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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大師書信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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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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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弘一大師書信考 (四)

陳星

杭州師範學院弘一大師‧豐子愷研究中心主任

致楊勝南[註 1]

考證

原文(節錄)

勝南居士慧覽:

惠書誦悉。忻慰無已。前數年朽人曾編輯《佛學叢刊》一部(計四冊),在上海 世界書局出版。仁者依此研習,最善。次序如下……菲律賓諸善友來函,約朽人往彼 弘法。不久啟程。匆匆略覆,不宣。拙書一紙,附奉上。

農曆十月五日 音啟

此信《全集》註:「一九三九年舊十月五日,永春普濟寺」;《書信集》註:「此信一 九四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寫於晉江檀林福林寺」。後者為西曆。先考證寫信時間,此信是寫 給楊勝南的。在《弘一大師永懷錄》(大雄書局,一九四三年版)中有楊勝南〈悼弘一大師〉

一文。此文最後有作文時間,為「壬午九月藥師如來聖誕日於燕江之有所不為齋」,壬午年 即一九四二年。文中寫道:「去冬,擬徇請赴菲弘法,以太平洋戰作,不果。」可見,弘一 大師擬赴菲律賓的時間是一九四一年冬。再對照此信所言:「菲律賓諸善友來函,約朽人往 彼弘法。不久啟程。」足證此信寫於一九四一年的農曆十月五日(西曆十一月二十三日)。

時間既已確認,根據弘一大師行蹤(參見《弘一大師新譜》,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一九 九三年四月版),此時弘一大師應住福林寺。故此信《書信集》所註正確。

致鄭健魂[註 2]

(2)

考證 原文

健魂居士文席:

惠書,忻悉一一。諸荷護念,感謝無量。曏因傳貫師勸,往菲延期,遂免於難。

否則囚居古浪矣。但對付敵難,捨身殉教,朽人於四年前已有決心。曾與傳貫師等言 及。古詩云:「莫嫌老圃秋容淡,猶有黃花晚節香。」吾人一生中,晚節最為要緊,

願與仁等共勉之也。囑書三紙,已就,附奉上,小字一幅,俟天晴時寫。將來若能與 豐居士通信時,當達尊意。謹覆,不宣。

農曆十月二十五日 音啟 此小字《心經》一紙,為特別寫件。乞暫秘藏,勿示他人。恐他人援例請求也。

又附奉上單款寫件四紙,乞隨意贈送。此次所用上海宣紙,為友人所贈,殊不易得也。

附白。

此信《全集》註:「一九三九年舊十月二十五日,永春普濟寺」;《書信集》註:「此 信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三日寫於南安靈應寺」。後者此為西曆。此信中亦談到「曏因傳貫師 勸,往菲延期,遂免於難」。此指因傳貫法師勸阻,弘一大師延遲了赴菲律賓的動身時間。

因為延期,避過了太平洋戰事。故有「遂免於難」之詞。前考弘一大師致楊勝南信,已引楊 勝南〈悼弘一大師〉文,證明此為一九四一年之事,故《書信集》所註時間正確。但《書信 集》將寫信地點定為南安靈應寺,似可再推敲之。

致穆犍蓮[註 3]

考證 原文

犍蓮居士文席:

惠書,忻悉一一。諸荷護念,感謝無量。曏因傳貫師勸,往菲延期,遂免於難。

否則囚居古浪矣。但對付敵難,捨身殉教,朽人於四年前已有決心。曾與傳貫師等言

(3)

及。古詩云:「莫嫌老圃秋容淡,猶有黃花晚節香。」吾人一生中,晚節最為要緊,

願與仁等共勉之也。亭亭菊一枝,高標矗勁節。云何色殷紅?殉教應流血!

音啟

此信《全集》註:「一九三九年舊十月底,永春普濟寺」;《書信集》註:「此信一九 四二年春寫於晉江福林寺。」此信與致鄭健魂信之前半部分相同。故應與致鄭健魂信時間一 致,即一九四一年農曆十月二十五日。根據前考,《書信集》對致鄭健魂信的時間註釋是正 確的,但對於此信,《書信集》則註作「一九四二年春」。筆者認為,此信的時間應與致鄭 健魂一致。理由是此信的前大半部分文字與鄭健魂信的前半部分文字一樣,並沒有區別。這 就意味著弘一大師是二信同時寫的。如果此信寫於致鄭健魂信後一個月或幾個月的某一天,

則其文字必不可能完全一致。須知,弘一大師不可能將致鄭健魂信多抄一份留底,更無可能 用複寫紙複寫預留備份,更無可能像如今用影印機複印了。

致寂山和尚[註 4]

考證

原文

師父大人慈座:

頃奉法諭,敬悉一一。尊恙已大痊否?為念。弟子近因感受潮濕,背間生癬疥,幸 用西藥擦抹,今已漸減退矣。寶嚴辦道果相宜否?現在頗難決斷,且候將來再詳為斟 酌也。(或不久須遷移他處,亦未可知也。)弟子到此以來,承唯善師兄諸事照拂,

慈悲攝護,感激無既。以後恩師與唯善師兄晤面時,乞常常隨時為之諄託一切,至為 深感。又弟子在家時,實是一個書呆子,未嘗用意於世故人情。故一言一動與常人大 歷,此事亦乞恩師婉告唯善師兄,請其格外體諒而曲為之原宥也。弟子以師禮事慈座,

已將三載,何可勿爾變易?伏乞慈悲攝受,允列門牆,至用感禱。承命因弘與弟子同 居,護持一切,銘感尤深。此覆,祗叩

慈安

弟子演音稽首 四月初九日

(4)

此信《全集》註:「一九二四年四月初九日,溫州慶福寺」;《書信集》註「此信一九 二三年五月二十四日寫於溫州慶福寺」。後者係用西曆。二註時間相差一年。此信中有「弟 子以師禮事慈座,已將三載」句。因弘《恩師弘一音公駐錫永嘉行略》(轉引自《弘一大師 新譜》,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一九九三年四月版)有言:「十一年春……師以依律須奉 寺主為依止阿闍梨。一日詣寂老室,正暢談間,袖出啟事,事拜師之意。寂老愕然曰:余德 鮮薄,何敢為仁者師?再三辭讓。師曰:吾以永嘉為第二故鄉,慶福作第二常住,俾可安心 辦道,幸勿終棄,並邀璧華、孟由二居士懇勸始允。翌日,行拜師禮,並登報聲明。」可見,

弘一大師拜寂山和尚為師是「民國十一年」,即一九二二年春天事。弘一大師在此信中言拜 師「已將三載」。如果按《書信集》所註,那麼自一九二二年春至一九二三年西曆五月,此 只有一年多一點,肯定不確。如按《全集》所註,那麼一九二二年春至一九二四年農曆四月 初九日,此為二年多一點時間。所謂「已將三載」基本成立。《全集》時間雖正確,然而寫 信地點則不確。此信寫於一九二四年農曆四月初九日,而弘一大師於該年的四月廿五日才從 衢州到達溫州。弘一大師在該年寫給李聖章信中說:「聖章居士丈室:昨承來旨,委悉一一。

荷施資致返蓮華,感謝無盡。四月初,衢州建普利道場,朽人入城隨喜。以居室不潔,感受 潮穢之氣,因發寒熱,纏綿未已,……然絕無大礙。朽人於四月十九日自衢州起行,廿五日 達溫。比擬繼續掩室,一以從事休養,一以假此謝客養屙。……曇昉疏答 六月廿一日。」

此信既明確表明了到溫州的時間,同時又與致寂山和尚信的內容相吻合──如受潮濕患病。

故正確的註釋應該是:寫信時間為一九二四年農曆四月初九日,寫信地點為衢州。

致芝峰法師[註 5]

考證 一、原文

芝峰法師慈鑒:

久別,甚念。今春以來,疾病纏綿,至今猶未復元。故掩室之事,不得不暫從緩。

前日到金仙寺訪幻法師,藉聞座下近況,至用欣慰。音因劉質平居士諄諄勸請,為撰

《清涼歌集》第一輯。歌詞五首,附錄奉上,乞教正。歌詞文義深奧,非常人所能瞭 解,須撰淺顯之注釋,詳解其義。多病,精神衰頹,萬難執筆構思。且白話文字,亦 非音之所長,擬奉懇座下慈愍,為代撰歌詞注釋,至用感禱!茲略陳拙意如下,未審 當否?謹錄之,以備參考。此歌為初中二年以上乃至專科學生所用。彼等罕有素信佛 法者,乞准此程度,用白話文撰極淺顯之注釋,並令此等學生樂之,可以一目了然。

注釋中或有不得已而用佛學專門名詞者,亦乞再以小注解之。注釋之法,以拙意懸擬,

(5)

每首擬先釋題目,後釋歌詞。釋題目中,先述題目之大意,後釋題目之字義。釋歌詞 中,先述全首歌詞之大意,次略為分科,後乃解歌詞之字義也。虛大師所撰之〈三歸 依歌〉,亦乞撰注釋,並曲譜寄下,以便宣佈。至為感謝。謹此懇請,順請,即叩 法安

演音和南 九月四日

二、原文

惠書敬悉。承諾代撰釋文,感謝無盡。居金仙寺已兩旬餘。承亦幻和尚優遇甚至。

自惟德薄能鮮,時用慚悚耳。授華雲師習字已半月,頗有進步。亦嘗與密唵師晤談,

彼近閱禪宗語錄。鄙意勸彼應先於法相、三論痛下一番功夫,然後再閱禪宗之書,乃 為穩妥。未審尊見以為何如?末學近擬讀《大般若經》。曩承虛大師諄諄慈訓,深為 感荷。他日通信之時,乞代為問安。又侍者陳人蓮居士處,亦希致候。謹覆,順頌 慈安

音和南 九月廿五日

為便於說明,此二信一併考證。前者《全集》註:「一九三一年九月四日,慈溪金仙寺」;

《書信集》註:「此信一九二九年十月六日寫於慈溪金仙寺。」後者《全集》註:「一九三 一年九月廿五日,慈溪金仙寺」;《書信集》註:「此信一九二九年十月二十七日寫於慈溪 金仙寺」。(《書信集》均用西曆)關於此信地點,《全集》與《書信集》無分歧,而從書 信內容看,事實亦如此。但《全集》與《書信集》所註時間相差兩年。根據夏丏尊《清涼歌 集‧序》(開明書店,一九三六年版),可知劉質平懇請弘一大師作歌的時間是一九二九年。

《書信集》的編者或許因此而將此二信定在一九二九年。但事實上,劉質平只是於一九二九 年懇請弘一大師作歌,並獲得同意,但弘一大師並未立即創作。從弘一大師致劉質平的書信 中可以知道,弘一大師在一九二九年、一九三○年都在為作歌而與劉質平通信探討,沒有可 能於一九二九年就將歌詞寫就。再看前錄之第一封信,信中有「音今春以來,疾病纏綿,至 今猶未復元」,此正是弘一大師一九三一年時的身體狀況,正說明此信應寫於一九三一年。

前錄第二封信是弘一大師獲得芝峰法師同意作註釋後的回信,自然亦應寫於一九三一年。故 此二信《全集》所註正確。

(6)

致朱酥典[註 6]

考證 一、原文

書悉。寫件已於陽曆一月十六日寄與周天初居士,托彼轉交,不意至今尚未收到。

其時因尚有他物寄與天初,故以附入掛號寄去。彼收到後,亦覆一函。其後即未通消 息,未知彼或有障緣,或往他方,乞仁者托杭州友人代為訪問,何如?彼家住杭州旗 廈平遠里十八號。倘訪問晤面時,彼云已遺失者,乞即示知,當再補寫奉上。再者,

朽人不久或往杭州,亦未可知。惠覆乞寫二明信片,一寄溫州,一寄杭州里西湖招賢 寺弘傘法師轉交。如是至為穩妥也。率覆不具。

二月廿日 曇昉 經子淵居士現在何處,乞示其通訊之所。

此信《全集》註:「一九二六年二月廿日,溫州慶福寺」;《書信集》註:「此信一九 三二年二月二十日寫於溫州慶福寺」。另在《全集》此信後還附有弘一大師寫給朱酥典的願 文一則和法語一則,姑且不論。關於信的地點,應該無疑義,而時間則應該是一九二六年的 農曆二月廿日,故《全集》正確。

理由一,據弘一大師於一九二六年農曆三月廿二日致蔡丏因函「初六日來杭,寓招賢寺。

數日以來,與諸師友時有晤談」之句,弘一大師於一九二六年農曆三月初六日自溫州至杭州,

住招賢寺。而此信寫於農曆二月廿日,信中說自己不久或往杭州,為收信穩妥,請朱酥典可 同時往溫州和杭州招賢寺寄明信片。此可知即是一九二六年之事。

理由二,信末弘一大師向朱酥典瞭解經亨頤先生,亦即「經子淵」的下落。如果此信像

《書信集》所註那樣是寫於一九三二年,則不會有如此諮詢。因為弘一大師於一九三○年還 因夏丏尊四十五生辰與夏丏尊、經亨頤在白馬湖共飯蔬食,還寫了〈題經亨頤贈夏丏尊畫記〉:

「庚午五月十四日,丏尊居士四十五生辰,約石禪及余至小梅花屋共飯蔬食,石禪以酒澆 愁……。」「石禪」即經亨頤。而經亨頤也於一九三二年九月為弘一大師手書《華嚴集聯三 百》寫過《華嚴集聯三百‧跋》,其中曰:「計自出家,忽忽已十四載。其間二次晤於白馬 湖,……二十一年九月頤淵居士識于滬濱。」可見,這段時間弘一大師與經亨頤是有交往的,

(7)

不至於連對方的下落、地址都不知曉。故「一九三二年」之說不能成立。此信只能寫於一九 二六年。

至於弘一大師為何在信中欲知經亨頤的下落,這或許與弘一大師自己的一個夢有關。一 九二五年弘一大師被夏丏尊邀請到白馬湖的時候住在「春社」。後來他到了溫州,並於十月 間於夜夢中夢見在白馬湖「春社」晤經亨頤先生,見几上有白玉鏡,將鐫字其上,曰「石禪

□□碑」,惟中二字,闕而不具,他以「皈佛」二字補之。弘一大師醒後曾作〈石禪皈佛碑〉,

並贈送給了經亨頤。這〈石禪皈佛碑〉是這麼寫的:

歲在星紀(一九二五年──引者註)十月十六日後夜,晨鐘既鳴,余復假寐。夢在白 馬湖「春社」,晤頤淵居士。几上有白玉鏡,高二寸餘,晶瑩光潔,上右棱少圓,他 悉方角。居士謂將鐫字其上,曰「石禪□□碑」,隸書直寫,體近寶子;惟中二字,

闕而不具。種種擬議,訖未適當。余乃勸以「皈佛」補之。居士問其義,余為釋曰:

皈與歸同,回向之義。昔學孔老,今歸佛法。猶面東者,轉而西向。余復轉旋其身,

示彼形狀。居士見之,踴躍稱善。余夢遂醒,鐘聲猶未絕也。朝曦既上,追憶夢中形 狀、語言,濡筆記之。並圖鏡形,以奉居士。夢中言狀,一切如實,未增減,冀以存 其真也。

弘一大師出家後屢勸平生好友念佛、禮佛、皈佛。他居然在睡夢中還想著規勸別人皈佛。

經亨頤是他出家前交遊密切的人物之一,而且還曾是他的上司。弘一大師的這一夢中規勸,

或有另一種意味在裡面。因為,經亨頤不像夏丏尊,他的思想更有其理性的一面。弘一大師 於一九二五年在寫了〈石禪皈佛碑〉後,自然會想到要寄交經亨頤本人,故他在一九二六年 初向朱酥典瞭解經亨頤的下落應該是很自然的事了。

二、原文

酥典居士文席:

續輯畫集事,承仁者盡力輔助,至用忻感。斯事之功德利益甚大,務乞仁者主持 其事,督促諸居士努力進行,並廣託諸善友分認其事,以期早日得圓滿成就,感禱無 量。朽人數年以來,體力如常,腰背足部胃口皆無異於少年。閩中產米缺乏,代以雜 糧。以小麥、大麥磨作粗粒,加入乾蕃薯少許,做成麥羹,其味極佳,且適於衛生。

又鮮蕃薯及乾者,為南閩自昔以來常食之品,其價較米為廉也。率陳,不宣。

(8)

閏六月廿七日 音啟

此信《全集》註:「一九四一年閏六月廿七日,永春普濟寺」;《書信集》註:「此信 一九三○年八月二十一日寫於上虞白馬湖」。後者為西曆。

一九三九年,豐子愷為紀念弘一大師六十壽辰,開始著手繪續護生畫集(即《護生畫集》

第二集)。豐子愷作畫完畢,由宜山寄往泉州,請弘一大師配文題字。《續護生畫集》由開 明書店於一九四○年十一月出版。弘一大師非常重視護生畫後幾集的出版。他自知不可能長 壽,為了完成六集護生畫的計畫,於一九四一年先後給夏丏尊、李圓淨寫信,詳細交代了如 何幫助豐子愷提前完成作畫,再依時陸續出版的做法。一九四一年農曆六月六日,弘一大師 又聯名給夏丏尊、李圓淨寫信:「養疴山中,久疏音問。近以友人請住檀林鄉中,結夏安居。

故得與仁者特殊通信,發起一重要之事。以《護生畫集》正續編流布之後,頗能契合俗機。

豐居士有續繪三、四、五、六編之弘願。而朽人老病日增,未能久持。擬提前早速編輯成就,

以此稿本存藏上海法寶館中,俟諸他年陸續付印可也。……此事擬請仁者及范古農、沈彬翰、

陳無我、朱酥典六居士,負責專任其事。……至其畫材能適於作畫否,乞酥典居士詳核之。……

音啟農曆六月六日。」至於護生畫的後四集的編繪出版情況,筆者早在《功德圓滿──護生 畫集創作史話》(台北:業強出版社,一九九四年六月版)一書中有詳細考論,此不贅述。

從弘一大師此信中所述內容看,當與致朱酥典信有必然聯繫。大師致夏、李之信的時間是一 九四一年農曆六月六日,信中說「發起一重要之事」,而上錄致朱酥典信是農曆閏六月廿七 日。很顯然這是弘一大師給夏、李二位寫信後,又給朱酥典寫了信。故《全集》所註時間正 確。至於寫信的地點,《全集》說是永春普濟寺,其實應該註「晉江福林寺」。因為該年閏 六月時,弘一大師住福林寺。勝王江山有〈謁弘一大師追記〉一文(見《弘一大師新譜》,

台北: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一九九三年四月版)。文中說:「歲辛巳閏六月二十三日由 惠安啟程,將之晉江謁弘一上人於福林寺,……廿五日早。余更求上人賜一頂款,……。」

可見地點應註晉江福林寺。

三、原文

酥典居士文席:

惠書,忻悉一一。承施紙筆,皆已受領,感謝無盡。《護生畫集》今承仁者等為 之盡力負責,如能獲圓滿成就,如斯殊勝功德,諸佛菩薩出廣長舌贊莫能窮,一切世 間天人等眾皆大歡喜。誠為近今世界戰雲沈暗中,第一可欣可慶之事也。畫集之資料,

佛學書局出版之《物猶如是》(此四字即書名),頗可參考。仁者倘以前未定閱《佛 學半月刊》者,即乞定閱。有二種:一、佛學書局出版者;二、慕爾鳴路一百十一弄

(9)

六號大法輪書局出版者,名曰《覺有情》,皆半月刊也。能將數年以來出版者,悉皆 補購尤善。其中時有戒殺放生之文字,又能常常閱是刊物,藉以重修佛法,亦殊勝因 緣也。畫集之題句,能於編輯時即一一標出尤感。則將來可無須再託人選題句也。新 編畫集共四冊,畫幅甚多。倘豐居士未能速即繪就,擬稍變通。第六集畫百幅者,請 豐居士獨立任之。此外三集、四集、五集之畫幅,則乞仁者及轉託諸善友合力作之。

如是則延至明年歲暮,或可圓滿繪就也。謹覆,不宣。

農曆九月十八日 音疏答

此信《全集》註:「一九三九年舊九月十八日,永春普濟寺」;《書信集》註:「此信 一九三九年十月三十日寫於永春蓬山」。此信顯然是繼上信後進一步向朱酥典交代護生畫後 四集的編繪計畫,故應寫於一九四一年。《全集》、《書信集》所註均不正確。至於寫信地 點,仍應為福林寺。(林子青《弘一大師新譜》亦謂:是年,「九月二十日為師誕辰,時值 抗戰末期,泉州食物頗缺。開元寺特備素齋數事,由都監廣義、監院傳淨及定林、密因二師,

步行二十餘里,親送至福林寺供養大師,略伸敬意。」)

四、原文

酥典居士丈室:

曩者,遊方會稽,荷承遠送,感謝。寇亂未寧,錢塘之行不果。仍附番舶,歸臥 永寧,掩室慶福。小暇當寫佛名,及以警語。遲至歲晚,必可郵達二橋西河尊齋。此 不委悉。

曇昉疏 十月十四日

此信《全集》註:「一九三○年十月十四日,溫州慶福寺」;《書信集》註:「此信一 九三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寫於溫州慶福寺」,後者為西曆。由於信中有「掩室慶福」一語,

故寫信地點為溫州慶福寺當無誤。至於時間,查弘一大師行蹤,一九三○年十月十五日時靜 權法師在慈溪金仙寺講經,弘一大師參加聽講(參見亦幻〈弘一法師在白湖〉,載《弘一大 師永懷錄》,龍樹菩薩贈經會,一九九一年六月一日版),沒有可能「歸臥永寧,掩室慶福」

的,故一九三○年之說不正確。一九三一年之說同樣不正確。因為弘一大師於一九三一年九 月中旬在杭州,十月在紹興,臘月在伏龍寺度歲(參見《弘一大師新譜》,東大圖書股份有 限公司,一九九三年四月版),並未去溫州。根據李鴻梁〈我的老師李叔同〉(載《浙江文

(10)

史資料》第二十六輯,一九八四年)一文,弘一大師曾三次到紹興,第一次即是一九二四年 秋。由於有了這次紹興之行,故信中有「曩者遊方會稽」之言(「會稽」即紹興);由於這 一年八月弘一大師欲往杭州,因江蘇齊燮元與浙江盧祥開戰,故信中有「寇亂未寧,錢塘之 行不果」之語(「錢塘」指杭州),既然去不了杭州,那麼紹興之行之後,便「歸臥永寧,

掩室慶福」了。弘一大師至少於該年的農曆九月就已在溫州了。他有〈崔母往生傳〉一文,

文曰:「十三年歲次玄枵,九月二十二日。崔母歿世,……永寧晚晴院沙門論月臂撰。」九 月即已在溫州,那麼十月十四日在溫州寫此信就十分順理成章了。故此信的時間應該是一九 二四年農曆十月十四日。《全集》、《書信集》所註均不正確。

致李圓晉[註 7]

考證 一、原文

圓晉居士澄覽:

前覆函,想已收到。茲寄上〈匯截序〉一紙,表二紙,為數年前仁者所託寫者。

豐居士書一紙,九月二十日發。又一紙,陽曆十一月九日發,共五紙。豐居士之前書,

即作為畫集續編之序文。此外再乞仁者及夏居士各撰序一首。豐居士之後書,可為仁 者撰序時參考之用。以上豐居士之書,共兩通(前一紙,後者五紙),已由朽人允許 贈與性常法師。茲先寄至尊處,俟畫集編輯既竟,豐居士之書兩通不需用時,乞逕寄 交性常法師收受可也。又朽人之意,皆於豐居士後書中所附注。乞裁酌之。《護生畫 集》初集及二集,皆由仁者主編,乞收入《瑩庵叢書》中,以為永久之紀念。又豐居 士發心畫至六集為止(每十年一集)。三集之畫七十幅,四集八十幅,五集九十幅,

六集百幅。朽人不久即往生西方,此畫集亦不中止。並乞仁者隨時督促之。又豐居士 於今年三月十六日寄來之信,亦述及此事,附以奉覽。此信即存尊處,乞勿寄還也。

謹陳,不宣。

端陽後二日 音啟 附奉上〈華嚴集聯跋〉二紙。

此信《全集》註:「一九三九年端陽後二日,永春普濟寺」;《書信集》註:「此信一 九四○年六月十二日寫於永春蓬山」。此信談護生畫第二集編輯出版的事。如果此信寫於一

(11)

九三九年端陽後二日(「端陽」即端午),那麼具體的日子就是一九三九年農曆五月初五後 二日,西曆六月二十三日。然而從信中內容看,此信顯然不會寫於一九三九年。理由是信中 有言:「豐居士書一紙,九月二十日發,又一紙,陽曆十一月九日發……豐居士之前書,即 作為畫集續編之序文。」恰好護生畫第二集中有一封以豐子愷書信手迹影印的代跋。此信落 款正是「民國廿八日古曆九月二十日弟子豐嬰行頂禮」(「嬰行」是豐子愷皈依弘一大師後,

弘一大師為他取的法名),民國廿八年即一九三九年,此年的農曆九月二十日才有豐子愷此 信,怎麼可能在端陽後二日,即農曆五月初七日弘一大師就給李圓晉寫信說到此信呢?

顯然,弘一大師此信寫於一九四○年的端陽後二日,即這一年的農曆五月初七日,亦即 西曆六月十二日。護生畫第二集的出版時間是一九四○年十一月(開明書店),弘一大師於 該年農曆五月初七日寫此信交代出版事宜,十分正常。故此信時間《書信集》所註正確。至 於地點,永春普濟寺位於永春縣西北三十公里處蓬壺鄉之毗峰上,故稱其為「蓬山」,或直 接以「普濟寺」表述均可。

二、原文

圓晉居士文席:

朽人世壽周甲已過。擬自下月中旬始,至農曆明年辛巳除夕止,掩室靜修。須俟 壬午元旦,乃可與仁者等通信也。仁者之地址倘有變動,乞于辛巳十二月初旬寫交性 常法師,於壬午元旦清晨,由彼面交朽人可也。謹陳,不宣。

九月三十日 音啟

《護生畫》初集題句,附寄上。子愷寄畫至尊處,乞勿轉寄。其頁數之字,乞託 人代寫。寫之格式,附紙說明。致夏、豐二居士各一紙,乞便中轉交。又與豐居士立 幅一紙。

此信《全集》註:「一九三九年舊九月三十日,永春普濟寺」;《書信集》註:「此信 一九四○年十月三十日寫於永春蓬山」。後者為西曆。可以肯定此信不可能寫於一九三九年。

因為此信首句即說「朽人世壽周甲已過」。所謂「周甲」,乃六十周歲。信寫於農曆九月三 十日,而弘一大師的「周甲」是一九四○年的農曆九月二十日,恰為「周甲已過」。故此信 寫於一九四○年農曆九月三十日是合理的。至於信中談到:「擬自下月中旬始,至農曆明年 辛巳除夕止,掩室靜修。須俟壬午元旦,乃可與仁者通信也。」這是說一九四○年農曆十月 中旬起掩室靜修,到農曆第二年辛巳除夕,即西曆一九四二年二月十四日時結束。一九四二 年西曆二月十五日是農曆壬午年初一,即弘一大師所指的「元旦」。所以,從任何角度上講,

(12)

此信均應寫於一九四○年農曆九月三十日,即西曆十月三十日,此時弘一大師居永春普濟寺

(亦可泛稱其為蓬山),故《書信集》所註正確。

結束語

由於弘一大師書信數量浩繁,受信人物眾多,且大師本人生平事蹟又豐富多彩,這就決 定了對其書信註釋工作的難度。從這層意義上說,以往弘一大師書信註釋者的部分註釋失誤 是可以理解的。然而,這項註釋工作的影響十分之大,不僅左右著書信閱讀者把握書信內容 的準確程度,而且直接影響著弘一大師研究的真實性。鑑於此,筆者時常為這種失真的狀況 而憂慮──憂慮這種狀況將繼續下去,憂慮至今還沒有多少人清醒地認識到,尤其是這種失 真的狀況還如此嚴重。如今,我發心對這些註釋失誤做一次系統的考證工作。儘管這次的考 證工作還很不完善,所考證的書信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事實上,有許多書信的註釋存在 明顯的失誤,因本人的閱歷和研究水平有限,尋找不到確鑿的證據而暫時擱置。我希望我的 工作能給弘一大師研究者有一種警示作用,提醒他們在研究過程中注意研究資料的準確性,

否則即便研究成果有較高的思辨性和理論水平,但由於所採用的資料失之準確而變得徒勞無 功,這就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了。感謝《普門學報》給了筆者一次充分發揮的機會,感謝 主編滿果法師的適時督促和編輯部的認真審稿。對於弘一大師書信的考證工作,筆者還將繼 續進行下去,期望讀者能給予批評指正,共同將這一有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的工作做得更好。

【註釋】

[註 1] 楊勝南,生卒年待考,福建人,曾皈依弘一大師。

[註 2] 鄭健魂,生卒年待考,福建人,曾畢業於上海立達學園,為豐子愷之學生。

[註 3] 穆犍蓮,生平不詳,待考。

[註 4] 寂山和尚(一八七五-一九六一年),溫州人,溫州慶福寺住持。

[註 5] 芝峰法師(一九○一-一九七一年),溫州人,曾受教於太虛大師,歷任閩南佛學院教授、《海潮音》

月刊編輯等職。

[註 6] 朱酥典,又名寶銑,浙江人,為李叔同任教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時之學生。據姜丹書《姜丹書藝術教 育雜著‧朱酥典先生傳》(浙江教育出版社,一九九一年十月版),朱曾任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教授,卒 於一九四八年,終年五十三歲。

[註 7] 李圓晉(一九○○-一九五○年),又作圓淨,名榮祥,廣東人,佛學家,曾輔助護生畫的編輯出版事 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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