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學生文言文課程經驗的意義詮釋

本節旨在回應第一章第二節裡頭，所陳列的三點「研究目的」之第三點：「尋 究高中學生文言文課程經驗的意義詮釋」。該點「研究目的」派生出兩條「待答問 題」：「高中學生在文言文教學之後，學到了什麼呢？」以及「高中學生認為文言 文學習之意義或價值為何？」一方面為了回應讀者尋閱的方便，一方面也利乎資 料的整理與呈現，因此，本節便以上述兩條待答問題，作為本節之呈顯架構。先 敘「高中學生在文言文教學之後所學到的事」；再述「高中學生認為文言文學習之 意義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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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高中學生在文言文教學之後所學到的事

在這個敘寫區塊裡邊，我打算陳放三件事。它們的標題分別是：「文言文在學 生心中的重要性」、「學生的感受」、與「其他所學」。「文言文在學生心中的重要性」

部分，將會介紹學生認為文言文學習重要與不重要的理由。「學生的感受」部分，

會依學生心理感受的「正向」、「負向」、以及「正負之間」來敘寫。末後的「其他 所學」則要說兩件事：一、高中生面對文言文所創發的特殊「次文化」；二、學生 在文言文學習之中建構出來的「潛在課程」。

首先，即為「文言文在學生心中的重要性」：

一、文言文在學生心中的重要性

由於我在訪談中，引導學生分享這個議題之時，所使用的問句的基礎模式是：

「撇開考試，你（妳）覺得單就文言文本身，它重要嗎？為什麼呢？」因而，學 生的回答可謂五花八門般地豐富。為了使資料的呈顯，更加地清晰，我將其粗分 為「重要」和「沒有很重要」兩個次級區塊。首先是，「重要」區塊。

（一）重要

根據訪談資料，認為文言文重要的學生所持握的主要觀點是：文言文和「文 化傳承」密不可分。傳承中國文化是重要的，因此，文言文隨之而重要。而在主 流觀點之外，尚有一些有趣的其他觀點。我選擇了幾點，鋪墊在後面，用以凸顯 學生大多認為文言文「重要」的現象。我們先來提主流觀點。

1.文言文是「文化傳承」的「鑰匙」

許多學生咸認，學習文言文即是傳承中國傳統文化。而更進一步地論及，文 言文即是那打開傳統寶庫的「鑰匙」的，是男孩宇鴻。宇鴻提到

（20170517_001_S9+S13_L 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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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可能特別是指「中國古人」，……我們文化的形成，就是……他們那個 時候產生的，所以我們要瞭解那個時空背景。……文言文是一個…一個「鑰匙」

吧！？就是可以幫助我們融入到那個情境。

至於那認為文言文學習即是文化傳承的原音樣貌，我們固當也須傾耳一聽。

像是城芳，他就說（20170523_001_S11_L 椅）：

它［文言文］包含了很多古人的智慧啊！還有以前的一些歷史脈絡，還有就是 一些文化思想在裡面。所以，我覺得學習文言文還是有必要的！……怎麼講？

一種，嗯，感覺像是「傳承」吧！……［關於文言文的］意象，嗯，應該是「文 化的精髓」吧！

喔！我們理當也聽聽方才提出「鑰匙」之喻的宇鴻的想法。他說

（20170517_001_S9+S13_L 椅）：

我們，民國初年的時候，……一般知識分子就比較喜歡「西化」的思想。……

我覺得「保留文化傳統」是很重要的，因為如果全世界全部都西化的話，那一 個國家的文化就失去特色了！就是，嗯，我覺得比較不好的地方。……像日本、

韓國，它們也是致力於，保有這些傳統的那個…傳統思想、傳統文化。所以，

我覺得我們在這塊要做一些努力。……算我們的一個、我們自身的一個特色。

分享了宇鴻的思考，我們再來聽漢誠的信念（20170524_001_S15+S16_L 椅）：

［學習文言文］可以瞭解當時的風氣跟當時的過往，然後藉由這樣，來瞭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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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遠古、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啊！……有點類似「追本溯源」的那種感覺……

於情、於理，我會覺得需要啦！

提到「傳承」，安沂從語文的角度談（20170602_001_S19+S32_輔導室小間）：

「白話文」也會，就是，徵引到那個「文言文」的句子之類的啊！……它是這 樣子「傳承」下來。

而這樣的語文傳承，所能啟發的效果，蓋屬晉翰所說的：「就是一個讓自己文 字的美感提升的方式」（20170516_001_S3+S29+S27_輔導室小間）。

接著，我們來介紹一些也認為文言文重要、但並非「文化傳承」因素的、一 些有趣的想法。

2.其他理由三目 (1)直觀覺得重要

祥鴻的理由，簡單到幾乎毋須理由。他說：「我就是很直觀覺得，它就是很重 要！」（20170602_001_S19+S32_輔導室小間）。

(2)表現自身「文化素養」

祐誠認為，學習文言文有助乎表現自身的「文化素養」，因而重要！他說

（20170517_001_S9+S13_L 椅）：

在我們這個世界裡面，用的都是白話文，……如果都是白話文，那就看不出你 有沒有「文化素養」。……有的時候，如果你說話穿插幾句文言文，感覺你自 己就很有「文化素養」。所以，我覺得還挺重要的！真的！我覺得還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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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誠這裡談到的，文言文有益於呈現「文化素養」一事，並非一人彈孤調。

事實上，頗多的學生都與此共鳴而發聲。其他更多的例子，我們擺在本節末後的

「用處」之地，再來多說些。

(3)文言文本身的重要性

談到文言文因為本質重要而重要，也是上頭提到「鑰匙」隱喻的宇鴻的思想。

宇鴻暢言（20170517_001_S9+S13_L 椅）：

中文的文言文算很特殊，……過了幾千年，我們再回去讀，我們不至於說完全 看不懂。……像是英文，……它中古的用詞跟近代的用詞就完全不一樣：那個 音、那個措辭都不一樣。所以，我覺得文言，中文的文言文是很難能可貴。就 是它那個隔閡感沒有那麼大。……學習它有它的必要性。

我必須誠實地說：當我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看到宇鴻的這段言論，我著實地 吃了一驚。因為就高一學生而言，這段言論可謂相當超齡。

宇鴻這兒提到的，即是我在上一節裡邊，提到的「文言（書寫系統）」與「語 言（說話系統）」在中華大地素來分流的關鍵效果：將訊息傳遞所橫跨的時間廣度 極大化。「語言」（說話符碼）在歷史上的變動程度相當大，且相對地快速。這從 我們當前許多流行用語，便可窺知一二。又如，我們當今無法完全讀懂些許元代 曲作，並非因其太「文言」，而是由於它太「白話」。元曲有傾向俚俗的特質。元 曲作家可能將當時的「口語」填入作品之中。時過境遷，昔日滄海已成今日桑田。

當年那些元代的「口語」詞彙，在尋不著相關注釋的情況之下，成了今天難解的 謎。「文言」（中國發明的特殊書寫符碼系統）相較之下，便顯得穩定許多。由於

「文言」獨立于「語言」，因而無論該代作家當時代的「話」如何「說」，「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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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都維持著自古而來的傳統寫法。這就是為什麼今天的我們，一旦掌握了文言 系統，便能閱讀中國古卷，而少有障礙的原因。

深文高一生的宇鴻說出了這項事實，並且還談到英文的歷史影像。如此的語 文知識程度，令我深深驚豔！

談述「重要」的區塊已然結束。下方是談及「沒有很重要」的區塊。

（二）沒有很重要：「現在用不到」

相較於認為文言文「重要」的學生，視文言文為「沒有很重要」的人數，便 顯得稀少。然而，此派人數雖寥寥，但其主張──「現在用不到」──似也有其 立足之場。因而，亦值得我們關心。此派主要代表人物有：馨玉和妤心。

馨玉說（20170614_001_S26+S28_輔導室小間）：

外國人，好像也不會特別去學，他們以前在講什麼。然後，覺得學這個［文言 文］，好像就是，想要朝那個…朝國文發展，才會需要學文言文。

言下之意是，她本身並未打算朝向國文領域發展，因而不需要文言文。

接話者，就在旁邊！馨玉的受訪夥伴妤心，提出了「現在用不到」因而「沒 有很重要」的觀點。妤心言（20170614_001_S26+S28_輔導室小間）：

其實，現在都沒有在用文言文。所以，如果學文言文，就現在用不到。就只有 在想要研究以前的東西、或是你想要看以前的東西，才會去看文言文。……現 代的人都是看白話文的話，那文言文其實沒有很重要。

「文言文在學生心中的重要性」部分，尾聲已畢。即將上場的下一曲是：「學 生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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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學生的感受

一如前頭所述，學生的感受會依情感的「正向」、「負向」、以及「正負之間」

來鋪陳。惟須在起頭即一提者，這個順序比較是文字擺放必有先後，而有的先後，

並沒有隱含重要性的高低分配。因為他們來自不同的學生，而所有學生的聲音是 同等重要的。

（一）正向

在這回的訪談中，在文言文的學習中感受到正向情緒的學生，概有兩款。底 下，便來介紹它們。

1.文言文是「好玩」

予夢說自己不覺得文言文是特別難的。像拿到新課本的時候，予夢就會拿來 翻。而當他提到自己對文言文的感覺之際，予夢說（20170526_001_S6+S14_L 椅）：

「我覺得文言文其實滿好玩的。」接著，予夢說出了他之所以這樣覺得的想法

（20170526_001_S6+S14_L 椅）：

說一個故事，你用白話文講，可能要寫滿一整面的東西，它可以幾句話就講完。

我覺得這樣子很厲害！

伴著予夢同來的容博，持握著類似的感受與想法，但說詞稍稍不一樣。容博 說（20170526_001_S6+S14_L 椅）：「我覺得很神奇。」而他的理由之譚是

（20170526_001_S6+S14_L 椅）：

因為那麼少的字，以前的人就光看那個字，就可以解讀它是什麼意思，就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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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強！……我們現在白話文用那麼多字，他們只用那麼一點點的字，就看得懂 了。

約莫在兩個星期後接受訪談的珊阡，亦有類似於予夢的感受，她說

（20170609_001_S36+S40_輔導室小間）：「不難。然後文言文很好玩！」

這是對文言文抱有正向情緒的第一款感受。接著，是第二款：

2.文言文是「字字珠璣」而較為「真切」的

城芳是第二款感受的代表人物。城芳也像予夢他們一般，認為文言文的用字 遣詞較白話文更加精煉（20170523_001_S11_L 椅）：「感覺他們字字珠…，就是滿

『字字珠璣』的。」然而，城芳所謂文言文「字字珠璣」，更帶有另一層涵義。他 說（20170523_001_S11_L 椅）：

它［文言文］每講一句話，都會很直觀地進入你的腦海裡。而不是像白話文那 樣子，長篇大論之後，可能寫了兩、三百個字在一個段落，然後就只是想表達 一個中心思想而已。

城芳在說，他認為文言文的文字多是作者直抒胸臆之言，而少有文字「包裝」

之病。換言之，城芳肯定文言文較白話文為「真切」。城芳說（20170523_001_S11_L

之病。換言之，城芳肯定文言文較白話文為「真切」。城芳說（20170523_001_S11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