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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俄羅斯女性自傳體書寫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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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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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

(1)

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專題研究計畫 成果報告

二十世紀俄羅斯女性自傳體書寫研究(第 2 年)

研究成果報告(完整版)

計 畫 類 別 : 個別型 計 畫 編 號 : NSC 99-2410-H-004-033-MY2 執 行 期 間 : 100 年 08 月 01 日至 101 年 07 月 31 日 執 行 單 位 : 國立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學系 計 畫 主 持 人 : 劉心華 計畫參與人員: 碩士班研究生-兼任助理人員:張翰豪 碩士班研究生-兼任助理人員:程婉瑜 碩士班研究生-兼任助理人員:劉怡庭 碩士班研究生-兼任助理人員:黃馨慧 公 開 資 訊 : 本計畫涉及專利或其他智慧財產權,2 年後可公開查詢

中 華 民 國 101 年 10 月 1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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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文 摘 要 : 新歷史主義指出,歷史基本上是由事件的論述所構成,但卻 常常呈現斷層,主要是受到政治權威、社會主流價值及文化 意識的影響。法國著名學者傅柯(Michel Foucault)認為,為 了添補斷層,人們應透過各種不同角度的論述去還原歷史。 換句話說,歷史並不只是對史實的單一性記載,當然也不是 單純對過去事件的紀錄;應該跳脫官方的單一性、權威性記 載,尋求多元的社會論述。另一方面,法國哲學家德西達 (Jacques Derrida)也指出:「沒有文本之外的世界」;語言 本身就是一種結構,透過這種結構,人們可以對整個世界再 理解,以彌補歷史斷層的事實遺失。因此,文學中的自傳體 作品與回憶錄成為研究特定歷史時空的另一種佐證;藉由它 們的論述,人們才可能拼貼出各時代完整的社會圖像及文化 氛圍,此乃文學的歷史性功能。 俄羅斯的自傳體與回憶錄作品起源很早,但仍然受到歐洲 文學規範的影響,一直到十八世紀才逐漸發展出自己的獨特 形式。俄羅斯傳統的女性作品主要是力圖從父權定義的社會 模式中解放出來,以零散的、沒有中心的、不用押韻的、隨 興的語言形式,深刻描述女性的生活故事(Domna Stanton 1984:3-20),重新描述女性與「他者」有關(而非分離)的 自我,最明顯的就是女性自傳體詩學。 二十世紀初的蘇維埃革命改變了俄國的社會圖像及文化氛 圍,權威意識及政治迫害充斥整個社會體系;此時期的俄羅 斯女性自傳主要以揭發鎮壓者的不公不義為體裁,並以道德 行為表達對受迫害者的關心與同情,使崇高的文化與價值得 以繼續保存;同時,也持續著反抗男權為中心的話語表述, 呈現女性在當時社會追尋自我的艱難歷程。從這段歷史的女 性文學來分析,這類女作家的作品大致可歸納為四種類型: 革命者、政治犯、文化保護者與自我追尋者。 本研究計畫將先蒐集相關學者的論述,進行分析、整理和 歸納,建構該議題的理論,包括「自我」與「他者」的相關 理論、俄羅斯自傳體書寫傳統與特色、西方與被殖民國家女 性自傳體小說的書寫特色…等。其次,再依據相關理論,對 各種類型的主要文本範例,進行分析、論述及整合,進一步 將其論述投射到歷史的斷層,跨越政治威權,回歸社會真 相。 中文關鍵詞: 「自我」與「他者」、女性自傳體、文學寡婦、女革命家、 回憶錄

英 文 摘 要 : Russian autobiographies and memoirs had followed the style of European literature until the 18th centu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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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they cultivated their own style. By the same route, Russian traditional woman literature mainly aimed to be liberated from the social model based on the patriarchy; they tried to re-define the gender relations between women and the other. The poetic of women autobiography is the case in point.

Soviet revolution did radically change the Russian society and culture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events of witch hunt happened. At this period of time, Russian women autobiographies mainly exposed the events with ethos and pathos to fight against the political authorities. In the mean time, they took the literature to display their struggle for self-identification in the man-dominant society. Russian women’s autobiographies and memoirs in the 20th century can be classified into four categories: those of woman revolutionist, of prisoner, of cultural conservator and of self-pursuer.

This research project will first probe various points of view from different scholars, then analyze and organize them to construct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exploiting the theory of ’self’ and ’the other’, the tradition of Russia

autobiographical writings and their characteristics. Also it will deal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women‘s autobiographies in the West concerning post-colonialist scenario and etc. Secondly, this research will analyze the contexts of women’s autobiographies and memoirs of different genres based on the related theories. Finally, this research intends to span political authoritative narration and to reveal the truth of history in that period of time.

英文關鍵詞: ’Self’ & ’Other’, Woman Autobiographies, Widow of Literature, Woman Revolutionists, Memoi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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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補助專題研究計畫

□期中進度報告

■期末報告

二十世紀俄羅斯女性自傳體書寫研究

計畫類別:■個別型計畫 □整合型計畫

計畫編號:NSC 99-2410-H-004-033-MY2

執行期間: 99 年 08 月 01 日至 101 年 07 月 31 日

執行機構及系所:

國立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學系

計畫主持人:劉心華

共同主持人:

計畫參與人員:(第一年)劉怡庭、黃馨慧

(第二年)張翰豪、程婉瑜

本計畫除繳交成果報告外,另含下列出國報告,共 1 份:

■移地研究心得報告

□出席國際學術會議心得報告

□國際合作研究計畫國外研究報告

處理方式:除列管計畫及下列情形者外,得立即公開查詢

■涉及專利或其他智慧財產權,□一年■二年後可公開查詢

中 華 民 國 101 年 10 月 20

附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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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目錄

報告中文摘要及關鍵詞

……… II

報告英文摘要及關鍵詞……….. III

報告內容………... 1 參考文獻………... 56 計畫成果自評……… 59

專題研究計畫移地研究心得報告………..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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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報告中文摘要 新歷史主義指出,歷史基本上是由事件的論述所構成,但卻常常呈現斷層,主要是受到政治權威、 社會主流價值及文化意識的影響。法國著名學者傅柯(Michel Foucault)認為,為了添補斷層,人們應 透過各種不同角度的論述去還原歷史。換句話說,歷史並不只是對史實的單一性記載,當然也不是單 純對過去事件的紀錄;應該跳脫官方的單一性、權威性記載,尋求多元的社會論述。另一方面,法國 哲學家德西達(Jacques Derrida)也指出:「沒有文本之外的世界」;語言本身就是一種結構,透過這種 結構,人們可以對整個世界再理解,以彌補歷史斷層的事實遺失。因此,文學中的自傳體作品與回憶 錄成為研究特定歷史時空的另一種佐證;藉由它們的論述,人們才可能拼貼出各時代完整的社會圖像 及文化氛圍,此乃文學的歷史性功能。 俄羅斯的自傳體與回憶錄作品起源很早,但仍然受到歐洲文學規範的影響,一直到十八世紀才逐 漸發展出自己的獨特形式。俄羅斯傳統的女性作品主要是力圖從父權定義的社會模式中解放出來,以 零散的、沒有中心的、不用押韻的、隨興的語言形式,深刻描述女性的生活故事(Domna Stanton 1984:3-20),重新描述女性與「他者」有關(而非分離)的自我,最明顯的就是女性自傳體詩學。 二十世紀初的蘇維埃革命改變了俄國的社會圖像及文化氛圍,權威意識及政治迫害充斥整個社會 體系;此時期的俄羅斯女性自傳主要以揭發鎮壓者的不公不義為體裁,並以道德行為表達對受迫害者 的關心與同情,使崇高的文化與價值得以繼續保存;同時,也持續著反抗男權為中心的話語表述,呈 現女性在當時社會追尋自我的艱難歷程。從這段歷史的女性文學來分析,這類女作家的作品大致可歸 納為四種類型:革命者、政治犯、文化保護者與自我追尋者。 本研究計畫將先蒐集相關學者的論述,進行分析、整理和歸納,建構該議題的理論,包括「自我」 與「他者」的相關理論、俄羅斯自傳體書寫傳統與特色、西方與被殖民國家女性自傳體小說的書寫特 色…等。其次,再依據相關理論,對各種類型的主要文本範例,進行分析、論述及整合,進一步將其 論述投射到歷史的斷層,跨越政治威權,回歸社會真相。 關鍵詞:「自我」與「他者」、女性自傳體、文學寡婦、女革命家、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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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報告英文摘要

New Historicists articulate that history is basically understood through its context on the evolution of facts; however, it also shows broken-point in the way of evolution due to interference or distortion by political authority, dominant value system and cultural ideology. According to Foucault’s point of view, it should take an approach both on theory of the limits of collective cultural knowledge and on technique of examining a broad array of documents in order to understand the episteme of a particular time. New Historicism is claimed to be a more neutral approach to historical events, and to be sensitive towards different cultures. In other words, history can hardly be true only by examining the official documents. French philosopher, Jacques Derrida, says that there is no world outside the text of words. Thus, literature is itself a structure of meaning in words, through which people realize the lost fact in history. Obviously it is the historical role of literature to present the integrity of social and cultural pictures in the ages, especially those of autobiography and memoir.

Russian autobiographies and memoirs had followed the style of European literature until the 18th century as they cultivated their own style. By the same route, Russian traditional woman literature mainly aimed to be liberated from the social model based on the patriarchy; they tried to re-define the gender relations between women and the other. The poetic of women autobiography is the case in point.

Soviet revolution did radically change the Russian society and culture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events of witch hunt happened. At this period of time, Russian women autobiographies mainly exposed the events with ethos and pathos to fight against the political authorities. In the mean time, they took the literature to display their struggle for self-identification in the man-dominant society. Russian women’s autobiographies and memoirs in the 20th century can be classified into four categories: those of woman revolutionist, of prisoner, of cultural conservator and of self-pursuer.

This research project will first probe various points of view from different scholars, then analyze and organize them to construct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exploiting the theory of "self" and "the other", the

tradition of Russia autobiographical writings and their characteristics. Also it will deal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women's autobiographies in the West concerning post-colonialist scenario and etc. Secondly, this research will analyze the contexts of women’s autobiographies and memoirs of different genres based on the related theories. Finally, this research intends to span political authoritative narration and to reveal the truth of history in that period of time.

Keywords: “Self” & “Other”, Woman Autobiographies, Widow of Literature, Woman Revolutionists, Memoi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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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俄羅斯女性自傳體書寫研究(期末報告)

壹、 前言 人 類 的 性 別 意 識 可 以 從 生 理 層 面 自 我 認 知 的 性 ( sex) 及 社 會 層 面 相 互 意 會 的 性 別 ( gender) 來 探 討 。 從 社 會 層 面 來 看 , 性 別 意 識 是 社 會 文 化 建 構 出 來 的 男 女 特 徵 與 期 望 ; 這 樣 的 性 別 特 質 顯 然 會 隨 著 時 空 的 轉 變 而 改 變 。 因 此 , 性 別 特 質 的 流 動 性 證 明 了 男 女 特 質 並 非 完 全 是 天 生 的 , 人 為 的 外 在 環 境 深 深 影 響 著 男 女 之 間 的 行 為 差 異 與 角 色 認 知 。 顯 然 , 生 理 的 性 認 知 一 般 是 不 變 的 ; 而 社 會 性 的 性 別 意 涵 卻 會 隨 著 時 空 背 景 的 轉 移 而 演 化 。 相 對 於 生 物 性 別, 一 個 由 社 會 型 塑 出 來 的 性 別 意 識, 其 特 質 是 社 會 文 化 建 構 出 來 的 男 女 特 徵 與 期 望 ; 是 由 共 同 文 化 空 間 的 人 們 生 產 或 再 生 產 出 來 的 男 女 特 徵 。 也 因 此 , 這 些 性 別 特 質 會 隨 著 時 空 的 轉 變 而 改 變 ; 不 同 的 時 代 ヽ 社 會 與 國 家 塑 造 出 的 性 別 特 質 也 不 同 。 顯 然 地 , 意 識 不 僅 由 彼 此 意 會 存 在 的 外 在 環 境 所 型 塑 , 也 會 隨 著 時 間 和 空 間 的 轉 移 而 流 動 ; 意 識 性 別 的 流 動 性 證 明 了 男 女 特 質 並 非 生 而 不 同 , 人 為 的 外 在 環 境 深 深 影 響 著 男 女 之 間 的 行 為 差 異 與 角 色 認 知 。 社 會 心 理 學 家 則 認 為 社 會 針 對 不 同 性 別 的 人 制 訂 一 套 性 別 特 質,這 套 性 別 特 質 賦 予 男 性 與 女 性 不 同 的 權 利 、 義 務 、 行 為 模 式 與 心 理 發 展 ; 隨 後 當 人 類 了 解 自 己 的 性 別 與 性 別 特 質 , 便 開 始 完 成 「 角 色 接 受 」 的 過 程 。 由 此 可 見 , 性 別 角 色 的 實 現 是 伴 隨 著 社 會 化 的 過 程 而 展 開 的 , 社 會 化 的 實 質 功 能 即 是 「 角 色 扮 演 」, 亦 即 學 習 領 會 他 人 的 期 待 , 並 按 照 這 種 期 待 從 事 角 色 認 定 及 行 為 ; 其 最 終 的 目 標 是 完 成 「 客 我 」 的 身 份 認 知 。1 具 體 的 說 , 社 會 化 不 僅 是 一 個 人 從 生 物 人 向 社 會 人 轉 變 的 過 程 , 而 且 是 一 個 內 化 社 會 價 值 標 準 、 學 習 角 色 技 能 、 適 應 社 會 生 活 的 過 程 。 無 論 男 性 還 是 女 性 , 人 類 的 身 體 已 經 被 符 碼 化 地 置 於 社 會 網 絡 及 文 化 之 中 , 並 且 被 文 化 賦 予 意 義 。 因 而 , 性 別 的 研 究 就 必 須 從 生 理 ヽ 社 會 及 文 化 的 多 層 面 去 探 討,亦 即 從 一 個 多 元 的 網 絡 關 係 脈 絡 中 才 能 窺 其 真 正 的 意 涵 。 檢 視 人 類 社 會 的 性 別 史 , 父 權 制 的 產 生 雖 然 根 源 於 天 生 的 「 兩 性 關 係 」, 再 1 鄭杭生,《社會學概論新修》,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頁 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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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從「 性 」的 差 異 轉 變 為「 性 別 的 差 異 」,最 後 則 轉 為「 性 別 意 識 的 顛 覆 及 不 平 等 」。 女 性 自 出 生 開 始 , 其 性 別 意 識 就 受 到 父 權 社 會 的 性 別 秩 序 所 規 範 。 傳 統 「 父 權 制 」 不 僅 僅 只 是 指 以 男 性 家 長 為 中 心 的 家 庭 制 度 或 親 屬 關 係 制 度 , 而 且 也 是 指 「 以 該 制 度 為 中 心 , 向 外 擴 張 而 建 構 的 生 存 體 系 、 生 活 方 式 及 社 會 制 度 」。 從 人 類 有 文 字 記 載 的 歷 史 來 看 , 這 種 以 男 性 為 中 心 的 社 會 體 制 , 同 時 也 在 人 類 文 化 史 上 顯 現 了 男 性 絕 對 統 治 地 位 的 文 化 體 系 。 表 面 上 看 來 , 這 種 文 化 體 系 似 乎 只 是 一 種 「 男 人 為 中 心 , 女 人 為 邊 陲 」 的 關 係 制 度 ; 而 深 一 層 來 看 , 它 已 把 女 性 排 除 在 社 會 文 化 體 系 之 外 , 並 不 存 在 女 性 的 「 邊 陲 地 位 」。 在 自 然 界 與 自 然 狀 態 中 ,「 性 的 差 異 」 主 要 是 以 身 體 與 生 理 結 構 的 差 異 為 基 礎 。 在 人 類 社 會 與 文 化 初 建 之 時 期 , 支 配 權 力 的 形 成 主 要 決 定 於 暴 力 及 經 濟 力 的 擁 有 , 而 天 生 條 件 上 , 男 性 在 肉 體 及 生 理 上 具 有 其 優 勢 , 也 相 對 擁 有 了 決 定 社 會 結 構 及 秩 序 規 範 的 權 力 ; 男 性 利 用 其 天 生 的 優 越 性 , 在 整 個 文 明 發 展 過 程 中 , 持 續 擴 大 其 支 配 地 位 。 除 了 將 女 性 肉 體 客 體 化 並 佔 有 外 , 進 一 步 也 對 非 肉 體 的 生 活 領 域 客 體 化 及 佔 有 ( 一 方 面 以 對 女 性 肉 體 之 客 體 化 及 佔 有 為 基 礎 , 另 一 方 面 以 更 複 雜 之 文 化 象 徵 形 式 及 觀 念 形 式 將 上 述 客 體 化 及 佔 有 繼 續 擴 大 )。 至 此 情 境 , 假 如 要 顛 覆 、 解 構 以 男 人 為 中 心 的 社 會 文 化 , 就 必 須 先 顛 覆 男 性 肉 體 對 女 性 肉 體 的 支 配 結 構 。 基 於 當 代 人 權 的 意 識 , 這 種 統 治 模 式 是 應 該 深 入 加 以 揭 露 , 並 受 到 嚴 厲 的 批 判 , 尤 其 是 針 對 男 人 統 治 模 式 的 權 力 制 度 及 知 識 系 統 集 中 批 判 。 客 觀 上, 人 類 文 化 應 該 是 由 兩 性 意 識 的 互 動 及 其 發 展 而 形 成 的 生 活 體 系 ; 是 根 據 最 原 始 及 最 自 然 的 生 物 學 意 義 , 在 兩 性 生 存 關 係 的 基 礎 上 建 構 起 來 的 。 李 維 史 陀 ( Claude Levi -Strauss, 1908-2009) 對 人 類 文 化 史 的 研 究 指 出 :「 食 物 交 換 」 及 「 性 的 交 換 」 在 人 類 文 化 的 發 展 上 佔 有 極 重 要 的 功 能 ; 因 為 「 性 」 的 關 係 演 進 , 人 類 才 從 原 始 生 活 向 社 會 文 化 過 渡 , 進 而 使 文 化 不 斷 更 新 、 複 雜 化 及 精 緻 化 ; 簡 單 地 說 , 人 類 社 會 才 逐 漸 以 越 來 越 複 雜 與 象 徵 化 的 文 化 形 式 掩 蓋 了 原 始 的 兩 性 關 係 ( 文 化 越 發 展 , 人 類 越 遠 離 與 自 然 的 關 係 )。 而 也 因 為 這 種 發 展 , 才 使 人 類 「 驕 傲 自 豪 地 」 脫 離 動 物 那 種 原 始 的 、 毫 無 規 範 及 禁 忌 的 性 行 為 , 終 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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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完 成 兩 性 關 係 的 文 明 化 。 吊 詭 的 是 , 這 種 遠 離 自 然 之 過 程 , 表 面 上 推 進 人 類 的 文 明 , 卻 在 兩 性 關 係 的 調 整 過 程 中 , 實 質 建 構 了 男 性 的 絕 對 統 治 地 位 並 排 除 了 女 性 的 參 與 角 色 及 地 位。關 於 這 種 無 奈,西 蒙 波 娃( Simone de Beauvoir, 1908 -1986) 感 嘆 地 指 出 :「 女 人 並 非 天 生 的 , 而 是 變 出 來 的 」。 其 言 下 之 意 , 女 人 已 非 原 來 參 與 文 明 建 構 之 女 人 。 就 父 權 主 義 之 後 ,「 女 人 」 一 詞 的 概 念 都 是 由 男 性 中 心 主 義 之 文 化 所 界 定 出 來 , 變 成 了 男 性 的 附 屬 物 , 簡 單 的 說 , 是 一 種 男 性 為 維 護 其 統 治 地 位 所 創 造 出 的 文 化 迷 思 。 二十世紀興起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認為,由於女性共同的性別及社會角色的差異性,帶 來的生理體驗與心理體驗有別於男性;在男權文化中因共處的邊緣文化地位而形成共同的女 性文化,當有機會藉寫作表達自我時,她們首先便會確認自我在世界的位置。這種自我求證 的過程必定會伴隨對男權主導的社會價值觀提出批判和顛覆,而同時在此世界發出另一種聲 音。二十世紀以來俄羅斯女作家透過寫作不斷地自我認知、自我反省、自我批判,以期重新 想像女性、建構自我的主體性;尤其從女作家們的自傳體書寫更可看出她們如何看待自己, 如何看待世界。本研究計畫擬從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中俄羅斯女作家自傳作品中探索這些 女作家自我追尋的足跡。 貳、 研究目的 自廿世紀七○年代以來,女性主義學者致力於重新詮釋女性作家作品。在揭發父權文化 特權及挑戰男性傳統規範時,發現最有成果的就是女性自傳體詩學。女性自傳作品不僅透露 了男性傳統對女性題材的忽視與排斥,同時重新描述了女性與「他者」有關(而非分離)的 自我;它奮力從父權定義的模式中解放出來,並且以零散的、沒有中心的、不用押韻的、隨 興的語言形式,深刻描述了女性的生活故事(Domna Stanton 1984:3-20)。當然,該時期的女性 自傳作品仍然集中在西歐和北美,大致是屬於第一世界的文化和受到第一世界殖民或壓迫的 對立者,以及他們之間相互影響的範圍。至於俄羅斯、蘇聯和東歐的作品則不屬於女權主義 學術研究的主流,一般被放在殖民者/被殖民者的關係之外。這些文本究竟應定位在哪個領 域?這些問題確實值得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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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如同十九世紀俄國作家揚棄歐洲文學的規範,這些女作家似乎也抗拒將自己的作品納入 西歐的作品之中,強調俄羅斯文學的獨特性和優勢。若要深入瞭解俄羅斯女性自傳體作品, 除了分析二十世紀俄羅斯女性創作之外,還需要特別探究蘇聯時期女性自傳體作品所反應的 獨特模式。十月革命後的蘇聯自己合併了殖民者和被殖民者的身份,不僅征服非俄羅斯民族, 並且疏離了被剝奪基本人權的俄羅斯社會。俄羅斯女性的自傳書寫方式經常揭發或反對鎮壓 者的不公,並以道德行為表達對其他受迫害者的關心,使崇高的文化與價值繼續保存;或是 反抗男權為中心的話語表述,追尋女性自我的艱難歷程。歸納起來,這類女作家,大致可分 為四種類型:革命者、政治犯、文化保護者與自我追尋者。 革命類型女作家的產生,主要是源自十九世紀末與廿世紀之交的社會背景;她們在推廣 女性教育和爭取女性工作機會數十年後,將自己冒險經驗的故事發表在報章雜誌上,一方面 作為她們新角色(醫生、律師、工程師、老師和革命者)的證明,同時也作為鼓勵其他女性 進入公眾領域的見證。顯然地,在所有的女性職業自傳中,最有影響力應該就是女性革命者 的傳記;她們的生活故事不僅可看作服從當時革命黨的重要歷史文獻,更可擴大為悠久的俄 國反抗式(反對沙皇統治)自傳體傳統。她們這種特殊為服務革命的文本,確實在當時扮演 了啟發性意義:以堅定自我犧牲的紀錄,為當時社會建立了一個鼓舞人心的模式。她們將自 傳當成世俗聖徒的生活紀錄,追求真理朝聖者的證明書。她們通常將自己刻劃成品格高尚、 利他主義、完全獻身革命的女革命者。然而,當她們將自傳當成「反向書寫」的幻想時,「公 眾我」和「清晰的使命感」容易將她們的生活故事簡單化和系統化(Babara Helt 1987:68-69), 但在無形中卻遺忘了「女性我」。 這些女傳記作家通常將自己步入地下政治的抉擇歸因於追求女性解放。例如:薇拉‧拉 蘇莉琪(Вера И. Засулич, 1849-1919)認為革命的幽靈把她從成為家庭教師的命運中解放出 來,讓她可以和男性平等。當她們在描述個人故事時,往往不能坦白的表現自我,容易根據 一般忠誠男性革命家的模式去編造自我的形象。在自傳中,背負著階級鬥爭意識與對人民的 關心,她們不得不忽略自我的性別經驗,或是用高尚的奉獻取代個人生活的敘述,也因此, 傳統家庭角色往往被拋棄或次於革命工作。這種沉默的附屬關係被痛苦地寫在女權活動家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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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珊德拉.柯隆泰(Александра Коллонтай, 1872-1952)的自傳裡。比起任何其他的女革命家, 她的例子是既典型又諷刺的。她是布爾什維克黨的激進份子,曾短暫地成為新蘇聯社會最傑 出的女性革命家。在她的文章和小說中,柯隆泰企圖將政治革命與個人性解放連結在一起, 夢想在蘇聯社會建立一個性誠實、享樂和個人自主的藍圖。當她在 1926 年寫《一個被解放的 女共產黨員自傳》(Autobiography of A Sexually Emancipated Communist Woman)時,她已經因 為自己的一些政治錯誤,而被外派到挪威當大使。在自傳中,她企圖將這種想法表達出來; 然而,隨後而來的批判令她不得不刪除個人生活與想法的一些片段。她必須犧牲自我的私領 域、尊崇黨的一切,以第一人稱複數--我們--的形式取代第一人稱單數--我--的主 張。 第二種類型是政治犯女性自傳體回憶錄。二十世紀三○年代,當蘇聯政府積極建立嚴格 的排他性正統時,同時也製造出一種特殊的監獄經驗,以及由許多政治受害者所寫的一系列 回憶錄。在史達林時代,肅反運動清除了許多政治人物和文化知識份子,也使得無數女性不 是喪失所愛就是被捕、監禁或流放。史達林去世後的解凍時期,許多女作家投入反抗式自傳 的俄國傳統;她們的反抗傳統結合了對史達林獨裁統治的痛恨,以自己、家人或朋友所遭受 的迫害記錄其苦難歷程。這些女作家,如葉芙戈尼雅.金斯伯格(Евгения С. Гинзбург, 1904-1977),最初只是想把個人的作品當成驅除惡魔(史達林統治)和復興共黨理想的工具; 然而,她們反而記錄了人權是如何地被侵犯的主題,而非促進一個理想的政治綱領。 史達林政府的任意定罪,使她們重新評價自身所處的政治環境與歷史。當她們被非法審 判,丟入監獄和集中營時,這些女作家遇到了許多其它不同類型的女罪犯,例如,非俄羅斯 民族、不同宗教信仰的人,或是女同性戀、雙性戀,來自不同階級的政治犯與普通罪犯等; 不預期地,她們透過記錄其他被監禁女性生活的新角度與好奇心減輕了自己的痛苦。一般而 言,這類自傳體的書寫與男性集中營的方式有極大的類似,大都缺乏自主性和團體歸屬感。 無論如何,這些女作家敘述了其他女性的生活是某種有意義的舉動;不僅指出女性亦可將內 在的價值分享給其他女性,更引導了某些社會價值的根本轉變,也就是更重視人權。這些女 作家無形中促使「後史達林時代」的蘇聯社會遠離政治生活,用一種更深遠的理想取代對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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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偶像的崇拜、犧牲與奉獻--也就是回歸人性。

第三種,文化保護者的女性自傳體小說多半來自受迫害者的妻子或女兒,她們被形容成 「俄羅斯的文學寡婦」(Beth Holmgren, ed. By Toby W. Clyman & Diana Greene 1994: 136),主要 和男性作家有關,明顯地承繼了文化保護者的責任和力量。史達林政權就像摧毀生命一般, 摧毀了無數藝術創作者的文本。有多少男性受到壓抑,就有多少女性承擔保護未通過檢查制 度、非官方文本的艱鉅工作。事實上,她們的傳記也就成為戒嚴時期非官方俄羅斯文化的保 護者和捍衛者。例如,象徵派詩人曼德斯坦姆(Осип Мандельштам, 1891-1938)的妻子娜潔虛 妲.曼德斯坦姆(Надежда Мандельштам, 1899-1980)、作家布爾加科夫(Михаил Булгаков, 1891-1940)的第三任妻子依蓮娜.布爾加科娃(Елена Булгакова, 1893-1970)等,這些文學寡 婦努力保護男性作家的檔案,在適當的時機出版他們的作品,並努力恢復他們的名譽。她們 的回憶錄通常採取生活札記的形式,復原過去歷史的事實,去反駁那些傷害男作家的真實性 形象;也因此,這些紀錄顯得更具可靠性。過程中,她們經常扮演支持伴侶的角色,有時是 秘書,有時是紀錄者;依蓮娜.布爾加科娃就是在 1926 年布爾加科夫的日記被搜查沒收後, 開始代替丈夫寫日記。 在許多案例中,文學寡婦技巧而堅持地完成保護者的責任,但卻常缺乏專業訓練。即使 她們具有專業訓練並自覺有能力去寫作,她們的自傳也僅僅忠實地反應蘇聯歷史的創傷,並 確保俄羅斯男權文化結構的繼續存在;莉吉亞.楚科夫斯卡婭(Лидия Чуковская, 1907-1996) 的作品就是典型的例子。她是個文學批評家、編輯、小說作家,認真地維護一些作家的形象, 其中包括自己的父親--科爾涅.楚科夫斯基(Корней Чуковский, 1882-1969)。她在父親死 後完成其作品《童年記憶》(Памяти детства, 1989),重點放在 1910 年代的童年時光,其中包 括描述她與父親相處的歲月;在當時嚴格的審查制度下,幾次嘗試出版都終告失敗。這部作 品雖聲稱是自己的童年往事,實際上是強調「父親是她的創造者」,她用不同的角度表現和贊 同父親「創造者的形象」;父親楚科夫斯基是她終生價值的建立者。透過她的生活詮釋,她詳 細地描述父親如何賦予她具有價值的詩學教育並針對文學職業做早期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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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然而,遺憾的是,楚科夫斯卡婭對父親詳盡的描述卻限制與混淆了她對自己的描寫。作 為旁觀者,我們可以瞭解她對父親的敬畏與被父親認可的渴望。她的敬畏和服從暗示著一種 自我的隱藏;她似乎接受父權下普遍被接受的兩性階級模式,並在無意中去除了模式之外的 女性自我。這種被歸類為「我們」的普遍模式,包括女性特徵的主要內涵:玩洋娃娃,看女 生的書,像小婦人一樣做女人的工作,烹飪、洗衣,不要引人注目,遵守女人本分地維持一 個家庭。因此,她的童年自傳完全縮短了自己的少女時期,在強調她的創造者--父親-- 卓越的貢獻時,卻完全遺忘了自己的自傳。 第四種類型是自我追尋者。這類女作家企圖打破「父權制」,也就是突破以男性家長中心 之制度為典範而建構之人類傳統體系、生活方式與社會制度。二十世紀初,以撰寫詩歌見長 之女詩人瑪琳娜‧茨維塔耶娃(Марина Цветаева, 1892-1941)的自傳式散文提供了追尋自我的女 性作家極有價值的啟發。Svetlana Boym 認為她的作品是「一個不順從的女性的獨角戲」,詩人 希望保持女性身份,但卻將之推到極限,反而違反了文學的女性和男性氣質的常規。在散文 作品〈我的普希金〉中,與其談到她的詩人前輩、導師、啟蒙者普希金,不如說更敘述了自 我內在的深處:異教、黑暗、吉普賽人、反抗的布爾加喬夫(俄國農民)、大海、自由與詩歌。 在大膽的探究自我女性身份的同時,茨維塔耶娃幾乎將自己和所有 20 世紀初的女詩人劃分 開,成為最勇於違反當時俄國社會規範的女作家。 瑪莉亞‧阿爾巴托娃(Мария Арбатова, 1957--)代表了女性主義運動正式在俄羅斯發聲,她 的自傳小說《我的名字叫做女人》(Меня зовут денщина, 1997)、《我四十歲》(Мне сорок лет, 1998) 描述了女性身分在俄羅斯社會的困境與個人追求自我實現的坎坷路程。 本計畫研究目的: 1.「自我」與「他者」等理論建構; 2. 俄國革命前女性自傳體書寫歷史; 3. 二十世紀初俄羅斯女性革命者自傳體小說,以亞歷珊德拉.柯隆泰等為例; 4.二十世紀 30 年代女性政治犯自傳體回憶錄,以葉芙戈尼雅.金斯伯格為例; 5. 二十世紀 30 年代文化保護者女作家自傳體作品,以莉吉亞.楚科夫斯卡婭等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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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6. 二十世紀自我追尋的女性作家自傳體作品,以瑪琳娜‧茨維塔耶娃、瑪莉亞‧阿 爾巴托娃為例。 7. 結論 參、 文獻探討 本計畫的主要參考文獻,俄語方面有:Колядич Т.М.,《Воспоминания писателей》, 1998; Галич А. 《Современная хужожественная документально-биографическая проза》, 1984; Гаранин Л. 《Мемуарный жанр совет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 1986; Григорова Л.

《Автобиографизъм и творчество》, 1986; Коллонтай А. Autobiography of A Sexually Emancipated Communist Woman, 1926; Гинзбург Е.《Крутой маршрут》, 2007; Чуковская Л.《Памяти детства》, 1989;Арбатова М. 《Мне сорок лет》。

英語方面有:Helena Gocilo 的 Fruits of Her Plume,Dehexing Sex: Russian Womanhood During and After Glasnost,Sona Stephan Hoisington 所編的 A Plot of Her Own,Toby W. Clyman & Diana Greene 所編的 Women Writers in Russian Literature,Rosalind Marsh 所編的 Women in Russia and Ukraine,Women and Russian Culture,Serafima Roll 所編的 Contextualizing Transition: Interviews with Contemporary Russian Writers and Critics,Rosalind Marsh 所編的 Gender and Russian Literature,Adele Marie Barker and Jehanne M Gheith 所編的 A History of Women’s Writing 等圖書與研究論文。

肆、 研究方法

新歷史主義研究途徑(New Historicism approach)、文化研究途徑(cultural approach)及社會心理 研究途徑(socio-psychology approach),透過文獻分析,對研究議題做深入歸納、分析、演繹及整 合,冀以從男、女作家文學的深層意涵中推論出性別意識的社會意義、政治意義及文化意義, 從而建構「他者」與「自我」等理論架構。 此外,將以俄國文學中自傳體書寫傳統類型為基礎,探究二十世紀俄羅斯女性作家自傳體 作品與回憶錄的寫作特色。 伍、 研究結果 一、自傳體的主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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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根據維基百科詞條,自傳是「一個人寫的關於自己的成長經歷傳記式文學體材。主要是 以回憶為主,中間夾雜一些自己的想法,抒發某種情緒,自傳基本上是回憶錄的一種」。2 表面 上看來似乎是“某人寫下對自己生活經歷的敘述”;事實上,自傳在自我敘事中對於主體身 份的認知經常是捉摸不定的;普遍來看,自傳中的「我」,身份認知上是否就是「主人公/敘 述者/作家」的三者合一呢?也因此,一般實在很困難給自傳下一個周全而嚴謹的定義。另 外,就自傳體內涵的真實性來看,是否需要明確定義,亦值得商榷。1928 年法國傳記作家莫 洛亞(André Maurois)就在《傳記面面觀》(Aspects of Biography)一書中提到,自傳基本上依賴 人的記憶,而且描述的情景掌握在自傳者本人,然而,由於人的記憶誤差,以及人的主觀性 和獨特的人格特質,敘述內涵不可避免地會導致偏離真實性的方向。3 綜合各學派對自傳體研究的學術論點,大致可分為四個面向: 1. 自傳即他傳 中國學者楊正潤先生在《傳記文學史綱》一書中將自傳界定為「以作者本人為對象的傳 記」。4具體來說,作者把當前的自我身份認知與自傳中的主人公角色分離,以「外位性」的 立場描述或敘述過程事件的情節和情境。作者將自傳本身視為表述的大舞台,在這個舞台上 作者就能夠創造自由發揮的空間;他可以運用想像「忠實地」紀錄、描摹事件過程中的「我」, 也可以假他自己的名字敘述別人的故事,甚至可以附加一些「想像」的故事。錢鐘書先生甚 至直接否定自傳事件的真實性,認為「自傳就是別傳」。大凡傳記當然都有其作者的影子,因 而看來都像作者的部分自述,但是一般都有其主旨(main thesis)的隱喻或影射。另外的情況 就是乾脆以「別傳」的形式呈現,「為別人做傳記也是自我表現的一種;不妨加入自己的主見, 借別人為題目來發揮自己。反過來說,做自傳的人往往並無自己可傳,就這稱心如意地模擬 出自己老婆、兒子都認不得的形象。或者東拉西扯地記載交遊,傳述別人的軼事。所以,你 要知道一個人的自己,你得看他為別人做的傳;你要知道別人,你倒不該看他為自己做的傳」。 5 這一段率性的說明,也就類似俄國文藝理論學家巴赫汀(М. Бахтин)的觀點:自己無法看清自 己,只有從他者的「外位」觀照或反射才可以看到自己,因此,為了完成自我的主體建構或 2 (http://zh.wikipedia.org/wiki/%E8%87%AA%E5%82%B3)

3 André Maurois, Sydney Castle Roberts trans. Aspect of Biograph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29, 148-169. 4

楊正潤,《傳記文學史綱》,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94,頁 30。

5錢鐘書,《寫在人生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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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 認知,有必要從時間、空間及價值意識的生存座標中創造一個他者。6 在自傳情境中,敘述人是作者為了使事件的進程能夠合理地邏輯發展,所設計出來的說 書人;然而,自傳作者操縱著主人公和敘述人,所講述的故事也常常和寫作主體自身有不著 邊際的情形。無論自傳是以第一人稱為主角,敘述別人的故事,或講述與作者本人面目全非 的「我」的故事,嚴格說來,它實質上都是別人的傳記。在自傳文本的自我描述過程中,無 論是變形的自我,還是講述他人,自傳體的敘事雖然企圖建構一個與作者本人一致的主體, 但是,最後呈現出來的圖像只能看到那個主體的一個側面,充其量只能說,類似作者的影子。 2. 主體是虛構的 表面來看,自傳體是對自我經歷的事件敘述,其敘述過程概都牽涉到對寫作主體的認識、 理解與闡釋;然而,經過了一段時間和空間的轉移,人在過濾相關認識之後,其認知往往與 客觀的事實內涵產生偏離,甚至有不準確的情形。關於這個現象,尼采也曾提出說明:「我們 認識到的一切,都是東拼西湊的、簡化的、模式化的、解釋過的、…,主體和客體之間的因 果統一都是謊言…。認識論者設想的那種思維根本不會發生,因為,這全屬隨心所欲的虛構, 其方法是突出過程中的某種因素而壓低其餘因素,以便進行明白無誤的人為加工…」。7 如此看來,自傳體的作家經過認知、體認後的行為和行動,往往離當時事件發生的事實 有一段距離,有時甚至是虛構的,實在難以歸為任何文類。因此,自傳既不是寫實,也非完 全虛構。客觀一點來說,自傳體其實只是一個漂移不定的敘述場域,在文本的事件敘述中交 錯混雜著主體、自我和作者三種概念。 主體既然只是部分,那麼主體究竟又是什麼呢?17 世紀的法國哲學家笛卡爾 (Rene Descartes) 認為:主體與身體應該有著明確的界線。理論上,我認識到的「我」是一個本體, 它的全部本質或本性只是思想。本質之所以是本質,「祂」並不需要因地點而存在,也不需要 依賴任何物質性的東西。所以,這個「我」,就是使我成其為我的靈魂,是與形體完全不同的。 8 換句話說,笛卡爾的主體是思想,是「我思」,不是人的軀體;他企圖建立的是精神性的主體 哲學觀,有別於一般所認知的物質性主體,但也激起很大的爭議。最明顯的例子之一就是, 6M. M. Bakhtin 著,錢中文主編,《巴赫金全集》 ,第一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88。 7尼采著,張念東、凌素心譯,《權利意志》 ,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0,頁 274-275。 8 笛卡爾,王太慶譯,《談談方法》,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頁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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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 法國精神分析家拉康 (Jacques Lacan) 就極其排斥“我思”形式的主體,並提出另一種“無意 識主體”或“言說主體”的概念。 拉康認為:主體(兒童)所認知的世界是以母親在生活境域中的各種行為和活動作為認 識主軸而開始的,母親的在與不在,一方面給兒童帶來挫折,另一方面也為兒童打開了象徵 的維度。顯然,這種象徵秩序是先於人類主體存在的秩序。每一個嬰兒在出生之前,父母或 其他的人都已建立了既有的言說方式,因此,對於嬰兒的主體而言,除了認同這種秩序,模 仿相關的表達方式及邏輯之外,別無其它選擇。然而,這種象徵秩序並非先驗存在或先天性 的東西,它並不能自然地繼承給每一個剛來到世上的主體;對於秩序的認知和參與,主體需 要通過學習才能進入。因此,對於主體而言,象徵秩序是構成性的。9 當一個人說「我如何如 何…」時,“我”只是陳述句子中的“我”,指示 (designe) 了事件中所說出的主體,但並不 表示或指稱(signifie)說出了本質或精神的主體。10 簡言之,在人稱代名詞“我”的後面還有一 種作為說出(說話)主體的“我”。若說人稱代名詞的“我”代表意識主體的話,那麼,說 出(說話)主體的“我”就是一種無意識主體,是隱匿的。因此,自傳中的“我”只是陳述 句子中的“我”,是一種符號化的說話主體,而非真正本質性的主體。而對於說話主體而言, 他者是不可或缺的,他者是“能指”的寶庫,是說話主體的參照,要是缺了它,「能指」就無 法組織起來,主體也就無法正常說話了。也就是說,主體的形體指涉必須透過與他者的相對 關係,才能明白確立。依此觀點,笛卡爾的「我思主體」,就會走入「主體」概念不清,無法 「指涉」的窘境;主體會變成是虛構的,如此一來,「我」的經驗性敘述便是經過「我」的意 識過濾的虛構,這樣就會陷入沒有真實性的死角中。總結而言,自傳體的主體將藉由事件過 程對「我」的指涉游走於虛構的「我」與背後真實的「我」之間;因而,下列就從動態的、 多面的自我角度途徑來探討。 3. 自我是動態的、多面的(從自我角度審視) 由於自傳體的「主體」認知具有模糊性,所以從主體的角度剖析自傳,就很難確定自我 敘述的真實主體身份。那麼就有必要從自傳文本生產的另一面向--「自我」的角度出發- 9 Lacan, Ecrits, 1966p, 12. 10 Ibid. p.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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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 -對自傳作另一番觀察。心理學家贊登(James Zanden)從認識論的角度定義自我:自我是世 人對自己的認識,然後再反照於自己的認知。贊登指出,這種認識是「我們身體的核心所在」、 「在此核心四周聚集著我們的喜怒哀樂」。11 廿世紀 60-70 年代,盛行著一種普遍的觀點,認為:語言是建構在自我身份形成的過程, 因此,語言才具有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法國語言學家奔文尼斯特(Emile Benveniste)將「自 我」定義為『「言說」自我的那個人』,12 因為,主體的根本認知是在使用語言的過程中,與環 境的相對關係而建立起來的。另外,克比(A. P. Kerby.)也認為在敘事層面上,自我是「語言 的一種產品」。13 以上是從自我的外在面向去探討自傳體的「主體」建構,接下來,如果從內在的面向來 探討,那麼就必須從神經生物學的途徑去理解。從生物的生存機能來看,人腦的神經組織為 了適應外部環境不斷變化的需求,整個組織會持續的做自我修正、進而產生不斷的進化。根 據神經生物學,人對外在世界的認識一般會受其經歷的影響;認識的過程時常會因為受到生 理的影響而改變人的心理認知。人的神經系統不斷地進行改編、剪裁、進化,最終形成人們 稱之為個性、人格特質或靈魂的東西,如經驗、意志、責任感、道德感等等刻烙在人的神經 系統中。結果,每個人的大腦結構與思維就因經歷的差異而形成其自我的獨特性,完全不同 於其他任何人的頭腦。14意識對完整事件的接受(register),既不是「再現」式的,也不是「刻 錄」式的;它是動態的,處於進化狀態。史蒂溫(Levy Steven)認為,「大腦是在建構事物(…) 它並不是如鏡子般地反應事物(…)甚至在掌握語言之前,大腦也在一點一滴地建構你所認 識的世界」。15由此可知,每一個認識都是一次創造行為,整體的認知是一種動態交互作用的 結果。 從自傳和傳記的角度來說,Life(生命、生平、生活)中應該不僅僅包括「我思」這個笛 卡爾式的主體,也包括導致「我思」的身體機能,即實現認識的神經系統。而人的神經生理 系統既影響人的認識智能,也影響人的記憶功能。羅森斐爾德(Israel Rosenfield)指出,記憶本 身是一種當下正在發生的感知活動,而不是已經被儲存下來的、過去的固定影像,被神秘地

11 James Zanden, Social Psychology, New York: Mc Graw Hill, 1987, 142. 12

Emile Benveniste, Problems in General Linguistics, Coral Gables University of Miami Press, 1971, p.224.

13

A. P. Kerby, Narrative and the Self,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91, p.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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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iver Sacks, ‘Neurology and the Soul’, 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vol. 37, no. 18 (Nov. 22, 1990) p. 4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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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 召回到現實的意識中來;他說:「回憶是一種感知活動,…每一種語境都會改變回憶內容的本 質」。16 也許這就是中國人所說的「溫故而知新」。因此,記憶是自我參照的,每一次回憶都不 僅涉及記憶中的人、事、物,也涉及正在進行回憶的本人,包括他本身的參與和認知情境。 由此看來,自我可以說是一個人的成長過程,每一種境遇都代表了自我的一個側面,因此,「自 我」就從單數變成了複數,也就是代表了多元面向的內涵。 針對多元性的觀察,美國心理學家奈瑟(Ulric Neisser)將人的自我概念分為五個階段:17 (1) 生態的自我,物理環境中的自我。「我」就是此時此刻此地的一個人,做著我自己的事(嬰兒 期);(2)人際認知的自我,即與他人直接進行,但沒有回顧性活動的交往,處於純認知狀態的 自我(嬰兒期);(3)引伸的自我,即有了經驗認知後,記憶中與預測中的自我。這個自我存在 於現時之外,我是個有過往經歷的人,定期參加一些專門的熟悉活動(三歲後);(4)私自性的 自我:即他人不能獲得的那個意識的自我,在生理及心理層面上,我視自己為獨特感受-- 感官與感情的覺知--的自我;(5)觀念性的自我(conceptual self),即自我觀察與訊息認知的 極端多樣性形式。──如社會角色、個人特質、身體與意志的各種主張,主體與環境訊息及 他者觀念的關係感受等。這些形式或清晰或含糊地將自我歸為一個類別。前二者是自我的初 級階段,後三方面是自我形成的高級階段。而最後階段的發展則有賴於個人直接所接觸的家 庭文化和社會文化的薰陶。這種自我的形成路徑成了傳統自傳體作者們運用的通則手法。自 傳體作者們總是通過發覺「觀念性自我」的文化積累來講述多元性自我和私人自我的故事。 4. 巴赫汀對話理論中的主體建構

加拿大哲學家查爾斯.泰勒(Charles Taylor)在《自我泉源》(Source of the Self)一書中, 涉及何謂自我這一問題時,也是從語言切入。大部分學者強調視覺記憶,即記憶所見物。泰 勒則引入語言這一要素,而提出了「對話網」18(Web of interlocution)的概念。我們只有在 這種「會話網」,或者說廣義的「交際」(conversation)之中才能成為自我。廣義來說,現代 西方的自我的生成是因為一系列顯像存在的和隱含存在的對話者(不僅包括父母、老師、同 事,也包括去世已久的作家、神話英雄)將自我引入到各種不同的、互相衝突的「分辨道德 16

Israel Rosenfield, The Invention of Memory: New View of the Brain, New York Basic, 1988, p.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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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isser Ulric, ‘Fine Kinds of Selfknowledge’, Philosophical Psychology, 1988, pp. 3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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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 與精神是非的語言」之中,這諸般聲音漫無目的而又潛移默化地對自我發生著影響。19這段話 與巴赫金的對話理論相似。 巴赫汀並沒有明顯的區分主體與自我,他是以整體看待自我的主體建構。在他看來,「主 體不是一個上帝賦予的、先驗的、形而上的存在或實體,而是一個不斷建構自身的過程。這 個能動的、發展的、建構的過程,主要是在相互運動、交流、溝通中的關係上呈現出來」。20 人 的存在,包括理性、感性與其它部分從來不可能孤立或脫離與他者或社會群體的相互關係, 在人的相互交往、相互溝通中,首先要確立「自我」與「他者」的基本範疇,人就是在與他 者之間的相互對話、相互理解中建構個人的主體和自我,從而建立社會整體。 每個人的個體在現實世界中都有其不可取代,獨特的感性體驗,這種體驗被巴赫汀稱為 「視域剩餘」,也就是說我們自己看不清自己(例如,背後、臉頰),我們看到的只是片面的 自己;但是,我們卻看得到「他者」,這就是每個人擁有的「視域剩餘」。因此,我們的視角 可以互補,保證了主體的「外位性」21 (вненаходимость),並使人與人之間的價值交換成為必 要。主體的「外位性」的高度集中、凝聚,形成一種審美的「超在(越)性」。『在「超在性」 的認識視野和觀照中,人類主體才能希冀達到完美的界界』。22 巴赫汀在<審美活動中的作者與主角>(Автор и герой в эстетической деятельности)一文 中指出:「作者必須把自己置身於自我之外。作者必須從自己現實體驗生活的不同角度來體驗 自我。只有滿足了這個條件,他才能完成自己,才能構成一個整體,提供超在(越)於自我 的內在生活價值,從而使生活完美。對於他的自我,他必須成為一個他者,必須通過他者的 眼睛來觀察自己」。23 然而,將自己置身於自我之外的過程並非易事,特別是在作者就是自傳 體的主角時。「自我」往往難以徹底超越於自身的另一半--「他者」,反之亦然。 二、俄國革命前女性自傳體書寫歷史 19 Ibid. p.292. 20 劉康,《對話的喧聲:巴赫汀文化理論述評》,台北:麥田出版,1998(2),p. 84。 21 「外位性」是指主體的自我對於他者在時間和空間兩個層面上的外在位置。 22 同註 16, p.85。 23 М.М. Бахтин. http://www.gumer.info/bibliotek_Buks/Literat/Baht_AvtGer/index.php (201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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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 自傳在過去與現在的自我對話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父權體制下,通常從過去女作家第 一人稱的紀錄中,我們可瞭解女性過去的生活軌跡。俄國女作家的自傳與回憶錄與小說文體 總是扮演著密切的互動關係,也就是說自傳或回憶錄經常以小說的形式表現。 女作家自 19 世紀前葉就開始出版想像的敘述性散文,1830 年之後小說成為主要的文類。 俄國女作家自傳書寫可追溯到 18 世紀後半葉,是至是凱薩琳二世或女貴族葉卡潔琳娜‧達虛 柯娃( Екатерина Романовна Дашкова, 1743(1744)-1810)等公眾人物的自傳在當時也是以手稿流 傳,在死後數十年後才得以出版。 俄國革命前女性自傳書寫的數量很多,至少有 200 部以上回顧性的生活書寫,其中包括: 對「偉大男人」的回憶、家庭記事與旅行紀錄。這些作品至今一一出版。在這些文學歷史文 本中有兩點值得注意。第一,它記錄了當代的文化及作者寫作的模式;第二,作品融入文化 洪流,無論公開或隱匿都可能影響到文藝作品類型的發展。 從出版日期來看,1860 年以前的俄國女性回的自傳書寫不超過 20 部,1860 年代亦約 20 部。1870 年以後,由於歷史性雜誌與社會性小說雜誌的發行增加,自傳與回憶錄的作品持續 不斷出現。蘇聯時期,包括自傳等作品受到當時政治意識形態環境的影響,而遭受嚴厲的壓 制。除了對傑出男性的歌功頌德的作品外,一般革命前俄國女作家自我表達的豐富遺產遭到 漠視。在這種背景下,仍有少數參與革命運動的女作家自傳作品通過檢查出版。在流亡女作 家的作品中,多數女作家描述了她們革命前的年輕年代,然而,許多作品並未出版,難以估 計在俄羅斯與國外這些遺失的珍貴資料的數量。 俄國革命前的女作家自傳書寫大致分為三個時期。第一個時期經歷了整個十九世紀前期, 僅少數的女作家採用西歐的模式,是以最傳統的,以自己為主角的自述方式書寫。到了十九 世紀中的第二個時期,受到俄式維多利亞規範(Russo-Victorian norms)的影響,女作家改變文類, 敘述者以旁觀者或編年史家的身份記錄他者的生活。在第三個時期裡,女作家受到現代主義 描寫個人心理風潮的刺激,才開始以自我為中心的方式展開敘述。其中最具特色的八位作家。 娜潔虛達‧杜若娃(Надежда Дурова, 1783-1866)與娜潔虛達‧索漢斯卡雅(Надежда Соханска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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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 1823-1884)的作品屬於十九世紀前半期的創作;阿芙多琪雅‧帕娜耶娃(Авдотья Панаева, 1820-1893)、瑪麗亞‧卡緬斯卡雅(Мария Каменская, 1854-1925)、葉卡琪琳娜‧尤恩格(Екатерина Юнге, 1843-1913)等女作家的作品創作於十九世紀末,出版於二十世紀初;安娜斯塔西亞‧維 爾碧芝卡雅(Анастасия Вербицкая, 1861-1928)、瓦蓮京娜‧德密特里耶娃(Валентина Дмитриева, 1860-1947)、安娜史塔西亞‧茨維塔耶娃(Анастасия Цветаева, 1894-1993,女詩人瑪琳娜‧茨維 塔耶娃的妹妹)創作與出版於二十世紀。 杜洛娃(Надежда Дурова, 1783-1866) 俄羅斯歷史上第一位女騎兵,同時也是作家,她以男裝扮相出 入戰場,自稱「亞歷山大.杜洛夫」(Александр Дуров),大陸學者 稱她為「俄羅斯花木蘭」。241812 至 1813 年以「手記」(Записки)寫 作記錄俄法戰爭與軍旅生活。1836 年,杜洛娃由於經濟窘迫遂寫信 給詩人普希金,請求他在文學雜誌《當代人》(Современник)中刊 載她的手記內容,以掙稿費。手記文章以標題《少女騎兵》 (Кавалерист-девица)出版後,受到茹可夫斯基與果戈理的讚揚,評論家別林斯基則盛讚普 希金與杜洛娃的合作:「多麼好的語言詞藻,多麼好的音韻。彷彿普希金親手贈她生花妙筆, 賦予她英勇的果斷力量、耀眼的書寫技巧,她的小說給人如賞畫般愉悅感受,字裡行間蘊含 真知灼見」。25出版內容以 1812 年戰爭為主要背景,也有評論者將她的戰場描寫與托爾斯泰的 《戰爭與和平》相提並論。 1840 年,杜洛娃的手記作品集結四冊出版,創作主題包含女性解放與消弭兩性社會地位的歧 異。 24 http://forum.book.sina.com.cn/thread-1955138-1-1.html。 25 原文:И что за язык, что за слог у Девицы-кавалериста! Кажется, сам Пушкин отдал ей свое прозаическое перо, и ему-то обязана она этою мужественною твердостию и силою, этою яркою выразительностию своего слога, этой живописною увлекательностию своего рассказа, всегда полного, проникнутого какою-то скрытою мыслию. (來源: http://fershal.narod.ru/Memories/Texts/Durova/Smirensky.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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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 索漢絲卡雅(Надежда Соханская, 1823-1884) 身分為作家、評論家與劇作家,以筆名「戈哈諾夫絲卡雅」 (Кохановская)與「馬卡洛夫絲卡雅」(Макаровская)進行 創作。索杭絲卡雅個性獨立,不隸屬於任何黨派,她與政治立場 不同的文學雜誌皆有合作,其中《當代人》雜誌編輯、浪漫主義 作家布列特紐夫(П.А. Плетнёв, 1791-1866)對她的影響甚為深遠。 1844 年,索漢絲卡雅完成第一部中篇小說《司馬金少校》(Майор Смагин),但是迴響不 大。1846 年,她向布列特紐夫毛遂自薦,將自己另一部作品《女伯爵 D》(Графиня Д)寄給 他。布列特紐夫不滿意這部作品,直言這部作品很弱,但是他仍在女作家的筆鋒之間看到她 的才華,他遂請求索漢絲卡雅以自己的生活環境為題材進行創作。索漢絲卡雅在回信中表示: 「我將一五一十揭露自己的內在生活與心情感受,這是我對您的保證,以表示我對您的忠誠 以及無上的敬意」。26 1847-48 年期間,索漢絲卡雅將生活書寫分成五個部分,分別寄給布列特 紐夫。 這部作品成為索漢絲卡雅的自傳,她在裡頭描寫自己的艱苦童年生活,儘管家中沒有糖 果玩具,但是有滿滿的愛,自傳中的人物以女性為主(母親與姨媽)。此外她也喜愛閱讀,自 學古斯拉夫文、文學理論等。此外,自然環境描寫也是她的創作題材,她將自己的個性比喻 為「荒原」(степь),作家謝德林(М.Е.Салтыков-Щедрин)也盛讚她的自然描寫才華:「她清 晰地重塑了生活樣貌,讓讀者感覺到難以感知到的光與影」。27 自傳中也寫到就學生活,在學校裡也是充滿女性,只是不同於童年時代的溫柔姨媽們, 學校裡的女性是嚴格的監督員與教師,她們教導學生過往陳腐的教條。索漢絲卡雅描寫學校 生活的艱苦,受到侮辱,那是一段漫長、艱苦、充滿淚水的日子。索漢絲卡雅對於布列特紐 夫完全信任,她將自己的心聲全然揭示:「您認為我是否真誠?我所說的這些,女兒不見得會 26 原文:Я разверну пред вами внутреннюю мою жизнь, ощущения духа, – это будет залогом моей к вам неизменной преданности и того глубокого уважения, которыми я полна к вам. 27 原文:(писательница)воспроизводит эту жизнь осязательно и даёт почувствовать читателю почти неуловимые её света и тен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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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 告訴父親。我揭示所有的內心變化,只求能向最尊敬、明理、崇高的朋友坦承心聲。我向您 坦承一切,彼得.亞歷山大洛維奇」。28 書中有很大的篇幅在述說作家對於愛情與家庭的態度。她不喜愛男性將女性當成商品來 「選擇」,她認為婚姻要有愛情的基底,不贊同為了嫁人而嫁人。因此,她對於「老處女」(старая дева)的說法也不以為意。 在當時曾有作家維洛夫金(Н.Верёвкин)寫書嘲笑女性作家,他認為女性的作品有害健 康、無恥且空洞。但是索漢絲卡雅無懼於這些指責,繼續從事創作,然而她的論點與行為有 矛盾之處:她也認為女人不該寫作,因為女人的內心世界是很神聖,只能向家人顯露,但是 「一群灰貓裡偶爾還是會出現三色貓,有如女人裡的女作家。這是我的命運,就像是被移植 異地的花朵」。29可以說索漢絲卡雅對於女性仍有刻板印象,禁止女性從事創作,但是她卻將 自己視為這項法則之下的特例。 乍看這部自傳,會讓人以為作家仍不脫傳統觀念對於女性的桎梏。但是進一步檢視索漢 絲卡雅的創作態度,我們可以發現她勇於對抗家庭專制以及「治家格言」(домострой)傳統。 之後索漢絲卡雅繼續創作許多作品,如《愛過》(Любила, 1858)、《午飯後作客》(После обеда в гостях, 1858)、《普希金墳上的荒野小花》(Степной цветок на могилу Пушкина, 1859)、《基 里拉.彼得洛夫與娜絲塔西亞.德米特洛娃》(Кирилла Петров и Настасья Дмитрова, 1862) 等。她的作品受到熱烈迴響,有人讚她:「果戈理以來,再也沒有見過如此耀眼的想像力與深 刻的感情」。30 28 原文:Судите, довольно ли я искренна. Так говорить – не говорит даже дочь с отцом; этак, развёртывая все изгибы души, можно только исповедываться глубокоуважаемому, разумному, благородному другу; я исповедалась вам, Петр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29 原文:«.женщина не должна писать! Не должна! Потому что этим нарушается её первое чувство и достоинство: скромность. Пиша, она является слишком наоткрыто со всем своим задушевным миром чувств и мыслей, со всею силой своего сердца; а этого не должно быть. Мир сердца, внутренний мир женщины – священен; он должен быть известен только своей семье и никому более! Не всякому праздному безделью, которое, в полутумане вина и трубки, захочет заглянуть в него. Женщина может и должна писать одни детские книги». «Между серыми кошками являются же иногда трёхшерстные: вот писательницы между женщинами. – Это моя доля, как доля пересадного цветка расти на чужбине» 30 原文:Никогда, может быть, со времени нашего бессмертного Гоголя, не видали мы такой светлой фантазии, такого глубокого чувства, такой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й истины в вымысле, как в произведениях, подписанных именем г-жи Кохановско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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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 帕娜耶娃(Авдотья Панаева, 1820-1893) 阿芙朵奇亞.帕娜耶娃於 1839 年下嫁帕納耶夫( И. И. Панаев),但是婚後生活並不愉快。 1846 年納帕耶夫與詩人涅克拉索夫聯手恢復文學雜誌《當代人》(Современник)的營運,也 拉近了阿芙朵奇亞.帕娜耶娃與涅克拉索夫的關係,進而維持長達近十五年的「同居」關係 (гражданский брак)。帕娜耶娃的首部中篇小說《塔尼科夫家族》(Семейство Тальниковых, 1847)擁有自傳色彩,她描寫自身醜陋、野蠻的童年。作品出版恰逢法國二月革命,沙皇政 府認為這部小說擁有煽動革命的因子,因此禁絕出版。這部小說受別林斯基與涅克拉索夫的 讚揚。作家楚科夫斯基(К. Чуковский)31認為小說主題與涅克拉索夫的創作主題相近:揭露 童年的不愉快回憶以及對於父親的指責,32當時詩人常在詩作中批判自己的父親。楚科夫斯基 甚至懷疑在帕娜耶娃寫作過程中,涅克拉索夫也從中參與創作, 小說每一頁都能感受出涅克拉索夫的筆觸。 1847 年至 1862 年,帕娜耶娃積極投入由涅克拉索夫主編 的《當代人》雜誌編輯。期間她與涅克拉索夫合著小說《世界三 國》(Три страны света, 1849)與《死亡之湖》(Мертвое озеро, 1851)。受到自然主義的影響,帕娜耶娃在創作中也開始探討社會生活、女性地位、愛情、婚 姻與教育等議題。早期的小說多描寫女性無法與社會環境對抗而成為了受害者(《冒失話語》 (Неосторожное слово, 1848)、《醜丈夫》(Безобразный муж, 1848)、《養蜂場》(Пасека, 1849)、《草率的決定》(Необдуманный шаг, 1850))。在長篇小說《生活瑣事》(Мелочи жизн, 1854)中,女主人翁開始起身為權益與陳腐的偏見奮戰。然而受到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影響, 帕娜耶娃完成了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女人的命運》(Женская доля, 1862)。小說中反應 了作家自身寫照:失敗的婚姻與同居生活的道德考驗,此外小說劇情也形塑出「新人類」(новые люди)形象:女性在社會與家庭中跳脫「治家格言」(домострой)的框架,多了自由、理智 且彼此尊敬。33 31 資料來源:http://www.chukfamily.ru/Kornei/Prosa/talnikov.htm 32 涅克拉索夫出生於地主家庭,父親粗暴無知,詩人是在母親的保護教育之下完成中小學教育。(歐茵西,《俄羅斯文學風 貌》。台北:書林,2007: 193) 33 原文:Одно из значительных произведений Панаевой – роман Женская доля (1862), в сюжете которого отразились этап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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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 帕納耶夫過世、與涅克拉索夫分手之後,帕娜耶娃改嫁,生下一名女兒。晚期她感覺自 己是遭過往文學時代所遺忘的作家,1890 年出版回憶錄《俄國作家與演員 1824-1870》(Русские писатели и артисты. 1824–1870, 1890),書中豐富記錄 1840 到 60 年代的俄羅斯文學圈生活, 其中包括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巴庫寧、朵布羅留博夫等。 卡緬絲卡雅(Мария Каменская, 1854-1925) 女中音(меццо-сопрано)聲樂家,她擁有寬廣的音域與純正的發音腔 調,1891 年開始為馬林斯基劇院的獨唱家,後來被封為「獨唱家陛下」 (Солистка Его Величества)。34 尤恩格 (Екатерина Юнге, 1843-1913) 俄羅斯風景畫家,為雕刻家費德爾.托爾斯泰(Фёдор Петрович Толстой, 1783-1873)的女兒,作家列夫.托爾斯泰(1828-1910)的堂 妹。她在回憶錄中記載托爾斯泰年輕時曾往來於她們家。 1903 年,托 爾斯泰請求尤恩格幫忙收集著作《哈吉穆拉特》(Хаджи Мурат)需要 的相關文獻資料,因此尤恩格在那段時間曾往返於「晴園」。35 提及「女性藝術」(женское искусство)時可以看到她的名字,但 不是文章論述重點,36只是隨筆帶過。37 жизни самой писательницы (неудачное замужество, нравственные испытания гражданского брака) и, в духе идей Чернышевского, процесс формирования «новых людей», лишенных домостроевских представлений о месте женщины в обществе и семье, свободных, разумных и уважающих достоинство друг друга. 34 演出曲目請參見:http://slovari.yandex.ru/~~книги/Отечественные%20певцы/Каменская%20Мария%20Даниловна/。 35 來源: http://feb-web.ru/feb/litnas/texts/l37/t3726462.htm。 36 請見:http://www.dissercat.com/content/tvorchestvo-zhenshchin-khudozhnits-v-kulture-rossii-na-materiale-svetskogo-iskusstva-xviii-p 37 文章只有提到:В 1854 году, оль о олото медали ИАХ а пе а с натуры, удостоилась представительница старинного дворянского рода, сестра наменитого драматурга Софья Васильевна Сухово-Ко ылина (1825-1867). Современники придавали огромное начение тому, что в лице Софьи Васильевны впервые в России явилас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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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 維爾畢芝卡雅(Анастасия Вербицкая, 1861-1928) 出身貴族家庭,曾就讀女子學校(Елизаветинский женский институт)與莫斯科音樂學院(Московская консерватория)1882 年下嫁貧窮工程師維爾畢茲基(А.В. Вербицкий)。寫作生涯始於 1883 年,她先後在俄羅斯各大報刊發表文章,首部中篇小說《紛爭》(Разлад, 1887)以「女性解放」(женская эмансипация)為題材獲得迴響。「家 庭紛爭」(семейный разлад)貫穿作家的創作母題:維爾畢芝卡雅被喻為「勤勉的女權主義者」 (ревностная феминистка),她主張女性擁有自主權,不該依附於男性,應該靠自己的能力生 活。除了寫作,維爾畢芝卡雅也協助女性翻譯者出版關於女性解放主題的書籍,她認為文學 是反動及宣傳利器(орудие борьбы и пропаганды),渴望藉此改變女性的社會地位。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期維爾畢芝卡雅發表了一系列作品:《瓦瓦卡》(Вавочка, 1898)、 短篇小說集《生活之夢》(Сны жизни, 1899-1902)、38 《解放》(Освободилась, 1902)、《瑪 莉亞.伊凡諾夫娜之罪》(Преступление Марьи Ивановны, 1902)、《一則生活故事》(История одной жизни, 1903)、《幸福》(Счастье, 1905)、《幸福之鑰》(Ключи счастья, 1909) 等等。其中《幸福之鑰》以灰姑娘故事(Золу ка)為原型創作,講述女人性解放,1913 年 該小說被翻拍為電影發行。除了小說,維爾畢芝卡雅也從事劇本創作:《誰之過》(Чья вина, 1904)、《海市蜃樓》(Миражи)等。 維爾畢芝卡雅在二十世紀初期得到極為響亮的名聲,她參與關於女性權益的晚會、也投 身文學活動,與作家布寧結識,同時也受到高爾基的注意:高爾基指出《瓦瓦卡》揭露世界 的庸俗市劊之氣,他高度評價維爾畢芝卡雅的作品,認為她的作品富有生命價值。 然而 1917 年十月革命之後,維爾畢芝卡雅的寫作風格轉向,她開始以各式筆名創作兒童文學, 她的作品被歸納為「庸俗文學」(бульварн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引發文學界爭議。 1928 年逝世於莫斯科。 енщина, отличив аяся на поприще и ящных искусств. О этом со ытии вспоминала в своих мемуарах худо ница Екатерина Федоровна Юнге (уро денная Толстая). [173, с.57] 38 收錄文章請參閱:http://ru.wikisource.org/wiki/Сны_ и ни_(Вер ицка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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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Oleg Benesch, Inventing the Way of the Samurai: Nationalism, Internationalism, and Bushidō in Modern Japa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4), pp..

Asia, and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 Racism in the Formation of the Philosophical Canon, 1780–1830, New York: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2013) 等人 的 研 究。Gar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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