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共分四節,前三節分別描述街舞在臺灣不同的發展階段,包括 1983 至 1992 年的萌發期、1993 至 2000 年的發展期以及 2000 年迄今的成熟期,並於最末節的小 結當中將各時期的現象加以比較,藉由今昔的對比以了解臺灣街舞文化的社會意涵。
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街舞在 街舞在 街舞在 街舞在臺灣 臺灣 臺灣 臺灣的萌發 的萌發 的萌發 的萌發( ( ( (1983~1992) ) ) )
「我的前面的話…有啊,就是像有一些…你知道嗎,臺灣在我前面的年代 的跳霹靂舞的那些人,比日本還早,日本 NHK 還有來我們臺灣拍,其實 臺灣街舞發源的時間比日本還早一點,可是因為環境的問題啦、臺灣傳統 觀念的問題、還有兵役問題,所以變成扼殺很多舞者真的沒有辦法繼續下 去。」(Aga)
「在亞洲來講臺灣是最早跳 hip hop 舞蹈的國家,不是日本也是不韓國,全 亞洲的第一個 breaking 團體是在臺灣,這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像現在還 留在街舞這些舞者,反倒是把之前前輩所未完成的工作,繼續把它往前走 下去;之前那些舞者那些前輩現在都不知道到哪去了,搞不好連你們都不 認識。霹靂神兵算是臺灣最早的了,他們超早的!他們是最早的臺灣 b-boy。」(老毛)
在 1983 至 1992 這將近十年當中,崛起、也沒落了臺灣街舞圈最早期的團體霹 靂神兵;而現今身為臺灣街舞圈中流砥柱的前輩舞者泰半在這個時期末開始浸淫街 舞,而引導了這個時期街舞萌發的最大功臣,則是電視節目以及電影。
一 一 一
一、 、 、霹靂神兵 、 霹靂神兵 霹靂神兵的興起與消弭 霹靂神兵 的興起與消弭 的興起與消弭 的興起與消弭
本節主要談街舞在臺灣的最初面貎,經過和首位受訪者阿倫的訪談之後,他提 到他還有辦法聯絡到臺灣最早期跳街舞的一團「霹靂神兵」的團員,因此藉著他的
幫忙得以有機會向阿穆、哲哥53進行訪談,也因而知悉臺灣的街舞從無到有的過程 以及當時的背景。哲哥是當時霹靂神兵的團長,而阿穆是他的團員。哲哥開始街舞 的時間約為 1983 年,當時的臺灣還沒有解嚴,他們除了跳舞之外也玩噴畫塗鴉。
「有有噴畫,但是你噴那個畫常常會被塗掉啊。…有時會上新聞或報紙。
那個很容易被塗掉啦,就是你今天噴一噴,可能隔天就被人家漆掉了他們 就覺得你在搞破壞啊!那解嚴好像 1988 還 1987 年吧,解嚴是李登輝54解 的。1987 的時候我去當兵了。我忘記什麼時候解嚴的了,因為對我來講沒 有什麼感覺。只是那時候教官已經把我們歸類成問題學生啦,對啊。」(哲 哥)
在問到他們當時為什麼會接觸到街舞並且浸淫其中時,哲哥和阿穆不約而同地 提到是因為流行,而跳街舞也可以結識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興趣吧,當初最開始想跳舞應該是因為流行吧。以前我們有錄影帶店,
那時候都還是小帶子,那種 beta 的小帶子,vhs 是後來的,就是興趣啊,
那時候有舞蹈的錄影帶我們都會去借來看(阿穆:那時候有個電影叫閃舞 啊)。最早會有興趣是因為我看到電視節目上面有個黑人帶著他的小孩子在 節目表演跳舞,然後就覺得哇…這些違反人體工學的動作到底怎麼做的…
好想學這樣…(阿穆:後來就都請店家幫忙留意有沒有舞蹈的錄影帶可以 看。)」(受訪者哲哥)
「那時候流行溜冰 disco,我們溜冰也有在跳 disco 的東西,那時我們還有 一個溜冰團啊,後來沒有溜冰了還是一直跳,就跟…另外一群叫風魔的一 起這樣。」(受訪者阿穆)
「以前都會『鬥舞』55嘛,我們霹靂神兵是最早在街頭擺的,那時候只有 我們這一團,然後在擺的時候會遇到別團,譬如說風魔,就是這樣和他們 認識的,你知道鬥舞吧,跟你們現在說的尬舞應該是一樣的,一邊出一招
53 當時對哲哥和阿穆的訪談是同時進行的。
54 實際上頒佈戒嚴令的是故總統蔣經國先生。
55 就是現在所謂的尬舞和 battle。
或一套動作,啊跳久了就,和風魔他們鬥一鬥後來就一起跳了」(哲哥)
媒體對街舞在臺灣最早期的發展也發揮了很大的影響,它促使了哲哥開始發想 要學習節目中的黑人特異的舞蹈動作。而他和阿穆兩位也開始街舞電影的舞步:「那 時候我們會跳霹靂大街。」(哲哥),除了霹靂神兵之外,同時期也還有像是風魔等 其他的團體一起在街頭跳舞,當時在街頭跳舞除了「鬥舞」之外,他們也會向聚集 圍觀的民眾籌措音響電池的費用。
「…旁邊有時候還有賣藥的,以前我們在跳街頭的時候,是一票人在跳,
然後我拿著麥克風在講話,做一個接一個那種串場的台詞或主持的那種;
跳到最後的時候我們可能會做兩個團體的動作,或是風車,在做風車之前 我就會開始講說因為我們的電池也需要一些花費什麼的,就會比較辛苦一 點,這樣才收得到。我們第一場的時候,把帽子放在前面,沒辦法,看的 人都沒有人投錢,他們應該是想投啦,只是說沒有人投第一個就不敢投。
然後我們就很失望啊,跳了這麼久都沒有人投錢,那個錢多少不是重點啦,
是一種…就好像是說一種成就吧,一種肯定之類的。後來我們改用麥克風 的方式,就發現效果好像還不錯。帽子放在地上,那比較不好意思的就會 給錢這樣。…那個時候還沒有去中正紀念堂,我們那時候在國父紀念館,
環亞啊,因為還要看場地,要平嘛,那時候西門町地不平啊,很難跳。現 在沒有圓環了嘛,以前西門町紅樓那裡有個圓環,還有時鐘,就那個真善 美戲院前面那裡,本來是一個廣場,跳街頭,常常都被警察趕。」(哲哥)
在玩街頭的過程中,觀眾們給予的金錢回饋除了可以補充消耗品的花費之外,
哲哥也因此可以得到實現自我的成就感。不同於現在街舞者在街頭表演會先取得街 頭藝人的執照56,過去霹靂神兵的街頭表演並沒有合法的憑證,使得他們在例如西門 町等街區跳舞必須遭受驅趕。當時並沒有像現在的台北雙連站或市政府等,為街舞
56 各縣市的街頭藝人規定不同,台北市自 94 年 4 月 27 日實行「街頭藝人從事藝文活動許可辦法」, 通過證照審核的街頭藝人會拿到一本手冊,詳列街頭藝人應知法規與注意事項,包括「應於展演活 動場所出示許可證」、「展演內容須為現場創作或演出」,及表演空間限制等規定。另外,收費方式由 街頭藝人自訂,且不課稅。資料來源:公民新聞平台。
族群規劃出的練舞場地,所以他們得持續著打帶跑的方式玩街頭表演,是為臺灣街 舞最早期的發展圖像。
林浩立(2003:13)談到 Hip hop 文化四大元素在臺灣的發展時曾述及:
「在 80 年代末解嚴之後…臺灣有一個街舞團體『霹靂神兵』便是以其高難 度的地板動作而聞名,甚至吸引了日本 NHK 節目的採訪,可說是臺灣嘻 哈文化最早的前身。然而這批人雖然對一些街舞知識與動作如 Breaking、
Uprock 十分熟悉,但是他們並沒有把自己視為嘻哈社群的成員,也沒有有 意識地推廣這些類型的活動。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與解嚴之後臺灣的舞 廳與 DJ 這條線連結在一起。這使得臺灣的嘻哈文化並沒因為這群人而開 始發展,相反地,『霹靂神兵』帶起的街舞風潮之後漸漸地在臺灣沒落。」
所謂「身為嘻哈社群的自覺」是不是在做街頭表演時不盡相同的動機當中而出 現了區別呢?這一點難以確認,但是關於霹靂神兵曾為臺灣早期的街舞帶來的短暫 高峰為什麼會突然消弭了,可以從哲哥談到當時情形略知一二:
「因為後來我們就是從街舞慢慢轉成職業舞蹈57,就是表演的地方多了 嘛,比如說剛開始舞廳會找我們跳,有的工地秀會找我們去跳,有的那種 賣房子促銷也找我們去跳,跳到後來就…漸漸地就是…那因為我自己是藝 工隊出來的,所以爵士舞我也會跳,所以那時候我就先進去跳,那混得比 較熟了,就開始慢慢把我們以前的團員拉進去,有興趣的才拉進來啦,有 些人也是…只想跳霹靂舞的啊,像阿威啊,他說他死也不跳,除非是霹靂 舞,他認為那個(指商業演出)太娘娘腔了,就是會有這種聲音。…後來 我們就跟著歌星伴舞,我街舞是跳了九年嘛,那後來你當了職業舞者之 後,你就沒有時間再搞別的東西了啊。停止街舞是因為已經轉入(商業舞 蹈)…以這個當職業了,就真的沒有時間再去搞街舞或什麼東西了啊,而 且像我們那時候有一團人大概有一二十個人,進入職業這個圈子的也才幾
57 此處哲哥所說的職業舞蹈工作,並不如現在對於職業舞者的定義這麼廣泛,現在的職業舞者泛指 以跳舞做為職業的舞者,當然也包括了街舞舞者。換句話說在哲哥當時的環境下,街舞無法、或尚 未作為一個職業的發展選項。而當時舞者的職業場域除了螢光幕外,多半在秀場、工地秀。
個人而已,有些人還不願意進來,他們希望做他們自己的工作,然後為了 興趣才跳這樣。」
由於轉入商演界而無法繼續玩街頭、練霹靂舞,過去的夥伴也各自有各自的工 作,使得霹靂神兵這個早期的代表性團體突然消失,也使街舞的聲勢突然一落千丈,
然而為什麼當他們轉入職業舞者的時候沒有為街舞帶來一絲推廣的契機呢?
「我在藝工隊,藝工隊不准我跳這種舞,他們認為這是一種不正統的舞蹈 啊,對啊。」(哲哥)
「我去馬雷蒙那邊他們也是這樣說的。」(阿穆)
「因為那時候一開始原本就已經存在的一些舞蹈,現在又突然又跑出了一 個霹靂舞,他們都有蠻排斥的心態這樣。」(哲哥)
「1993 的時候吧,我們跟勝豐58一起跳的時候,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看
「1993 的時候吧,我們跟勝豐58一起跳的時候,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