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以華語為第二語言學習者之漢字習得
第一節 華語地區以華語為第二語言學習者之漢字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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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華語地區以華語為第二語言學習者之漢字習得
由於漢字一直存在「三多三難」的問題，即字多難記，形多難寫，音多難讀 等原因（謝錫金，2008）。為了掃除漢字多且難的困難，筆者認為必須先針對漢 字習得的數量做出規範，使漢字習得數量有一定的限制與終點。對於中文母語者 來說，習得漢字的字量究竟為何才能達到熟練使用中文的最低標準？周有光
（1980）提出漢字覆蓋率的研究，現由下表來分析探討：
表3-1：周有光（1992）漢字覆蓋率總表
字種數 增加字數 合計字數 覆蓋率％ 欠缺％
1000 － 1000 90％ 10％
1000 1400 2400 99％ 1％
2400 1400 3800 99.9％ 0.1％
3800 1400 5200 99.99％ 0.01％
5200 1400 6600 99.999％ 0.001％
資料來源：周有光（1992），中國語文縱橫談（頁 156）。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本表中最高頻的 1000 字其覆蓋率約為 90％，以後每增加 1400 字大約提高 覆蓋率十分之一，周有光將之稱為「漢字效用遞減率」，並認為「比較常用的 3800 個字占出現總字次的 99.9％，而此後增加的 2800 個字只佔 0.1％。這是一 條可供選擇的『常用字』和『非常用字』的界線」（周有光，1984）。
將其標準再往下降低，最高頻600字的覆蓋率約為80%（王鐵琨，2008）。
若從具體字數來看，倘若閱讀一部100000字的小說，覆蓋率90%意指在這部小說 中不識得字數有10000字；覆蓋率99%意指不識得1000字；99.9%則有100字看不 懂。若是一頁A4大小的紙張上印滿中文字，大約800字左右，覆蓋率90%意指在 這頁文字中不識得字數有80字；覆蓋率99%意指不識得8字；99.9%則有0.8字看 不懂。觀察其覆蓋率似乎相去不遠，或認為達90%覆蓋率已經相當高，但實際計 算下來，不識得的字數差距甚大。若一部100000字的小說有10000字看不懂的話，
將會嚴重影響閱讀效果。因此應考慮字頻、覆蓋率與閱讀能力的關係。
John De Francis（1984）認為中文的語言與文字為兩種不同的系統，且因數 量龐大，其複雜性與不規則性效率低而且難掌握，對識字有負面的影響。在John De Francis 眼中，漢字成為中文母語者第二種語言，數量龐大且不規則。對於以 華語為第二語言學習者來說難度豈不更高？
因此須對以華語為第二語言學習者應習得之漢字界定出範圍來，原因有二：
漢字數量龐大，連母語者亦未必能盡數習得，何況是第二語言學習者？其次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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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溝通時未必盡數使用所有漢字，而是集中在常用字上。本文第二章已經討論過 針對以漢字為第一語言學習者已經制定出了共同的標準。其一為兩岸三地義務教 育的漢字習得要求：如中國大陸2011 年《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香港 2008
《中國語文科學習綱要》、台灣2011 年《九年一貫語文領域課程綱要》等。其二 為漢字文化圈的漢字習得要求：如日本文部省中、小學《國語學習指導要領》、
韓國2011 年最新頒定之《教育過程說明手冊》等。
觀察當前語言教學訂定共同的標準成為了當前的趨勢，如美國的《21 世紀 外語學習標準》（Standards for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in the 21st
Century, 1996）、加拿大《語言等級標準》（CLB, Canadian Language Benchmarks, 2000）、
歐洲的《語言共同參考架構：學習、教學、評估》 （CEFR, 2001）等皆對語言學
習提出統一的標準。由於漢字相對於拼音文字的特殊性，且因應這些語言標準的 提出，再加上針對以漢字為第一語言學習者也制定出了共同的標準，以華語為第 二語言教學也應該建立起有效的標準，使教學者與學習者皆有依循的對象。本論文第二章探討第一語言之漢字習得時，對於漢字母語學童之習得字數已 有所討論，中文母語者小學六年約應習得2500-3000 字，至中學共九年間約已習 得常用字數，90日韓等漢字母語者習得字數僅約為半數。91至於當前以華語為第 二語言學習者的漢字習得現況究竟為何？與第一語言學習者之間有何差異呢？
便是本章所要探討的重點。
要找到學習的難點，必須逆流而上，從學習者的角度出發。在此之前，第一 語言的漢字習得與第二語言的漢字習得過程究竟有何異同？當前對外漢字教學 主要相關研究多集中在漢字本體與漢字教學方面，相較之下關於漢字習得的研究 較為有限。除此之外，前人漢字習得相關研究中多為單一背景學習者，對於不同 背景的學習者以及與第一語言為漢字之學習者之關連性較少提及。
因此本章便分就華語地區與非華語地區來探討，並從對外漢字教學的現況、
漢字指導法與習得效果幾點作一深入討論，以期與第一語言之漢字習得研究結果 作一分析比較。
一、中國大陸的現況
（一）漢字習得要求
中國大陸近年來陸續提出了對外漢語教學的最高指導原則，其中國家對外漢
90 根據本論文第二章的研究結果，兩岸在九年義務教育應習得之漢字字數規定為：中國大陸 3500 字，台灣3500-4500 字。
91 日本九年義務教育中應習得之漢字約為常用漢字 1945 字，韓國中學六年則約為 180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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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辦最新公佈的（2008）《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共分為五級，漢字、
詞語的教學目標是習得800個漢字、1500個詞語。與《漢語水平等級標準與語法 等級大綱》不同的是，前者以溝通為目的，最終目標為養成學習者的語言綜合能 力，該能力由語言知識、語言技能、策略及文化意識四方面構成。其中關於漢字 習得的目標及內容如下：
（1） 在語言知識方面：
共分為「語音」、「字詞」、「語法」、「功能」、「話題」及「語篇」六項，其中
「字詞」具體地對於漢字習得提出要求與標準。其目標描述相當具體：
表3-4：中國大陸《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漢字習得要求表
等級 漢字習得要求
一級
1. 掌握150左右常用漢字，做到聽、說、讀、寫四會。
2. 開始識別最基本的組字成分/部件或漢字的偏旁部首 3. 了解漢字的基本筆畫、筆順。
4. 初步了解漢語中字與詞的關係。
5. 初步掌握300個與日常生活、學校生活有關的最基本詞彙。
二級 1. 掌握300個左右的常用漢字，做到聽、說、讀、寫四會。
2. 初步辨別字音、字形、字義。
3. 了解漢字與詞的關係。
4. 學習約600個左右與日常生活、學校生活有關的基本詞彙。
三級 1. 掌握 450個左右常用漢字，做到聽、說、讀、寫四會。
2. 了解組字成份/部件/漢字的偏旁部首。
3. 進一步辨識字音、字形、字義。
4. 能基本正確理解話語中的詞彙意義。
5. 能得體地運用學過的詞彙進行表達。
6. 學會約900個左右與日常生活、學習、工作有關的詞語。
四級 1. 掌握600個左右常用漢字，做到聽、說、讀、寫四會。
2. 了解一些複雜的漢字結構規則。
3. 基本具備辨別字形、辨識字音、理解字義的能力。
4. 能簡單了解漢語詞語的結構規律。
5. 學會擴展使用約1200個左右與社會、生活、工作、學習等相關的常用詞語。
五級 1. 掌握800個左右常用漢字，做到聽、說、讀、寫四會。
2. 基本掌握漢字的構形規律。
3. 音、形、義運用基本正確。
4. 在自己熟悉的範圍內，能選擇合適的詞語進行交流或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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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了解漢語詞彙的辭意變化及日常生活中新出現的詞彙，能使用約1500個左右的常 用詞語。
資料來源：筆者整理自《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頁3-30。
除了對於漢字習得字量有明確的要求之外，對於漢字能力也有所描述。如基 本筆畫、筆順的掌握，對於部件、部首、結構的了解，對於漢字形、音、義的辨 識與運用以及字詞關係等。
（2）在單項技能方面：
單項技能的目標描述分為聽、說、讀、寫四個項目，其中對於識字的要求：
一級「讀」的目標為「能識別拼音和課堂所教授的的最基本的漢字、詞語、數字、
個人信息等」92；二級「讀」的目標為「能認讀規定的基本漢字，掌握基本筆畫 和筆順」93。基本目標與日常生活密切相關，如識別與個人及日常生活密切相關 的簡短信息、基本看懂一般社交場合中最常見的問候語和感謝語、大體理解日常 生活中最常見的字詞和數字、借助圖片等大體理解最常見的明顯的指示語或標 誌、大體看懂簡單的便條、通知或表格等。
對於識字的要求大體上按部就班、由小而大，從部件、偏旁及部首起，進而 要求了解漢字形、音、義，更進一步理解字與詞之間的關係。94
對於寫字的要求：一級「寫」的目標為「能模仿寫出課堂所教授規定的基本 漢字，書寫基本正確，能用拼音寫出簡單的詞句」，二級「寫」的目標為「能默 寫規定的基本漢字，掌握筆畫和筆順，能寫出一些自己造的句子」。亦與日常生 活息息相關，如填寫最基本的個人信息，如姓名、國籍，書寫學過得最簡單的日 常生活用語和日期、時間、數字，正確書寫社交場合中的簡單用語，如賀卡上的 祝福語等。
對於寫字的要求大致上強調筆畫、筆順的重要性，足見其為寫字的基本要 求。由抄寫而至默寫循序漸進。三級以上的讀寫目標便不僅止於字的單位，而以 讀寫詞語、句子、篇章為目標。95
由於該大綱為通用課程大綱，所設定的適用對象包括教學者與學習者、各種 年齡、在校學習者與社會學習者、有無漢字背景的學習者。因此對於漢字習得的 要求便與母語者有所區別，最為顯著的是在字數的要求方面，雖然分為一級到五 級，但最高的五級要求僅為掌握800個漢字。
92《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頁5。
93《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頁10。
94 參見《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三級以上的目標描述。
95 同上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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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本大綱相較於《漢語水平詞彙與漢字等級大綱》，可說是最基本的要求。
且趙金銘（1989）提出以華語為第二語言的漢字習得最基本的字數為1000字，周 有光（1992）認為「與其學多而不能用，不如學少而能用」。因此，《漢語水平詞 彙與漢字等級大綱》甲級字與《國際漢語教學通用課程大綱》五級漢字習得目標 均為800字，可視為以華語為第二語言學習者在初級階段漢字習得字數的基本要 求。
這 800 個字的習得重點在於聽、說、讀、寫四會，所有應習得之漢字聽、說、
這 800 個字的習得重點在於聽、說、讀、寫四會，所有應習得之漢字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