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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處理這個社會主義國家的簽證問題，它就已不再是社會主義國家。面對東歐 出現空前未有的大變局，由於事起突然，且發展速度令人措手不及，加上平日關 注不夠，儘管陸續推出因應措施，但聯合報直批政府仍缺乏整體對東歐工作綱領，
各權責機關自司其事，與東歐快速脈動脫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425
（二）臺灣與蘇聯的交往
相較於東歐各國，蘇聯以往與我關係更是惡劣，不僅由於過去帝俄對我國的 侵略，政府遷臺後，蘇聯更在國際場合處處與我作對。時至 1980 年代，我國與 蘇聯的交往也遭到許多保守派的阻撓，幸好靠著民間一路披荊斬棘，終於有了後 來的成就。
1. 蘇聯簽證只能自力救濟
1988 年間，政府對蘇聯和阿爾巴尼亞這 2 個「世仇」還是多有保留，仍不願 開放直接通商。但台灣省進出口商業同業公會聯合會（省進出口聯合會）早已磨 刀霍霍，試圖組團訪問蘇聯。4261988 年 4 月，該會放出消息，宣稱可於 7 天內 取得蘇聯簽證，並言明此行是對政策的一項試探。427蘇聯駐新加坡大使館官員也 證實，對持我國護照可發給簽證，商務簽證當天即可核發，觀光簽證也只需要 1 周。這位官員還不忘提醒到蘇聯旅行的臺灣人士「必須考慮回國後所面對的法律 問題」。428這位蘇聯官員與當時我國政府的保守態度兩相對照，更顯諷刺。
醞釀 2 個多月後，行政院力行小組對於民間廠商是否可自行組團前往共產國
425「《新聞切片》面對東歐變局 外交攻勢一籌莫展 駐外單位各行其事，配合不來，無法掌握 快速脈動，在一片改革聲中，卻無法爭取最有利的契機，與東歐國家立即建立密切的合作關係，
相當可惜」，聯合報，1989 年 12 月 26 日，第 2 版。
426「我貿易團將訪蘇聯？外以規報導 10 月成行」，聯合晚報，1988 年 3 月 6 日，第 1 版。
427「蘇聯簽證 應沒問題」，聯合晚報，1988 年 4 月 7 日，第 1 版。
428「台灣與蘇聯之間貿易商業往來 必須透過「第三國」進行！蘇駐星兩官員表示申請赴俄簽證 並不難」，經濟日報，1988 年 4 月 20 日，第 1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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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國「為虎作倀」，蘇聯對我敵意行為「罄竹難書」，加以擔憂當時友邦沙烏地阿 拉伯對我反共政策提出質疑，故仍反對開放對其直接貿易，經濟部也只能低調行 事，以「默許」方式同意省進出口聯合會團前往蘇聯考察。436後來大家才知道，
行政院竟以密件核准國貿局派官員持普通護照以平民身分隨同訪問蘇聯，在執政 黨中常會更引發軒然大波。437據傳時任總統府秘書長沈昌煥，對財經官員隨民間 組團赴蘇聯考察之行為，在執政黨中常會怒擲《蘇俄在中國》一書加以痛責。438 這位「夫人派」的沈大官員早年還曾力主「漢賊不兩立」政策，最終導致蔣政權 被逐出聯合國，遺害迄今。幸好砸書事件後很快遭到撤換，1988 年 10 月間轉任 總統府資政，外交部對蘇聯、東歐的保守態度，才終於出現轉機。
儘管爭議不斷，但蘇聯貿易訪問團卻是成果豐富。團長林資清稱此行最大心 得是，蘇聯絕對是具有潛力、值得開發的市場。在座談會上，學者王作榮直陳過 去「抗俄」的情緒心態應該徹底忘卻；共黨專家趙春山也坦承，以往為了蘇聯究 竟是敵是友的爭執太多。他們共同呼籲政府，擺脫歷史的情緒敵對心態，不該繼 續在「敵我」問題上大做文章，而應積極開放對蘇直接貿易。439然而 1988 年底 有關部會會商《對社會主義國家貿易管理要點》時，仍決定只開放越南、寮國、
高棉、古巴及東歐 7 國直接通商；並將蘇聯、阿爾巴尼亞、朝鮮 3 國繼續排除在 外。440行政院力行小組「敵我分明」的論點顯然仍占上風。
事實上，對於當時政府稱蘇聯對我有「敵意」乙事，省進出口聯合會理事長 林資清曾親自向蘇聯方面求證；蘇聯駐泰國大使堅稱對我國毫無敵意，並希望我 國業者透過曼谷和蘇聯間接往來，而蘇聯也以國境內旅館容量，暫時給我國業者
436「決策 共同瞭解 蘇貿 默許進行 行政官員強調 '朝守野攻'更具彈性」，聯合晚報，1988 年 10 月 13 日，第 2 版。
437「對蘇貿易政策 無人負責？兩名官員隨行 政院核定！外交部亞西司主管官員證實，隨民間 考察團赴蘇官員，行前曾經前往該部作「私人拜會」」，聯合報，1988 年 10 月 14 日，第 2 版。
438「紅場主流派 不吭聲 對我何態度 猜不透 經貿利益 歷史恩怨 擁抱蘇聯 如何尋求平衡點」， 聯合晚報，1990 年 10 月 31 日，第 3 版。
439「擺脫歷史情緒敵對心態 積極開放對蘇直接貿易 赴蘇貿易代表與學者專家座談會中呼籲」， 經濟日報，1988 年 10 月 30 日，第 15 版。
440「與 11 個社會主義國家 明年將可進行直接貿易 有關單位會商決定將報政院核定」，經濟 日報，1988 年 12 月 29 日，第 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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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 400 名入境簽證配額。林資清批評，正當社會主義國家對我打開方便之門，
我國卻仍堅持有「敵意」的立場，不僅未能落實政經分離，甚至稱不上有所彈性，
阻礙雙方正常的民間經貿往來。441
3. 蘇聯小姐來臺
正因為秉持「敵我分明」的觀點，1989 年 3 月我國舉辦「全球小姐」（Miss Wonderland）選拔，起初外交部對蘇聯小姐和愛沙尼亞小姐仍堅持不予簽證，其 他社會主義國家的佳麗則沒有問題。面對外界質疑，外交部竟稱「共黨國家」人 士入境核定權在行政院，而不在外交部，並指社會主義國家對我有無敵意還在討 論之中，是否允許相關人士入境也還未明確。442後來外交部更直接發函請內政部 轉告全球小姐選拔會，勿邀請蘇聯及愛沙尼亞小姐來我國參加選美。聯合報進一 步追蹤，並以特稿報導此事，文中直指 40 年前的歷史仇恨，加上蘇聯多年在國 際場合處處杯葛我國，新仇舊怨交相激盪下，我國外交部一直將蘇聯列為敵對不 友好國家。1988 年 9 月政府官員參團訪蘇，在國際間造成連鎖效應，引起美國 注意，加上中國大陸與蘇聯和解，使美國心結重重，外交部為避免增加美方疑慮，
更不敢輕易放行。但在世界情勢更加和緩的 1989 年，外交部卻政經不分，將不 具政治色彩的選美活動拒於門外，形同大開倒車。報導並稱 1988 年 12 月經濟部 認為應將蘇聯列為可直接貿易國家，並據此核發國人赴蘇聯護照，同時要求開放 蘇聯商人來臺簽證，但未獲外交部同意，引發雙方爭執。1989 年初，一名蘇聯商 人欲來臺叩關，外交部找到「蘇聯對我國不友好」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作為擋箭 牌，使蘇聯及愛沙尼亞小姐也遭到同樣的命運。此舉對我國正極欲開展彈性靈活 的國際形象恐有負面影響，外交部對蘇聯的閉關自守政策，也將面臨更大的考
441「加強與蘇聯越南經貿往來 業者建議我勿緊掩門戶」，經濟日報，1989 年 3 月 10 日，第 6 版。
442「莫斯科小姐 我不准入境 國際選美活動邀來蘇聯佳麗 礙於規定吃閉門羹」，聯合晚報，
1989 年 2 月 23 日，第 3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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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443
面對國內輿論的強烈質疑，及避免造成國際問題，外交部最終決定改變原先 禁止蘇聯和愛沙尼亞小姐來臺參加選美的方向，以專案方式開放入境，還不忘強 調政府對蘇聯政策並無改變。444最終蘇聯小姐順利入境，但其監護人自承是蘇聯 共產黨員，又引發一陣風波，原因在於當時《動員戡亂時期國家安全法施行細則》
第 12 條第 1 項規定，參加共產黨或其他叛亂組織或其活動者，得不予許可入境，
但外交部卻仍發給簽證。對此外交部連忙撇清，稱發給簽證時並不知情，至於入 境後有無違反我國法律，應由內政部認定。於是內政部趕緊解釋，該細則所稱「共 產黨」應專指「中國共產黨」而言，不包括蘇共在內，只要在臺的活動與簽證目 的相符，言行不違法的話，沒有什麼問題。445
蘇聯小姐開先例之後，蘇聯人士訪臺簽證也就愈加名正言順。1989 年 4 月，
行政院核定蘇聯代表以民間身分來臺參加「太平洋盆地經濟理事會（PBEC）」。446 外交部訓令亞東關係協會東京辦事處發給簽證，447但事後還不忘強調，發給簽證 與我對蘇政策無關，只是讓他們能夠順利來臺北參加國際會議而已。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