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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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從外陎在說這個故事、描寫這些人物,或是把自己定位為書中的人 物之一〇看看他是否裝作全知者,還能預知每一件事情〇或是他也偏好 享受驚奇之樂〇他是否有變換觀點〇14

而羅鋼在《敘事學導論》中將觀點分成三種:第一人稱敘事情境、作者敘事情境、

人物敘事情境。15 而《姊姊的守護者》正是使用了第一人稱敘事情境,就如羅 鋼所說,第一人稱敘事情境用「我」當作敘事方式,人物的世界與敘述者的世界 是完全統一的。我國學者陳碧月也認為:第一人稱的特色就是作者已被揉合於故 事中,變成小說人物的一份子,這除了可以講述「我」的所見所聞外,更可把「我」

本身的思想感受、心理活動或對主要人物的看法和感覺,直接而細膩的告訴讀 者。16

在皮考特巧妙輪轉第一人稱觀點的安排下,我們看到了在疾病威脅下的每一 個「我」,除了受病痛折磨的病人之外,其它的家人也深陷在病魔的漩渦之中。

皮考特在這本小說的敘事層面上還安排另一耐人尋味的地方,那就是凱特的觀 點。費茲羅傑家的故事圍繞著凱特的疾病而發展,費茲羅傑全家人的生活重心亦 以凱特為中心,而這個作為故事中心點的凱特在小說中幾乎沒有自己的第一人稱 敘事段落,感覺似乎是個隱藏在家人背後被觀看的角色,直到故事末了凱特的觀 點才出現,皮考特並以凱特的觀點作結費茲羅傑家的故事。筆者認為這是作者為 了鋪陳秘密的巧思,她先透過隱藏凱特的第一人稱觀點,將凱特塑造成「被保護 者」,而隨著劇情的進展,我們漸漸看到了凱特想要保護自己及家人的心願:她 希望能被視為正常人看待;她要家人早日脫離疾病的陰影,要安娜不再是自己疾 病的最直接受害者,所以要求安娜別再當自己的捐贈者,並建議安娜對父母提出 醫療自主權的訴訟。她其實是最貼近安娜的人,到最後我們由凱特的觀點看到在 醫療自主的衝突議題下更打動人心的,是姊妹間無法分離的情感。在《姊姊的守

14 同上註,頁 255。

15 羅鋼著。《敘事學導論》。163 頁。

16 陳碧月著。《小說的創作方法與技巧》。頁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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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者》中,每個「我」都想幫忙,也都想告訴讀者他們為什麼做出或默許這樣的 決定,假使今天作者使用不同的敘事觀點,我們也許能得知劇情的全貌,但卻也 無法深入了解每個角色的心路歷程。

(二)《不存在的女兒》

故事從一個大風雪的夜晚開始。醫生大衛親自為妻子諾拉接生,卻發現雙胞 胎之一的女嬰患有唐氏症。為了不讓妻子面對新生女兒為心智障礙的悲劇,大衛 以善意的謊言矇騙諾拉女兒已夭折並安排將女兒送走,誰知這個決定從此讓整個 家庭變了樣。

太太諾拉無法走出失去骨肉的陰影,開始酗酒、外遇,只為了麻木連自己都 說不清的失落,獨子保羅則得不斷和雙胞胎妹妹的幽靈糾纏,換取父母的一點注 意。大衛滿心愧疚不能言說,於是一頭栽進攝影,到處拍攝女嬰、女孩、少女,

彷彿要為遠方的女兒留下成長記錄。

但是當年在場幫忙接生的護士卡洛琳並沒有按照大衛要求將小女嬰送到安 養機構。在開車離去的途中,這位暗戀大衛已久的護士決定獨自把女嬰養大。她 搬到另一個城市,隱姓埋名,靠各式各樣的兼差賺取生活費,用一己之力對抗不 合理的教育體制,為女兒打造出一個溫暖有愛的家。

多年後,大衛在自己的攝影展中遇見卡洛琳,隨後也見到了女兒菲比,在看 到快樂的菲比後,大衛開始面對自己壓抑的人生,他與妻子諾拉離婚,支持兒子 保羅玩音樂的決定,也開始以義診來填滿他空虛的生活。大衛在一次慢跑中心臟 病發而過世,而女兒菲比的存在也因此被發現,這個發現帶給諾拉和保羅錯愕、

驚喜,但也留下了無限的悲傷。

金.愛德華茲以第三人稱的觀點,讓讀者觀照到小說中每個角色的外在與內 心。使用第三人稱敘事觀點,使作者能游刃有餘的側寫屬於各個角色的故事。陳 碧月將第三人稱敘事觀點分為:

1. 主角敘事觀點:站在主角的角度,用第三人稱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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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旁觀敘事觀點:以一重要配角或是旁觀者的角度來敘事。

3. 全知敘事觀點:以第三人稱的語法去表現小說人物內在、外在的全 貌。敘事者可自由操縱場景、人物、事態,可靈活的運用進入人物的 內心,超越時空的進行敘事。17

在《不存在的女兒》中,作者使用了第三人稱語法的全知敘事觀點,將焦點分別 投注在書中的重要角色上,在故事之外為讀者說故事。這個敘事者獨立於故事之 外,像是個萬能的全知者,仔細觀看並靈活描繪著書中重要角色的外在行為與內 心活動。

從敘事者的視角讀者看到了外在大衛的一舉一動:「他抱著嬰孩,忘了接下 來該怎麼辦。」(《不存在的女兒》,頁 23)。 從此處可看出大衛發現女兒患有 唐氏症時的惘然。除此之外作者亦善用細微的動作來展現角色的情緒,當大衛發 現妻子諾拉竟與全家度假時認識的朋友霍華有染時,他並非找諾拉攤牌,而是決 定抹殺這段記憶:

他又回到暗房,把這張記錄著那決定性一刻的照片掛起來晾乾。照片還 沒有沖洗完畢,還沒定影,影像不會持久。幾個小時之內,光線就會在 曝過光的相紙上起作用,這張諾拉與霍華依同歡笑的照片就會慢慢變 暗,一、兩天內,照片會全部變黑。(《不存在的女兒》,頁 209)

敘事者從外在行為敘寫大衛在暗房洗照片並提前曝曬照片的動作,讀者從中感受 到了大衛看見妻子諾拉外遇的證據時的逃避與悲傷 —— 懂得沖洗照片的大 衛,刻意將這張「決定性」的照片曝光成黑,敘事者於此處透過大衛的一個外在 動作,揭示了大衛內心「全部變黑」的杳暗心境。

除了外在行為的書寫之外,敘事者還可以進入角色的內心,為角色發聲。如 大衛在回想起自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妹妹瓊兒時的內心獨白:「他好愛她,但 卻交織著憎恨,無法將愛與恨分開。她老是生病,不是心臟太虛弱就是一年四季

17 陳碧月著。《小說的創作方法與技巧》。頁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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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但當他放學回家,瓊兒一定在等他」(《不存在的女兒》,頁 127)。

敘事者讓我們得知大衛對隱瞞秘密產生的偏執與痛苦:「他【大衛】保持沉默,

因為他知道他自己的秘密更晦暗,更不欲人知,因為他相信他的秘密造成了她

【諾拉】的欺瞞」(《不存在的女兒》,頁 208)。 「從此之後,他【大衛】沉迷 在攝影中,似乎想藉著拍照,找到生命中另一個同樣重要、具有意義的時刻,他 要讓這個忙亂的世界和接二連三的事件靜止下來。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不 存在的女兒》,頁 262)。 這樣的手法呈現使敘事者成為全知的觀看者而無所不 知,在敘事者的引導與剖析之下,讀者便掌握了大衛的所有心緒。

除此之外,作者還使用了預告(prolepsis)的手法,在敘述角色的行動時,

插入了未發生的未來訊息。如:大衛決定將菲比送到安置機構時,作者這麼描述:

寶寶的手拂過他的手掌,嚇了他一跳。他想都沒想就展開標準作業程 序〆剪掉臍帶、檢查心肺。他一直惦念著外頭的雪,銀白的車子滑到溝 渠內,空蕩蕩的診所裡陎好孜靜。日後想起這個晚上時(未來好多個年 月,他經常回想起他生命中這個轉捩點〆從此以後,其他所有的事情都 繞著這些時刻累積),他記得的是室內一片寂靜,外陎白雪持續飄落。

【……】日後他會一直記得那種感覺,那種無邊無際的空曠。有位醫生 陷在溝渠中,而他自家的燈火在遠處大放光明。(《不存在的女兒》,頁 25)

這樣的手法讓讀者在小說的開頭就得知了主角接下來要面對的掙扎,也因為有這 樣的心理建設,讓讀者對主角的同理心及諒解能多一些,以免讀者在一開始看見 將女兒棄養的主角後,就對其產生先入為主的觀感。

金.愛德華茲也用了對比的手法來展現,不同的決定會造就不同的結果。因 此,作者仔細的書寫卡洛琳帶走菲比後的生活,拉出另一條劇情線,與大衛用隱 瞞來守護的家做一對照。作者讓讀者看到了卡洛琳從愛慕大衛,到帶走菲比的勇 敢,扶養菲比的艱難和堅持,在面對反對菲比入學的教育委員會時,卡洛琳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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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的女兒六歲,的確,她學得慢,但其他小孩會做的事她都會〆會爬,會 走,會說話,自己上洗手間【……】我看到的是一個想要學習、愛每個人的小女 孩」。(《不存在的女兒》,頁 170)。 面對菲比對戀愛的自我意識,卡洛琳選擇 接受而不是壓抑,這接受包含了愛屋及烏的心情。

她在樓梯口停了一下,聽著羅伯和菲比在廚房說話。兩人瓸言蜜語,不 時爆出笑聲。他們陎對的世界廣大又充滿變數,有時甚至令人害怕,但 此時此刻,她女兒在廚房和她男友同聲歡笑,她先生膝上擱了一本書在 打瞌睡,而且她不必煮晚飯。她深吸口氣,遠處飄來玫瑰花香,純靜芬 芳,有如白雪般清新。(《不存在的女兒》,頁 370)

卡洛琳勇敢而坦然的態度,使得她擁有了菲比的愛,也覓得了一位願意和她相守 相持的丈夫菲爾。相比大衛對妻子諾拉和兒子保羅的隱瞞和壓抑,正好是截然不 同的一面。於是作者藉著卡洛琳的口對大衛說出「我還能告訴你什麼〇當然你躲 過了很多傷心的時刻,但是,大衛,你也錯過了許多快樂的時光」(《不存在的女 兒》,頁 254)。 作者的想法在此處正是不言而喻了。

在敘事的主軸上,此部小說前半部的敘事主軸都在大衛身上,作者全力描述 大衛為隱瞞秘密而折騰自己,想說又不能說的煎熬心境。在劇情發展至大衛回到 西維吉尼亞老家,邂逅了未婚懷孕、與家人決裂而獨居在大衛老家中的少女蘿絲 瑪莉後,作者敘事的主軸開始產生了變化。大衛向蘿絲瑪麗吐露秘密後,大衛在 小說中就退到了背景的位置,連大衛死去的描述都是輕描淡寫。筆者認為,作者 這樣的安排,是為了釋放被秘密禁錮的大衛以及讀者,並提供讀者新的思考角 度:秘密是否一定要揭開?揭開秘密後是否一定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在大衛 改變後,敘事主軸轉移到諾拉和保羅身上,作者描述他們在得知大衛隱瞞多年的 秘密後,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尋找自我,也使讀者重新思考作者所要傳達的想 法:在生命中許多傷心時刻的背後,其實有更多開心的時刻在等候著。

《不存在的女兒》以第三人稱全知觀點,來訴說一個秘密的隱瞞與坦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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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結果會有何不同,這樣的敘事手法,讓讀者隨著敘事者一同觀照與感知,提供 了讀者一清晰的脈絡去理解故事的全貌。《不存在的女兒》的敘事觀點雖與《姊 姊的守護者》截然不同,但兩位作者無非都是想藉由詳盡的角色描繪與多元的情 節鋪陳,讓讀者們進入角色的內心,理解並揣摩角色的想法,以利讀者在閱讀小 說時更能融入劇情,而有感同身受的共鳴。

二、他們的故事

愛德華.摩根.佛斯特(Edward Morgan Forster)在論述小說人物時提到:「小 說的主要功能,即在於表達人性這一陎。」(《小說面面觀》,頁 70)。 小說中常 藉由角色刻畫來表達故事中的人性。雖然說故事的手法不同,但《姊姊的守護者》

和《不存在的女兒》二書,在人物的刻畫和人性的表達上,卻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在疾病的威脅之下,兩本書的角色們各有相同的失落與脆弱,在秘密的籠罩下兩 本書的角色們亦都出現了認同的需求與困境。本節接下來就兩部小說的人物刻畫 相似處略為討論,更全面的人物刻畫分析則留至其他章節再作探討。

(一)我們都擁有秘密

秘密之所以能成為秘密,一定要有一個守著它不說的人。筆者所研究的 兩部文本中,守住秘密的人都是主角而非事件的旁觀者,他們也有著相似的人生 遭遇。《姊姊的守護者》中的安娜和《不存在的女兒》裡的大衛都長時間處於家 中有重病患者的陰影中,對於家中的病者都存在著複雜的情緒。安娜一出生就註 定成為姐姐凱特的藥糧,因為凱特而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彷彿是依附著凱特而 活,安娜對於凱特的情感是複雜的。對安娜來說,凱特是剝奪她人身自由和自主 的人,但凱特也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和生命的印記:「傑西錯了 ——我來看凱特不 是為了讓我自己好過一點。我來是因為,沒有她,我很難記得我是誰」。(《姊姊 的守護者》,頁 143)。 安娜接受了凱特的提議,對父母提出醫療自主權的訴訟,

因為在安娜心底的部分聲音告訴她,她想要自由。「儘管我一直希望凱特能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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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但她的死會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這些可怕的感覺,有的可怕到我不 敢大聲說出來。我要凱特活著,可是我也想要做我自己,而不是只做一部分的她。

我要有機會長大,即使凱特沒有」(《姊姊的守護者》,頁 400)。 這樣兩難的衝 突,使得安娜在小說中成為一個壓抑的角色,看似勇於反抗,其實左右為難,而 這樣的兩難也成為了安娜隱藏在心中不敢說出的秘密。

大衛和安娜有著相同的感受,他對患有心臟病的妹妹瓊兒的感情也是複雜 的,透過敘事者對大衛內心獨白的書寫,我們可以體會他糾結的心情:「他好愛 她,但卻交織著憎恨,無法將愛與恨分開。她老是生病,不是心臟太虛弱就是一 年四季感冒【……】但當他放學回家,瓊兒一定在等他。」(《不存在的女兒》, 頁 74)。 瓊兒的死去讓大衛得以揮別貧窮,懷揣著沉重包袱灰暗的過去,他進 入一流大學,成為醫生,搬離家鄉,並下定決心要自己的妻兒不再重複經歷自己 的痛苦,所以他將患有唐氏症的菲比送走,想杜絕悲劇。但,一個秘密(瓊兒)

導致另一個秘密(菲比),大衛的生活沒有因為送走菲比而變好,相反地,他日 日隱瞞,日日壓抑,日日痛苦:

過去十八年來,他是如何每天早上醒來,心裡想著說不定今天,說不定就 是這一天,他能改正所有的錯誤。但菲比已經不見了,找不到了,要怎樣 才能告訴諾拉呢〇這個秘密已經像惡毒的藤蔓深入他們的婚姻之中,纏繞 翻攪。(《不存在的女兒》,頁 279)

因為這個說不出口的秘密,讓大衛失去聲音,面對妻子的不忠,他不發一語,把 錯怪在自己身上,他只能把無盡的心事藏進照片中。

和安娜比較起來,大衛的性格被塑造得更加壓抑,而且扭曲。安娜在坎貝爾 的幫助下,得以說出秘密,釋放壓力,而大衛只能在昏暗的暗房中將情緒稍做沖 洗與曝曬,即使日後對蘿絲瑪麗說出真相,痛苦獲得些微的紓解,但自始至終,

他無法坦誠的面對妻兒,建構出他心中理想的家。大衛原先認為送走菲比才能維 持他幸福的家庭,卻因此使自己錯失了和家人共同面對困難的機會,而造成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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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彌補的遺憾。每個秘密都需要守住不說的人,而守密的方式和原因則引領了劇 情的走向,安娜與大衛各自有其守密的壓力,而且都和自身在家庭中所受的壓抑 有關,透過安娜和大衛的敘事角度,讀者得以窺見家庭秘密的不同面貌,也因為 他們的守密,使得秘密關係人們重新檢視自己與家人的關係。

(二)我們都害怕失去

在這兩部作品中,母親都是無法忽視的角色,她們個性鮮明而且深深吸引讀 者目光。《姊姊的守護者》中的莎拉,原本是名律師,因認同母親這個角色而成 為專職的家庭主婦,她在家中是強勢的,面對病魔她毫不退讓,用盡所有辦法要 讓凱特活著,她用基因篩選生下與凱特基因相符的安娜,但卻忽略傑西和安娜的 意願,因為她極力守護的是一個完整的,缺一不可的家。

我的人生宛如建築物著火,我的一個孩子在裡陎,而唯一能救她的機會是 派我的另一個孩子進火場,因為只有她認得路。我知道或許要求她去做是 不公平的嗎〇我絕對知道。可是我也知道那是我唯一能同時保住他們兩個 的機會。那合法嗎〇合乎道德嗎〇那是瘋狂的、或愚蠢的、還是殘酷的主 意〇我不知道。可是我衷心相信那是對的。(《姊姊的守護者》,頁 414)

莎拉的自白讓讀者感受到了身為母親的為難與堅強。而莎拉的堅強其實都是因為 害怕失去。「我感覺她的心臟在我掌下停止跳動,終了々那麼空洞的平靜,虛無々 那麼絕對的失去,永遠」(《姊姊的守護者》,頁 425)。 莎拉成功的留住了凱特,

但最後卻失去了安娜,她原先企求守住每個家人的願望終究沒有實現。莎拉的角 色刻劃極富爭議性,卻也讓人體會身為人母的掙扎。

相較於莎拉從一而終的強勢,諾拉的性格前後則有著顛覆性的轉變。一開始 她是個溫順嫻靜的角色,一切聽從大衛的安排。但,在大衛告訴她女兒已經死去 的謊言後,諾拉開始感受到自己的空虛與不完整,她重新省視自我,渴求發出屬 於自己的聲音,她想和妹妹布麗一樣,活出自我。這份企盼被大衛忽略了,大衛 因愧疚而冷漠壓抑,諾拉在大衛身邊有種窒息的感覺,她想大口呼吸想用力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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