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事(17 品•第 1-16 偈)
譯注與考察 *
釋惠敏 法鼓文理學院 教授 台北藝術大學 名譽教授
提要
梵本《大乘莊嚴經論》是古典梵文佛教唯識哲學兼文學文 獻 Mahāyāna-Sūtrālāṃkāra,於唐朝貞觀 4 年至 6 年(630-632)
間,波羅頗迦羅蜜多羅(Prabhākaramitra,565-633)漢譯為《大 乘莊嚴經論》(T31, no. 1604),但是不易解讀,有依據梵本重新 翻譯的需要,並且嘗試處理一些難解或異解之處。本文將梵本
《大乘莊嚴經論》17 品之供養、師事(第 1-16 偈)部分與唐 朝漢譯《莊嚴經論》比對以及中文譯注,並且從菩薩行的立場,
探究從《菩薩地》到無著(Asaṅga)之《莊嚴經論》與安慧
*2016/3/17 收稿,2016/7/8 通過審稿。
*本論文曾發表於2015.12.18 第七屆印度學研討會(台北:政治大學主辦)。
投稿後,感謝 匿名審查人的 寶貴意見,讓 拙文的品質提 升。
(Sthiramati)之注疏(Sūtrālaṁkāra-vṛtti-bhāṣya)之間,其「供 養、師事」的議題如何開展?以了解瑜伽行派之諸論師的注釋 方法與漢譯之「八若詞(yāpadeśa)」相關議題,以及與菩薩行 相關之「虛空藏等三昧」的議題。
關鍵詞:供養,師事,八若詞,虛空藏等三昧
壹、前言
法國學者 S. Lévi 於 1898 年 1 月到尼泊爾尋找梵文寫本,
不久發現 Mahāyāna-sūtrālaṃkāra(漢譯《大乘莊嚴經論》,簡 稱《莊嚴經論》,梵文簡稱MSA)的梵文寫本,1907 年以 Asaṅga, Mahāyāna-Sūtrālaṃkāra, Exposé de la Doctrine du Grand Véhicule selon le Système Yogācāra, TomeⅠ-Texte (Paris)的 書名出版梵文校訂本。1根據舟橋尚哉(1985: 15-21)的研究,
此校訂本所依的梵文底本應是 Ns 本(尼泊爾國家檔案局目錄 編號tṛ 291,1678 年寫)或是傳抄自 Ns 本而極近於 Ns 本的寫 本。Lévi 又在 1911 年出版法譯本(Tome II-Traduction-
Introduction-Index),包含對之前出版的梵本訂正,從此開 啟了梵本 MSA 研究之新契機。
從此梵本 MSA 或漢譯本之品名,學術界2很早就知道《莊 嚴經論》的分品結構,與《瑜伽師地論》(Yogācāra-bhūmi,以 下簡稱《瑜伽論》)「本地分」(Maulī-bhūmi)3中《菩薩地》
1 Lévi, Sylvain(1907) AVANT-PROPOS p. I.
2 袴谷憲昭・荒井祐明校注(1993)「解題」註解 65 提到:Lévi, Sylvain(1911) Introduction,pp. 10-11。宇井伯壽(1958),《瑜伽論研究》,東京:岩波 書店,pp. 43-81。小谷信千代(1984),《大乗荘厳経論の研究》,京都:
文栄堂。勝呂信静(1989),《初期唯識思想の研究》,東京:春秋社,pp.
332-398。
3 袴谷憲昭・荒井祐明校注(1993)「解題」註解 64:「本地分」的梵文原 語,根據松田和信(1988),「ダライラマ 13 世寄贈の一連のネパール
(Boddhisattva-bhumi,以下或簡稱 BoBh)的分品結構有關。從 成立年代來看,也是《菩薩地》《莊嚴經論》的順序。4雖 然有如此地關聯性,但是《莊嚴經論》各品的內容並不是按照
《菩薩地》內容逐句解說,是有運用其他大乘經論5加以詮釋、
演繹,並且採用「譬喻」解說等文學方法,從瑜伽行派的立場,
發揚大乘佛法。
其中,梵本MSA 第 17 品 pūjā-sevā-apramāṇa(供養、師 事、無量)6有 66 偈,此品名也是與《菩薩地》「第 16 供養、
親近、無量品」的品名相同,表達「供養」諸佛(第 1-8 偈,
共 8 偈)、「親近」(師事)7善知識(第9-16 偈,共 8 偈)
系写本について--『瑜伽論』「摂決択分」梵文断簡発見記--」《日 本西蔵学会会報》第34 号(1988 年 3 月),p.18。
4 詳參:釋惠敏(2012),〈梵本《大乘莊嚴經論》之研究百年簡史與未來 展望〉,《正觀雜誌》62 期,pp. 14-15。
5 例如 Lévi, Sylvain(1911) Introduction,pp. 14-15 所列舉的經論。
6 參考長崎陽子(1999b:48)之注 8:Lévi, pp.121 l.10-122 l.5, D.213a-213b4, P.233b6-234b2, 龍大 A 本 110b2-111a5, 龍大 B 本 120a6-121a1.
7 「親近」(師事)之梵語 “sevā”有“going or resorting to , visiting , frequenting”(親近)或“service , attendance on(奉侍)”等意義,佛典常 以“kalyāṇa-mitra-sevā”的複合語出現,漢譯多翻譯為「親近善友/善知 識/善士」,不容易表達“service , attendance on(奉侍)之意。因此,本 譯注採用「師事」之中譯,可以簡潔表達MSA「親近、奉侍善師友」
的意涵。
的論題,第17 偈開始至 65 偈8(共49 偈)討論四「無量」心
(四梵住)。漢譯本則分為三品9:第 18 供養品(共 5 偈)10、 第 19 親近品(共 7 偈)11、第 20 梵住品(共 49 偈)12。
本研究將以梵本 MSA 譯注與唐朝貞觀 4 年至 6 年
(630-632)間,波羅頗迦羅蜜多羅(Prabhākaramitra,565-633,
簡稱「波頗」)所漢譯的《大乘莊嚴經論》(T31, no. 1604)作 比對,限於篇幅之故,先只以MSA 第 17 品 pūjā-sevā-apramāṇa
(供養、師事、無量)之前兩個主題 pūjā-sevā(供養、師事)
為譯注與考察目標。因為,對此部份的現代譯注雖然有如下的 優秀的成果:
長尾2009:長尾雅人。《「大乗荘厳経論」和訳と註解 : 長 尾雅人研究ノート》(3)。長尾文庫。
能仁2013:能仁正顕(編)。《大乗荘厳経論》第 XVII 章の 和訳と注解: 供養・師事・無量とくに悲無量》。京都:自 照社。
8 第 66 偈是總結「供養、親近、無量」,不列入專屬於「四無量」。
9 梵本第 1 品 mahāyānasiddhyadhikāra(成大乘)共 21 偈,漢譯分為兩品:
第1 緣起品(共 6 偈)、第 2 成宗品(共 16 偈)。因此,品數計算有差 異。詳參:釋惠敏(2012),〈梵本《大乘莊嚴經論》之研究百年簡史與未 來展望〉,《正觀雜誌》62 期,pp. 12-13。
10 袴谷憲昭・荒井祐明校注(1993:277-279)。
11 袴谷憲昭・荒井祐明校注(1993:280-283)。
12 袴谷憲昭・荒井祐明校注(1993:283-303)。
但是,對於於 MSA 第 17 品 1-5 偈(波頗譯第 18 品 1-3 偈)「明供養(pūjā) [諸佛]分別」與第 9- 14ab「明師事(sevā)
[善友]分別」,在翻譯上,學術界遇到如下三個異解或難解 處:
(一)niṣpannā buddhapūjā (k.2d)是指全部八要義是最圓滿的 諸佛供養(能仁 2013,參考 MSA16. K. 52)?或單指第六義
「三輪之無所得」,是最圓滿的諸佛供養(SAVBh;長尾 2009)?
(1)能仁 2013 可能是參考如下 MSA16. K. 52 所述,因此認 為是指全部八要義具足才是最圓滿的諸佛供養
āśrayād vastuto dānaṃ nimittāt pariṇāmanāt /
hetuto jñānataḥ kṣetrān niśrayāc ca paraṃ mataṃ // 16. K. 52//
【波頗】[1]依、[2]類 、[3]緣、[4]迴向,[5]因、[6]智、
[7]田、[8]依止;如是八種勝,無上義應知。
【HM】布施[波羅蜜],從[1]所依(āśraya)、[2]事物(vastu)、
[3]動機(nimitta)、[4]迴向(pariṇāma)、[5]原因(hetu)、[6]
智(jñāna)、[7]土(kṣekra)、[8]依止(niśraya)等[八種面向]
被認為是最上。
(2) 長尾 2009 可能是參考如下 SAVBh(《安慧釋》)所 解:「
དམིགས་ ་མེད་པའི་ ལ་གྱིས་མཆོད་པ་ནི་སངས་ ས་ལ་མཆོད་པ་ ོགས་པ་ཞེས་ འོ། །
(以此無所緣的方式之供養被稱為圓滿供佛)」,單指第六義
「智」(jñāna)「三輪之無所得」是最圓滿的諸佛供養。
(二)MSA 第 17 品 3-4 偈中,具備 other/ another/different(別 的、其他、不同)意義的梵語 cāparā (3b),anyā(3c),aparā (4b) 的不定代名詞是各指那個項目?SAVBh(《安慧釋》)與能 仁 2013 的看法比較接近;【波頗】漢譯與長尾 2009 的看法比 較接近。上述之各家對 MSA 第 17 品 3-4 偈「明供養分別」八 義之第七、第八義分判的差異對照表,如下圖表(【表 1】)
13所示:(見次頁)
13 參考能仁(2013, p. 113),拙文再加上 SAVBh(《安慧釋》)與【波頗】
漢譯的看法。
【表1】諸家對 MSA 第 17 品 3-4 偈「明供養分別」八義 之第七、第八義分判的差異對照表
(三)第 17 品 1-5 偈「明供養(pūjā) [諸佛]分別」與第 9- 14ab
「明師事(sevā)[善友]分別」是否屬於八若詞
(aṣṭākāra-yāpadeśa)的「問答決擇」14形式?
有關「八何詞」、「八若詞」的議題,因為可能是瑜伽行 派、特別是無著(Asaṅga)論師的注釋形式的特色之一。因為,
在 MSA 的第 1 品「緣起」第 1 偈、第 16 品「波羅蜜」之第 52-56 偈,第 17 品 1-5 偈「明供養 [諸佛]分別」與第 9- 14ab
「明師事[善友]分別」,以及玄奘所漢譯的《大乘阿毘達磨 雜集論》〈4 論品〉、《大乘阿毘達磨集論》〈4 論議品〉,
也都有如此注釋形式。
但是,對此議題用語,唐朝波頗(565-633)漢譯本則省 略不翻譯;現代日本學界(例如:長尾2009;能仁 2013)對 MSA 第 17 品 1-5 偈「明供養 [諸佛]分別」與第 9- 14ab「明 師事[善友]分別」是否屬於「八若詞」的問答決擇形式的議 題有異論,對此,敝人曾發表過「梵本《大乘莊嚴經論》之「八 何詞(kāpadeśa)」、「八若詞(yāpadeśa)」研究」15的論文,於
14 有關「問答決擇」形式的用語來源,詳參第四節之(一) AS《集論》
〈4 論議品〉之「等論(saṃpraśna)決擇」,此出自《集論》卷 7〈4 論議 品〉:「何等等論(saṃpraśna)決擇?謂:依八何(aṣṭākāra-kāpadeśena)、八 若之詞(aṣṭākāra-yāpadeśena),問答決擇一切真偽(praśna-vyākaraṇena sarva-satya-mithya viniścayaḥ)。復有四種等論決擇道理?一能破、二能 立、三能斷、四能覺。」(CBETA, T31, no. 1605, p. 693, b4-6; AS §201A:
Pradhan 103, 19-104。)
15 本論文曾發表於 2014.10.17-19 第三屆梵學與佛學研討會(北京:中國 社會科學院梵文研究中心主辦)。之後,刊登於《臺大佛學研究》第29 期(2015.06.台北:臺大佛學研究中心)。
此不再贅述,只在與本論文之論證有關的部分,摘要說明。
此外,將現存梵本MSA17 品之「供養(第 1-8 偈)、師 事(第 8-16 偈)」與唐朝漢譯《莊嚴經論》「18 品供養(第 1-5 偈)、19 品親近(第 1-7 偈)」作比對考察是屬於困難工 作,不僅是品數、詩頌數目的差異,內容編排也有差異,有待 學術界釐清。因此,本論文將梵本《大乘莊嚴經論》17 品之
「供養、師事」部分作中文譯注,並且與唐朝漢譯《莊嚴經論》
比對。然後,從菩薩行的立場,考察無著(Asaṅga)之《莊嚴經 論》、唐朝波頗漢譯本與安慧(Sthiramati)之注疏
(Sūtrālaṁkāra-vṛtti-bhāṣya)之間,其「供養、師事」的議題 如何開展?以了解瑜伽行派之諸論師的注釋方法與相關的議 題。
本研究使用的與MSA 相關文獻與略號,說明如下:
(一)MSA 梵語刊行本,參考如下四種:
Lévi:Lévi, Sylvain. (1907), Asaṅga, Mahāyāna-Sūtrālaṃkāra, Exposé de la Doctrine du Grand Véhicule selon le Système Yogācāra, TomeⅠ(Paris, 1907), repr. Tokyo: Rinsen Book Co., 1983.
Limaye1992:Surekha Vijay Limaye. Mahāyānasūtrālaṁkāra.
Delhi: Sri Satgura Publications, Indian Books Centre.
長尾 2009:長尾雅人。「大乗荘厳経論」和訳と註解 : 長尾
雅人研究ノート(3)。長尾文庫。16
能仁2013:能仁正顕(編)。「大乗荘厳経論」第 XVII 章の 和訳と注解: 供養・師事・無量とくに悲無量。京都:自 照社出版。17
(二)MSA 梵語寫本文獻
18A:龍谷大學圖書館所藏大谷探險隊所得梵文寫本(Nos. 615)19 B:龍谷大學圖書館所藏大谷探險隊所得梵文寫本(Nos. 614)20 L:Lévi, Sylvain. (1911), Asaṅga, Mahāyāna-Sūtrālaṃkāra,
Exposé de la Doctrine du Grand Véhicule selon le Système Yogācāra, TomeⅡ(Paris,1911); repr. Tokyo: Rinsen Book Co., 1983.(含校勘的法譯本)
Nc:尼泊爾國家檔案局(National Archives of Napal)所藏梵文寫
16 長尾 2009 之 Ed.表示 Lévi1907 的校訂本,read–表示其他寫本的校勘資 訊,以L 表示 Lévi1911 的法譯校訂本,寫本之略符加 dot,例如:
Ed.:-ālambanāt, read -ālambanāḥ (A., B., Ns., Nc.)。
17 能仁 2013 是以 Le 表示 Lévi1907 的校訂本,以 Lf 表示 Lévi1911 的法 譯校訂本,寫本之略符沒有加dot,例如:tatprayojanāt (Ns, Nc, A, B):
tatprayojatāt (Le)。yathoktaiś (Ns, Nc, A, B, Lf): tathoktaiś (Le)本稿為尊重 原來校訂者而保留原貌,更改略符,也沒有加減dot。
18 詳細請參武内紹晃 (1995, pp. 3-4)。本文所採用的 MSA 梵語寫本文獻 之校勘,主要來自長尾2009 與能仁 2013。
19 「大谷探検隊将来西域文化資料」Nos.615,Nevārī 字體,171 fols.
20 「大谷探検隊将来西域文化資料」Nos.614,Devanāgarī 字體,187 fols.
本(Ms. No. 4-6)21
Ns:尼泊爾國家檔案局所藏梵文寫本(Ms. No. 3-291)22
Ngor:西藏 Ngor 寺所藏寫本,參考能仁正顕(編)(2013)之 附論1
(三)MSA 與其注疏之藏譯文獻
23T1: 藏譯 MSA 與廣疏(Ṭīkā)24
T2 / SAVBh: 藏譯 MSA 注疏(Vṛtti)25
21 Nc, Ns 等尼泊爾梵文寫本,可以由 Nepal-German Manuscript
Preservation Project(NGMPP)取得複製資料。Nc (Ms.No.4-6), Nevārī 字 體,126fols;Ns (Ms.No.3-291), Nevārī 字體,133fols. Nc 寫本之後記有
"Nepāla saṃvat 1026"(尼泊爾年代 1026,相當於西元 1906 年)的年代 記載。
22 此寫本之後記(Colophon)有"saṃvat 798"(相當於西元 1678 年)的年代 記載。
23 詳細請參武内紹晃 (1995, pp. 2-3;p. 9)。本文所採用的 MSA 與其注疏 之藏譯文獻的校勘資訊,主要來自長尾2009 與能仁 2013。
24 T1 表示由西藏譯師 Dpal brtsegs、印度譯師 Śākya-siṁha 所翻譯的 3 個 藏譯文獻群組(group),包含藏譯 MSA 文獻:(1)MSA 偈頌(kārikā),作者 Byams-pa(彌勒),De. 4020, Pek. 5521;(2) MSABh (Sūtrālaṁkāravyākhyā or -bhāṣya),作者 Dbyig-gnyen(世親),De. 4026, Pek. 5527。以及 (3)廣 疏MSAṬ (Mahāyānasūtrālaṁkāra-ṭīkā,簡稱 Ṭīkā),作者 Asvabhāva(無 性),De. 4029, Pek. 5530。
(四)現代中文翻譯與唐朝之漢譯本之略號
【HM】:表示筆者(HuiMin)的中文翻譯(今譯)。
【波頗】:表示所比對之唐朝波羅頗迦羅蜜多羅(565-633)
之漢譯本(18-k. 則表示第 18 品之偈頌數;18-c. 則 表示第 18 品之注解長行)。以下線提示【波頗】與現 存梵文本有明顯差異之處;必要時,相對應的【HM】
也用下線提示,以便比對。
本譯注的科判主要是參考印度論師Jñānaśrī(智吉祥)之
《經莊嚴總義》26的如下科判分段:
一、明供養分別(buddhapūjāvibhāga) (一)明供養分別
1. 依「依」等行相差別(prakārabheda; k. 1-7)
25 T2 表示由西藏譯師 Lce bkra-śis、印度譯師 Muni-candra 所翻譯的 1 個 藏譯文獻:Sūtrālaṁkāra-vṛtti-bhāṣya(SAVBh,或簡稱 Vṛtti),作者 Blo-gros brtan-pa(Sthira-mati,安慧),De. 4034; Pek. 5531。
26 藏譯本 mDo sde rgyan gyi don bsdus pa (Sūtrālaṁkārapiṇḍārtha,《經莊嚴 總義》 ), De. No. 4031; Pek. No. 5533.梵文殘卷(fols. 1-6,6 片)可見於北 京《民族圖書館藏梵文貝葉經目録》(The Catalogue of Sanskrit Palm-leaf Manuscripts Preserved in the Library of Nationalities),1985,No. 16(參 見:Hu-von Hinüber 2006:300)。以下的科判可參考:野沢靜証(1938)「智 吉祥造『荘厳経論総議』に就て」(『仏教研究』2-2,pp.138-140)。
(1)別明八差別(k. 1-4)
(2)明八差別總義(k. 5)
2. 依「三世」等十一差別行相差別(k. 6-7)
(二)明最勝供養(paramapūjā; k. 8)
二、明親近分別(kalyāṇamitrasevāvibhāga) (一)明親近分別(k. 9-16)
1. 依依等行相差別(k. 9-15)
(1)總標八差別(k. 9)
(2)別明八差別(k. 10-14ab)
2. 依「三世」等十一差別行相差別(k. 14c-d; 15)
(二)明最勝親近(k. 16)
此外,以下的 MSA 譯注與【波頗】漢譯的比對,若有 需要進一步考察差異,將參考安慧(Sthiramati)之注疏
(Sūtrālaṁkāra-vṛtti-bhāṣya,SABBh)27作為補充材料。
27 SAVBh 所引用的頁數與行數是《西藏大藏經》(東北帝國大學德格版目 錄)編號:No.4034,例如[F.47aL1]。中譯的內容是參考蘇南望傑之「《大 乘莊嚴經論‧安慧釋》譯注與考察:第十七品供養」與依止」,本譯註計 畫由法鼓佛教學院語言與翻譯中心贊助(美國欽哲基金會共同出資),將 發表於《法鼓佛學學報》17(2016.12)。
貳、梵本《莊嚴經論》17「供養」譯注與比對
一、 明「供養佛」之分別(buddhapūjāvibhāga, k. 1-7)
buddhapūjāvibhāge sapta ślokāḥ /
【HM】於供養諸佛的分別,有七頌。
【波頗】釋曰:已說業所聚集諸行,未說28供養如來29,此供 養今當說,偈曰:
28 對於「供養諸佛」,【波頗】增加「已說業所聚集諸行, 未說…..」的 前後品關聯的文句,SAVBh[F.46bL6ff.]則更詳細的注釋:「供養諸佛以 七個偈頌分別說明」者,已說「波羅蜜多」與「〔四〕攝事」之後,今 將說「供養諸佛」、「師事善友」及「入四無量」。其中「波羅蜜多」與
「攝事」之後,所敘述之「供養諸佛、依止善友及入四無量」〔品〕,〔此 前後兩品〕有何關聯呢。前〔一品〕為了利益自身而說諸波羅蜜多行,
行波羅蜜多能使自身具足一切圓滿。為了利益其他有情而說「攝事」,
以「攝事」將利益於有情之故。其中,若自身利益圓滿且貪著自身受用,
將會障礙〔自身〕積聚資糧。是故,應去除對自身貪著之對治,應修「供 養諸佛」與「師事善友」是故,應去除對自身貪著之對治,應修「供養 諸佛」與「師事善友」。
29 對於 MSA 之「供養諸佛」(buddha-pūjā),【波頗】漢譯為「供養如來」,
以下(18-c. 1;18-k. 5)皆是如此。但是【波頗 18-c. 2-3】則保持「依 現在及過去未來諸佛而供養故」的譯語。
1.
依「所依」等面向區別 (prakārabheda, k.1-5)
(1) 別明八種面向(k. 1-4)
[1]saṃmukhaṃ vimukhaṃ pūjā buddhānāṃ [2]cīvarādibhiḥ /
[3]gāḍhaprasannacittasya
[4]saṃbhāradvayapūraye // 17-k.1 //30
【HM】「供養諸佛」有[1][諸佛]現前不現 前、[2]以衣服等、[3]起深善淨心者、[4]為圓 滿於二資糧、
【波頗 18-k. 231】[1]現前不現前、[2]衣服飮食 等、[3]深起善淨心、[4]爲滿於二聚、
[5]abandhyabuddhajanmatve praṇidhānavataḥ sataḥ/
[6]trayasyānupalambhas tu niṣpannā buddhapūjā // 17-k. 2 //
【HM】[5]對具願之智者而言,不虛度於諸佛 出世時,[6]三輪之無所得,是最圓滿的諸佛供
30 MSA17. 1-7 的偈頌的詩律是 anuṣṭubh(pathyā)。Cf. 能仁(2013 : 345 岩 本明美).
31 因為【波頗】將 MSA17-k. 5 的偈頌移動到最前頭,成為【波頗 18-k. 1】, 所以,MSA17-k. 1 相對於【波頗 18-k. 2】。
養。
【波頗 18-k. 3ab】[5]常願生佛世、[6]三輪不 分別、32
[7]satvānām aprameyānāṃ paripākāya [長 8]cāparā / 17-k. 3ab /
【HM】又,[7]為成熟無量眾生故,是[長 8]33
[對諸佛供養之]「其他」。34
【波頗 18-k. 3cd】[7]成熟諸衆生、[8]最後十
32 MSA17-k. 2 的一個偈頌,【波頗】縮減翻譯為第三偈頌之前半(ab)。
33 諸家對 MSA 第 17 品 3-4 偈「明供養分別」八義之第七、第八義分判 的差異對照表,請參【表1】。以下,「長」表示長尾(2009),「能」表 示能仁(2013)。
34 對於 apara 的翻譯,【波頗】譯為「最後」,MSABh、SAVBh(གཞན་ཞེས་ ་བས་
ཞིང་བ ན་ཏེ; 以「其他」字說示土〔供養〕)是 gzhan,Thurman(2004)譯為
「another」,長尾(2009, p.103)與能仁(2013, p. 39)譯為「別の」。
如上所述, MSA 第 17 品 3-4 偈中,具備 other/ another/different(別的、
其他、不同)意義的梵語cāparā (3b),anyā(3c),aparā (4b)的不定代名 詞是各指那個項目?SAVBh(《安慧釋》)與能仁 2013 的看法比較接近;
【波頗】漢譯與長尾2009 的看法比較接近,如上圖表(【表 1】諸家對 MSA 第 17 品 3-4 偈「明供養分別」八義之第七、第八義分判的差異對 照表)所示。為讓讀者比較「能仁2013」與「長尾 2009」的不同,故 兩家(各以「能」與「長」略稱)的解讀並陳,詳細請參考釋惠敏(2015)。
一種。35
(長 1) or(能 a)upadheś (長 2) or(能 b)cittataś [能 8]cānyā (長 3)or(能 b1)adhimukter (長 4) or(能 b2)nidhānataḥ // 17-k. 3cd //
(長 5-6) or(能 b3-4)anukampākṣamābhyāṃ ca (長 7) or(能 b5)samudācārato ’parā /
(長 8-9) or(能 b6-7)vastvābhogāvabodhāc ca (長 10) or(能 b8)vimukteś ca (長 11) or(能
b9)tathātvataḥ // 17-k. 4 //
【HM】又,[對諸佛之][能 8]「別類」(anyā)
[供養]。(長 1) or(能 a)依從36物;(長 2) or(能 b)依從心,(長 3)or(能 b1)依從勝解(adhimukter) (長 4) or(能 b2)依從願(nidhānataḥ);(長 5-6) or(能 b3-4)依從憐愍、安忍
(anukampākṣamābhyāṃ);(長 7) or(能 b5)另有
35 MSA17-k. 3 與 k. 4 的 2 個偈頌,【波頗】縮減翻譯為第 3 偈頌之後半 (3cd)。因為【波頗】以「最後十一種」1 句,總括翻譯 MSA17-k. 3bcd 與k. 4 的 1 又 3/4 個偈頌,將所謂「十一種」的項目名稱,以長行(散 文)解釋形式融合表達。
36「依從」的中譯是為表達此[8]「依止」(niśraya) 項目之梵語文法之「從 格」(ablative case)。
(aparā)37依從正行(samudācāratas);(長 8-9) or(能 b6-7)依從體驗真實、證智(vastvābhogāt, avabodhāt);(長 10) or(能 b8)依從解脫
(vimukteś);(長 11) or(能 b9)依從如實性 (tathātvataḥ)。
【波頗18-c. 3d】………. [8]最後十一種者,謂 依止供養。此依止有十一種:一者、依止物,
由依財物而供養故。二者、依止思惟,由依味 思惟隨喜思惟希望思惟故。三者、依止信,由 信大乘發菩提心故。四者、依止願,由發弘誓 願故。五者、依止悲,由憐愍眾生故。六者、
依止忍,由難行能行故。七者、依止行,由諸 波羅蜜故。八者、依止正念,由如法不倒故。
九者、依止正見,由如實覺了故。十者、依止 解脫,由聲聞煩惱滅故。十一者、依止真實,
由得大菩提故。38
ity ebhiś caturbhiḥ ślokaiḥ /
【HM】以如上四個詩偈,〔應知〕:
37 SAVBh གཞན་ཡང་དག་པར་ ོད་པ་དང༌另有依從正行。長尾(2009 p. 103):依修行有別
[之供養]。能仁(2013, p.39):[復次]有[從心之]其他[的供養]([さ らに心からの]別[の供養]がある)
38 對此 MSA17-k. 3cd~k. 4(有 1.5 個偈頌)之所謂「又,[對諸佛之]「別 類」(anyā)[供養]」,【波頗】以長行(散文)的形式來翻譯。
【波頗】此二偈八句,顯示前八義 ………39
(2) 總標八種面向(k. 5)
āśrayād vastutaḥ pūjā nimittāt pariṇāmanāt / hetuto jñānataḥ kṣetrān niśrayāc ca pradarśitā //
17- k. 5 //
veditavyā |
【HM】〔以如上四個詩偈〕應知:供養[諸 佛],從[1]所依40(āśraya)、[2]事物(vastu)、[3]
動機(nimitta) 、[4]廻向(pariṇāmana)、[5]原因 (hetu)、 [6]智(jñāna)、[7]土(kṣetra
)
、[8]依止 (niśraya)等[八種面向]41被說明。39 如上所示,MSA17-k. 1~k. 4 的四個偈頌,【波頗】縮減翻譯為二個偈 頌,又將所銜接的MSA17-k. 5 偈頌移動到最前頭,成為 18-k. 1,因此 譯為「此二偈八句,顯示前八義」,不是如MSA 之「以如上四個詩偈,
應知後八義」的銜接說明,如此主題順序更動的情形,以………..表示 還有連結的文句。
40 長尾(2009, p. 104):「依事」。能仁(2013, p.39):「依所」(依り所)。
41 對於上述 [1]所依...乃至[8]依止等「八種面向」,若參考MSA17. k.5 之後的散文解釋的最後一句是 “ity ayaṃ pūjāyāḥ prakāra-bhedaḥ”(以上 這是供養之面向區別),梵語以“prakāra”(sort , kind , nature , class , species , way , mode ,manner,面向)來表達;【波頗】譯為:「釋曰:略 說供養如來有八種」 。此外,若參考於 MSA17. k.1-4 之開頭的引言,
【波頗18-k.1】42[1]依[2]物[3]縁[4]迴向,[5]
因[6]智[7]田[8]依止;如是八供養,供養諸如 來。
(1) tatrāśrayaḥ samakṣa-parokṣā buddhāḥ | (2) vastu cīvarādayaḥ
| (3) nimittaṃ pragāḍhaprasādasahagataṃ cittaṃ | (4) pariṇāmanā puṇyajñānasaṃbhāraparipūraye |
(5) hetur abandhyo me buddhotpādaḥ syād iti pūrvapraṇidhānaṃ | (6) jñānaṃ nirvikalpaṃ pūjakapūjyapūjānupalambhataḥ | (7) kṣetram aprameyāḥ satvāḥ | tatparipācanāya tais tatprayojanāt43 teṣu tadropaṇataḥ | [8] niśraya [a]upadhiś [b]cittaṃ ca |
【HM】此中,[1]所依 (āśraya),是現前、不現前的諸佛。[2]
事物(vastu),衣服等。[3]動機(nimitta),是俱深善淨心。[4]
廻向(pariṇāmana)是為圓滿福智〔二〕資糧〔而供養〕,[5]原
【波頗】增添:「問此八義云何?偈曰」 的譯語;其後的散文解釋,【波 頗】增添:「釋曰:此二偈八句顯示前八義」 的譯語。長尾(2009 p.
104-5)、能仁(2013, p.39) 譯為「八要義」。拙文原稿將梵語“prakāra”翻 譯為「種類」,後採用匿名審查人的寶貴意見,改譯為「面向」,因此可 說是「八種面向」,或【波頗】的譯語「八種」、「八義」。感謝匿名審查 人的寶貴意見,讓拙文的品質提升。
42 如前所述,【波頗】將此 MSA17-k. 5 的偈頌移動到最前頭,成為 18-k.
1。
43 長尾 2009, 105. Ed.: tatprayojatāt, read tatprayojanāt (A., B., Nc.). 能仁 2013, 42. tatprayojanāt (Ns, Nc, A, B): tatprayojatāt (Le).
因(hetu)是過去發願:「對我而言,諸佛出世時將不虛度。」
[6]智(jñāna),即無分別[智],行供養者、應受供養者、供養 物〔三者皆〕不可得故。[7]田(kṣetra
)
是無量諸眾生,為使彼(眾生)成熟,令彼等(眾生)行彼(供養)故,於彼等(眾 生)中,增長彼(供養的種子)故。[8]依止(niśraya)[供養可 分],[a]財物與[b]心。
【波頗 18-c. 144】釋曰:略說供養如來45有八種,何謂為八?
一者、依供養。二者、物供養。三者、緣起供養。四者、迴向 供養。五者、因供養。六者、智供養。七者、田供養。八者、
依止供養。
【波頗 18-c. 2-3】………. 應知現前不現前者,謂[1]依供養,
依現在及過去未來諸佛46而供養故。衣服飲食等者,謂[2]物供 養,以衣服等而供養故。深起善淨心者,謂[3]緣起供養,以 深淨信心而供養故。為滿於二聚者,謂[4]迴向供養。為滿福 智二聚而供養故,常願生佛世者,謂[5]因供養。由有宿願願 生佛世,令我有益不虛供養故,三輪不分別者謂[6]智供養,
設供受供供具三事不可得故。成熟諸眾生者,謂[7]田供養,
眾生為田,教彼供養令種善根故。最後十一種者,謂[8]依止 供養,此依止有十一種。
44 因為【波頗】將此 MSA17-k. 5 的偈頌移動到最前頭,成為 18-k. 1,因 此【波頗】於此單獨以長行解釋,成為18-c. 1。
45 對於 MSA 之「供養諸佛」,【波頗】漢譯為「供養如來」。
46 【波頗 18-c. 2-3】「依現在及過去未來諸佛而供養故」。
[a] tatropadhiṃ niśritya pūjā cīvarādibhiś [b] cittaṃ niśrityāsvādanānumodanābhinandanamanaskāraiḥ |
【HM】此中,依止(niśritya)[a]財物供養,以衣服等;依止 [b]心〔供養〕,以慶味、隨喜、歡喜作意。
【波頗18-c. 3d】一者、依止物,由依財物而供養故;二者、
依止思惟,由依味思惟、隨喜思惟、希望思惟故。
[b1] yathoktaiś47 cādhimuktyādibhir yaduta mahāyānadharmādhimuktaḥ /
[b2] bodhicittotpādataḥ | praṇidhānam eva hi nidhānam atroktaṃ ślokavṛttānurodhāt48 |
[b3] satvānukampanataḥ | [b4] duṣkaracaryā duḥkhakṣamaṇataḥ49
|
[b5] pāramitāsamudācārataḥ | [b6] yoniśo dharmamanasikārataḥ |
47 長尾 2009, 106. Ed.: tathoktaiś, read yathoktaiś (L., A., B., Ns., Nc.). 能仁 2013, 42. yathoktaiś (Ns, Nc, A, B, Lf): tathoktaiś (Le).
48 長尾 2009, 106. Ed.: ślokavattānurodhāt, read ślokabandhānurodhāt (Tib.:
tshigs su bcad pa sbyar baḥi ṅor). (A., Nc.: ślokacatvānurodhāt; B., Ns.:
slokavatvānurodhāt). 能仁 2013, 42. ślokavṛttānurodhāt (Tib, cf. Mvy 1463): ślokavattānurodhāt (Le), cf. ślokacatvānurodhāt (Nc, A), ślokavatvānurodhāt (Ns, B), ślokabandhānurodhāt (Index).
49 能仁 2013, 42. duṣkaracaryāduḥkhakṣamaṇataḥ (Tib): duṣkar acaryā duḥkhakṣamaṇataḥ (Le).
sa hy aviparyastatvād50 vastvābhogaḥ |
[b7] samyagdṛṣṭito darśanamārge | sa hi yathābhūtāvabodhād vastvavabodhaḥ |
[b8] vimuktitaḥ kleśavimokṣāc chrāvakāṇāṃ | [b9] tathātvato mahābodhiprāpter
ity ayaṃ pūjāyāḥ prakārabhedaḥ |
【HM】(長 3)or(能 b1) 又,以如前所說「勝解」等,即是 對於大乘法信解。
(長 4) or(能 b2)從生起菩提心[而發大]「願」(praṇidhāna,
k.2b ),即是此處(k. 3d)所說之「願」(nidhāna),為順於詩 韻的規則(ślokavṛtta)故。
(長 5) or(能 b3)〔所謂「依從憐愍」〕,由於憐愍諸眾生故;(長 6) or(能 b4)〔所謂「依從安忍」〕,以難行能行,能安忍苦故;
(長 7) or(能 b5)〔所謂「依從正行」〕,由於修行波羅蜜多故;
(長 8) or(能 b6)〔所謂「依從真實」〕,如理地思惟法〔義〕
故。因為彼(思惟法義)無顛倒性,體證真實。
(長 9) or(能 b 7) 在於見道,〔所謂〕「依從正見(證智)」,
因為如實地實證故,彼(正見)是「真實證智」。
(長 10) or(能 b8)「依從解脫」,以諸聲聞從煩惱解脫故。(長 11) or(能 b9)「依從如實性」,[諸菩薩]以得大菩提故。
50 長尾 2009, 107. Ed.: aviparyayastatvād, read aviparyastatvād (Ns.;
aviparyastatvād, A.; aviparyasetvād, Nc.). 能仁 2013, 42. aviparyastatvād (Ns): aviparyayastatvād cf. aviparyasattvād (Nc, A), aviparyastitvād (B).
以上是供養之面向(prakāra)區別。
【波頗18-c. 3d】三者、依止信,由信大乘發菩提心故。四者、
依止願,由發弘誓願故。五者、依止悲,由憐愍眾生故。六者、
依止忍,由難行能行故。七者、依止行,由諸波羅蜜故。八者、
依止正念,由如法不倒故。九者、依止正見,由如實覺了故。
十者、依止解脫,由聲聞煩惱滅故。十一者、依止真實,由得 大菩提故。
2.
依「三世」等十一面向區別(k. 6-7)
【波頗 18-c. 4】問:供養種(prakāra)51差別云何?偈曰:
hetutaḥ phalataś caiva52 ātmanā ca parair api | lābhasatkārataś caiva pratipatter dvidhā ca sā ||k.
6 ||
【HM】(1)從因與從果[之面向],(2)以自我 與以他人,又(3)從利養恭敬與從正行[之面 向],〔因而可知〕彼(供養)[各]為二種[
區別]。
51 MSA 梵本沒有此句,是【波頗】為銜接前後文所加。根據 MSA17-k. 6-7 之後ity ayam adhvādibhedenāparaḥ prakāra-bhedaḥ,【波頗】漢譯是「世 等差別為供養種差別」,因此可推論此句「種」的梵語是prakāra(面向)。
52 長尾2009, 110. Ed.: cava, read caiva. 能仁 2013, 44. caiva (Nc, Ns, A, B):
cava.
【波頗 18-k. 4a】因果及内外,
parīttā mahatī pūjā samānāmānikā ca sā | prayogād gatitaś caiva praṇidhānāc ca sā matā ||
k.7 ||
【HM】彼供養〔區別〕為(4a)大與小,(4b)有 慢心與無慢心,又彼[供養]被認為是(5a)從 修行故、(5b)從趣故與(5c)從願故。
【波頗 18-k. 4bcd53】麁細與大小,亦遠近差 別,是名供養種。
ity ayam adhvādibhedenāparaḥ54 prakārabhedaḥ |
【HM】此以上所說,以〔三世〕時間等的區別,是[比之於 前五偈頌所說的供養]另外的面向(prakāra)區別。
【波頗 18-c. 4】世等差別為供養種差別。
(1) tatrātītā hetuḥ pratyutpannā phalaṃ pratyutpannā hetur anāgatā phalam ity evaṃ hetuphalato ’tītānāgatapratyutpannā veditavyā |
53 MSA17-k. 6-7 的二個偈頌,【波頗】縮減翻譯為一偈頌 k. 5。
54 長尾 2009, 110. Ed.: arthādio, read adhvādio (Tib.: dus la sogs paḥi dbye bas; Chin.: 世等差別).
能仁 2013, 44. adhvādio (Tib, Chin): arthādio (Le, Ns, Nc, A, B).
【HM】此中,所謂「過去的〔供養〕為因而現在的〔供養〕
為果;現在的〔供養〕為因而未來的〔供養〕為果」。如是,
(1)從因與果[之面向],應知是過去、現在、未來〔供養區 別〕。
【波頗 18-c. 4a】彼過去為因,現在為果;現在為因,未來為 果,如是因果,謂去、來、今。
(2) ātmanety ādhyātmikī parair iti bāhyā |
【HM】(2)「以自身」者為內〔供養〕;「以他」(令親友、
師友等他者行供養,及供養法衣等)者為外〔供養〕。
【波頗 18-c. 4a】應知:內者自供養;外者令他供養。
(3) lābhasatkārato audārikī | pratipattitaḥ sūkṣmā |
【HM】(3) 從利養、恭敬故是粗顯的〔供養〕;從修行故是 精妙的〔供養〕。
【波頗 18-c. 4b】麤者利供養;細者隨順供養。
(4a) parīttā hīnā mahatī praṇītā |
(4b) punaḥ samānā hīnā nirmānā praṇītā trimaṇḍalāvikalpanāt |
【HM】(4a)小為劣〔供養〕;大為勝〔供養〕。復次,(4b) 有慢心的〔供養〕為劣;無慢心的〔供養〕為勝,因三輪無分 別故。
【波頗 18-c. 4b】(4a)麤者,利供養;細者,隨順供養。(4b) 有慢者爲劣;無慢者爲勝,三輪不分別故。
(5a) kālāntaraprayojyā dūre | tatkālaprayojyāntike |
(5b) punar vicchinnāyāṃ gatau dūre | samanantarāyām antike | (5c) punar yāṃ pūjām āyatyāṃ prayojayituṃ praṇidadhāti sā dūre yāṃ praṇihitaḥ kartuṃ sāntike |
【HM】(5a)他時實踐的〔供養〕是遠;此時實踐的〔供養〕
是近。復次,(5b)於隔世之趣〔供養〕是遠;於無間〔之趣供 養〕是近。復次,(5c)凡發願於未來實行供養,彼是遠;凡已 經發願實行〔供養〕,彼是近。
【波頗 18-c. 4c】(5a)遠者,欲後時供養;近者,即今時供養。
復次,(5b)隔世供養者為遠;無間供養者為近。復次,(5c)發 願於未來欲供養者為遠;發願於現在即供養者為近。
二、 明最勝「供養」(paramapūjā, k. 8)
katamā punar buddhapūjā paramā veditavyety āha |
【HM】[問]:「又,應知什麼是最上的供養諸佛呢?」答:
【波頗】問:何等供養如來為最上供養?
buddheṣu pūjā paramā svacittāt (1)(2) dharmādhimuktyāśayato (3) vibhutvaiḥ55 |
55 長尾 2009, 112. Ed.: vibhutvāt, read vibhutvaiḥ (A., B., Ns., Nc.). 能仁 2013, 46. vibhutvaiḥ (N s, Nc, A, B): vibhutvāt (Le).
(4) akalpanopāyaparigraheṇa (5) sarvaikakāryatvaniveśataś ca || k. 8 ||56
【HM】從自心[修行]於諸佛的供養是最上,
(1) (2)信解法、意樂故,(3)以自在力故,(4) 以無分別的方便攝受故,(5) 與一切[諸大菩 薩]入於同一作用之故。
【波頗 18-k. 5】供養諸如來,最上由自意;(1) 信(2)心(3)通(4)方便,(5)和合五勝故。
ity ebhiḥ pañcabhir ākāraiḥ svacittapūjā buddheṣu paramā veditavyā |
【HM】應知:以此等五個面向,從自心[修行]於諸佛的供 養是最上。
【波頗】五種自意供養如來。應知此供養為最上供養。何謂為 五?一者淨信。二者深心。三者神通。四者方便。五者和合。
(1) yad uta pūjopasaṃhitamahāyānadharmādhimuktitaḥ |
【HM】亦即:(1)從與供養相關之大乘法的勝解之故;
【波頗】(1)淨信者,於大乘法說供養處生淨信故。
(2) āśayato navabhir āśayaiḥ | [1][2][3]
āsvādanānumodanābhinandanāśayaiḥ | [4][5][6][7][8][9]
56 詩律是 upajāti。
atṛptavipulam uditopakaranirlepakalyāṇāśayaiś ca ye pāramitābhāvanāyāṃ nirdiṣṭāḥ |
【HM】(2)從意樂之故,以九種意樂:〔即〕以慶味、隨 喜、歡喜意樂;饗受、隨喜、現喜。以不厭足、廣大、
喜樂、饒益、無染、善淨的意樂,此等〔九種意樂〕
在〔第 16 品〕「波羅蜜多〔品〕之〔第 16 頌〕修行」中詳說。
【波頗】釋曰:(2)深心者,此心有九種:一味心、二隨喜心、
三希望心、四無厭心、五廣大心、六勝喜心、七勝利心、八無 染心、九善淨心。此九心如修諸波羅蜜中說。
(3) vibhutvato gaganagañjādisamādhibhiḥ |
【HM】(3)「從自在力之故」,即以虛空藏等三昧57。
【波頗】(3)神通者,謂依虛空藏等諸三摩提故。
57 「虛空藏三昧」(gagana-gañja-samādhi),在 MSA 之 16(波羅蜜多品)
-k. 52 之注釋也有出現,cf. 小沢憲雄 (2003)。SAV[F.54aL3ff.]對於「最 勝師事」(MSA 17-k. 16)之注釋:「言自在者,即修習虛空藏之三摩地 等,使供品遍滿虛空界而供養善知識者,此同樣即是最勝師事」。《最勝 問菩薩十住除垢斷結經》卷9〈道智品 24〉:「「復次最勝!菩薩摩訶薩 復當思惟虛空藏三昧,不見有餘無為住壽經劫,不見無餘無為無有變 易,乃謂為道。是謂菩薩摩訶薩建立空慧善權方便。從一佛國至一佛國,
供養諸佛承事諸佛世尊,教化眾生淨佛國土,不見色相為現色像,聲香 味細滑識亦復如是,不見有度至於泥洹,不見流轉處在生死。」(CBETA, T10, no. 309, p. 1035, c11-17)
(4) nirvikalpajñānopāyaparigrahataḥ |
【HM】(4)即以從無分別智方便攝受之故。
【波頗】方便者,謂無分別智方便攝故。
(5) sarvamahābodhisatvaikakāryatvapraveśataś ca miśropamiśrasarvakāryatvāt58 |
【HM】(5)即從一切諸大菩薩入於一果(作用),因一切和合 而融合成〔一〕果(作用)之故。
【波頗】(5)和合者,謂一切諸大菩薩和合,一果入一切果故。
供養品究竟
參、梵本《莊嚴經論》17「師事」譯注與比對
一、 明「師事」分別 (kalyāṇamitrasevāvibhāga, k.
9-16)
1.
依「所依」等面向區別(k.9-14ab)
kalyāṇamitrasevāvibhāge sapta ślokāḥ | tatrārdhapañcamaiḥ ślokaiḥ |
【HM】關於師事善友的分別,有七個偈頌。於此,[先]以
58 長尾 2009, 112. Ed.: omiśrakāryatvāt, read omiśarasarvakāryatvāt (A., B., Ns., Nc., Tib.). 能仁 2013, 46. omiśrasarvakāryatvāt (Ns, Nc, A, B, Tib):
omiśrakāryatvāt(Le).
四個半偈頌,
【波頗】釋曰:已說供養如來,云何親近善知識?偈曰:
(1) 總標八種面向(k. 9)
(1) āśrayād (2) vastutaḥ sevā (3)nimittāt (4) pariṇāmanāt |
(5) hetuto (6) jñānataḥ (7) kṣetrān (8) niśrayāc ca pradarśitā || 17-k. 9 ||59
【HM】師事[善友],從[1]所依 (āśraya)、
[2]事物(vastu)、[3]動機(nimitta) [4]廻向 (pariṇāmana)、[5]原因(hetu)、 [6]智(jñāna)、 [7]
土(kṣetra
)
、 [8]依止(niśraya)等[八種面向]被說明。
【波頗 19-k.1】如前供養佛,略説有八種。師 事於善友,應知八亦然。
釋曰:應知親近善知識,亦有「依」等八種。
60問:此中八義復云何?偈曰
59 詩律是 anuṣṭubh(pathyā)。
60 【波頗】有此長行注釋。
(2) 別明八種面向(k. 10-14ab)
[1]所依(āśraya, k. 10)
mitraṃ śrayed [1][2][3]dāntaśamopaśāntaṃ [4]guṇādhikaṃ [5]sodyamam [6]āgamāḍhyaṃ | [7]prabuddhatatvaṃ [8]vacasābhyupetaṃ [9]kṛpātmakaṃ [10]khedavivarjitaṃ ca || k.10
||61
【HM】[菩薩]應師事[具備如下十種德性 的]善友:(1)調順62、(2)寂靜、(3)最極寂靜、
(4)德勝、(5)具足精進、(6)經教富、(7)覺證真 實意、(8)善說法、(9) 具足大悲、(10)離退心。
61 詩律是 upajāti。
62 「(1)調順、(2)寂靜、(3)最極寂靜」是瑜伽行派修「奢摩他」(止)之
「九種心住」的第5-7 種心住。例如:玄奘所譯《瑜伽師地論》卷 30:
「云何名為九種心住?謂有苾芻(1)令心內住、(2)等住、(3)安住、(4)近 住、(5)調順(damayati)、(6)寂靜(śamayati)、(7)最極寂靜(vyupaśamayati)、
(8)專注一趣、及以(9)等持,如是名為九種心住。」(CBETA, T30, no. 1579, p. 450, c18-20);【波頗】所譯《大乘莊嚴經論》卷 7〈教授品 15〉:「釋 曰:九種住心者,一安住心、二攝住心、三解住心、四轉住心、五伏住 心、六息住心、七滅住心、八性住心、九持住心。」(CBETA, T31, no. 1604, p. 624, b20-22);義淨所譯《六門教授習定論》卷 1:「釋曰。於彼住中。
差別有九。謂最初住。正念住。覆審住。後別住。調柔住。寂靜住。降 伏住。功用住。任運住。」(CBETA, T31, no. 1607, p. 775, a24-26)。
【波頗 19-k. 2】調靜除徳増,有勇阿含富;覺 眞善説法,悲深離退減。
ity evaṃ guṇaṃ mitraṃ63 sevāyā [1] āśrayaḥ |
【HM】以上,如此具德的[善]友是師事的[1]所依。
【波頗 19-c. 2】此偈顯示[1]第一依親近。若善知識具足十種 功德者,應堪親近。何謂為十?一者、調伏。二者、寂靜。三 者、惑除。四者、德增。五者、有勇。六者、經富。七者、覺 真。八者、善說。九者、悲深。十者、離退。64
[1] dāntaṃ śīlayogād indriyadamena | [2] śāntaṃ samādhiyogād adhyātmaṃ cetaḥśamathena | [3] upaśāntaṃ prajñāyogād65 upasthitakleśopaśamanataḥ | [4] guṇair adhikaṃ na samaṃ vā nyūnaṃ vā | [5] sodyamaṃ nodāsīnaṃ parārthe | [6]
āgamāḍhyaṃ nālpaśrutaṃ | [7] prabuddhatatvaṃ
tatvādhigamāt | [8] vacasābhyupetaṃ vākkaraṇenopetaṃ | [9]
kṛpātmakaṃ nirāmiṣacittatvāt | [10] khedavivarjitaṃ sātatyasatkṛtyadharmadeśanāt |
63 能仁 2013, 48. evaṃguṇaṃ mitraṃ (Ns): evaṃguṇamitraṃ (Le, Nc, A, B).
64 【波頗】於注釋中,將詩頌的「何謂為十?一者、調伏…..十者、離退」
重複敘述,MSA 則沒有。
65 長尾 2009, 116. Ed.: prayogād, read prajñāyogād (A., B., Ns., Nc., Tib.).
能仁2013, 48. prajñāyagād (Ns, N c, A, B, Tib): prayogād (Le).
【HM】[1]「調順」是因為調伏諸根,與戒相應故。[2]「寂靜」
是因為心止於內,與三摩地相應故。[3]「最極寂靜」是因為 已生起的煩惱止息之故,與智慧相應故。[4]「德勝」不是[
與自己]同等也不是[比自己]66劣等。[5]「具足精進」不是 對於利他無關心。[6]「富經教」不是少聞。[7]「覺證真實意」
是證得真實故。[8]「善說法」是具足[說法的]表達能力。[9]
「具足大悲」是離欲心故。[10]「離退心」是常恆地恭敬說法 故。
【波頗】[1]調伏者,與戒相應,由根調故。[2]寂靜者,與定 相應,由內攝故。[3]惑除者,信念與慧相應,煩惱斷故。[4]
德增者,戒定慧具,不缺減故。[5]有勇者,利益他時,不疲 倦故。[6]經富者,得多聞故。[7]覺真者,了實義故。[8]善說 者,不顛倒故。[9]悲深者,絕希望故。[10]離退者,於一切時 恭敬說故。
[2]事物(vastu , k. 11 ab)
satkāralābhaiḥ paricaryayā ca seveta mitraṃ pratipattitaś ca | k.11 ab
【HM】以恭敬利養、師事以及從修行,應師
66 參考 SAVBH(F. 51al4ff.):彼善友之持戒等功德與博學多聞等,不應與 自己同等或不比自己劣等;反之,應該依止於較自己持戒等功德與博學 多聞等增勝者,故言「德勝」。
事善友。
【波頗 19-k. 3ab】敬養及給侍,身心亦相應。
iti67 sevāyā [2] vastu68 |
【HM】以上是師事之[2]「事物」。
【波頗】釋曰:此偈上半,顯示[2]物親近。[下半,顯示緣 起親近]69。物親近有三:一者財,謂恭敬供養。二者身,謂 隨順給侍。三者心,謂給侍時身心相應。70
67 能仁 2013, 50. iti (Ns, Nc, A, B): iti / (Le).
68 長尾 2009, 118. Ed.: sevāyās tu, read sevāyā vastu (B., Ns., Nc., Tib.). 能 仁2013, 50. sevāyā vastu (Ns, Nc, B, Tib): sevāyās tu (Le).
69 MSA 17-k. 11-14ab 之三個半的詩偈,配合「八種面向(prakāra)」之[2]
事物(vastu)~[8]依止(niśraya)等七種面向,將詩偈與長行注釋切分為上 半與下半,成為七段。【波頗 19-k. 3-5】的三個的詩偈,則沒有將詩偈 切分為上半與下半,以一個詩偈說明兩個面向(19-k. 3-4)或三個面向
(19-k. 5)作七種面向之長行注釋,因此,長行注釋會有兩種或三種面 向合併說明。因此,對於此差異,將以[下半,顯示緣起親近]表達合 併說明時,主題交叉說明的情形。之後,將以………..表示。
70 【波頗】於注釋中,將詩頌的「敬養及給侍,身心亦相應」重複敘述,
MSA 則沒有。
[3]動機(nimitta, k. 11cd)
(1) dharme tathājñāśaya eva dhīmān mitraṃ pragacchet (2) samaye (3) nataś ca || k.11cd ||71
【HM】智者(1)於法有如實知之意樂,(2)適時 (3)謙恭應往師座。
【波頗 19-k. 3cd】(1)願樂及(2)以時,(3)下心 爲[3]縁起。
iti trividhaṃ [3] nimittaṃ / (1) ājñātu-kāmatā / (2) kāla-jñatā / (3) nirmānatā ca /
【HM】以上是[師事善友的]三種[3]動機,即是(1)欲願睿知,
(2)知時,與(3)無慢心。
【波頗】………..72下半顯示[3]緣起親近。……. [3]緣起親近亦 有三種:一者願樂。二者知時。三者除慢。
71 詩律是 indravajrā。
72 如上述注解@之說明,本應以[此偈上半,顯示[2]物親近]表達合併 說明時,主題交叉說明的情形。之後,將以………..表示。
[4]廻向(pariṇāmana, k. 12ab)
satkāralābheṣu gataspṛho ’sau prapattaye tāṃ73 pariṇāmayec ca | k. 12ab
【HM】彼(智者)不貪求恭敬利養,為修成 就,應迴向彼(師事善友)。
【波頗 19-k. 4ab】爲離於貪著,爲求隨順行。
iti [4] pariṇāmanā pratipattyarthaṃ sevanān na lābhasatkārārthaṃ
|
【HM】以上是[師事善友的][4]迴向,為了修行而師事,不 為利養恭敬。
【波頗】此偈上半顯示[4]迴向親近。……. [4]迴向親近者,不 為貪著利養故,但為隨順修行故。
[5]因(hetu, k. 12cd)
yathānuśiṣṭapratipattitaś ca saṃrādhayec cittam ato ’sya dhīraḥ || k. 12cd ||74
【HM】從隨順如所教而修行,彼智者令其(師)
73 長尾 2009, 119. Ed.: taṃ, read tāṃ (A., B., Ns., Nc.). 能仁 2013, 50. tāṃ (Ns, Nc, A, B): taṃ (Le).
74 詩律是 upajāti。
歡喜。
【波頗 19-k. 4cd】隨順如所教,以此令彼喜。
iti75 | yathānuśiṣṭapratipattiḥ sevā[5]hetuḥ | tayā tac cittārādhanāt
|
【HM】以上隨順如所教而修行即是師事的[5]因。以此其心歡 喜故。
【波頗】………..下半顯示[5]因親近。………..[5]因親近者。
菩薩如所教授隨順修行。為親近善知識因。何以故。菩薩以此 隨順令彼善知識心生歡喜故。
[6]智(jñāna, k. 13ab)
yānatraye kauśalam etya buddhyā svasyaiva yānasya yateta siddhau | k. 13ab
【HM】以智慧,獲得善巧於三乘,應努力於 自乘之成就。
【波頗 19-k. 5ab】善解於三乘,自乘令成就。
iti yānatrayakauśalyaṃ [6] jñānaṃ76 |
75 能仁 2013, 50. iti yathāo (B): iti / yathāo (Le).
76 長尾 2009, 120. Ed.: yānatrayakauśalāt jñānaṃ, read
yānatrayakauśalyajñānaṃ (A., Ns., Nc.). or yānatraye kauśalyajñānaṃ (B.).
【HM】以上即是三乘善巧的[6]智慧。
【波頗】此偈顯示[6]智[7]田[8]依止三種親近。「善解於三乘,
自乘令成就」者,顯示[6]親近,善解三乘者由智故。………..
[7]國土(kṣetra, k. 13cd)
(1) satvān ameyān paripācanāya (2) kṣetrasya śuddhasya ca sādhanāya77 || k.13cd ||78
【HM】(1)為成熟無量眾生故,(2)為淨化淨土 故。
【波頗 19-k. 5c】(1)成生及(2)淨土,
iti dvividhaṃ [7]kṣetraṃ tat sevāyāḥ | (1) aprameyāś ca satvāḥ (2) pariśuddhaṃ ca buddhakṣetraṃ | dharmaṃ śrutvā yeṣu
Or better read: yānatrayakauśalyaṃ jñānaṃ (T1.: ye śes ni theg pa gsum la mkhas pa yin no)?. 能仁 2013, 52. yānatrayakauśalyajñānaṃ (Ns, Nc, A):
yānatrayakauśalāt jñānaṃ (Le) cf. yānatraye kauśalyajñānaṃ (B), yānatrayakauśalyaṃ jñānaṃ (Tib).
77 長尾 2009, 120. Ed.: sādhanāya, read śodhanāya (A., Nc.; B., Ns.; T1.:
sbyaṅ bar bya baḥi phyir).
能仁 2013, 52. śodhanāya (Nc, A, Vair, Tib): sādhanāya (Le) cf. sodhanāya (Ns), śodhanyāyiti (B).
78 詩律是 indravajrā。
pratiṣṭhāpanāt | yatra ca sthitena |
【HM】以上二種彼師事的[7]土,即是(1)無量的眾生和(2)清 淨的佛國土。〔菩薩〕聞法而於彼等(眾生)中建立故,又因 為住於其(佛國土)中之故。79
【波頗】………..「成生及淨土」者,顯示[7]田親近。田有二 種,一眾生田,二佛土田。問:此二云何名田?答:自所聞法 於眾生相續80中而建立故,隨所住佛土修清淨因故。………..
[8]依止(niśraya, k. 14ab)
dharmeṣu dāyād aguṇena yukto naivāmiṣeṇa pravaset81 sa mitram | k. 14ab
【HM】具備承擔於法之功德者,彼不以財而 師事善友。
【波頗 19-k. 5d】爲法不爲財
79 對於 MSA 之「〔菩薩〕聞法而於彼等(眾生)中建立故,又因為住於 其(佛國土)中之故。」SAVBh[F.52bL4ff.]有如下具體項目(下線部分)
等說明:「其中,(1)圓滿成熟有情國土,令無量有情行無量善行,為圓 滿成熟有情,故師事善友之意也。(2)為圓滿清淨佛國土,故師事善友之 意也。為令佛土之黃金、琉璃等大地,以及如意樹等莊嚴圓滿成就,故 師事善友之意也。」
80 【波頗】將 MSA 之「於彼等中」(yeṣu),以「於眾生相續中」來注釋。
81 能仁 2013, 52. cf. pravaśet (Ns, Nc, A, B).
iti [8] niśrayaḥ sevāyāḥ | dharmadāyādatāṃ niśritya kalyāṇamitraṃ seveta | nāmiṣadāyādatāṃ |
【HM】以上是師事的[8]依止(niśraya)。依止於教法的傳承而 師事善友,不是〔依止於〕財物的傳承。
【波頗】………..「為法不為財者」顯示[8]依止親近,菩薩但 以法利具足為依止,是故親近善知識,不以財利具足為依止故。
2.
依「三世」等十一面向區別
(k. 14c-d; 15)ata ūrdhvam adhyardhena ślokena prakārabhedaḥ sevāyā veditavyaḥ |
【HM】以此後的一個半偈,應知師事之面向(prakāra)區別。
【波頗】問:親近善知識種(prakāra)差別云何?偈曰:
(1) hetoḥ phalād (2) dharmamukhānuyānāt seveta mitraṃ bahitaś ca dhīmān || k.14 cd||82 (3) śrutaśravāc cetasi yogataś ca (4)
samānanirmāna-mano ’nuyogāt | k.15 ab|
【HM】(1)從因、從果,(2)從隨順法門而行,
智者(菩薩)應該師事善友,以及從外的。(3)
82 詩律是 indravajrā。
從聽聞傳承教法(śruta),從修行(yoga)於心。(4) 從有慢、無慢心而修行(anuyoga)。
【波頗 19-k. 6abc-1】 (1)因果及(2)隨法,内 外與(3)麁細。(4)勝劣
(1) hetoḥ phalād ity atītādibhedataḥ pūrvavat (2)
dharmamukhānuyānāt seveta mitraṃ bahitaś ca dhīmān ity ādhyātmikabāhyabhedaḥ | dharmamukhasroto hi
dharmamukhānuyānaṃ bahirdhā bahitaḥ (3) śrutaśravāc cetasi yogataś cety audārikasūkṣmabhedaḥ | śravaṇaṃ hy
audārikaṃ cintanabhāvanaṃ sūkṣmaṃ | tad eva cetasi yogaḥ | (4) samānanirmānamano ’nuyogād iti hīnapraṇītabhedaḥ |
【HM】(1)所謂「因故、果故」是如前述過去等的區別故。(2) 所謂「隨順法門而行故,智者(菩薩)應該師事善友,以及從 外的」是內、外的區別,隨法門而修行即是法門流,從外(bahitaḥ) 即是從身外的(bahirdhā)〔財物〕83。(3)所謂「從聽聞傳承教法,
從修行於心(思惟)」是麁重和微細的區別。聽聞即是粗顯,
思惟的修習即是精妙。(4)所謂「從有慢、無慢心而修行」是 劣下和勝妙的區別。
【波頗 19-c. 6ab】釋曰:(1)因果差別者,謂過去親近為因,
現在親近為果;現在親近為因,未來親近為果。隨法差別者,
83 根據 SAVBH[F.53aL6ff.]的注釋是「供養法衣、供僧等為外在之師事(親 近),此即說示外師事(親近)」,但是【波頗19-c. 6ab】的注釋是「令 他〔人〕親近為外」。
謂善知識所流法門,隨其差別而修行故。(2)內外差別者,自 親近為內,令他親近為外。(3)麤細差別者,自聽為麤,內心 思惟為細。(4)勝劣差別者,有慢親近為劣,無慢親近為 勝。………..
(5a)(5b)(5c) gatiprayogapraṇidhānataś ca kalyāṇamitraṃ hi bhajet dhīmān || k.15cd ||84
【HM】從(5ab)趣、(5c)誓願修習,智者應當 師事善友。
【波頗 19-k. 6cd】………..亦(5)遠近,是謂種 (prakāra)差別。
iti dūrāntikabhedaḥ pūrvavad yojayitavyaḥ |
【HM】以上是(5)遠、近的區別。如前(MSA17-k.7)所述,
如理應知。
【波頗 19-c. 6cd】……….. (5)遠近差別者,(5a)現在趣中親近 為近,生報趣中親近為遠。復次,(5b)生報趣中親近為近,後 報趣中親近為遠。復次,(5c)無間親近為近,隔世親近為遠。
復次,(5d)願於現在親近為近,願於未來親近為遠。85
84 詩律是 upajāti。
85 共有四段(5a-d),參考【波頗 18-c. 4c】「(5a)遠者,欲後時供養;近 者,即今時供養。復次,(5b)隔世供養者為遠;無間供養者為近。復次,
二、 明最勝「師事」(k. 16)
katamā punaḥ paramā seveti saptamaḥ ślokaḥ |
【HM】又,如何是最勝的師事,有第七偈頌。
【波頗 19-k. 7】問:何等親近善知識得為最上?偈曰:
sanmitrasevā paramā svacittād (1)(2) dharmādhimuktyāśayato (3) vibhutvaiḥ | (4) akalpanopāyaparigraheṇa (5)
sarvaikakāryatvaniveśataś ca || k.16 ||86
【HM】從自心[修行]師事善友是最勝。 (1) (2)信解法、意樂故,(3)以自在力故,(4)以無 分別的方便攝受故,(5) 與一切[諸大菩薩]
入於同一作用之故。
【波頗 19-k.7】親近善友勝,自意五如前;(1) 信(2)心(3)通(4)方便,(5)和合等別故。
iti pūrvavat |
【HM】以上,如前〔第八偈頌〕所述。
【波頗 19-c. 7】釋曰:如前供養諸佛,由五種自意故,得為最 勝。謂:(1)淨信、(2)深心、(3)神通、(4)方便、(5)和合。此中,
(5c)發願於未來欲供養者為遠;發願於現在即供養者為近。」只有三段
(5a-c)。
86詩律是upajāti。
親近善知識最勝亦爾。由(1)淨信者,於大乘經說,親近處生 淨信故。由(2)深心者,心亦九種,謂味心乃至善淨心,親近 修行故。由(3)神通者,謂依虛空藏等三摩提而親近故。由(4) 方便者,謂依無分別智攝故。由(5)和合者,諸大菩薩以一果 入一切果故。87親近品究竟
肆、結語
經過本研究以梵文刊行本 MSA《大乘莊嚴經論》供養、
師事(17 品•第 1-16 偈)譯注與比對唐朝波羅頗迦羅蜜多羅所 漢譯的《莊嚴經論》,以及參考安慧(Sthiramati)之注疏
(Sūtrālaṁkāra-vṛtti-bhāṣya,SAVBh) 作為補充材料,有如 下五點值得注意的差異以及與菩薩行有關的議題:
一、 【波頗】譯本一律採取「五言四句」詩句格 式
雖然,梵本 MSA 第 17 品(第 1-16 偈)之偈頌格式有三 類:第 1-7 偈和第 9 偈是 anuṣṭubh(śloka,8x4=32 音節),
第 8, 10, 12 和第 15-16 偈是 upajāti (11x4=44 音節),第 11 以 及第 13-14 偈是 indravajrā(11x4=44 音節),【波頗】譯本一
87 【波頗 18-c. 7】沒有如 MSA「以上,如前〔第八偈頌〕所述。」的省 略方式表達,仍然將「五種自意」的個別說明。
律採取「五言四句」詩句格式,88但是無損讀者對義理的了解。
二、
【波頗】譯本可能為方便解讀,調整梵本偈頌或 散文注釋的組合。
89有如下類別的實例:
(一)調整梵本偈頌的順序
1. 【波頗】將 MSA17-k. 5「(2)總標八種面向(k. 5)」
的偈頌移動到最前頭,成為【波頗18-k. 1】,所以,MSA17-k.
1 相對於【波頗 18-k. 2】。如此調整為「先總標,後別明」的 順序,或許是有其理由與根據。因為,如上所述,雖然梵本 MSA「供養」(17 品•第 1-5 偈)的科判段落是「先別明,
後總標」如下所示:
88 詩律是 upajāti。
88 波頗三藏譯場第一時期(大興善寺;629-630 年)漢譯《寶星陀羅尼經》
之262 頌(11 種梵語詩律),採用或 5x6 句=30 字、或 7x2 句=14 字、
或7 x 8 句=56 字、或 5 x 8 句=40 字等不同方式因應;但是在波頗三藏 譯場第二時期(勝光寺;630-633 年)漢譯《般若燈論釋》之 448 偈(只 有詩律 śloka)以及《大乘莊嚴經論》796 頌(有 13 種梵語詩律)一律 漢譯為「五言四句」。詳細請參:釋惠敏(2013),梵語佛典中詩律之漢譯 考察--以《大乘莊嚴經論》為例〉(《唯識研究》第 2 期。上海:古籍出 版社)
89 作者並沒有預設【波頗】所根據的梵本與現存的梵本乃是同一個版本,
只 是 根 據 現 存 梵 本 表 達 結 構 以 及 前 後 之 一 致 性 等 角 度 來 看 , 有 此 可 能 性;而且從漢 文讀者的立場 來看,這種調 整是有方便解 讀的正面效益 。
一、 明「供養佛」之分別(buddhapūjāvibhāga, k. 1-7) 1. 依「所依」等面向區別(prakāra-bheda, k.1-5) (1)別明八種面向(k. 1-4)
(2)總標八種面向(k. 5)
但是,梵本MSA「師事」之(17 品•第 9-14ab 偈)相關 科判段落卻是「先總標,後別明」如下所示:
一、 明「師事」分別(kalyāṇamitrasevāvibhāga, k. 9-16) 1. 依「所依」等面向區別(k.9-14ab)
(1)總標八種面向(k. 9) (2)別明八種面向(k. 10-14ab)
可能是有如此「先總標,後別明」的情形,【波頗】將 MSA「供養」17-k. 5「(2)總標八種面向(k. 5)」的偈頌移動 到最前頭,與 MSA「師事」一致,成為「先總標,後別明」
的順序。
(二)縮減翻譯梵本偈頌
1. MSA17-k. 3 與 k. 4 的 2 個偈頌,【波頗】合併翻譯 為第三偈頌之後半(3cd)。因為【波頗】以「最後十一種」1 句,
總括翻譯 MSA17-k. 3bcd 與 k. 4 的 1 又 3/4 個偈頌。
2. MSA17-k. 6 與 k. 7 的 2 個偈頌,【波頗】合併翻譯 為第 4 偈頌(1 個偈頌)
(三)將梵本偈頌改以長行(散文)解釋形式表達
1. 【波頗】將 MSA17-k. 3bcd 與 k. 4 的 1 又 3/4 個偈頌之 所謂「十一種」的項目名稱,改以長行(散文)解釋形式融合 表達。
2. MSA 17-k. 11-14ab 之三個半的詩偈,配合「八種面向 (prakāra)」之[2]事物(vastu)~[8]依止(niśraya)等七種面向,將 詩偈與長行注釋切分為上半與下半,成為七段。【波頗 19-k.
3-5】的三個的詩偈,則沒有將詩偈切分為上半與下半,以一 個詩偈說明兩個面向(19-k. 3-4)或三個面向(19-k. 5)作七種 面向之長行注釋,因此,長行注釋會有兩種或三種面向合併說 明。
三、【波頗】譯本與 SAVBh 為方便解讀,增添注 釋性文句。
(一)增添前後品關聯的文句
1. 對於 MSA 有關「供養諸佛」段落定開頭「於供養諸佛 的分別,有七頌。」,【波頗】增加「已說業所聚集諸行, 未 說……」的前後品關聯的文句,SAVBh[F.46bL6ff.]則更詳細 的注釋:「供養諸佛以七個偈頌分別說明」者,已說「波羅蜜 多」與「〔四〕攝事」之後,今將說「供養諸佛」、「師事善 友」及「入四無量」。其中「波羅蜜多」與「攝事」之後,所 敘述之「供養諸佛、依止善友及入四無量」〔品〕,〔此前後 兩品〕有何關聯呢。前〔一品〕為了利益自身而說諸波羅蜜多
行,行波羅蜜多能使自身具足一切圓滿。為了利益其他有情而 說「攝事」,以「攝事」將利益於有情之故。其中,若自身利 益圓滿且貪著自身受用,將會障礙〔自身〕積聚資糧。是故,
應去除對自身貪著之對治,應修「供養諸佛」與「師事善友」。
從 SAVBh 之前後品關聯的注釋文句,我們可以知道安慧 論師對於與菩薩行相關之 MSA 第 16-17 品的結構意義如下:
MSA 第 16 品「諸波羅蜜多行」 使自身具足一切圓滿 「四攝事」 利益其他有情
若自身利益圓滿且貪著自身受用將會障礙〔自身〕積聚資糧。
MSA 第 17 品「供養」「師事善友」 去除對自身貪著
由此可見,與MSA 第 17 品「供養、師事善友」 相關的 菩薩行是未來去除對自身利益圓滿之貪著。
2. 對於梵本 MSA 有關「供養」之依「三世」等十一面向 區別(k. 6-7)沒有「供養種(prakāra) 差別云何?」的文句,
應該是【波頗】為銜接前後文所加。根據 MSA17-k. 6-7 之後 ity ayam adhvādibhedenāparaḥ prakāra-bhedaḥ,【波頗】漢譯是
「世等差別為供養種差別」,因此可推論此句「種」的梵語是 prakāra(面向)。
(二)增添內文注釋性文句
1. 對於 MSA k.15 ab (2)的長行注釋:所謂「隨順法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