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和車站　傘和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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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和車站　傘和回憶

2013-12-01 記者林立真文小艾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和一般人無異，過著無奇的人生。生命走過了二十個年頭，平淡的足跡在這第二十年突然加重，變得泥濘起來。許多感悟和啟發，在這個蕭瑟的季節和城市。

風蕭蕭的起始站

「我們都被強迫推向時間的列車，回頭能看見的逐漸縮小、消失，最後我們都忘了。」小艾根本不記得半年前寫過的字句，現在看來就像是另有其人在對她說著，在她沉甸甸的腦海中不斷敲擊著。她對於這句話，如今已有了不同的想法和新的見解：在時間的列車上回過頭看見的依舊清晰可見，因為回憶已經烙下火紅的印記。小艾翻開日記本，看著寫過的文句，打開空白的一頁，卻遲遲未能提筆。這時鈴聲響起，她心一驚地期盼會是那個心裡所思念的人，定睛一看電話上顯示的名字，是她最好的朋友，不由得對朋友產生了愧疚感。「喂，怎麼了嗎？」秋天多變的溫度讓小艾一說出口的聲音有些沙啞，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聽起來倒是很平常，「找妳聊天啊！」兩個女孩聊的內容，不外乎學校的事情、今天做了什麼事情、哪個人又做了什麼的八卦，諸如此類的東西。就連對最好的朋友都難以說出口的，自己的秘密，還哽在喉嚨無法述說。一下子變成了水，從眼眶裡、從鼻子裡傾瀉而出。事情或許該從那天說起，確切而言究竟是哪天，日期這種事情也不過是人用數字去制定的，怎麼也想不起那個沒有意義的數字。能夠被印下成為記憶的，是冷冷的風刮過皮膚的觸感，分不清淚水雨水在臉上的濕潤，霸佔在耳裡揮之不去的話語。空蕩蕩的月台與鐵軌，遠遠地火車進站。（照片來源／林立真製）

丟了的傘與綿綿的雨

小艾下了火車，佇立在熙熙攘攘的車站門口，看著天空陰鬱的顏色以及雨點落下。「怎麼又忘了，這次又丟哪去了？」她攤開亂糟糟的包包，不必要的雜物都還安然躺在裡頭，倒是目前最需要的雨傘就這麼消失了。最令人難過的並不是她得淋一身濕，而是這把傘是朋友們送給她的，很重要的生日禮物。因為小艾總是會把傘搞丟，朋友們才會不管習俗就送了傘，還說了一番道理：「我們想說送妳這把超級貴的傘，妳就不會又忘記了吧！」就算想破頭，也想不起來究竟忘在何處，仔細回想起自己最後一次撐傘是去上課，她發現走出系館時並沒有看到任何傘放在傘架上，因此才會忘記。「原來是被偷了啊。」小艾不自覺將心中的感概說了出口，在她喃喃自語之後，旁邊立刻有另一個聲音接續她的話：「什麼東西被偷了？需要幫忙嗎？」這個跟小艾差不多年紀的男孩聲音很有穿透力和磁性，彷彿電流一般穿過小艾全身，酥麻和癱軟。「雨傘被拿走了。」被關心到這件事情，讓原本只是無奈的心情轉化成強烈的悲傷，眼眶已經蓄積滿滿的淚水，懸在掉落邊緣。「等等，別哭啊，我的傘借妳吧！」男孩看見小艾淚水粼粼，一時間慌張了起來，急忙打開大大的後背包，手在裡頭翻攪著。經過一陣慌亂終於掏出一把黑色素面的折傘，看起來像是便利商店一把兩百元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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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用手抹去眼角的淚，看清楚之後緩緩伸出手將傘接過去，輕聲說道：「謝謝，我要怎麼還你？」她此時才仔細端倪男孩的臉孔，看起來就是大眾臉，但給人一種和善的感覺。此時男孩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不用還了啦，就送妳吧！那我先走囉。」男孩將外套蓋在頭上，準備淋雨離去。小艾見狀連忙攔下他：「不好吧，我拿去還你比較好。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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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小艾，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怎麼找到你？」已經站在雨中的男孩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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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澤，我回去臉書加妳！」阿澤很乾脆地說完後就快步離去，小艾看著人影逐漸縮小，直到他走進車站裡不見蹤跡。可以遮擋雨水的傘，擋不住心裡下著的雨。（圖片來源／貝式情歌）

每個人心裡的那把雨傘

「其實我覺得我的人生很疲倦。」終於哽咽著說出口，電話另一頭只是疑惑等待小艾繼續述說。「當妳以為最重要的那把傘，原來從頭到尾都不重要，他們甚至忘了那把傘，那把外表光鮮亮麗的傘。」在這樣冷冽的空氣中，淚水像是滾水般灼熱，如同火山爆發的岩漿，熱辣辣的。「不見了，被偷走了。」人生中所謂的感情和意義被偷走了，那是永遠都無法被取代的東西，也沒有辦法被其他事物偽裝。車會繼續前進，不會為誰停留，不會騰出任何一點時間讓人們收拾找回他們遺落的東西再上車。最後也只有自己獨自一人會搭上車離開，每個人有各自的旅途要走，只是那把傘沒能一直帶著，它在中途站遺失了，而且從來都只有自己覺得很重要。沒有人會因為自己為了一把傘哭泣而感到一樣的痛苦。路還長著、還坎坷著，還是要繼續向前邁進。（照片來源／呂怡佳提供）「妳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啊？」電話那一頭的聲音，聽起來既安撫又雀躍，「就算沒有傘也不要緊，我會在妳被雨淋得濕透之後，幫妳吹乾的。況且，還有人把自己的傘給妳了，不是嗎？」雨過天會放晴，從這裡繼續前往下一站之後，雲也會被拋在腦後的。過去的景色不會忘記，但在它消失在地平線下之後，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想著現在，向著未來，秋冬會過去，迎來春夏的溫暖。淋過雨的自己會變得更加堅強，旅途中有人會視若無睹，也有人會遞出他的傘。「後續呢？妳還沒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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