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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楊秀卿之說唱音樂特色

第一節 詮釋手法

說唱曲藝發揮的空間大,同一曲目內容可能會因人而有不同的設計說白、劇 情銜接,以及擅長的伴奏音型,個人風格可嶄露無遺,為使自己的演出特別、出 類拔萃,唸歌藝人常強調自己與他人演唱之區別,如套用之曲調、唱辭內容是否 另行添加、展演總長度是否有增長等。在筆者在的實地調查中,楊秀卿便表示自 己所唱的《十殿閻君》與呂柳先所唱的並不相同,篇幅上她的比後者更長。本節 以楊秀卿展演時的速度與拍法、旋律與聲口變化分析其特色。

一、速度與拍法變化

速度,為構成音樂的重要元素之一,其決定旋律進行快或慢,也表現出不同 的情感起伏,速度若為快,可能表現出活潑或焦躁之情;速度若緩慢,則可能用 來表示平靜或悲傷之感。在《胡蠅蠓子大戰歌》中,以使用的曲調與唱辭內容決 定速度,速度的變化,可能用於同一曲調中前段、後段的速度差,亦有可能是相 同曲調套用於不同情境的唱辭而有不同的速度,方式自由多變,全取決於說唱者 的詮釋。整體而論,約維持於 112 至 120 一拍的速度,唱腔運用上【江湖調】的 速度略快於【七字調】,而【烏暗路】、【二度梅】速度最緩,套用於述說悲情之 片段。

以【七字調】為例,在《胡蠅蠓子大戰歌》起頭之前兩葩唱辭,速度約為 112 至 120,而唱到第 8 拍轉用【七字調】時,第一句「蠓子拍輸誠冤枉」唱下 去的速度約為 108,為配合蚊子敗陣之情境而將速度降低;第 113 拍用【更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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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唱「好得鶆鴞走來到,挾轉崑崙的山頭,若無天尊你來到,我就袂得轉阮 兜,」時,情境有別第 111、112 拍敘述老鼠驚險逃亡的過程,因僥倖獲救呈現狼 狽之相,此段速度在銜接時,改為比前面的【江湖調】慢一倍,速度約為 54。

在拍法上,歌子調的樂曲結構為工整的偶數拍法,多為 2/4 拍或 4/4 拍,然 而唸歌為說唱藝人自彈自唱,不若歌子戲由樂隊伴奏,因此可自行決定何處暫 停、何處增拍(beat),如譜例 19;或何處欲延長拍子的時值,使音樂聽起來不致 過於規律、呆板,而更加活潑、生動,如譜例 20;其次,加聲辭、語辭的唱法,

亦改變原先僅有骨幹音旋律的節奏,如譜例 21。

譜例 19:加拍數(beat)

譜例 20:增加拍子時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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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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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1:加聲辭節奏變化對照

二、旋律及聲口變化

在歌子調中,旋律的骨幹音走向會受到語言音韻平仄的影響,在此類戲曲中 語言和音樂是密不可分的,語音若上揚,則旋律走向跟著上行;語音若有抑、頓 等仄聲,則旋律會跟著下行,因此除了過門等器樂聲部突出的部分較為固定,唱 腔的曲調輪廓會依照字音而行腔。

在楊秀卿的說唱中,便充分展現這種語言音韻帶著旋律走的技巧,其中又以 傳統的【江湖調】、【七字調】最易發揮。在《胡蠅蠓子大戰歌》中,筆者採第

5、18、28 拍以【江湖調】為曲調的唱辭與旋律比較,如下譜例,可見其旋律變 化:曲調雖預設一字一音,但隨著字音「蠅」的上揚,旋律便往上走一個全音;

而第五字是另加的聲辭,多為肯定語氣的入聲,因此音往下落在 la 音;第四、五 小節的第一句後三字,原旋律為上行音階,但第 5 拍唱辭為配合「展大蕊」的仄 聲「大」,因而改變了原先的旋律。然而,若以新調套用至唸歌,如【南光調】, 因編曲旋律大致上已固定,唱腔反而較少能改變曲調的旋律走向(見譜例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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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2:【江湖調】旋律變化

關於聲口的變化,說唱音樂因所有唱腔、說白僅由說唱者一人表演,而一齣 故事又包含眾多腳色,說唱者在表演時,為使演出更加生動,會刻意改變自己原 先的音色,模仿劇中男、女、老、幼之音,不同腳色以不同音高表現,一人分飾 多腳,亦可使聽眾明瞭故事進行現狀。

在唸歌中,除了《勸世歌》,在其他有故事性的劇目中,皆會遇到如上段提 及之分飾多腳音色,如,在《三伯英台游西湖》之劇中,說唱藝人本身便要縮緊 聲帶,以高音模仿英台少女的聲音;而當講到三伯出場,三伯開口欲唱之時,便 需放寬聲帶,裝出低沉的聲音代表三伯。在《胡蠅蠓子大戰歌》中,所有出場腳 色皆為動物,因此以擬人之手法呈現其聲口,例如以蒼蠅與蚊子體態相比,蒼蠅 以較低沉之音高唱,蚊子以較高亢的聲音唱出,另外遇到體態更大型或其他的物 種出現,也會改變音高與音色,如唱到蟮尪出場之段落時,楊秀卿便以更低沉之 音,自創蟮尪的口白「好覅緊覅緊,我助你一臂之力,行行行」,增加故事的生 動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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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聲口之變化欲精確細膩,另一須提及之要素即為咬字發音之清晰程度;除 音樂本體,語言之講究與精細亦為關鍵之一。臺語一字至多可分為字頭、字腹、

字尾音三個音節,而說唱進行中,速度大致進行較快,多為一字一音節接連唱 述,少數將一字切為二音節而唱,如在【狀元樓】中,唱「胡蠅欲去咬臭肉」一 段即會唱成「胡蠅-i 欲去-i 咬-a 臭-u 肉」。

沈寵綏於其著作《度曲須知》曾論及「精於切字,即妙於審音」之理:

世之樂工歌客,字且不識,奚能審音?間有從字面中著意稽研者,不過於聲 之平、上、去、入,調得洽妥;腔之頓挫悠揚,吐得觔節;更於開口、撮 口、鼻音之旁註曲譜者,記得清楚,則遂儼然曲師自命。而王孫公子,爭先 延聘。試問其字應歸某韻,某韻應收某音,彼固茫然也。45

由此可見熟諳語言之重要性。早期唸歌藝人多無特別受教育,賣藝主要為餬 口,並非作為陶冶性情之藝術涵養,因此對其技藝之藝術性較無心思多加著墨,

否則發展至今應有另一番光景,實為可惜。楊秀卿雖不識字,然其母語為臺語,

近年又因學術界的切入,其在展演與教學上,皆特別重視臺語之咬字發音、音韻 是否正確,大大提升唸歌之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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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沈寵綏所著《度曲須知》的〈收音問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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