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三) 元代民族社會論述及猶太人認同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緊密關係可以由‘Ibn Battûtah 的紀錄觀察出來,同時在地方法規中也可看到:

當穆斯林商人抵達中國城市時,他會根據他的信仰選擇該特區一位商人同住,

或者到旅店。如果他想要跟一位商人同住,那麼他會清點錢財並將之託付給他 所選的商人;後者必須根據客人的需求誠然地負責所有開銷。當客人要提走他 的錢時,一樣會進行清點,而主人必須補足任何缺額。17

在某種程度上,居於中國的穆斯林與外國的訪客之間所擁有的緊密關係,乃源自 中國穆斯林強烈的大離散認同(diasporic identity)。這份認同反應在穆斯林的名號上,

即便久居中國,任何穆斯林訪客抵達當地後,都會受到熱情的款待。‘Ibn Battûtah 的紀 錄中經常提到這種狀況:

隨後有來自 Kazi 的伊斯蘭教徒和一個正直慷慨的 Tajuddin of Ardebil 拜訪了 我;一位來自伊斯法罕的伊斯蘭教長Kamaluddin Abdallah 也拜訪了我,他是一 為虔誠的人;地方首要的商人們也拜訪了我。這些人中,我只會提到一位商人 Sharrif-uddin of Tabirz,他是我第一此到印度接濟我的商人……這些商人居於非 信教的區域,可想而知,他們見到穆斯林來訪時有多麼高興,他們還說道:「啊,

來了一位自伊斯蘭國度的人!」且根據法律,他們將一切物資都給了他。18 雖然,作為一位穆斯林,‘Ibn Battûtah 特別注意中國的伊斯蘭同胞,且用他的觀點 及論述方式來描述穆斯林社會的真實狀況。很有意思的是,在他討論穆斯林的同時,

我們也在他的日記中發現猶太社群的蹤跡。這些相關文獻出自於他在1346 年到訪杭州 (Khansâ, ﺎ ﺴﻨﺧ)的紀錄,他寫到:

隔天,我們同過「猶太門」進入第二座城市。這個市鎮居住著猶太人、基督徒 以及一些崇拜太陽的土耳其人;他們為數不少。市鎮的領袖是位中國人,第二 天晚上我們在他家過夜。19

(三) 元代民族社會論述及猶太人認同

元代猶太人認同形成的過程中,重點在於官方及非官方論述中如何看待猶太人與

「猶太人性質」。在普遍的論述中,獨立族稱存在與否將不僅對個人層面的認同傾向產 生重大的衝擊,同時也包含人們對他自己以及他所屬的群體的認知。接下來這一節,

我將重新審視元代官方及非官方文件中,「猶太人」族稱的出現與使用。儘管缺乏資料,

但僅有的資料仍能夠展現元代中國「猶太人性質」認知的重要面向,即將猶太人性質 聯想為回回人;也反映了當時猶太後裔所擁有的社會地位。

17 Cathay and the Way Thither, p. 116.

18 Cathay and the Way Thither, p. 120.

19 Cathay and the Way Thither, p. 130.

類別中,他們稱景教徒為「也里可溫」(Arkaims)20;稱穆斯林為「答失蠻」(Danishmands,

波斯語中穆斯林的意思),亦稱為「回回」21。大部分的案例中,這些稱呼通常都與宗 廉 Song, 元史, Yuan Shi., ch. 197, “Biographies of Filial sons and Amiable persons” (孝友列傳)

21 可以在詔令與法規中發現第三種稱呼方式,顯然是指穆斯林,此方式為「木速蠻」(似乎源自波斯人

或土耳其人對穆斯林的稱呼:Musulman。)

22另外,主要中國穆斯林哲學家的劉智, (1655-1745)在其記載上採用「祝虎」(zhu-hu),「祝乎德」

(zhu-hu-de),「祝乎得」(zhu-hu-de),「祝虎地」(zhu-hu-di),「祝虎帶」(zhu-hu-dai)的概念。此無 疑所指的是猶太人。見劉智,天房至聖實錄四庫全書 (1724), juan 1:5; ibid, juan 16:37;劉智 Liu Zhi,

“Tian-Fang Dian0liu Ze-Yao-Jie” 天 方 典 禮 擇 要 解 ("An Interpretation of Selected Rituals of Tian-Fang")," Si-Ku-Quan-Shu 四庫全書 (1709)., juan 15:80-84; ibid, juan 17:99. 有關此觀念的研究,

見: Chen, Chen Yuan Ji 陳垣集., p. 71-72.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吃者,休抹殺羊者。23

這份有趣的紀錄清楚地顯示,成吉思汗所推動的社會宗教政策背後的主要意識形 態,即同時展現宗教寬容與種族中心的法律與規範之政策。在這些政策下,猶太人與 穆斯林得以從事一些自己的宗教活動,並且禁止從事其他的儀式,例如:屠牛或屠羊 儀式。這同時提供我們洞悉元統治下的民族社會結構中,猶太人的社會地位與「猶太 人性質」的種族類別。「穆斯林回回」與「猶太人回回」兩種法規的使用,一方面展現 了兩個群體間的區別,更進一步地證實回回部只是穆斯林而已,也有其它群體,猶太 人也是其中之一。

1364 年,由史學家與文學家宋濂所完成的《元史》紀錄了一道發布於 1329 年的 稅令(元天曆二年)中列出以下的清單:「僧伽」、「道觀」以及「也里可溫」(Arkaims) 中的商人、術忽(Jews)以及「答失蠻」(Danishmands):24

僧、道、也里可溫、術忽、答失蠻為商者,仍舊制納稅。25

這段史料將猶太人與當時期他宗教一樣,視為一個宗教實體,而非一個民族。此 論述中分類的方式並不符合社會與法律的分層方式,景教徒、猶太人與答失蠻穆斯林 皆為色目人的一員,而佛教徒與道教徒多半被視為漢人與南人。

《元史》中也包含了另一段記載,記述1340 年的禁令:

十一月甲寅,監察御史世圖爾言,宜禁答失蠻、回回、主吾人等叔伯為婚姻。26 文中論述清楚地指出猶太人、答失蠻以及回回為三個民族類別,並沒有考慮他們 的宗教背景,這三個群體被此禁令禁止與親族通婚。此文中論述的本質與主題明顯地 顯示一個民族區別的社會實況,甚至是不同群體的區隔。族內通婚的狀況經常可以在 關係密切的社群、民族間看見,而這位監察御史便是企圖打開這些社群。

《元史》的另一處也記載了至正十四年(1354)的募兵令,上面寫到:

募寧夏善射者及各處回回、術忽殷富者赴京師從軍。27.

某些猶太人的財富以及軍事長才對蒙古軍事行動而言似乎相當重要,而這份募兵 令中,猶太人是單獨提到的群體。更細緻地解讀,猶太人並非單一社群,而是散居中 國各地的,且包括西北省份寧夏。猶太人內部也有社會地為的區分,因此產生不同型 態的特性,有些人成為軍隊的一份子,特別是弓箭手的部份;其他已經久居中國的人,

積攢了許多資金,他們位朝廷提供財政上的幫助。

關於猶太人的相關解釋也出現於非官方作品中,例如:筆記。一則杭州砂糖局

23 “[Yuan] Yuan Dian Zhang 元典章,” (Taipei: Wen-Hai Chu-Ban-She, 1959), vol., ch. 24, p. 12a-13a.

24 有關「也里可溫」與「答失蠻」的兩個觀念,見: Chen, Chen Yuan Ji 陳垣集, p. 21

25 Song, 元史, Yuan Shi., ch. 33

26 Song, 元史, Yuan Shi., 卷40。

27, Song, 元史, Yuan Shi. Ben-Ji 本紀, 卷43。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Sugar Production Centre)的紀錄,洞悉猶太人與回回人在元代社會經濟系統中所扮演的 角色,以及來自漢人社會的回應。此紀錄載於楊瑀(1286-1361)的筆記《山居新語》中,

他敘述到:

本處所產獲荻蔗, 每歲給杭州砂糖局煎熬之用,糖官皆主鶻回回富商也,需索 不一,為害滋甚。28

此紀錄再次將猶太人與回回人區分開來,並陳於同一段話中,且清楚地解釋猶太 人如何透過他們的財富為政權服務,同時也讓我們窺見當時社會的態度。

1396 年,陶宗儀(1329-1401)的《南村輟耕錄》提供了另一筆社會民族分類的相關 筆記29,其中羅列了72 個蒙古階級的社會民族種類、31 個色目階級的社會民族種類、

以及八個漢人社會民族種類。其中色目階級中包含了回回、阿兒渾(Arkun)、畏吾兀 (Uyghurs)及其他。這三類雖然都屬於穆斯林,但是陶宗儀卻將他們將他們分為單獨種 類。不過,清單中並沒有提到任何景教徒或者猶太人,這也許告訴我們,在陶宗儀寫 作《南村輟耕錄》的時候,普遍的政治社會論述都無法辨認出這兩個群體的人。

除了元代其他官方或非官方與猶太人有關的論述以外,尚有一些碑文中的隻字片 語矗立在開封禮拜堂的入口,這些碑文可追溯到1489 年、1515 年、1663 年以及 1679 年。這些石碑完成的時間有很大的差距,同時碑文中尚有許多疑點,特別是碑文的可 靠性。我們也應該注意,碑文的文風與非猶太人資料的文風完全不同,這點在前面已 經討論過了。碑文中沒有提到回回人,也沒有任何關於猶太民族類別的跡象。我們得 已因此推知,新的文風展現了「猶太人性質」本質上的轉變,而它發生於元代末年,

也正是本文的焦點之一。

1489 年這塊石碑是目前所知較古老的石碑,上面的記載如下:

宋孝隆興元年癸未, 列微五思達領掌其教, 俺都喇始建寺焉. 元至元十六年己 卯,五思達重建古刹清真寺。坐落土市字街東南,四至三十五杖。30

根據這段史料,猶太人出現在開封的時間早於蒙古征服中國,但因不明因素,該 社群被摧毀,且於元建立以後被復興。有趣的是,碑文作者將這些重建的寺廟命名為

「古剎清真寺」,這也許意味著這個宗教組織的新名號。「清真寺」在元中葉以後變成穆 斯林的清真寺;古剎則是用來描述元代、明代及清代的古老佛寺。

接下來的石碑均與1489 年發現的石碑類似。有趣的是,1512 年的版本卻是:

宋孝隆興元年癸未建祠於汴。元至元十六年己卯重建。其寺古刹也,以爲尊崇

28 楊瑀 Yang Yu, “Shan-Ju Xin-Hua 山居新話 (New Talk from a Mountain Dwelling),” Si-Ku-Quan-Shu 四庫全書., p. 3

29 陶宗儀 Tao Zongyi, Nan-Cun Chuo-Geng Lu 南村輟耕錄 (“Records Compiled after Returning from the Farm”), Ca. 1366 (Taipei: Mu-Duo Chu-ban-she, 1982)., p. 13-14.

30 Chinese Jews: A Compilation of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Jews of K'ai-Feng Fu, p. 37.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是經之所。業是教者不止於汴。凡在天下業是教者,靡不尊是經而崇是道也。31 我將在下一章討論這份史料,原禮拜堂中的碑文已經難以辨識,不過作者強調元 代猶太人不僅出現於開封,也出現在中國各地。這一切似乎都遵循猶太人的文獻以及 猶太人的生活方式。